星慧愤愤道:“我费尽苦心地要天后降旨婚配,却与你一天夫妻也没做成。我将真心托付,可是你,你仍然惦记着叶远安!”

赵澜之面色依然平静:“人人都是这样想,那不是更好?!”

“……你说什么?”

“郡主,你虽然嫁给了我,可是我们却一天夫妻也没有做成。你仍是完璧!丢失佛珠一事,从头到尾仔细想想,郡主你若不是我的妻子,跟这件事情又有什么关系?”

星慧震惊,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赵澜之的声音和缓了,握着她的手:“郡主你本就是皇亲国戚,王爷在皇上那里也讨到了恩典。我若能将佛珠寻回,当然万事大吉。就算佛珠找不回来……郡主,今日天后说了,说可怜了星慧。我既负心与你,天后出于同情,对你也不会太过难为。郡主你仍年轻,貌美如花,家业雄厚,饶是哪个王公贵族仍会以与你结亲为荣!”

星慧醒悟,闭眼落泪道:“他们以我为荣,可是我视旁人为猪狗!我明白了,赵澜之,你是故意的,你要天后给我活路……赵澜之,我用不着你安排我!我用不着!赵澜之我不许你走!什么真夫妻假夫妻,你在我身边比什么都重要!你听到没有!你有没有耳朵?你有没有心?!”

“你就当没有心吧。可我知道你对我好。”他声音哽咽,“……好姑娘

,若是我真能回来,咱们再重新来过!”

星慧咬牙,抹掉眼泪:“赵澜之你听好,我谨慎精明,一身武艺。若讲办案,我不在你之下。你既是我夫君,我不会让你一个人挺身赴险,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你想跟我一起去昆仑国?!”赵澜之翻身上马:“不行!”

星慧紧紧勒住马缰绳:“赵澜之!我且问你:此去昆仑国路程遥遥,天后给你多长时间?你去哪里才能找到叶远安?”

赵澜之眉头紧锁,一筹莫展。

星慧低声道:“我有办法。”

此时的远安看看他二人如同神兵天降,仍不相信这是真的:“灵溪引路,我从大唐一路来到昆仑国,快马加鞭,几乎是日夜兼程,走了也有四天三夜,赵澜之,你说你昨日才向天后请命,怎么你们两个这就在我跟前说话了?”远安说着狠狠掐了自己一把,“我不是做梦吧?还是我已经被穆乐给砍了,你们两个也被天后给砍了?咱们现在一起在黄泉路上呢?”

星慧被远安的话气得直翻白眼。

远安恍然大悟,跳起来拍手:“我知道了!是天枢做法给你们弄来的?”

“不是天枢,他宿醉成疾,已经昏倒在浮屠塔里了,好久都不会醒过来。”赵澜之道。

“那你们是怎么来的?”

星慧从挎包里拿出一个罐子,放在手中,缓缓打开:“远安,来到昆仑国的不仅仅是我与澜之。这里还有你的一个故人

,我把他请出来,你们打个招呼。你可站稳当一点… …”

未及远安回答,罐子已经被星慧打了开来,一阵黑风疾呼而出,气势凶猛,席卷天地,那黑风如同一双巨大的翅膀把远安抛起来,双手捏着她的脖子。远安大骇,在黑呼呼的气流中隐约能分辨出是一个人的眉眼轮廓,。

“远安姑娘,好久不见呀!你怎么样?还没死呀?!没死好呀,没死就把你的小命给我吧!”黑风张开了一个大约可以被称为嘴的洞,一张一合地说道。这东西的里面如果有牙的话,远安差不多被他咬得稀碎了

“… …对不起,光线不太好,我实在是没认出来,足下是哪一位呀?”远安一边挣扎一边说,“怎么跟我这么大仇?为什么这么盼我死呀?!”

黑风里的影子闻言更怒,将远安抛掷道半空之中:“我是哪一位?我曾经在大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我曾经离三藏佛珠只有一步,我是被人尊敬敬仰的国师,我也是那个被你从后面刺穿了心脏的人!你认不出来我了?就是你把我害成这个样子!”

“啊?天桥… …你是天桥国师?”远安大骇。

“没错,就是我!”黑风中的天桥恨恨道:“好久不见了,我见到远安姑娘你,我可真是开心呀,仇人!拿命来吧!”

天桥从黑风中伸出尖利的指甲,眼看着就要刺入远安的脖子!

“行了。抖一抖威风就可以了!

现在还不是出气的时候!”星慧从头上拔出簪子,狠狠在小罐子里面扎了一下。

“我要弄死她!”天桥一声惨叫,黑色的旋风霎时卷回到星慧手中的罐子里。

远安从空中跌落,赵澜之上前将她扶起。

远安喘着粗气:“是天桥老妖精?他还活着?”

————

也就在一天前,洛阳城的郁王府里,星慧带着赵澜之来到了一间密室。

重重机关之内,在一个柜子的深处,星慧拿出一个小罐子,她看看赵澜之,打开罐子,天桥从里面现身,“哈哈哈哈,好久都没有这么舒展身体了。”高大的黑影子蔓延整个房间。

赵澜之大骇:“天桥国师,你不是死了吗?星慧,你不是已经将他斩首,送到天后跟前了吗?那颗头是假的?”

“头是真的。”星慧道:“只不过老家伙修炼多年,法力高强,他的命门不是他的头,而是他的心。叶远安被天枢指使,从后面刺穿了天桥的心,可是他并没有真的死去,别人都以为我斩下他的头带到天后面前,是最后一道杀机。其实不然!其实我是救了他!”

“呵呵呵,说起来,还真的有些尴尬呢… …”天桥可怖的声音在密室内回响,“星慧你可真是了不得的人物,给我当了这么多年的徒弟,到如今,掌握了我的心脏,你成了我的主人了!”

“好说好说。”星慧阴阴一笑,微微得意地对赵澜之说:“天桥国师,

虽然大伤元气,可是法力犹在。当然他没有肉身,而且,必须听命于我。因为他的心脏在我手里。”

“星慧郡主,你把这个人带来,是要把他献给我吗?是要我吸干他的骨血让我恢复元身吗?”天桥狞笑着。

星慧闻言,忽然变脸,狠狠地用簪子扎罐子里面天桥的心脏,惨叫声顿时充满了房间:“天桥你听好了,赵澜之是我夫婿。我不喜欢这个笑话,你以后不要再讲!现在,我命令你,马上带我们两个去昆仑国!救出远安,夺回三藏佛珠!”

“你说的不就是那个害死我的丫头吗?”天桥大笑,“怎么她遭难了?恕我无能为力!”

星慧闻言发狠,又要用簪子扎天桥的心脏,被赵澜之摁住:“天桥法师,之前并非远安害你,而是你自己多行不义,如今她身陷囹圄,还请你出手相救,事成之后,我自当全力相报。”

“全力相报?… … ”天桥重复着赵澜之的话,“说得好听,你怎么报答我?!”

赵澜之道:“你的要求,但说无妨,只要我做得到。”

“哈哈,你们二人,一个威逼,一个利诱,哈哈哈,也罢… …我在这个小陶罐子里也被关的久了,正想出去逛逛,看看那昆仑国究竟有何方神圣,居然能从大唐把佛珠给抢走了!走吧!”说罢天桥化做一把大伞,张开,收拢把赵澜之与明慧罩住,再打开——他们已经到了昆仑国的

御花园里,穆乐正举刀要杀远安,两人上前将远安救走!

十三(4)回到过去

昆仑国灰暗无光的小巷中,远安在黑暗中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 ...你们来救我了… …”

“千万别误会。你怎么样我才不关心呢!”星慧道:“我们是来找回佛珠的。远安你从大唐出发的时候信誓旦旦地说什么来着?结果落得这般田地。哼,天后真是高看了你!”

赵澜之为远安解围道:“眼下不是说这个的时候,赶快找个地方躲避一下,再做商议。”

远安转转眼睛:“… ...你们跟我来吧,我知道一个地方… …”

话说灵溪在家中,数日没有远安的动静,深更半夜里被人敲响了房门,他开门一看,确是远安在外面,霎时吓了一跳:“啊?远安姑娘… ...你们这是… …”

“快先让我们进去!”远安推门进了屋,身后跟着赵澜之与星慧郡主。

灵溪四处看看,赶紧把大门关严实了… …

天刚朦胧的时候,街市的安静被官兵们的马蹄子声和叫喊声。

灵溪家的门被粗鲁地踢开。

墙壁里面有个夹层,灵溪远安赵澜之和星慧都躲在里面,众人屏气敛声。听见官兵们在屋子里一顿乱翻过后,听见一官兵说到:“大人,这是间空屋,什么都没有搜到。”

另一个长官的声音吼道:“你们可都搜查仔细了,决不能漏掉一丝线索!宫里面传出来的命令,我们追查的是要犯!阿婴皇子说了,那个女贼和其同伙意图偷取佛珠,

找到他们!杀无赦! ”

“遵命!”

暗间里,众人神色紧张,星慧更是瞧不起远安。

过了良久,官兵才撤去,众人从夹层里面出来,围着桌子小坐商议起对策,灵溪殷勤地烧水倒茶。

“你是那个把远安带到昆仑国的人?”赵澜之威严地看着灵溪,“咱们又见面了。”

“回大人是小的。这一路上,远安姑娘救了小人好几回,我向天起誓,一定要把她送进皇宫。”说到这里灵溪愧疚地地转头看向远安:“不过… ...我说我的远安姑娘呀,您这个光景… …看上去事情是没有办利索吧?“

远安早没了脾气:“… ...你看的不错,差事儿我没办成,还差点没死了。“

赵澜之道:“那个小奴穆乐,他不肯交还佛珠也是正常,可我刚才所见,他为何挥刀向你?要取你性命?!”

“对呀,我也好奇,我听说,你们两个… ... ”星慧饶有兴趣地看着远安:“哼哼,不是已经结成夫妻了吗?”

远安将杯子里的茶一饮而尽,也是心烦:“现在说这个还有什么意思?大唐发生了什么事情,他早就忘了,根本就不记得我。那不是穆乐,那是昆仑国的阿婴皇子!而我是来偷佛珠的女贼,如今露馅了,他要杀死我,恐怕太正常了吧?“

“你若早知道是这样,把差事交给我呀!”星慧冷笑,“何必当初信誓旦旦地在天后面前托大!你是

不是还指望着走到他跟前,要他想起你来,老老实实地把佛珠奉上呢!”

啪的一声,远安摔了杯子,吼道:“星慧!你把我救出来就是要冷嘲热讽的吗?我是自己蠢,我自己的差事我自己办完!用不着你来笑话我!谁都别拦着我,我这就回去跟他同归于尽!”

说着,远安跳起来就走,赵澜之连忙上前拦住她:“远安你别冲动!”

星慧大叫:“你去呀!不去你跟我姓!”

“星慧你少说两句!”赵澜之道。

“赵澜之你还替她说话!从见到她,你就替她说话!你眼里还有没有我?!”星慧也是不受委屈的玩意。

黑烟一样的天桥从罐子里飘出来:“哈哈哈哈,吵得好凶呀!吵得这么大声,还真不怕把官兵招来?!怕你们刚才躲到墙里面去干什么呀?哈哈哈,星慧星慧,你肯定比我还恨叶远安呢,啊哈哈哈哈,还说什么跟你姓?你从小我就认识你,还没听你说过这么粗的话呢!哈哈哈哈… …”

“老妖精,你是不是要我再在你的心上扎上一簪子呀?!”星慧几乎是咆哮道。

“你可以彻底就把它给扎烂了呀,那样就没有人帮你们拿回佛珠了!”天桥将军。

“都别吵了,想办法!”赵澜之喝道。

众人闻言,又坐了回来。灵溪赶忙给赵澜之添了点儿茶水。

“你有什么主意?”赵澜之问天桥。

“你们刚从皇宫里面把远安给劫出来,如今那

里戒备森严, 想要再杀回去抢佛珠,估计是不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