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像回到了孩提时代,正光着脚在青漪江边齐膝的浅水中玩耍。眼前的水面突然涌过一股奇异的激流,激流中有一道红光在挣扎。我下意识伸手去抓,棕红色的影子抓出了水面,然而激流一卷,将我也卷到了波涛中。无边的乱流层层卷来,我处挣扎也无法呼吸,随波而去不断被吞没。

这不仅是回忆,也不仅是幻觉,感觉突然变得真实而清晰,就在此时此刻发生!我的心境一乱,元神恍动几乎不能自持。暗道一声不好,强自收摄心神睁开眼睛,身体发软晃了几晃这才恢复正常!阿秀显然发现了我的不对,俯下身来急切的问道:“哥哥怎么了?突然脸色变得这么难看?”

“我没什么,你快去叫紫英来!有事情要交代你们。”

阿秀急忙找来了紫英,紫英见我脸色沉重,很担忧的问道:“好好的,不和阿秀多聊一会,怎么把我叫来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紫英,你不必担心!对你说实话,我丹道修行中的又一重天劫到了,我要立刻闭关。你拿着毫光羽到淝水知味楼中传我的号令,就说这一段时间我不能回去,有事情就让泽仁和于苍梧商议而定。千万提醒容成,不可透露我闭关之处所在,也不可让外人来打扰我的修行。”

紫英:“怎么偏偏是这个时候?你有把握吗?要不要唤风君子回来?”

“不用了,他在世间也是历劫,唤他回来也是损他修行,不到万不得已不可如此。你速去速回,不在时阿秀替我护法。片晌功夫修便现,老成须是过三年!看来我没有耽误,也该到了,最近总有预感。”

阿秀:“我本来就是护法嘛,没想到这么快就要给哥哥护法了!我应该怎么做?”

“不用你做什么,你守住此地尽量不要让外人杂事干扰我。…这枚天刑墨玉交给你,如果发现我元神涣散不能自摄,就立刻捏碎它,风君子会赶到帮我的。”

阿秀:“这么危险吗?”

“其实可能不会,我只是小心做一些准备。你放心好了,哥哥不会有事的。”

现在的我,就像站在一条波涛汹涌、恶浪滔天的江河边,一眼看不尽彼岸的风景。那是我的修行要到达的地方,这苦海过还是不过?我可以选择驻足不前,但我就永远不知彼岸是什么?想突破这层境界,或登舟或架桥,总之我要穿越这苦海的考验。

若论心性,我不惧世间的劫数,这些年来也经历大小人劫无数。但是面对苦海天劫,并不是很有把握,原因不是因为我的心神不够坚忍与清明,而是以前我的修行太顺利了。一连躲过了六重天劫,在阳神境界之前的苦海天劫终于要在修行中经历。以前我都是随缘法而修行,不知不觉中修为精进,今天是我第一次正式闭关。

第198回 舍筏登彼岸,了悟长生诀

(题记:在许多武侠与仙侠小说中,都曾提到一部名叫《长生诀》的秘籍,描写的神乎其神,甚至有不少高人为此争夺不休。那样的《长生诀》我也不清楚是什么宝贝,然而自古以来道家所谓“长生诀”几乎人尽可闻只是不知而已。它只有寥寥四十九字。)

※※※※

闭关之后才知道其中的凶险所在,以前静坐中的种种祥和纯明境界都不可再得,无论我如何收摄心神结果都是一样的。只要一入坐,定境中就会闪现出一幕一幕的场景,不留痕迹却又清晰无比,仿佛天地初开以来不知几世几劫所有经历的展现。我不能去看,只要一沉溺其中心神就要被卷去湮灭;又不能躲避,就像一个在波涛中泅渡的人必须与激流相伴。

眼前所见不是光影,而是直接将我的元神化入其中。有声有色,有感有味,有情有欲,有爱有憎,世上种种勾牵纷沓而来。一点灵台不昧,照摄心神未失,我就像汪洋中的一叶轻舟随波逐流,不知将被卷到何方。如此谈何到彼岸?

这已经接近于丹道修行最高深的境界,它是我必须要经历的考验。苦海天劫与修行刚入门时入静的杂念不同,也与修行中途时所遭遇的魔境不同。若论定静功夫,此时已经极深。我遇到的不是杂念也并非外魔,很难说清楚这是什么?世人空谈苦海如何渡,岂不知能走到岸边已是一等仙家功夫。若无坐忘心怀,不可眼见苦海。

往日种种修行手段都在此时尝试。水火不净观双重洗炼,毫无成效。以妄境化转竟无法可入也无法可破。真空运瓮之法企图化去,然而却发现似空非空。一切有为法都是徒劳,我只能守护元神纯净。除此之外别无它法。

我一入坐,就已经忘记了红尘内外的一切,不知身心在何处,只有这一片苦海映衬才知我之尚存。不可能知道我在梅花圣境中闭关了多长时间,也不可能知道这段期间都发生了什么事?当一切努力都无效之后,我感觉到的不是绝望,那种境界之下也无所谓绝望。

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坦然,就是无碍,就是面对,就是在洪荒之中无所不为的经历,也是无为的超脱。随波逐流也罢,乘风破浪也好,抹不去的就让它伴随,要纠缠的就把它放下。也许我说的过于简单了,在闭关中走到这一步却异常艰难,同时我根本就没有思考。当一切经历场景,诸如前生来世都闪现之后,我居然全忘了!我清晰的知道了一切,却又根本无心沉迷于这一切。我就是我,定坐中的梅野石。

此念一回,突然又见身心床坐,清明洞天!我又回到了梅花圣境,其实我根本就没有离开过。什么感觉?不知道一个平常的人有没有这样的突然感悟?一个孩子,总觉得自己永远是孩子,突然有一天他发现自己长大了。不是别人告诉他,而是自然而然的发现自己长大成人了。我们身边的有些人从生到死,从混沌归于混沌,恐怕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但也有不少人曾经有过。

婴儿境界最终突破与金丹大成有些相似,真如内外身心不二。如果一定要说有什么不同,那就是渐离身心之牵,从丹田到紫府,如我身重现。移院换景,婴儿长成,无有丹田之别,无有元神需护,一点真身化尽,转成妙如真人。再进一步,便是阳神出现,可惜我还没有学过心法和口诀。

破关而出,我自然可知梅花圣境中的一切,有些意外的是——我面前放着一把椅子,坐着一位白发老者。我睁眼问道:“金爷爷,你是什么时候来的?”

金爷爷:“我来了快一个月了,特意为你护法。”

“你是怎么知道的?”

金爷爷:“阿秀去了石柱村,别人不知道我这个老头子躲在哪里,她可是能找着我。听说你闭关历劫,我当然要来看看情况。…好凶险的劫数,好神妙的道法!”

“凶险吗?我觉得有惊无险。世上还有什么道法在你眼中敢称神妙呢?”

金爷爷呵呵笑了:“我真佩服风君子那小子,有天大的胆子也有天大的手段,竟敢如此教你!你在定坐中当然不觉,我在一旁看的清楚。没想到你居然不必我插手相助,一坐而功成。”

“我这一闭关是多长时间?”

金爷爷:“月缺再圆,不多不少正好一月。”

“这么长时间?”

金爷爷:“这还长?已经够短了。虽然你所学与我正一门三十六洞天不同,但我也能看出来,一劫破数劫,精进超然!”

“谢谢你,辛苦您老人家了!”

金爷爷:“不必谢,我这也是受人之托。”

“那我谢谢阿秀了,也替阿秀谢谢你,我现在才知道你也救过阿秀。”

金爷爷:“你误会了,我说的人不是阿秀。”

“托你之人不是阿秀?难道是风君子?”

金爷爷:“好反应,就是他!不过他托我之事并不是为你护法历劫,他似乎对你渡过这一重天劫很有把握。他在信中求我的是你历劫之后的事情,他求我传你丹道中‘阳神’境界的口诀与心法。”

“他托你的是这件事?难怪我上次问时他说早有安排。正一门三十六洞天与我所学并非同样,他怎么托你教我?难道他将丹道心法口诀也写在信里了?”

金爷爷:“不。他没写,就让我教!这个臭小子,先插一手抢我的徒弟还不算,到头来将徒弟交回来,还给我出了个大难题!”

“哦,什么样的难题能够难倒守正真人你?”

“他在信中讲了你的丹道修行,合我正一门三十六洞天境界为三门九重楼。正一门的三十六洞天丹道,关于他所说的‘阳神’修行,分别有‘出摄’、‘阳神’、‘化身’、‘待诏’四层洞天境界。他说你的修行不同,历一次苦海天劫,将四层洞天合为一重境界传授。如此不求枝节只破境界直指,既精忍又大胆,我正一门传承中不敢为也,它对弟子的要求太高了!”

“那金爷爷你被难住了吗?”

金爷爷:“哼!难住我?我在石柱村中想了一年,你以为我一直在躲清闲吗?臭小子从来没与我斗过,估计总有些不甘心,出这个题目来考我。”

“守正真人神通广大,万法融通,就算是仙人出题也没有考住你。”

金爷爷:“你小子也别拍我马屁,现在轮到我考你了!我问你,丹道阳神境界口诀多用长生诀。你知道什么是长生诀吗?其实天下人几乎都听说过,但是修行不到这一步师父不点破。”

“让我想想…我背出来你听对不对?——天长地久。天地所以能长且久者,以其不自生,故能长生。是以圣人后其身而身先,外其身而身存。非以其无私邪,故能成其私。”

金爷爷点头微笑:“好,很好,有了境界也有了悟性。说的一点不错。其实天下人谈论的神乎其神的‘长生诀’,就是《老子》第七章,短短七七四十九字。小野,风君子在你丹道入门时一定也曾‘拜天’与‘问道’。天地不仁而无私,丹道长生而成其私,这些他一定都跟你讲解过了。当时你听懂了吗?”

“当然讲了,而且讲的只有这些。我当时听的似懂非懂,现在明白多了,但也并未透彻。”

金爷爷:“如果你尽数了然透彻,还要我来做什么?我现在就传你心法,我所传心法可能与风君子习惯不同,看似多费一些功夫却能让你少出偏差意外。你听好了…”

金爷爷丝毫功夫都不耽误,接着就传授我阳神境界的修行心法。这一传就是一天一夜,直到第二天日上中天。传法已毕,他站起身来拍着我的肩膀说道:“修行最重根基,切记不可急躁,再进一步阳神出现,长生久视可期。丹道修行进入阳神境界,自古他人尊称为地仙。小野,我以后可以叫你石小仙人了!不,梅小仙人。”

“我是小仙人,你是老仙人,天下人不都叫你老神仙吗?”

金爷爷:“我们怎么互相捧起来了?在风君子面前可不要说这些话,我们其实都不算,这是自古以来晚辈弟子的吹捧而已。那臭小子才是真正的仙人。…你既然出关,就赶紧回淝水吧。有一位高人见不到你我,将整个东昆仑都要踏遍了!”

“什么人?”

金爷爷:“回去就知道,我也不认识。还有,快去与门外三位女子见一面让她们放心吧,柳依依那姑娘也到梅花圣境来了。她们可担心你…你这孩子,可比我这个老头有福气!”

我走出院子时听见有三人在正厅说话——

阿秀:“石野哥哥说我什么都和以前一样,就是头发颜色不同了。如果能够尽然领悟化形之妙,我的头发又会变成哥哥喜欢的样子。”

柳依依:“化形之道何其神妙,尽然领悟已是仙家神通。”

紫英:“傻丫头,出去找一家美发店重新染个颜色不就行了?不要事事都往神通道法上想。”

金爷爷说有位高人找我,就是那位来自长白山的王逍道人。王逍道人慕名而来参加东昆仑法会,自告奋勇登台讲法,所讲之法精深神妙,众人佩服不已。到下一场法会时,众人仍推他上台讲法,他也不推辞欣然登台。王逍道人一连讲了三场,创造了东昆仑法会有史以来的一个记录。不是没有人讲法三场,而是无人连续被公推讲法三场,这说明天下修行同道都听得意犹未尽。

王逍道人第二场法会讲的是“浑天一念”,不仅局限于丹道修行,对所有修习内外交感法门的修行弟子都有点拨之处。他的第三场法会讲的是“总摄三要”,竟然是修行所有门派的入手功夫。其内容境界不算高深,却精妙无比,不仅对普通弟子,主要是针对在场高人传法时如何点化。他讲到了种种精进与便宜法门,针对不同情况不同资质如何引导弟子入门。这下不仅仅连普通的晚辈,就连在场的高人也是大有收获。

这样一来,这位突然出现的王逍道人声威大振,一时之间名扬天下。他以前在修行界默默无闻,突然以当世高人的身份出现也难免让人起疑。可大家对他的来历并未十分质疑,因为有人认识他。轩辕派的五味道长六十年前在长白山采药时曾见过王逍道人,那时他正在山中闭世修行,也正好应了闭关六十年不踏足人世之言。后来九黎散人又到芜城参加法会,与王逍道人也是旧相识,七十年前他们就见过,不过那时两人都很年轻。修行高人颜容变化不大,见面也不会认错。

王逍成了天下修行界的贵客,各门各派都愿意结交请教,法会之余行走各处大受欢迎。交往的多了也就熟悉了,讲法之余有人提议切磋切磋。在淝水之时,逍遥掌门叶铭首先提议斗法演示。王逍道人出山未携法器,借于苍梧的金乌磐龙杖斗叶铭,叶铭甘败下风。

后来于苍梧忍不住技痒出手邀斗,王逍道人厚着脸皮借绯焱柔锋绫斗于苍梧,一番斗法于苍梧也输的心服口服。淝水的第一高手当然是绯焱,绯焱本不想和王逍道人动手,可众人一再蹿动,百合首先起哄带着一帮女子成天缠着绯焱要她出手试试。绯焱勉强答应与王逍道人斗法演示,为天下同道指点。

那一天,王逍道人借来叶知秋新得的那柄飞剑,与绯焱来了一番惊心动魄的斗法,地点就在逍遥道场。天下同道只要能赶去的都去观战了,对两人的道法神通叹为观止!斗法半日未分胜负高下,王逍道人主动撤剑提议罢斗,并对绯焱说了一大车恭维夸奖的话。王逍与绯焱没有分出胜负,其他人大多也看不清这两人的门道。

淝水的高手王逍道人都见识遍了,没人能够胜过他。闲暇之余他与各派弟子交流,丝毫没有高人的架子,还不住询问东昆仑盟主石野真人哪里去了?可惜他在东昆仑法会讲法三场,而我恰好在梅花圣境中闭关一月,他找我多次也没有见着人。在淝水这段时间,王逍道人还插空飞游各地,拜访天下高人。他首先就去了正一门向守正真人请教,可惜守正真人也没见到。和曦、和锋两位真人很客气的接待了他,但是谢绝了斗法切磋的请求。

王逍也去了九林禅院,法海定坐之中自然不能见他,法澄去了少林寺挂单不在九林禅院。剩下的一位高僧法源却推说所修非同道,谈禅意机锋乐意,动手就万万不必了。除此之外,王逍还向同道询问天下高人前辈的消息。葛举吉赞活佛已经虹化而去,自然不可再见。而风君子封印神识入世让他大感意外,很关心风君子的下落与近况,问来问去也未得要领。其实他最想见也能见到的就是我这位东昆仑盟主。

王逍道人成了淝水最受欢迎的修行高人。因为他乐意提携后辈慷慨交流心得,几乎赢得了所有人的尊重与好感。只有两个人有些意外,巧合的是,那两人恰恰是容成看不顺眼的两位——绯焱与泽仁。

泽仁对王逍道人并无失礼之处,偶尔见面应答也十分得体,但是却不愿意与此人多交往。也许并没有什么原因,泽仁就是不喜欢他,或者是因为王逍对泽仁太过热情,见了面不住的问长问短,对正一门以及守正真人的事情询问太多。泽仁是不喜欢在人后议论尊长的。

至于绯焱,没什么好说的,也许就是看王逍不顺眼。那日斗法不分胜负,王逍言语之中对她很是恭维推崇,私下里也多找机会接触。王逍搭讪,绯焱爱理不理,能说一个字绝不说两个字。王逍请教修行之事,绯焱只是淡淡的说孤云门道法只能由女子修行,她与王逍道人没什么好谈的。王逍顺着她的话往下说:“听说忘情宫道法也只有女子才能修行,却出了一位宫主忘情公子,不知绯焱道友可知其中奥妙?”

绯焱回道:“他是在世仙人,非你我所能谈论。”

王逍又问:“石野真人为东昆仑盟主,不知道他与绯焱道友的修为谁高谁低?”

绯焱:“这你应该去问他。你若有其它的事,可以找他的弟子容成。”

王逍又去找容成,可容成自然不能说出我在哪里又在做什么,只说盟主的私事她不能知,若有公事去找泽仁与于苍梧。王逍就这样前后在知味楼转了好几圈,也没搞清楚我的底细。

我见到王逍道人已是八月下旬。从梅花圣境出关赶回淝水,在知味楼中询问了泽仁和于苍梧最近一段时间的情况,除了东昆仑法会热热闹闹之外也没有什么其它的事情发生。泽仁和于苍梧刚刚下楼,我回到君子居中椅子还没坐热,容成就禀告长白山王逍道人来访。我刚才已经听说新出山了一位了不起的高人,赶紧起身亲自迎到楼梯口。

王逍道人三十多岁的年纪,面白无须,披散着发髻,一副俗家打扮,身着十分合体的米色湖绸杉。他的身高在一米八上下,一双眼睛明亮透彻如朗星闪烁,举步上楼步伐飘洒足不沾尘,一看就是一位很注重形象的高人。他虽然没有见过我,却一眼就认出了我,上楼看见我时就抱拳说话:“这位一定就是天下修行盟主石野真人,小小年纪果然气度不凡。在下长白山散人王逍,给盟主见礼!”说着话来到了近前。

我赶紧还礼:“原来是王逍道友,最近你可是名扬天下,今日一见果然风采照人。来,请到君子居问茶。”

君子居中,此人举止十分恭谦有礼,相谈也十分舒畅。他说已经三次到知味楼拜访,只可惜现在才见到我,问我有什么事情去了?我只推说尘世中有些私事要处理,没告诉他实际情况。后来他又夸奖我小小年纪威望了得,盟主之位天下敬服等等,最后又夸奖我的师父如何了不起,调教出我这样一位高人来,顺着话就问到我的师承。

自从数年前葛举吉赞活佛在广教寺当众逼问之后,就无人再当面问我的师承来历。天下修行人都知道我与守正真人有师徒之缘,却未拜入正一门。王逍道人问到这个话题肯定有用意,难道他发现了什么吗?我当然不能对素不相识之人说出风君子来,只是简单的回答天下多位高人都曾指点过我。

高人拜山当然要好好招待,晚上在知味楼摆酒席宴请王逍。修行人不讲排场,也没有什么陪客,只在君子居中有他和我两人。可杯子还没端起来,于苍梧就跑来凑热闹要讨杯酒喝,于是就一起坐下了。于苍梧的酒还没倒,逍遥派掌门叶铭也来了,正好一桌四人坐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