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嗅到了医院的消毒水味儿她就有点醒了, 抬眼一看,自己躺在干净的病床上, 有医生在弹吊瓶上连下来的输液管。

盛绾绾挣扎着缩了缩, 眼睛湿漉漉的, 一动就涨疼。

她哑着嗓子问:“这是医院吗?”

医生扯下口罩, 朝她笑了笑:“你发烧了, 胃里有点炎症,但问题不大,这瓶输完大概一个半小时,回去之后一个星期,吃点清淡的, 易消化的,辛辣油腻的不要碰,高糖的也先别吃,肉最好只吃鸡胸。”

盛绾绾提不起力气,脑袋也涨涨懵懵的。

她想问问是谁送她来医院的,助理知道吗,剧组知道吗,会不会耽误明天的拍摄。

可一张口,嘴里又干又苦,嗓子也直冒热气,她也就放弃了。

都这个德行了,还想那么多干嘛。

随便吧。

她正准备闭目养神,医生把输液管搭在脖子上,一把扯出了她的手。

随后拍了拍她的手背,低声道:“攥拳,用力一点。”

盛绾绾一抬眼,看到了那根放在托盘里的既长又粗的滞留针。

滞留针?

!!!

“别别别......”

她用力抽着自己的手,脑袋也往被子里缩着,恨不得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谁也别想碰到。

医生还以为她有什么需求,关切道:“怎么了,想去卫生间吗?”

盛绾绾露出一双眼睛,蹙着眉,委屈的喏喏道:“可不可以吃药啊,我抵抗力挺好的,不用打针。”

如果只是点滴也就算了,那针细,一闭眼就忍过去了。

但滞留针的痛感几乎超越了皮试,而且刺入的过程及其缓慢,带给人心里的折磨远大于肉-体。

她完全不想尝试滞留针。

医生无奈的看着她,也亏得她长得好看,所以这位值班医生也多了几分耐心。

“打针好的快,你不是很快就要工作了。”

盛绾绾默默垂下眼,心里挣扎。

拍戏。

她得拍戏。

这点疼算什么,总比烧着演戏还得达到要求强多了。

但......她真的特别不喜欢打针。

她身体也的确好,小时候毕竟是练花样游泳搞运动的,平时发烧感冒这种小病,都是她妈随便喂两粒药片,两三天就好的彻底,她几乎没怎么打过针。

就在她内心挣扎的时候,门口有些许响动,医生突然转回头告状:“言总,盛小姐不想打针,你劝劝吧。”

言霁刚刷了卡回来,闻言一皱眉:“不想打针?”

盛绾绾浑身一僵,烧的迟钝的脑子终于慢吞吞的运转了起来。

对啊,她下了飞机,是上了言霁的车。

后来在车上她就睡着了,所以是言霁把她送到医院来的。

盛绾绾藏在被子里,悔恨的咬了咬牙。

她一点也不想给言霁留下矫情做作的印象。

大家都是合格的演员,都是为了这部戏而努力。

言霁为她背了天大的锅,让她能去陪奶奶最后一程,又顺道带她一起回剧组,为的不就是不耽误第二天的拍摄,让她能以最好的姿态面对工作吗。

结果她居然在这儿纠结打不打针。

如果她有力气,真想给自己一巴掌让自己清醒清醒。

真当言霁是你男朋友呢,还在这儿扭扭捏捏的矫情。

发烧都是给人家找事儿了,居然还想不打针?

盛绾绾心一横,把胳膊伸了出去。

“我打,我打啊医生。”

言霁歪着头,目光落在那只伸出来的白白嫩嫩的胳膊上,挑了挑眉。

胳膊是真细,手也是真小,小臂内侧的皮肤很少见光,要更白更嫩一些,上面的血管看起来都还挺清晰的,淡淡发青,浅浅的埋在皮肤下面。

盛绾绾感觉到皮肤微微发凉,随后手腕一紧,橡皮筋缠在了她胳膊上。

骤然的勒力让血液停止流动,她感到指尖发胀,心也提到了嗓子眼儿。

盛绾绾干脆闭上眼睛不看,但对未知的恐惧同样折磨着她。

她根本不知道,那根那么长那么粗的针什么时候会落下。

酒精棉在她小臂上快速的擦过,酒精蒸发,空气里都蔓延着那股味道。

在酒精棉拿走的那一刻,盛绾绾抖了一下。

她知道,下一步就是下针了。

她默默咬住了被子,浑身的肌肉绷紧,太阳穴一跳一跳,针扎一样疼。

言霁轻悄的走到床边,垂下眼,仔细看着医生下针。

他生怕,这一次没扎好,让盛绾绾再受一遍罪。

但滞留针也是为了让她少受点苦,输液之后,还要再推一管药进去。

医生在她手臂上按了按找了找,很快瞄准一条血管。

他熟练的抽出针,针尖探到盛绾绾血管上。

下针之前,他看了言霁一眼。

言霁点点头。

下一秒,针就毫不犹豫的刺了进去。

“疼疼疼......唔疼!”

盛绾绾在被子里闷闷的哀叫,但整个人却一动都不敢动,生怕影响了医生推针。

滞留针刺破她的皮肤,缓慢且坚定的越扎越深。

痛感一点都没有减少。

盛绾绾的眼泪都挤了出来。

言霁无奈的伸手,在她背上轻轻拍了拍,像哄孩子似的低喃道:“好了,马上结束了。”

他的声音格外温柔,盛绾绾从来没听过他用这种语气说话。

她觉得自己大概是烧懵了,要不就是言霁烧懵了。

他这是......在哄她打针?

言霁并没有骗她,下一秒,医生把里面的细针抽出来,将吊瓶接了上去。

痛感也缓和了下来。

细针上带了些盛绾绾的血珠,医生扔进了托盘里,又从一边扯了两条胶带,贴在盛绾绾胳膊上,固定住滞留针。

“这个速度可以吗?”

盛绾绾吸了吸鼻子,在被子里点了点头。

输液的速度很快,她能感觉冰凉的液体滑入血管那一瞬间的不适。

但现在时间紧急,她巴不得输的更快一点。

医生又对言霁说:“言总,让她睡一会儿,补充体力,到时候一按铃我就来拔针了。”

言霁点点头,又伸手把盛绾绾的被子掖紧了些。

医生很快推着东西出去了,小心的给带上了门。

屋里只剩下言霁和盛绾绾两个人。

盛绾绾在被子里闷得难受,但又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言霁。

倒是言霁,一把把她的被子扯下来,露出被发丝遮住一半的脑袋。

“要热水袋吗。”

言霁扬起下巴示意她插着滞留针的胳膊。

“不,不用麻烦了,谢谢言哥带我来医院,我一定会配合治疗,不耽误白天的拍摄。”

盛绾绾脸上的妆花的差不多了,早晨没来得及卸的淡红色眼影,也被她在被子里蹭的所剩无几。

言霁坐在她下垂手,盛绾绾要看向他,必须得压着下巴。

她成功压出一小圈双下巴来。

现在的她肯定不如以往美艳娇丽,但言霁一点也不觉得难看,他第一次认为一个女人兼具可怜和可爱的双重特质。

这样子,可真够蛊惑人的。

言霁眼睑微颤,默不作声的将输液的速度调慢了一点。

女孩的血管细,皮肤嫩,速度太快肯定不舒服。

他语气一本正经道:“谢就不用了,医药费是我垫付的,加上VIP床位费......一晚上五千,私立医院,医保可能报不了什么。”

盛绾绾:“......”

言霁扫了她一眼,分明从她眼中看出了心痛,懊悔,怨念。

“怎么,有困难?”言霁故意逗她。

盛绾绾艰难道:“我现在拔针去公立医院还来得及吗?”

言霁:“你说呢。”

盛绾绾默默把被子扯上来,盖住自己的嘴巴。

在被子下面,言霁看不到的地方,盛绾绾瘪着嘴,可怜给自己看。

“但医院是言家开的,我毕竟是言家的当家人,走我的帐也行,不过......你也不能白占我便宜。”

言霁饶有兴致的打量她,目光慢慢移到她软软的耳垂上,神色越发深沉,脑海中闪过轻吻她耳骨的感觉。

这耳垂......似乎味道更不错。

盛绾绾眨眨眼,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但她又说不好。

她只能信誓旦旦的保证:“言哥放心,我绝对不占你便宜。”

五千块钱是小事,帮她请假才是大事,她欠言霁的越来越多了,但这些她都记着呢。

如果哪天言霁用得到她,她怎么也得做到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言霁抿唇,压住笑意:“行,我相信你。”

作者有话要说:女鹅清醒一点!你他妈才是被占便宜的那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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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6 章

盛绾绾实在是没什么力气, 护士姐姐中途过来给她喂了两管没什么味道的液体, 还冲了一小包蒙脱石散。

幸亏她肠胃炎初期就来治了, 要是拖到明天穿上戏服, 连上厕所都是个问题。

那管液体喝完之后,盛绾绾就变得异常困倦。

她今天本来就没怎么休息,情绪大起大落不说, 又在两个城市间颠簸辗转, 再年轻也顶不住。

液体源源不断的输入她身体里, 她的眼皮却越来越沉。

言霁就坐在她床边,她觉得莫名安心。

她睡得并不算熟,毕竟病房的灯还亮着,她不习惯在太亮的环境里睡觉。

梦境并不由她控制, 她梦见了很多零零碎碎的, 小时候的事情。

奶奶还健康着,虽然瘦, 但是面色红润, 连头发都没有全白。

她在地上铲着泥巴玩, 奶奶坐在小木椅上, 带着老花镜, 手里捏着一本英文书在看。

盛绾绾把挖出来的泥堆成一个小土包,用手掌拍结实,却发现没一会儿从土包里爬出来一只黑色的小蚂蚁。

小蚂蚁顶破土包,将一些细细的泥粒踹下去,开始绕着土包熟悉地形。

盛绾绾立刻停下动作, 认真的盯着它看。

小蚂蚁努力爬着,奶奶那边念叨出声。

“where are you from 你从哪里来?”

“how old are you 你多大了?”

“can I help you 我能帮助你吗?”

“Thank you very much. 非常感谢。”

......

盛绾绾那时候也就三岁,没有刻意学什么英文,但因为奶奶总在她身边念叨,她依葫芦画瓢,年纪小小的,反倒能听懂不少英语。

长大后英语水平一直不错,也得益于奶奶带着她的时候,从来没有放弃过学习新东西。

小时候的场景温馨又恬静,而且细致到了极点,她能看清厨房角落里,摆放在那很久没人动过的小葫芦,能看清墙壁上用老旧相框裱起来的爷爷的老照片。

阳光斜照进屋内,在墙壁上留下一道光暗分明的痕迹,那道痕迹正好横跨老照片,半明半暗,空气里的尘埃慢慢漂浮。

她没想到,自己的记忆可以细致到这种地步。

但这种温馨并没有坚持多久,她很快被拉入执念。

她想起了奶奶临走时淡然的模样,想起那双陌生的,迷茫的眼神。

想起了小姑撕心裂肺的哭。

奶奶是那么温婉贤淑的个性,她爱家里的每一个人,可最终,却要她将所有人遗忘。

在她缓慢遗忘的冗长的时间里,盛绾绾并没有小姑那样悲痛。

她大部分时间还在学校,并不能经常回家,也没有经历奶奶遗忘的过程。

她还想,只要全家人在一起就好,只要奶奶还在身边就好。

至于以前的事情,记不记得,并不算特别要紧。

直到奶奶去世,小姑哭晕,奶奶被人推走,她都没有太大实感。

总觉得哪怕亲眼看到了,还像是做了个梦一样。

似乎梦醒了,那个人就还能回来。

她那么熟悉的奶奶,那么喜欢的奶奶,怎么能不打招呼,一声不吭的就走了。

这太仓促了。

一路失魂落魄的赶飞机回来,她还想着,要努力投入工作,调整好状态,不耽误别人的时间。

脑子里被太多的事情填满了,而且离开了那个城市,悲伤的情绪也就淡了。

但当梦里的记忆逐渐细致起来,细致到曾经经历过的点点滴滴,她突然发现自己受不了了。

那个人是真的没了,那个她记忆中无法割舍的身影永远不会再见到的。

她只能看到照片,看到视频,或是从回忆里搜刮一寸一尺的细节。

但她永远都摸不到她温热的皮肤,碰不到她带着皱纹,笑的格外温婉的眼睛。

痛苦一点点的蔓延过来,压得她喘不过气。

盛绾绾睡着,眼角却源源不断的流泪。

她的胸脯快速轻微的颤动,手指逐渐抓紧了床单。

她手上一用力,胳膊上的针被肌肉挤得动了一下,胶带也绷的紧紧的。

言霁深深皱着眉,赶紧抓住她的手。

盛绾绾的手很凉,但手心里全是汗。

她仿佛捏住了什么救命稻草,把用在床单上的力气全部用在了言霁手上。

她的指甲紧抠言霁的指腹,言霁只是垂眸扫了一眼,连躲都没有躲,反而轻轻的包裹住了她的手。

殷大摩站在门口,担忧的看向言霁。

他尽量压低声音道:“盛小姐已经睡着了,您也休息一下吧,院长办公室有个休息室,院长回家了,现在空着,环境挺不错的。”

言霁看向盛绾绾紧皱的眉,显然她还睡得很沉。

盛绾绾继续做梦。

痛苦的情绪一旦袭来,总会铺天盖地的交织在一起。

奶奶的身影消失后,她又梦到了一片熊熊燃烧的大火。

她是洺莜。

日夜对着剧本,朝夕相处,每天都想着明天的戏该怎么拍,又怎么可能不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她知道洺莜的结局。

那是陆堇的登基大典。

炉鼎里燃烧着熊熊大火,干柴充足,火势汹涌,嚣张的火舌颤动着身躯向天窜腾,就如陆堇扶摇直上的夺权之路。

陆堇站在高高的鹿台上,身披华服,受百官朝拜。

洺莜作为前朝遗孤,被押着,按跪在地上。

史官展开卷轴,一桩桩一件件细数她这些年的罪恶。

欺凌弱小,强权压人,戕害忠良,掩人耳目。

那么多,那么多的罪恶。

她都不记得,自己还干过这些事情。

唯一记得的,就是她的确不择手段的坑害茶女,费尽心机的想要得到陆堇。

周遭传来接连不断的唏嘘,唾弃,咒骂。

那些声音交叠在一起,聒噪的传到她耳朵里。

她只觉得不屑,只觉得烦,她一点也不后悔,一点也不觉得羞愧。

这些罪不罪的,和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在座的,从高高在上的那个人到跪满一地的所谓忠良,哪个人手里,没染过血腥。

他们又有什么资格说她。

她抬起头,看向鹿台上的新王。

陆堇也同样看着她。

他头一次这么认真,这么专注的朝她的方向看着。

但洺莜看不见他的表情,不知道他依旧是满脸嫌恶,还是有那么一丝丝的不忍。

那一道又长又远的石阶,是她永远抵达不了的路。

新皇仁慈,念及幼时相伴之情,念及洺莜诚心归顺,在关键一战中贡献了至关重要的密文,决定饶她一命。

仁慈个屁。

饶恕个屁。

洺莜咬着牙,狞笑着谢了恩,愤恨的看了陆堇一眼,回到住处的当天,没有丝毫犹豫的割开了自己的手腕。

割腕并不会很快死,能让人失去生命的,只有失血过多。

体温会逐渐降低,身体会变得越来越虚弱,眼前模糊,死亡的恐惧临近。

到那个时候,人会害怕,会想要继续活下去,但却已经没有力气爬起来,求救。

那么高贵的公主,怎么就走到了这个失败的地步呢。

盛绾绾替洺莜疼。

言霁将另一只手搭在盛绾绾的额头,感受了下温度。

还好,她已经有些退烧了。

“好吧,那我去睡一会儿,你帮忙盯着,快滴完的时候记得叫医生。”

言霁站起身,小心翼翼的,想要把手从盛绾绾手下抽出来。

抽走了不过一半,盛绾绾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突然又攥紧了他:“别走!”

言霁不敢动了。

他怕盛绾绾把针挣脱了。

殷大摩小声道:“言哥?”

言霁轻轻拍了拍盛绾绾的手背:“盛绾绾?”

盛绾绾轻轻抽泣着,眼泪又涌了出来。

她含糊不清的低喃道:“别走......”

言霁有那么一瞬间,心里仿佛涌进了蜜。

盛绾绾需要他。

哪怕是在梦里,也本能的想要留下他。

言霁不舍得用力了。

他对殷大摩轻声道:“算了,我不睡了,一会儿你帮我准备一杯意式浓缩。”

殷大摩一脸为难:“言哥......”

言霁始终望着盛绾绾,淡淡道:“没事。”

殷大摩只好点头给他们带上了门。

恋爱中的老板,真他妈不好理解。

等殷大摩离开,言霁才对着昏睡的盛绾绾轻声道:“是你不让我走的。”

他掀开被子,把鞋脱在一边,灵活的挤进了盛绾绾的被窝。

院长的休息室还要下楼,不如在这儿糊弄一会儿。

好在床上不挤,但以言霁的身高,还是只能蜷着。

他那只手还被盛绾绾紧紧攥着,言霁并没想要抽出来,于是以一个并不算舒服的姿势,躺在了盛绾绾身边。

他用手臂揽住了盛绾绾的腰。

她身上出了不少汗,皮肤都黏黏的,薄薄的衬衫卷了上去,细瘦的腰肢完全暴-露在他掌下。

言霁把她往自己怀里带了带,低喃道:“我不走,好好睡吧。”

盛绾绾似乎感应到了什么,她转了个身,腰肢在言霁掌下一滑,凑的离言霁更近了一点。

言霁抿唇,喉结微动,手下却不敢乱摸了。

盛绾绾毕竟在生病。

她嘴里还是嘟嘟囔囔,含糊不清的念叨:“别走,你们都别走啊......”

言霁将手从她腰上移开,拍了拍她的背:“谁要走了?”

盛绾绾抽了抽鼻子,表情悲伤:“别走啊,陆堇。”

言霁:“......”

盛绾绾抱住言霁的胳膊,仿佛困在一根浮木上的树袋熊。

“陆堇,别离开我。”

言霁气的胸口发疼,他想把手从盛绾绾怀抱里抽出来,让她继续抱着陆堇去吧。

但想了想,到底没忍心,只能咬了咬牙,在她腰上惩罚性的轻轻拧了一下。

“没良心的。”

陆堇是他演的角色,但言霁依旧觉得心里闷闷的,仿佛被某个道貌岸然的古代王爷给绿了。

作者有话要说:言霁:我醋我自己。

☆、第 37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