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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安白十六岁,才一米六,比她妈妈爸爸都矮,虽然盛绾绾也不算特别高,但十六岁的时候,也得有一米六三了。

言安白撅了噘嘴,表情有些不悦,她以为薄雨泽是嫌弃她矮了。

杨金饼倒是听的很认真,还一个劲儿的问:“她还有可能再长一点吗,一米六是有点不够,现在的女演员都快一米七了,我们小白不能差在身高上。”

薄雨泽认真道:“还是能长的,具体得跟营养科的医生聊一下,我并不精通。”

言安白撇撇嘴,狐狸眼微颤,问道:“可是我做手术会不会留疤啊,我长得那么好看,留疤就不完美了。”

陈主任赶紧道:“言小姐放心,我们会选择最优的手术方案,尽量减小创口,不轻易是看不到的,如果你不是疤痕体质,最后痕迹也会特别淡,你还年轻,恢复的会很好。”

薄雨泽手插着兜,点头:“嗯,就让陈主任给你做没问题。”

“我能不能让你给我做手术!”言安白脱口而出,直白而大胆,丝毫没觉得自己的要求又什么过分。

杨金饼咬着牙,戳了戳言安白的后背,压低声音叫她的名字:“小白!”

薄雨泽静默了片刻,陈主任有些尴尬,他是看出来了,这位小公主名为看病,实则是盯上薄医生了。

薄雨泽耐心道:“可能不太行,我不是这家医院的医生,也不住在临海,这次是来会诊的,今天下午就要回帝都了。”

言安白固执道:“那我就去帝都找你做,反正我还没去帝都玩过。”

薄雨泽是出名的专家,每天的号是有限的,他的预约也已经排到了三个月以后,按理说是没有时间给言安白做这种简单的小手术的。

言安白就是非要预约,也得三月后了,对她的病情也不好。

但不知道为什么,薄雨泽看着那双可怜兮兮的狐狸眼,突然说不出拒绝的话。

他叹了口气,无奈道:“你要是非要我给你做,就去帝都吧。”

薄雨泽从钱包里抽出一张名片,递给杨金饼:“这是我的名片,上面有我的工作电话,如果你们真的去帝都了,提前一天联系我,不过我还是建议,这种小手术没必要折腾,任何一个医院都能做好,你们言家的私立当然也能。”

杨金饼愣了愣:“哦哦好的好的。”

她没想到,薄雨泽还知道言家的私立医院。

薄雨泽递完名片,就头也不回的出了门。

陈主任无奈的耸耸肩:“既然没什么事,那我也先出去了,你们忙。”

等人都走后,言安白眼睛亮晶晶的,猛地扑到被子上,撒欢似的滚了两圈,牙齿咬住被角扯了扯。

杨金饼呼噜着她的脖子:“行了啊小花痴,赶紧给我起来,你爸妈还等着你呢。”

“杨姨!是他啊!就是他啊!”言安白喜不自胜,面上带着激动的潮红,衣服被她揉的乱糟糟。

杨金饼笑:“什么是他啊?”

言安白正色道:“我的梦中情人啊!薄雨泽从头到尾都是我喜欢的样子,他怎么那么好看啊,我都迷上他了!”

杨金饼点着她的脑门警告道:“你给我适当醒醒,人家都是医学专家了,你还是个没成年的小屁孩,我不管你手术在哪儿做,都不许想有的没的,不然我就告诉你爸妈了。”

言安白皱了皱鼻子:“我不,薄雨泽是要当我男朋友的人。”

杨金饼一乐:“你可得了吧啊,年纪不大,想法挺多,薄医生肯定有女朋友了,怎么也不会找你这个小豆丁。”

言安白的脸立刻耷拉了下去,悻悻道:“我不美吗?”

杨金饼勾勾她的下巴,像哄小猫咪似的:“你美,但你和薄医生不是一代人哦,你给我老老实实上学,好好听课,有空拍戏,明天那个羽绒服广告别忘了,要是表现不好,我可就告诉你妈了。”

杨金饼根本就没打算让言安白去帝都做手术,就像薄医生说的,这么个小手术随便在哪儿都能做了,何必大动干戈。

而且言安白的确喜欢美人,但她的喜欢特别短暂,而且更新换代的速度特别快,家里公司那么多美人,她今天喜欢这个,明天喜欢那个,没见她对谁耿耿于怀,念念不忘。

喜欢人家的时候,都说那人就是自己的MR.RIGHT,将来非他不嫁,但转眼,她的心上人就换了一个。

言霁对这个女儿也挺无奈的,但言安白虽然有些任性,在大事上还是很懂事的,家里教育的好,她虽然喜欢人家,但一旦人家有了男女朋友,她绝不去掺和耍嘴炮。

可没过多久,杨金饼发现言安白订了去帝都的飞机票。

杨金饼就知道,她的新鲜劲儿还没过去。

言安白喜滋滋的给她看自己从网上找来的有关薄雨泽的资料。

“你看啊杨姨,他跟我爸爸一样优秀,都是上的少年班!”

“哇,他发表过这么多篇论文呢,还得过医学的奖,这个奖好有含金量的。”

“你看他还治好过这个病,特别难治。”

“天啊,他大学的照片怎么也这么帅啊!”

……

杨金饼被她缠的没辙:“我说小公主,你的新鲜劲儿到底什么时候过去?”

言安白认真的想了一想:“我也不知道,但现在还没过去呢。”

大概是公司里的哥哥姐姐们都对她太好了,她想要合照就有合照,像抱抱就抱抱,得到的太过容易,所以很轻易的就放下了。

但是薄医生不一样,他离得那么远,言安白又只有他医院的工作电话,根本就不敢在工作时间联系他,这么长时间没见,只能通过网络看他的资料,越看越觉得他迷人。

言安白正直情窦初开的年纪,对薄雨泽是真上心了。

杨金饼也宠她,这种宠和盛绾绾的疼爱还不一样。

盛绾绾有时候生气,还会教训言安白,甚至拍打她两下,所以言安白有时候还是怕她妈妈的。

但杨金饼没有肩负教育言安白的责任,她对言安白更像是那种隔辈亲,只想哄着冲着,也不担心她被惯坏。

言安白已经订了票,杨金饼只好陪着她去。

到底也算是新生代小花了,虽然没有拍过感情戏,不再流量的范畴内,但因为父母的知名度,言安白的照片早就在网络上传遍了,认识她的人还是很多的。

要是被谁拍到放到网上,被她爸妈知道她偷偷跑到帝都做手术,就麻烦了。

杨金饼把她裹得严严实实,俩人上了飞机。

上飞机之前,杨金饼特意给薄雨泽打了个电话,告诉薄雨泽她们还是决定去帝都做手术,问薄雨泽什么时候能抽出时间来,不管多少费用都可以。

薄雨泽查了下自己的日程,最后告诉杨金饼,只能晚上七点。

他是挤出自己的晚饭时间给言安白加做这个手术的。

杨金饼千恩万谢,安心的上了飞机。

言安白在一边喋喋不休的问:“薄医生还记不记得我啊?”

杨金饼冷漠道:“不记得,他还以为你叫言小猪。”

“讨厌!他肯定记得我,他肯定从来没见过我这么漂亮的小姑娘。”言安白理所当然道。

杨金饼扯了扯她尚带婴儿肥的脸蛋,摇摇头:“你的厚脸皮到底是跟谁学的?”

言安白晃晃头,抖开杨金饼的手:“要是我再大一点就好了,再过两年,我成年了就可以和薄医生在一起了。”

杨金饼轻哼一声,没言语。

且不说薄雨泽能不能喜欢个小姑娘,就算薄雨泽真能被言安白缠着松了口,言霁和盛绾绾也不会同意女儿跟大她那么多的男人谈恋爱的。

害。

她何必想那么多呢,反正小姑娘就是一时兴起。

下了飞机,杨金饼本想去宾馆放行李,但言安白执意要去薄雨泽工作的地方看一眼。

杨金饼拗不过她,只能带着她去了医院。

协和医院很大,医院里光是车就停了满满登登,到处都是人,光是在门口站着,就能感受到一种莫名的压抑。

如非必要,谁愿意往医院跑呢。

“行了,你就在这儿看看得了,薄医生肯定忙着呢。”

“我……”言安白刚要说什么,突然顿住了。

她的眼睛直直的望着一个地方,一动不动。

杨金饼被她吓了一跳,也慌忙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

就在一处背阴的凉亭,两辆宝马车的后面,薄雨泽和一个年轻貌美的女人站在一起。

两人在聊天,聊着聊着还笑。

数日未见,薄雨泽穿着一身白大褂,显得格外优雅矜贵,一举一动都斯文有礼,他的心情似乎很好,嘴角翘着,频频点头。

言安白歪着头,静静的看了两秒,突然,薄雨泽抬起手,揉了揉对面女人的头发。

言安白霎时咬住了下唇。

杨金饼喃喃道:“那个应该是薄医生的女朋友吧。”

言安白静静的看了几秒,眼底泛出水光,什么也不说,转头就走。

“哎,宝贝你等等我!”

-

言安白考了帝都的医学院,她有很多地方可以选择,甚至可以出国,但她还是去了帝都。

“薄雨泽,我喜欢夏天,夏天到了,我家里种的栀子花就开了,如果永远都是夏天该有多好啊。”

“薄雨泽,我的桌子刮到了李佳的裙子,明明她的裙子没破,她却诬赖我!就算破了,也是她的错。”

“薄雨泽,今天我没有交作业,老师让我出去站着,她为什么不记得我昨天生病请假呢?要是她也生病了,还会记得写作业么?”

“薄雨泽,今天的阳光真好,可我不喜欢,你摸那个姐姐头发的时候也是阳光正好的时候。”

“薄雨泽,我想你了,我什么时候才能移情别恋啊?”

言安白轻轻叹了一口气,小心翼翼的合上了有些泛黄的日记本,手指缓缓的摩擦封面上那株洁白的栀子花,仿佛透过纸张依旧可以嗅到花香,沁人心脾。

日记本只字未写的时候,她还是个快乐的小公主,喜欢抱抱帅哥美女,喜欢缠着爸爸妈妈,每天无忧无虑,只需要考虑下一顿吃什么,下一个暑假玩什么。如今,她已经记了满满一本对薄雨泽说的话,却再也没有得到薄雨泽的回答。

言安白按灭橘黄色的小台灯,将日记本的密码锁扣上,塞在书包里。然后爬上床,钻进被窝,透过薄如蝉翼的窗纱,望着窗外点点闪烁的星辰和一湾静谧如湖面般的月亮,朦胧的色泽笼罩着她的房间,一笼月光穿过斑驳的窗棱溜到她的脸颊,凉凉的。

她慢慢的睡了过去,仿佛被月色拥抱。

这是她第一次体会到失恋的味道。

次日晨曦乍现,天空仿佛被油画笔涂上一层暖黄的光晕,言安白背着书包,打着哈气,往学校跑去,时间尚早,校门口零星有些值日的学生,言安白的目光被一只通体漆黑的幼猫吸引了。

小猫将自己缩成一团,爪子叠放在长长的尾巴上,低着小脑袋,舔舐自己的毛,露出绯红的一截小舌头,它的身子在风中瑟瑟发抖,稚嫩的叫声极其微弱,在角落里很难被人注意到。

言安白很少见到纯黑色的猫,传说中黑猫是女巫的伙伴,只要有女巫降临的地方,你就会看到她穿着长袍,拿着权杖,带着一只纯黑色的猫。因为女巫是会魔法的,所以黑猫也一直被认为是神秘而充满魔力的象征。

她悄悄的走近小猫,缓缓蹲在小猫身边,黑猫抬起小脑袋看着她,深蓝色的眼睛仿佛一汪幽谭,澄澈神秘。言安白慢慢伸出手指,轻轻摸了摸小猫脊背的毛,柔柔的软软的,小猫并没有怕她,也没有逃走,纤细的小胡须滑过言安白的手指,痒痒的。

“你是冷了么?”

言安白一边问,一边解下自己的书包,打开拉锁,从夹层中抽出一条白色的巾帕,轻轻的盖在黑猫的身上。巾帕上是一朵朵绽放的栀子花,在巾帕的一角,绣着言安白的名字。

啪嗒。

日记本从散开的书包里滑落下来,掉在地上,把言安白从回忆里拉了回来。她刚要动手捡起,只见小黑猫伸出舌头,在日记本上舔了一下。

言安白刚要把日记本夺回来,一阵风吹过,翻起了本子,薄雨泽的名字暴露在空气中。

随后她听到一个熟悉的温和声音:“抱歉,我的猫不是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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