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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湖畔光线昏暗,却仍教他这一笑映衬得亮堂了几分。容家小焕又惊又喜,还未言语,尚风悦便率先一步凑了过去,面上神色十分委屈。

“长惜,你找的好媳妇!居然算计到为师头上去了!”他毫不犹豫地告状,“用软骨散也就罢了,还给阿满那些奇奇怪怪的玩意儿…”

他边说边回头偷瞄,顾君乔尴尬地咳了一声,容焕则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手却状似无意地摸了摸药袋子。

尚风悦背后一毛,赶紧向顾长惜身后藏了藏:“罚你将麒麟核给为师戴几年。”

原来他打的是这个主意,看来当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了。容家小焕不由得在心中翻了个白眼。顾长惜瞧了一眼顾君乔,转过身又看了一眼尚风悦,唇边弯起一个冷诮的笑。

以容家小焕对自家顾三儿的了解来看,每当他这么笑的时候,接下来一定不会说什么好话。

可惜尚风悦没有察觉,仍然眼巴巴地望着宝贝徒弟,手还状似无意地捋了捋腕间。

顾长惜从腕上摘下麒麟核,干脆道:“好啊。”

容焕大为意外,尚风悦一脸欣喜,作势便要伸手去接。

“权当我给你和老二的贺礼了…姐夫。”

尚风悦的手顿在半空,顾君乔羞涩地低下头:“这么快就叫了,真是的。”

容家小焕一时没忍住,“噗”了一声。

尚风悦目光一转,从容焕看到顾长惜,恍然大悟——原来…这两个聪明狡猾的货是穿一条裤子的吗!

默了半晌,他犹不死心,颤抖着嘴唇道:“你…你叫我什么?”

顾长惜慢条斯理地叫道:“姐…”

“夫”字还没出来,便见他猛然后退一步,甩袖卷过顾君乔的腰,几个旋身起落便去得远了。

大约是心情起伏过大导致运气不稳,他踏过的亭台边缘在过了片刻后,忽然噼里啪啦碎了一地瓦片,如同剑神大人此刻碎掉的心。

容家小焕摇头叹道:“太傅府得修这亭子了,劳民伤财啊劳民伤财。”

她刚刚说完,忽觉腰间环上一双手,身体落去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顾长惜的乌发垂在她耳畔,又香又痒。容焕微红了脸:“你忽然来了也不走正门,身子已全好了吗?”

两人自九凰一别,已数十日未见了,自然思念得紧。容家小焕上次见到顾长惜,他还是躺在床上一脸苍白,如今一身踏柳飞湖的功夫利落漂亮,大约已好得差不多了。她心中一宽,只觉喜不自胜。

“有二喜的方子,好得慢才奇怪。”顾长惜垂下头,低声道,“处理了些血凰卫的事情,路过太傅府,忍不住想来看你,又不想别人跟着,便择了最近的路。”

 

“真是有其师必有其徒。”容家小焕笑着转过身来,忍不住还是伸手搭了他的脉,顾长惜任她折腾,顿了顿道:“在太傅府住得习惯吗?”

“嗯,太傅和夫人待我都很好。”容焕点点头,忽然想到一事,“话说顾三儿,你是何时开始计划这件事的?”

她这几日一直在想,从她答应嫁给顾长惜到那日未时三刻去扬州酒馆,满打满算也不过三日半,且他一直都乖乖地在床上躺着养伤,又哪有时间和精力去安排这一切?除非…他从很早之前就开始计划了。

顾长惜顿了顿:“从看见你还活着的那一日,就开始想办法了。”

容焕微微一怔,心中有些震动,面上却不动声色:“若我不答应,你岂不是白忙活了…”

“不。”他琥珀色的眼眸中暗潮汹涌,“我这一生,唯二喜许之。你不愿…我便与你耗着,终有一日,你非嫁我不可。”

言语轻描淡写,却深情霸道非常。

明明是被威胁了,容家小焕却觉得甘甜似蜜,默然半晌才叹了口气。

“好吧,不过我何时能离开?”她摸了摸丰润起来的下巴,忧伤道,“只怕这样待下去,长起肉来一发不可收拾。”

顾长惜低笑一声,将她拥进怀中。两人这般静静依偎了一会儿,便听他垂下头在她耳边柔声道:“与从前相比还是差了一些。”

“差哪儿?我觉得一样了。”容焕急迫道,恨不得捏起腰间的肉给他看。

顾长惜没有言语,只是目光向她锁骨下面略略扫了一眼。

好吧,顾三儿戏弄人的方式也很特别。

 

天空骄阳似火御书房内却一片清凉。

顾长惜跪在左下首,戌荣帝眯着眼瞧了他半晌,似笑非笑道:“这么说…你和那个太傅府表小姐的事,是真的?”

“请皇上成全。”他分外干脆地回道。

这小子求人的态度和办事的时候都这么干巴巴的,忒没趣。

戌荣帝放下折子端起茶碗:“能得九凰仙非卿不娶,朕都想看看这表小姐是何天仙模样了。”

顾长惜没有言语,只是眼中飞快地掠过了什么。戌荣帝察觉到了,心中微微讶然,他自然不相信顾长惜会对哪个女子一见钟情,然宝贝到让他见一见都不愿的地步,那就很能说明问题了。

“好吧,起来说话。”戌荣帝放下茶碗,略一沉吟,“朕先问你一句话,她当真是太傅府的表小姐吗?”

顾长惜站起身来,低眉顺眼道:“皇上说她是,她便一定是。”

瞧瞧这回答,当可算是模棱两可的典范了。

戌荣帝心下不爽,刚要拍桌子瞪眼睛,便听他又复道:“臣和刘太傅已密谈过,如今朝中权势倾斜,当务之急便是镇压余相。九凰若能已联姻之名摆明立场,孰优孰劣,文武百官自然会重新掂量,届时皇上便可趁机肃清浊流,余相势必难以东山再起。”

这言语如此正义凛然冠冕堂皇,好像回答得一点不沾边儿,却仿佛又透露出几分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气息…

顾长惜摆出一副精忠报国死而后已的表情,戌荣帝都不好意思发火了,一句“放肆”到了嘴边,终于还是无力地咽了回去。

然话说回来,顾长惜这几句话字字都说到了他的心坎里去,是以他才纵容刘太傅和顾长惜在他眼皮底下耍花样。当然,瞧这架势,顾长惜也没打算当真瞒着他就是了。

戌荣帝忧伤地叹了口气。

“你为朕办了那么多事,这还是第一次来求朕,于公于私,朕都愿成全你。”他缓缓道,“可是长惜,怕只怕朕说得不算了。”

顾长惜轻哼了一声,虽然很低,却仍然被耳朵尖的戌荣帝听见了。

“你还真别不信!”他霎时奓了毛,“南胜自祭祖回来逼得更紧了,朕躲着不见她,她便求到了太后那里去,如今太后瞧你顺眼得紧,没准已经在拟旨了;还有那个五品宜人…宁太医的妹子,如今也得了皇后这条路子,过几日便是皇后的生辰了,若她那时跟朕请愿,你且说说…这两个人,哪个朕能拒绝?”

“这倒也不难,”顾长惜弯起一抹冷诮的笑,“就请皇上容臣暴病身故,另择一位高贤接了血凰卫这摊子吧。”

戌荣帝瞬时沉下面色:“你这是在威胁朕吗?”

顾长惜眼睛眨也不眨:“臣不敢。”

戌荣帝气极,瞪起眼睛怒视了他半晌。若是普通大臣,被他这样看着早吓得屁滚尿流了。奈何顾长惜便似没感觉到一般,平静地直视前方,让戌荣帝瞪得极没成就感。

过了一会儿,他率先败下阵来,哼了一声别过头。没办法,他还需要血凰卫,且顾长惜是最好的也是唯一的人选,别人…便算有那个能力,他也实在信不过。

“要不我们各退一步,”戌荣帝忽然转过身道,“南胜也就算了,朕也舍不得你去做驸马…那宁家的小姐,朕也见过几次,连后宫也挑不出几个比她标致的妃子,不如你一并娶了做个平妻?也算帮朕买皇后一个面子。”

顾长惜弯起嘴角笑了:“宁家小姐这样好,皇上何不自己收去后宫?臣便不夺人所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