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梦仙还来水仙谷得瑟,“这出玉简真是赚,难怪知趣你写了一本又一本,原本我还想写一本《我的元婴弟弟》,不过想着水仙是个低调的性子,就算了。”

罗水仙终于不淡定了,撂下茶盏,阴恻恻道,“你敢写,我就把你脑袋拧下来!”

罗梦仙忙道,“不敢不敢。”

罗水仙白生一回气白发一回狠,于是更气了,直接拂袖离去。

罗梦仙在其背后偷笑。

罗水仙第一千零一次的克制住自己想要诛杀族长的冲动与欲望。

罗梦仙之所以会来水仙谷,是跟知趣商量着公众场合,他们父子情深的出去走一走,再加上他玉简的宣传作用,才能在外辟谣,以此证明: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今日种种譬如今日生。

他与知趣的父子关系啊,现今好的很。

擅于做戏这一点,知趣简直是遗传了罗梦仙十成十的天分,俩人联袂出现,父慈子孝,肉麻兮兮,收获了一地鸡皮疙瘩之后,直至诸人纷纷表示:知趣你们父子情深了,略收一收吧,实受不了了。这俩人才结束了肉麻的表演。

知趣与罗梦仙这样作势又作态,在很大程度上拯救了罗梦仙身为族长的威信。不过,最不痛快的人并非是与罗梦仙有前隙且过继了儿子又被抢回一半的罗水仙,而是青一真人。谁不知道罗梦仙是他女婿呢,他闺女,嫁给罗梦仙几十年,半点过失没有,现在蹦哒出个私生子,倒叫他女儿成了罗浮界的笑柄。

罗梦仙两个最出色的儿子,都不是青一真人的亲外孙,这不能不说是非常打脸的一件事。

就是罗道和,在知趣与罗梦仙一系列恶心又无耻的作态下,险些直接抄刀往水仙谷去宰了知趣,这一回,罗道和之所以没去砍人,倒不是他不想去,而是被母亲拦下了。慕仙夫人道,“你上赶着去,在人家的地盘儿上,不会有你的便宜占。道和,你要学着理智的处理事情了。”

罗道和恼怒不已,“母亲,都到现在了,还要怎么理智?父亲也真是的,搞出这样的野种来丢人现眼!母亲,你怎么忍得下去?”

“不能忍也要忍。”

“野种也是你父亲的儿子。”慕仙夫人面色平静,未起半分波澜,“去看看知趣写的那本玉简,他在灵庄多年,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也是一路忍过来的。忍到现在,他也算有了出头之日。”

“修仙之人,岁月长久,一时输赢不算什么。你现在打杀他不得,就要忍,忍到那一日,你可轻松的除去他。如果那时,你还恨他,就一刀杀了他。”慕仙夫人淡淡地,“世事多是如此,莫要冲动。如你这样给人送上门去,除了被羞辱,不会有第二个结果。”

罗道和与知趣同年,也出去历炼见识过,并非以往冲动的少年,见人就去抽耳光。于是,罗道和按捺住心中的火气,咬牙切齿的忍了,未曾在外发作。

算一算时机,青一真人着人请罗梦仙到青一峰说话,青一真人同样不赞成罗道和冒失冲动的做下什么有失颜面的事来。只是,若此事就这样算了,实在是太便宜罗梦仙了。

罗梦仙早知会有此行,倒也做足准备。

以往罗梦仙上青一峰,每每都是有茶有果,青一真人待他温和慈爱,做足长者风范。这次来,却是无茶又无果,就是青一真人也容色寡淡,失了先时的温和,道,“先时,看你跟慕仙情投意合,我才为你们主持了双修大典。梦仙,我也只有两个女儿,慕仙是长女,我自然对她更疼爱一些。她性子虽冷,心却是热的。这么多年的夫妻,想必你也是了解她的性情的。到现在了,再说先前也没意思,不如借此机会,你们就分开吧。”

可以结婚,自然可以离婚。

罗梦仙面上微惊,忙道,“岳父大人,这话从何说起啊。我跟慕仙一直挺好的,道和都这么大了,怎么忽然要…莫不是我哪里叫岳父大人不满意了?还是因着近些天来玉简的事情,岳父生气了?”

“你三个儿子,两个非慕仙所生,偏还要大肆宣传,引以为荣,这叫别人怎么看呢。”青一真人质问。

罗梦仙满腹苦水,叹道,“岳父大人是看我长大的,我并没有什么雄心,不过是想着一世顺遂的过去罢了。慕仙修炼上远胜于我。说到感情,我与慕仙是少时一起长大的,情分自不同于别人。我知道,当初,她肯嫁我,是因为我们灵根合适。自双修大典之后,她就开始闭关,一闭便是五年。我略说一说,她总是不高兴。岳父大人,在修真界,侍姬侍妾的事并不少见。慕仙也是应允的,我知她性子高傲,为不碍她眼,纵使外面的女人,也从不带回来。至于道知与知趣的事,大肆宣传,也是为了我如今的声望着想。您也知道,知趣自幼并不在我身边,现在瞧着亲热,其实我不大管得动他。”

“我这个族长,说来也快做到头了。”罗梦仙叹道,“若是慕仙因此恼了我,要与我分开,现在也是最好的时机,只是道和那孩子,得劳烦岳父多照看于他了。”他还顺势托孤了。

当时把爱女配予罗梦仙,青一真人看中的就是罗梦仙处理庶务的才干。如今青一真人听罗梦仙巧舌如簧,一咏一叹一无奈的将苦处诉来,何等的张弛有度、圆滑自如,青一真人也算是自食其果了。

最终,青一真人点了罗梦仙几句,也没死逼着女儿女婿离婚,反是将话一转,转到邀请天符界古天真人来罗家的事,罗梦仙道,“离七星阵的加持尚有一段时日,我想,还是先问问水仙的意思。岳父也知道,水仙是自家人,七星阵非同小可。”

青一真人道,“梦仙,你们年纪尚轻,不晓得七星阵的威力,上次为启此阵,你父亲、我与罗英师弟一并合力开启,都力有不逮,不然,七星阵并不需加持。如今我欲请古天真人来,也是想,水仙虽在符阵上天分极高,到底是刚刚化婴,论实力,与你父亲当时没的比。所以,加持七星阵一事,我总有些不放心。再者,朱鹤虽是准元婴修为,七星阵之事,到底不易令他多知。故此,我方欲请古天真人过来。何况他与水仙皆是符修,到时若有什么事,两人商量着,总是把握大些。介时,不过多给古天真人一些谢礼罢了。凭咱们罗家,这样的代价,还负担的起,关键是七星阵一次性加持成功,莫要出了差子啊。这样,罗妖师弟也就能安心的呆在咱们罗家了。他安下心来,与知趣双修一事岂不更妥帖?”

罗梦仙微微一笑,“岳父想的周全。”就是赞同此事了。

青一真人满意的点了点头,“还有,这些天的事,不必我说,你自明白的。慕仙并非不通情达理的性子,只是,你知圆自己的面子,也该为她圆一圆脸面。你这样周全的人,怎么不想一想,还有道和呢。道和与道知、知趣,都是同父兄弟。这世上,哪里还有比他们更亲近的人。你啊,别让道和误会了才好。”

“道和是我的外孙,我看着他自幼长大,性子虽偶有娇纵,却并不难相处。你想一想,道和与道知,一母同胞也不过如此了。知趣也是个伶俐的孩子,比道和聪明又明白。下个月是慕仙的寿辰,何不借此机会大办一回,第一,圆了慕仙的脸面;第二,正是借机让他们三兄弟聚上一聚呢。”青一真人满脸慈容笑貌道,“不瞒你说,这三个孩子,道和虽与我是血亲,道知少时是我为他启蒙。不过,我最看好的却是知趣,这个孩子,聪明、伶俐又不乏仁义,将来在修仙路上啊,我看,比我们走的都要远。再有,你跟水仙呕气这几年,还是缺一个和好的契机。”

“这样一算,咱们都是骨肉至亲,我想着,正是一家子亲近的时候呢。”青一真人笑问,“你看,这件事如何?你若说好,我命人在青一峰操持,家族也热闹一回。”

罗梦仙笑,“先时我也想了慕仙寿辰的事,只是我尚未说,岳父就先说了。我与岳父倒想一处去了。”

“慕仙是我的妻子,自然是我为她张罗。若是在青一峰为她贺寿,难免再有小人诟卒谣啄,说些有的没的。”罗梦仙笑道,“岳父放心吧,我亲自为她庆寿。介时,我来请岳父过去吃酒。”

青一真人哈哈大笑,十分欣悦,连说三个“好”字,道,“行,那就这样定了。”

翁婿二人,相谈尽欢,至晚,罗梦仙方归。

知趣听到为慕仙夫人寿辰大肆庆祝的消息,半点不吃惊。先时,他与罗梦仙一唱一和,落尽了慕仙夫人的颜面,如今慕仙夫人自然要想办法找回场子。

只要罗梦仙还不想跟慕仙夫人一拍两散,他就得维护慕仙夫人的体面。

给自己老婆难堪,叫老婆在外面没脸,自己又有什么脸面呢?

罗梦仙是个聪明人,他是绝不会干蠢事的。

接下来,在家族会议中,请天符界古天真人过来的事也就此定下了。尽管罗水仙极力反对,罗英真人赞同青一真人所言,于七星阵上,朱鹤与罗妖未参加此次讨论投票。最终,少数服从多数,古天真人来罗家的事已成定局,罗水仙也没办法,只得待古天真人来了再做计较。

反手之间,青一真人扳回两局,其间利害,知趣深知。

第一五八章

不得不说青一真人还是颇有手段的,非但七星阵的事要请古天真人来做外援,还顺势定下了慕仙真人寿诞。更加不得了的是,青一真人还在短时间内把罗道和给调\教出来了。

自从那次罗道和被罗水仙抽了耳光,再见到知趣时,罗道和倒不会喊打喊杀了,只是也难免冷脸之后丢两个白眼给知趣瞧瞧。依知趣的心理素质,甭说你丢白眼了,你就是丢地雷,他也能笑嘻嘻的照单全收。

结果,青一真人在区区一个半月的时间里,就把罗道和调\教的大面儿上很能看得过去了。

罗道和瞧见知趣,虽无甚亲热,到底也不是拿知趣当仇人的眼神啦。

不过,知趣做戏的境界,远非罗道和可比。知趣站在中间,左边拉着罗道知的手,右边握着罗道和的手,笑嘻嘻地,“大堂兄二堂兄,我们一道过去给大伯母祝寿吧。”那语气、那口吻、那脸色、那神态,不知道的,还得以为是知趣的亲娘过大寿呢。甭说罗道和这样的直性子,就是罗道知素来圆滑仔细,也给知趣这过分的热情闹的有些不适应。

罗道和事后这样对罗道知形容,“那小子握着我的手时,我半个身子都给他麻的汗毛倒竖。我真宁可一只鬼来拉我的手,我也不想再叫知趣来拉了。”

知趣见着慕仙夫人,那模样,更是比罗道和这亲儿子来的更亲切。慕仙夫人不动如山惯了的人,依旧非常庆幸:幸而这小子少时不在我眼前长大啊,简直太碍眼了有没有?怎么就生出这么一幅碍眼相呢。幸而早早的过继出去,若是这小子亲亲热热的喊一声妈,非当场吐了不可。

慕仙夫人与罗道和看不惯知趣这幅八面玲珑、言谈尽欢的模样,青一真人与罗梦仙看的不知道有多顺眼舒畅,青一真人就喜欢知趣这知情识趣的性子。人生哪里能处处如意,青一真人能有如今的地位,也不知经过多少摸爬滚打。俩人虽不大和,却不碍青一真人对知趣这类人的欣赏。

罗梦仙更不必说,早过继出去的儿子,他还能在口头上抢回来再当是自己亲儿子一样,完全不考虑水仙爹的心情。

以往水仙爹见着罗梦仙就来火,现在不必见,只要一想到此人,水仙爹就恨不能有没有什么咒术,直接隔空咒死罗梦仙算了!

为民除害!

以至于,家族诸人见到了一幅神奇的场景。青一真人、罗梦仙、知趣三人正亲热、友好、亲密的交谈言笑,俄的天哪,有人全身都麻了,刑堂长老罗十年都忍不住心下腹诽,这要不知道的,还得以为知趣是青一真人的亲外孙呢。

当初,那个啥,慕仙夫人,您没抱错儿子吧?

甭说,这种荒诞的想法在脑中一过,罗十年忽然警醒了。他在刑堂多年,见过的千奇百怪的事多了,甭看此人一张脸生毁的可怕,其实在可怕的容颜下面,颇有一颗蠢蠢欲动的八卦心灵啊。对家族各种八卦消息尽知的罗南星,就是罗十年的徒弟。

罗十年落在三人身上的目光就渐渐的变了,抛开罗梦仙的才干不提,罗梦仙亦是有名的美男子,不然也不能在外面左一个女人右一个女人的风流。据说罗道知的母亲颇有些来历,只是罗梦仙保密工作做的好,无人知晓罢了。

想一想,罗梦仙不过是三灵根之姿,在罗家,这是相当平凡的资质。罗道知却是单一火灵根,数遍罗浮界也没有几个这样的好灵根啊。若非罗道知母亲不凡,怕难有这样出挑的孩子。譬如,知趣的生母据说是个凡人,呐,知趣就是五灵根,也难怪罗梦仙开始就把他扔到灵庄养活呢。

但是,话说回来,就相貌论,罗十年推断,一介凡女,能令在修真界看遍美色的罗梦仙动心,近而诞下一子,这个凡女,想来定是容貌不凡的。

容貌不凡的凡女与英俊的罗梦仙,虽有可能产下一个五灵根的孩子,要知道,灵根有所遗传,相貌亦是能遗传的啊,谁家孩子不似自己的爹娘而似别人的爹娘,不必说,这孩子定是捡来的。但是,知趣的相貌…怎么说呢,放到凡世,知趣的相貌勉强能称得上一个清秀,不过,在修真界,真的有些不够看。说句难听的,除了罗十年这等毁了容的,就数得上知趣容貌最是普通了。

说到容貌普通,罗十年又将眼睛落在慕仙夫人的脸上。

慕仙夫人是很少见的高阶女修,不过七十几岁就已是金丹后期,依慕仙夫人的心性与天分,罗家人一向认为,慕仙夫人冲击元婴的机会非常大。

修为上非凡,慕仙夫人的相貌却极是普通。说句客观的话,尚不及今日端茶递水、服侍在侧的侍女。不过,慕仙夫人气质沉静,修为高明,其气度弘毅,无非是寻常侍女可比。总结一句,慕仙夫人使人敬,却难使人爱。

罗十年内心深处非常八卦的以为:慕仙夫人的容貌气质与罗梦仙总是在外面风流是有很密切的关系的。因为,从一个男人的角度看,与这样的慕仙夫人恩爱,实在是一件相当有压力的事情。

慕仙夫人五官平庸,唯一双眼睛生的妙,眼神清宁如水,冷漠如冰。再看,知趣脸上,经过知趣常年累月的用珍珠粉美白防晒,知趣现在还有几分看头,知趣脸上,生的最好的亦莫过于那一双眼睛了。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便会迅速的生根、发芽、近而开花、结果。罗十年这种猜测没有任何的证据可言,但是,罗十年硬是将猜测当做事实,瞬间,罗十年兴奋了…

“想什么呢,一脸猥琐相。”罗英真人不知何时过来,在罗十年耳际突然低语,把罗十年惊的险些跌了手中的玉盏。

若非来人是罗英真人,罗十年非给来人好看不可。

不过,罗十年怎么敢给罗英真人好看呢。罗十年稳住酒盏,略沉一沉脸,他毁了大半的脸变的更加威严狰狞后,罗十年道,“这灵酒味道极好,一时走了神。倒是罗英师叔好兴致,今天大概只有水仙真人与罗妖真人未到吧。”

罗英真人依旧是那幅冷峻的模样,“水仙谷只来了知趣一个。”

想到水仙谷那一谷的妖怪,罗十年浅尝美酒道,“慕仙夫人的寿宴已这样热闹,介时知趣与罗妖真人双修大典,不知要如何排场呢。”

罗英真人道,“准备好礼物就行了。”排不排场又不干他的事。

略说了两句话,罗英真人就一脸冷峻的寻了个清静地界儿喝酒去了。罗十年对着罗英真人离开的身影很有些咬牙切齿,甭看罗十年这脸毁的有些可怕,其实他当真年纪不算大,跟罗英真人差不离。俩人自幼一处长大,罗十年非常清楚,刚刚这道貌岸然的东西,就是故意来吓他的。见他没跌杯摔盏、失态出丑,这道貌岸然的家伙觉着无趣,遂滚开来去。

真个老天无眼,单叫这等人化婴。

罗十年内心深处腹诽老天一顿,继续思考知趣的“身世之谜”。

知趣应付完青一真人,对罗梦仙道,“我去外头找年轻的喝酒。”

罗梦仙好笑,打发人道,“去吧去吧,我们都是老了的。”

知趣端着酒盏去了,青一真人笑,“跟他们小孩子一比,我们可不就是老了的么。”

罗梦仙勾唇一笑,眼若明星,忽然做个俏皮的神色来,“还记得上次跟岳父一道出去,漂亮的小姑娘一把一把的得往你怀里扑。我那叫个没面子,自此暗中发誓,再不与你一道去游湖了。”

青一真人哈哈大笑,嗔道,“别的记不住,偏这事记得清。”

“那是那是。”罗梦仙眨眨眼睛,“第二日我都恨不能蒙了脸再来见你呢。”

能被青一真人许之以爱女,罗梦仙自然与青一真人情分不错的。偏青一真人没个儿子,虽说修士感情淡薄些,这些年相处下来,摩擦自然有,情份也不少。

忆及往昔,二人愈发融洽。

知趣在外面跟自己的朋友说笑,除了罗可音,罗剑、罗琴、罗卜、罗南星都来了。知趣是个不懂客气的,反正罗梦仙的地界,他全当是自己的地方,就借此招待朋友,命侍女再摆一席酒来。

自从知趣遇袭受伤,几人见的不多,眼瞅着就是去秘境的日子了,知趣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借此机会,聚上一聚,倒也痛快。

罗卜也见到了天遥,慕仙夫人的寿宴,天遥没有不到的理。俩人原本就没什么情谊,不过是青一真人欣赏罗卜的才干,方欲召为爱婿,无奈天遥不知惜福,反去引诱庄何欢,为此与罗卜解除婚约。如今再见罗卜,罗卜倒没啥,他答应与天遥的婚事,本也不是为了天遥这个人。倒是天遥的眼睛,有几次都落在罗卜的身上。

罗卜连续两次都能入选秘境名单,本身实力已说明一切。

知趣几个喝酒,罗一妙与罗宏也凑了回热闹。罗一妙和罗宏亦在秘境的名单上,大家都是同一家族,在家族如何的争强好胜无妨,到了秘境,就是几大家族门派之间的竞争了。

兄弟阋于墙而外御其辱。

这个道理,在凡世适用,到了修真界,同样适用。

家族愿意看到弟子之间的竞争,但是绝不愿意看到弟子之间的自相残杀。哪怕在后山,知趣他们抢了同族弟子的猎物衣裳,却是不敢杀人的。因为一旦被家族查出,处置绝不会轻。在秘境,更不必说,若真有家族弟子在秘境厮杀,一旦被家族知晓,后果…自行想像。

其实就家族弟子本身,只要没深仇大恨的,在外头总会顾及些体面。

如今罗一妙与罗宏主动亲近,知趣等求之不得呢,大家都是男人,抛开后山的恩怨,很快喝起酒来。

罗道知远望知趣一桌上推杯换盏,言笑不断,转面问罗道和,“知趣来本家不过十年吧?”

罗道和哼了一声,在兄长面前,他向来不掩饰自己的脾气。罗道知亦不以为怪,笑道,“不过十年,知趣就已经进家族弟子的核心了。”一拍罗道和的肩膀,罗道知道,“阿和,你要加油啊。”

慕仙夫人的寿宴,非但排场空前,热闹非凡,最难得的是夫妻恩爱、结束圆满。只是大家都不知道,在慕仙真人的寿宴里的一个角落里,有一个人重新为慕仙夫人罗梦仙与三个儿子梳理了血缘关系。他,“发现”了族长家最大的秘密。

在心底深处那无人能知的神秘地带,罗十年隐隐的激动了整个晚上,甚至他因为这“绝世八卦大秘密”,难以自制的喝多了。

罗南星只得背他家师父回家休息,喝醉了的罗十年却不是那样好背的。毕竟罗十年是金丹修士,醉后颇有蛮力。罗南星只好鼓着腮梆子,气鼓鼓的跟在家师身后,看家师七扭八歪的走蛇形路线。

罗英真人于高空经过时见到这靠两条腿行路的修士师徒,一个急转弯,停在了罗十年面前,伸手一点罗十年的肩,罗十年便似陀螺一般,原地转了三百个圈儿,终于转的头晕脑胀,咕咚一声栽倒在地,没了动静。

罗英真人把人往肩上一抗,对罗南星道,“可怜的孩子,知道你孝顺你师父,我带他回去就行了,你也快点赶路回家吧。”因大家脚力好,修士一向住的远。

说完,罗英真人抗着罗十年,几步就消失不见了。

罗南星尚且未应一声,师父便被人给抗走了。尽管那人是家族中德高望众的罗英真人,但是,罗英真人性情冷峻如同落英峰夜晚的石头,从来不会说这么一长串又安慰人心的话啊…罗南星那颗善于发散思维的脑袋里就不是停的想像着,那个带走师父的罗英真人,不,不会是假的怎么办?万一假的罗英真人欲对师父不轨可怎么办?哦,不,凭师父的相貌,没人“敢”对师父不轨…但是,但是…

罗南星懊恼地把头发抓成狗窝,师父,师父不会出意外吧吧吧吧!

第一五九章

宴会渐渐散去,知趣留到最后才告辞,做戏就要做全套,知趣笑眯眯的看着慕仙夫人道,“大伯与大伯母这样恩爱,着实令人羡慕。大伯俊朗体贴,大伯母雍容尊贵,一眼望去,犹如璧人。以前我常听人讲神仙眷侣,先时还觉着人是扯谎呢,如今见着大伯与大伯母,我方信了。”

知趣说的不知有多诚恳,就是没一句实话。

其实这话哪怕搁以前说,尚还好。尤其搁现在,搁这个宴会上,着实是一种赤果果的讽刺。

慕仙夫人依旧是老样子,淡淡道,“借你吉言。”

“本就是事实,哪里用借我吉言。”知趣唇角一翘,对二人道,“大伯、大伯母,夜深了,客人都走了差不多了,我也要回了。”

罗梦仙道,“这么晚了,你一个人,还是留一夜,明天再回也不迟。”先前知趣遇袭一事尚未有个论断,知趣刚刚又说了那么一番挑衅找死的话,罗梦仙委实不放心知趣一人回水仙谷。

知趣回身指了指,笑,“妖妖已经来接我了,那不是?”

果见罗妖一袭玄裳远远的站于夜色间,未曾走近。知趣道,“妖妖不喜欢人多,我就先走了,大伯。”

罗梦仙点点头,遥见知趣凌空踏去,罗妖握住他的手,展开一袭披风为知趣披好,两人便携手走远。

知趣摸索着身上滑滑软软的披风,也摸不出个甚料子,笑嬉嬉的问罗妖,“你怎么知道来接我了?”

“有人在肚子里念叨了一千八百回,我敢不来。”乘着夜风月色,罗妖愈发形容俊美,知趣看了多少回都忍不住小心肝儿呯呯跳,仗着二三分醉意,知趣不老实的调戏人家道,“真好看,你就是生的太好了。”

罗妖心下觉着好笑,问,“这话怎么说?”

知趣嘲道,“真个笨,这还不明白,就是夸你长的好呗。好的,让人觉着没人能配得上呢。”要不说酒壮怂人胆呢,要搁以往,知趣哪有这个胆子跟罗妖这样说话。

“前黑炭,我并不嫌你丑。”罗妖顺势摸上知趣的肩。知趣斜愣着眼睛瞅他,哼哼道,“你敢嫌我?你嫌我,我就通过同心印射一千只箭,射到你心里,戳死你。”

罗妖低低笑道,“同心印可没有这种功效。”

“我新开发的。”知趣拍开罗妖搁在自己肩上的手,怅然一叹,“你虽长的好看,我也不喜欢你。”

“你既不喜欢我,还长吁短叹做什么?”

“我是为你以后的老公担心呢。俗话说,红颜祸水啊。你没听说过一句话么,叫‘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意思就是说一个人好端端的并没有任何过错,但是,如果他有一件稀世珍宝,这就是过错了。”知趣胡言乱语,“你生的这样好,谁不喜欢你呢?喜欢你的人太多了,得到你爱的人就有了过错。唉,妖妖啊,我随便给你算了一卦,发现你哪儿都好,就是命不好。这么一算,你猜你是什么命来着?”

“什么命?”

“真是笨死了,我夸你生的好看,你还不知道自己是啥命?桃花命呗!”

罗妖失笑,“我可不是桃花命,你这卦算的不准。我倒知一人,才是桃花命呢。”

“谁?”刚刚不让搂,知趣现下又脚下发软,脑袋发旋,七扭八歪,走不稳路。罗妖揽住知趣的腰,笑道,“这还用问,碧玉桃花呗,她本体就是一株桃树,不是桃花命,是什么命?”

“母老虎命。”想到前事,知趣叨咕着,“上回把黑豆儿揍的我都险些认不出了,快心疼死我了。黑豆儿才几岁呢,明明知趣黑豆儿脑袋秃,还打\黑豆儿的头。要我,我只舍得打\黑豆儿屁股。碧玉桃花这么凶悍,以后哪个男妖精敢喜欢她。”

知趣已经忘了什么时候回的水仙谷,第二天一早,知趣睁开眼睛时,险些吓尿了。他,他跟罗妖\手\脚\交\缠\的抱在一块儿…然后…俩人都是光溜溜的…这,这是怎么回事啊啊啊啊!

以前他跟罗妖也一个被窝睡过,但是…连大裤头也没穿,这还是第一次啊啊啊!

知趣心里素质还是很好的,自己菊花一紧,并无异状。然后,知趣的眼睛落在罗妖身上,这妖精好像…脖子上一颗颗的小草莓,是啥哈?往下看,胸膛上也有好多…他,他昨天好像喝醉了,什么印象都没了…悄悄的唤了罗妖几声,罗妖没啥动静。知趣将手脚从罗妖怀抱中轻轻的移出来,好容易恢复自由,知趣两只眼睛直往罗妖的屁股上瞧,这一瞧不要紧,知趣恨不能一头撞死算了!

他,他…他怎么干了禽兽一样的事啊!

完啦!

但是,他,他一个小筑基,哪能把准元婴的罗妖精给日了啊!这,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

以知趣之圆滑伶俐,一时之间也懵了。

“黑炭。”在知趣把头发揪秃之前,罗妖不得不睁开眼睛,他可不似孔白似的情愿守着个秃子过,所以,罗妖对知趣的头发份外关心。伸出一只手握住知趣的手,罗妖道,“你不必自责,昨天的事,亦不必放在心上。我修为远胜于你,若我不愿意,你定不能得手的。”

“你,你醒着啊?”知趣嗑巴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