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东昆仑行走多日,应知我等身份。我们今日来此之人,天下大派尊长贤集,只要此间议定,东昆仑无有异议。…请问周宗主,你能代表西昆仑吗?”

周春:“虽不敢说昆仑仙境万民一心,但我今日之事也蒙各大派首肯。只要此间商定,昆仑仙境同道当无他议。今天随我来的,也足可代表仙境大多同道。”

“那好,那好!举众远来,客所为何?”

周春:“非为做客,只为千年之约。仙境同道千年见斥,不愿后辈子弟再不知红尘人世。”

我笑道:“不做客难道要做主?周宗主一口一个仙境,那西昆仑肯定远胜人间。千年之前划分两昆仑,将仙境留给诸位,我等自守人间。诸位也不吃亏,难道周宗主还有什么不满吗?今日要弃仙境取人间?”

一句话噎了他一下,有人小声笑了。对方又有一人越众而出,是个面戴黑纱身材窈窕的女子,她向我施礼道:“小女子乃西昆仑妙羽门掌门羽灵,今日前来非为谋夺人间,只想为后人求结缘人间的机会。…西昆仑虽修行福地,但千年与世隔绝,勉强自成体系,毕竟气象不同。与修行、与善缘,都是有利有弊。我等自人间来,不历红尘事,非有大智慧成就难成正果。…若东昆仑同道能相容,我妙羽门也欢迎诸位造访昆仑仙境。”

我还礼道:“羽灵掌门太客气了!红尘乃众生纠缠之所,并非我等私园,西昆仑实也在红尘中。我没有画地为牢之心,只有相约立规之意。…太道宗周宗主多年来化身行走世间,市井之中也无人排斥,三年前在东昆仑法会上现身讲法,被我等奉为上宾。足可见人世间并无先入为主排斥之心。”

周春冷笑:“好个奉为上宾!我问你,我门下弟子周如青与万法宗钟大先生前去东昆仑采器,形神俱灭下落不明,又是怎么回事?”

我也冷冷答道:“没有怎么回事,他们肆意祸害人间,违天下共守修行之界。我杀了他们!…结善缘拱手想迎,为恶客绝不姑息。”

周春:“取矿髓而已,请问又如何为恶?你说的漂亮,恐怕一样是夺宝杀人!”

“有神通能取物,只要不是抢夺,我不会过问。但是他们在有人的矿井中引发山川震动,无辜矿工死伤无数,世间一片乱象。我身为东昆仑修行盟主,义不容辞当领同道共诛之!”

这时对方阵中又跳出一位青袍男子,大声喝道:“原来与你无关,他们又没有加害修行人,也没有伤害到你的门人弟子?你凭什么杀了我大哥!”

“请问你是何人?”

青袍男子:“万法宗现任宗主钟二。”靠!原来是那位钟大先生的弟弟。今天西昆仑来的什么人都有,既有唱红脸的也有唱黑脸的。

我可不能对什么人都客气,总要显出东昆仑盟主的威仪,指着他呵斥道:“我杀一个该死的钟大,你这个钟二就挑脚顿足向我问罪!那么钟大杀了那么多无辜矿工,那些矿工在人世间的妻子亲人又该怎样呼号?此悲声足以打他入万劫不复!…我在红尘中修行,以天地为父母,以人间为家室,以大道为归宿。…你若以神通乱人间,俗世之法难及,当用修行之戒。千年之前正一祖师驱你的先辈入西昆仑,就是不想见因修行人而红尘动乱。没想到你们钟氏兄弟,藏千年败类之心不死!”

钟二脸胀得通红还想说话,周春回头沉声道:“钟二先生请稍安勿躁,今天既然大家都来了,什么事情都会有个交代。”说完又转身向我道:“石盟主,西昆仑中无仙俗界限,众人皆视修行为常道。…修行如我等,为凡人俗事所屈,恐也不妥。”

我问:“西昆仑有多少人?”

周春:“万里之地,数十万修士。”

“真是福地洞天,为人间道场之最。此中无凡俗事,也无红尘戒。可东昆仑就是凡尘,我等皆出身市井。众位道友若来东昆仑行走,无论神通如何广大,也与世人齐一。有修行并非高人一等,更不能有随意生杀之心,世间众人也有我等父母亲朋。相安不伤,就是规矩!”

西昆仑阵中又有一披发大汉喝道:“规矩当然有,但我们为什么要听你的?…你是东昆仑修行盟主,又不是天地之主。…我们为什么要听你罗嗦!”

我发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西昆仑众人并不是完全齐心,各有各的想法。东昆仑到现在只有我这个盟主一人说话,而那边先后有四人开口了。我淡然道:“不是我想罗嗦,是诸位逼到门前让我说话。让我不开口也可以,诸位请回就是。…周宗主,你在茫砀山布下大阵,不是来找人聊天的吧?”

周春还没回答,那披发大汉又喝道:“浪费什么口舌,直接划出道来就行!”

我不怒反笑:“这位道友不象修行人,倒象个泼皮耍横之徒。…你我无怨无仇,今日谈的是重定千年之约。怎么,你要一见面就打架吗?那我看也没什么好谈的,你自己回去找死就是了,我与你道不相合。”

那人身边的羽灵也劝道:“黑湖掌门不可莽撞,若争斗而解必然死伤惨重,所以我等才会同意周仙人立阵之事。”

周春这时才说道:“我等前来并非寻仇,是为了两昆仑修行人的公义。既然石盟主也说不欲划地为藩篱,那么还真要有个约定,免得将来反悔争斗。可是刚才黑湖掌门说的也有道理,此约谁来立?当世已无一代神君,东西昆仑各不相服。所以我们想了个办法,以须弥神罩布下绝空大阵。东西昆仑以破阵为赌约如何?”

“怎么赌?”

周春:“赌七日破阵。你我双方都以此阵施展法力,你方破阵,我方阻行,并不直接斗法。这样也可以减少损伤、各展所长。如七日之内阵破,我等退回昆仑仙境。如果七日之内大阵未破,则请诸位道友不要阻我们入世间,届时再商立新规。”

这个赌听上去很讲道理,其实也是种威胁试探。如果我集合东昆仑这么多精英也破不了阵,那么他们带着须弥神罩随时可以行走人世间,谁也拿它没办法。那玩艺就是个活动的基地,随时可以展开的福地洞天,交战中不沉的航空母舰,谁想出来的馊点子!到时候怎么立约,那可就他们说了算了。此阵此器是非破不可,更何况风君子还扣在里面。

心里这么想可嘴上没有这么说:“周宗主的提议倒很有趣。只是我等破阵之后,你说话算不算?西昆仑众位都能如约而去不再纠缠吗?”言下之意我破阵轻松,就是怕你说了不算。说话时眼光还环视了西昆仑众人一眼。

周春回身问道:“诸位道友以为如何?”

这回那些人倒没有多嘴,一齐点头。周春又问我:“那东昆仑是打这个赌了。”

“可以答应你,但是你将大阵设在东昆仑中,不是想怎样就怎样。我有我的条件。”

周春:“请讲。”

我的条件很简单,一共三条。第一是破阵斗法不可伤人,如果为阵中法术所伤不必追究,但阵中不能直接斗法袭击。想动手,就发动大阵法术,我们在阵中结阵相迎。这样就算有损伤也是众人之行,不结将来私怨。同时约定有人受伤失去再战之力,可以退出大阵,对方不得阻拦。退出之人就算伤愈也不可入阵再战,因为这是赌约不是混战拼命。

第二个条件是如果大阵破了,不仅是他们退回西昆仑,而且东昆仑众人可以行走西昆仑立道场,有什么规矩讲究到时候再说,反正他们不能只占便宜不吃亏。我们去不去是另外一回事,但这个交换条件是一定要有。

前两条他们都很痛快地答应了。都是修行人,谁也不会轻易冒陨身之险损这一世修行,而且我的条件也很公平。最后一条我说得很干脆——绝不答应以风君子的性命做彩头。于公,我们争斗不应该将一个封印神识毫不知情人的性命卷进来,这本身就违反了东昆仑之戒。于私我也不敢这么做,将来这小子知道我拿他的命与别人打赌,还不用黑如意打我满头包?

对此周春不置可否道:“如果诸位破了大阵,自可想办法救他。”

我断然道:“无论是否破阵,我不答应以忘情公子的性命加注,我也没这个权力答应。”

周春:“既然如此,我们七日之后再谈如何?到时候破阵与否已见分晓。现在不论说什么,他已在神罩中。别忘了他与西昆仑很多门派有私仇。如果你们救不了他,我也说服不了众人放他离去。”

“私仇?别忘了在昭亭山上是西昆仑众位先出手欲取他性命,他引天劫自卫还击而已。…这样吧,不必等七日,我三日后和西昆仑有关门派打一个私人的赌约如何?”三天后阿秀就到了,那时候我再计较。

周春:“也好,三日之后双方虚实已知。为避免多有损伤,我们于阵中再议一次。…现在赌约就开始了,请问你方几人入阵,一旦议定不可更改。”

“我们一共六十三人入阵。留两人在阵外安营,接应救治受伤出阵的同伴。”

周春:“可是你们只来了六十三人,似乎还少两人?”

“有两人三日后入阵,此时未至,届时不可阻拦。事先和你约定,你方也可照此办理。”

周春:“好,这里是东昆仑的地方,一切就依石盟主!我方也入阵六十一人,三日后再入阵两人。”

他说的好听,一切依我。可是这大阵是他们布下的!说这些便宜话有什么用?我已经懒得罗嗦,挥手道:“不必多言了,摩崖刻石为记,双方各取拓为凭。”说完我挥出漫舞卷天丝,凌空向下击去。地上一座数十丈高的小石山被当中切开,断面光滑如壁。

周春看我露了一手立威,也轻喝一声抛下摩云塔。空中宛如十八节紫金鞭暴现,打在小山前面的地上,那座巨石形成的小山离地而起,左右两半分开各退后十丈,形成两面巨大的石壁相对。这时我转身命道:“法海师兄,请你立字。”

法海应诺一声,也不见有什么动作,双手和什开始口诵赌约:“丁丑年七月,东、西昆仑于茫砀山以破阵为约…”他的声音不紧不慢。从天上往下看去,只见一面山壁上随之出现了字迹。魏碑体每字都有面盆大小,铁勾银划厚重无比,笔笔入石三寸,却无半点石屑飞出。诵完赌约又书参与此事的人名,念到谁的名号那人便拱手唱诺。最后法海停了一下问我:“石盟主,我方最后一人是谁?”

“三梦宗护法梅之秀。”

西昆仑众人没什么反应,东昆仑许多人都有些吃惊,什么时候冒出个三梦宗?然而这种场合也不便追问。法海也照样将阿秀名号刻于山壁,然后抬头对周春说:“西昆仑众居士名号贫僧不知,还请自行立字相互引介。”

周春皱了皱眉,用询问的目光看向西昆仑众人。我知道他为什么会皱眉,法海这一手功夫看似平淡实则神通非常,不用法器也没有动作以隔空虚无之力留下满崖摹刻。周春也许能施展这份神通,但我既然叫他人出手,他也不好再亲自立字,可是叫谁都没有绝对把握能胜过法海的气势。和尚这一手攻心之计玩地真高!

西昆仑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过了一会才有一人走出,就是刚才说话的妙羽门掌门羽灵。她也不多话,向周春与对面众人施了一礼,双手相执于身前开始口诵赌约与众人名号。另一面空着的石壁上也开始出现字迹,是隽秀的行书笔画飘逸婉转相连。但仔细一看并非如法海那般毫无形迹,只见石壁上一片淡得几乎看不见的云烟随着字迹飘曳。我后来才得知那是一件罕见的无形法器,类似柳依依的神游无梦丝,名曰软烟罗。

羽灵立字已毕,双方各拓影留存。法海微微一笑,在空中一挥僧衣。众人眼前空间一阵恍惚,地上分开的两座山又并到了一起,就象之前的模样——不知有没有后来人路过此地,能否发现这座不知名的小石山中隐藏的秘密?

周春的脸色有些不太好看。说是以破阵相赌,无非是互相显示实力与决心,其实未入阵中斗智斗法已经开始。开山之时周春出手主帅相教,他占了我一丝上风。可后来立字之时法海明显神通更胜,对方能看出我这个盟主并非东昆仑众人里的第一高手,因此更加看不透东昆仑还有多少此等高人?这也怪不了周春,他几次到芜城法海都在闭关,上门拜见也没试探的机会。

看周春似乎还有话要说,我却再也无视对方,直接号令一声:“绯寒、五味留下安营接应,众人入阵!”

一声令下,东昆仑六十一人瞬间结成河图阵形,各按方位落下云端冲入茫砀山绝空大阵之中。此时大阵法术尚未完全发动,因为西昆仑众人还在天上发愣。周春吃了一惊,随即骂道:“诡诈!…诸位火速归位守阵!”

第204回 真风流化润,谁顾盼山中

开山立字已毕,赌约就已经开始,我没必要还傻乎乎的跟他们罗嗦,趁机冲阵也不违反约定。就这么一冲,抢入阵中三百里有余。大阵之中有种种法术阻挡,但此时还无人操纵。张先生说的对,死阵不如活人,何况是我们六十多个天下一流高手合力一击。一路引发阵势趁机破去,尤其是以山川地势布置的奇门迷踪阵式,一路都被毁去难以再复。

破阵由张先生指挥,但毁由法海领先,他手里拿的是青冥镜。我这次来把能带的东西都带来了,青冥镜、毫光羽、漫舞卷天丝、昊天分光镜、天月大师给的玄光鉴,甚至还有小弹弓与白离石珠都揣在兜里,有备无患嘛。我们当中以法海修为最高,然而他却是空手来的未携法器,我就把青冥镜交给了他,现在不是藏私的时候。

六十六年前,热血青年和尚法海就曾在正一三山会上用青冥镜引动地脉酿成一场灾难。当世之人,恐怕也只有他用过完好无损的青冥镜,而且也知道以青冥动山川的妙用。如果在正一三山中自然不能乱来,可是在茫砀山大阵中他搞的乱子越大越好。三百里所过之处,山川移位面目全非,那是法海以青冥镜所为。当然这不是法海一人之力,而是整座河图阵合力之功。

介绍一下张先生布下的河图阵,环形象天分五方,共有五十五处阵眼,以人为器而守之。如春秋四时阴阳交错流转不息,在阵中众人神念一体,有张先生牵引指挥,可以随时变换位置。这座大阵的奇妙之处就在于合众人法力为一体,就算张先生这样不能飞天的修行人,只要站在阵眼中就可以与众人一体飞行。张先生站的位置是最中央,中央阵枢一共有五个位置。除张先生外,法海、绯焱、和锋、和曦各站一位,分别守护四方。我与紫英还有另外几人在大阵保护下却没有立于阵眼,做为后备可以随时替换补充。

再介绍一下我们面对的绝空大阵,按照一般人的常识理解,最中央的须弥神罩笼住了一座山头,大约十里方圆,而围绕须弥神罩的绝空大阵范围方圆八百里。如此说来我们只要直线前进四百里。就可以到达须弥神罩的边缘想办法破阵。但实际情况不是这样,大阵中的空间结构与普通常识所理解的不同。

按张先生推算,我们切入大阵到达移转空间边缘最短的行进距离也有三千里之遥,看上去至少要绕茫砀山一圈走一条螺旋线。打一个不恰当的比方吧,从中国到美国最短距离是什么?如果纯粹看空间图是穿过地心。那样恰恰是最困难而不现实的,最佳的可行路径是绕地表大径圆弧飞过去。

大概周春也没有想到我们提前准备的如此周密,刚刚立约完毕我一声令下就结阵冲入,一举前行三百里。我估计他肯定气的够戗!当我们再往前冲的时候,张先生突然大喝一声:“落地,扎阵!”

众人从半空落地,站稳阵脚,此时周围突然一片法力弥漫而来。四面八方像看不见的惊涛骇浪要卷翻一叶孤舟。周围山川消失不见,入眼都是空荡荡的一片扭曲空间。雾雾蒙蒙既看不清地形,也看不清对方藏身所在。此时西昆仑众人终于入阵守好了位置,开始发动大阵中的种种法术防守反击。他们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突然隐去大阵中的山川形迹,使我们处于敌暗我明的处境。

张先生神念一转,不用开口,阵势随之而转,绯焱接替法海站在五方最高位置,以河图阵之力展开柔锋绫。柔锋绫发出五彩金属光泽,还隐约有黑色雾气笼罩,在空中绕了一圈,五彩射出一片黑雾散开,有一片空虚的黑暗将我们的阵形吞没了。此时在外面看我们,所有人都消失在一片黑暗中,黑暗虚空之外还有五彩光芒闪烁。对方能够在大阵中隐去行迹,我们这个阵中阵中间所有人也一样可以隐形。

刚才瞅机会冲阵占了个便宜,现在对方已经准备好了就不可急躁冒进了,绝空大阵是对方布的,我们身在其中只能步步为营。一时之间双方只是相持试探,并没有展开攻击。此时我在阵中取出了玄光鉴,以御器之法催动,轻易之间居然没有反应。

如果是别人或者是别的东西,一定会以为这面圆盘只是普通的圆盘而不是法器,以御器之法居然催动不了!我却明白天月大师给的东西不是轻易能动用的,小心翼翼凝聚全部心神之力,这才有所感应。只见玄光鉴突然自己飞到了半空中,银白色圆形的一盘急速地旋转,在空中幻化成圆球状。它像一轮满月,又像一枚水晶球。在这一团圆形的球光中,我看见了茫砀山中的风君子。

天月大师的玄光鉴果然奇妙,一旦发动不需要我御器维持,它就在空中随大阵中心而走。看来这是天月大师将法力凝聚其中,她说可见风君子七日身形,那么七天之后法术才能施尽。

风君子在干什么?我差点以为自己看花眼了,他在——摆地摊?水潭边,山坡上,风君子坐在地上,身边放着背包,他正在将背包里的东西一件一件摆出来检查。看着这些东西我就有些纳闷,怎么全是吃的?

几大板巧克力,一大把香辣牛肉棒,还有几盒扣肉罐头,最让我吃惊的是他拿出了一包高热量压缩饼干。这种饼干我见过而且也吃过,味道一点也不好,执行野外特种任务的人戏称之为“肥皂”,吃多了味道简直还比不上肥皂。然而这却是一种专用的高能压缩食品。有这么一包肥皂估计普通人十天之内是饿不死的!风君子怎么会有这些东西?

还有更奇怪的。两听红牛、两听健力宝、两听百威啤酒、一大瓶矿泉水,风君子最后掏出来的是一小罐盐和一个维生素药盒。准备的倒挺周到,这一包东西得有多沉?如果他是被骗到陷井中,同伴走的时候为什么不把这些东西带走?河图阵已经立稳,暂时无事。大家都互相交换位置轮流来看稀奇——忘情公子倒底在须弥神罩中怎么样了?看了之后也人人惊讶,不过也总算有一丝放心。这下他肯定饿不着了。还有人认识风君子,但不知道他就是忘情公子。此时才真相大白。

最后把绯焱换了下来,紫英问她:“你是一直跟着风君子的,他们上山的时候谁都背着什么包?这包东西是怎么回事?”

绯焱皱眉道:“我记得风君子背的是帐篷和登山索具,那女的背的这个包。这包东西背在她身上当然是轻飘飘的,风君子逞英雄说要拣重的背,所以背了帐篷。那女子走的时候拿走了风君子的东西,却留下了自己的背包?”

紫英若有所思地笑了笑:“他们在搞对象是不是?依你看,两人关系怎样?”

绯焱:“当然很亲热了,否则风君子怎么会陪她来这么远的地方?…但是那女人都是装的,从一开始就想害他。”

紫英摇了摇头:“包藏祸心引他入陷井是不错,但人和人相处是很奇妙的,她也未必就想害了风君子的性命,不过是领命而行不得已而为之。你还不明白吗?”

绯焱也是一点就透的聪明人,随即淬了一口:“这个臭小子,到处沾花惹草。居然又惹人对他留情!”

紫英:“这你可怪不了风君子,人家是正常恋爱。他可是什么都不知道。”

绯焱冷笑道:“真的不忍心看他受难,为什么干脆不引他入陷井!”

紫英:“这么说就不对了,那女子本来就是西昆仑派来的,使命在身不可违背。而且她在认识风君子之前任务就已经决定了,相处了才有好感,后来就算不忍心害他也只能留着这一手。其实她这么做也是冒险,如果周春和西昆仑其他人知道了,对她也不利。”

这时我插话道:“这一点倒不必担心,除非破阵之后风君子自己说出来。须弥神罩如此展开隔绝天地灵机,周春等人也看不见里面的情况。我们能看见,恐怕是天月大师早有准备,或者风君子自己准备的都说不定。这玄光鉴不是一般的法器。…我怀疑就是天月大师的指月玄光,只是我们不认识也不会用。”

紫英又问绯焱:“西昆仑既然派那个女子去引风君子上钩,一定不是简单人物,你看清楚那女子的长像了吗?今天在西昆仑阵中有没有出现?”

绯焱:“说实话,我没看清那女子修行底细。今日阵中…倒有点像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