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起来是瘦,但还是有点肉的,江蕊就特别羡慕她,说瘦一点上镜才漂亮,昨天杜明薇也说在镜头里看她特别美。

周青瞪她:“又不是女明星,要这么瘦干嘛。”

丁蜜只是笑笑,周青回厨房做饭,丁蜜检查完薛小彬的作业,去厨房帮她洗菜。

周青看看她,忍不住叹气:“你这丫头,回来这么久都没告诉我,是不是还在跟我生气?”

丁蜜顿了顿,“没有,我只是不想碰见他们。”

她知道薛振每周都会过来看薛小彬,当初薛振本意并不想跟周青离婚,毕竟已经是二婚,又有个儿子,好好的一个家,舍不得散。

周青低下头,当初也怪她,没有一开始就站在她身边,让她蒙在鼓里那么久,才会在知道真相后爆发,闹成那样,她没有资格说她什么。

丁蜜也不想多说,洗完菜就出去叮嘱薛小彬做作业。

周青做了一大桌菜,一直叫丁蜜多吃一点,犹豫地旁敲侧击:“小蜜,你现在…有男朋友了吗?”

丁蜜看她一眼,实话说:“没有。”

丁蜜从来不跟周青说自己的感□□,高考暑假母女两闹翻,丁蜜就搬去陆时勉的房子住,那时候丁蜜才十八岁,如果是以前,她肯定不同意她跟男朋友同居,但当时她没资格说什么。

那个男孩儿长得好,成绩好,看起来是个很好的小伙子,去年周青才知道他们已经分手了,她觉得可惜,也倍感自责,如果当初丁蜜也去北京,说不定就不会分了。

周青叹气:“你也不小了,有合适的就试着处处,要不然我让同事帮忙看看,有没有合适的…”

“不用了。”丁蜜打断她的话,“我不想相亲。”

她觉得自己还没有到需要相亲的地步,而且…

跟一个陌生男人相亲,还不如…

不如去追陆时勉…

这个想法在脑中一闪而过,丁蜜想起高中追陆时勉的场景,连忙摇头,他们都已经不是十几岁的小孩了,中间经历了那么多,她要是真的鼓足勇气追陆时勉,他也不会像高中那样去回应她了。

丁蜜不禁黯然,周青看看她,又是一声叹气,好好的一个姑娘…

都怪她这个当妈的,没有护好自己的孩子。

吃完饭,周青一直在厨房忙碌,丁蜜不知道她在做什么,在客厅陪薛小彬看电视,姐弟两聊天,薛小彬问她住哪里,做什么工作,丁蜜也没有隐瞒,都告诉他了,还告诉他:“过两个星期,你在电视上看见我,不要太惊讶。”

薛小彬瞪大眼睛:“啊,小蜜姐,你都上电视啦!”

丁蜜就是怕他们在电视上看见她太惊讶,才会过来一趟,她点头:“嗯。”

薛小彬很兴奋,跑去厨房告诉周青,“妈,小蜜姐说她上电视了。”

丁蜜:“…”

周青提着锅铲急匆匆出来:“怎么上电视了?出什么事了?”

是不是以前的事曝光了?

丁蜜看她一眼,解释道:“没有出事,只是作为配音演员录制的一期节目。”

周青松了口气,笑笑:“原来是这样啊。”

她又转回厨房忙碌去了。

九点半,丁蜜要走了,周青把大包小包的东西塞给她,叮嘱道:“有饺子,炸小黄鱼,还有些熟菜,饺子你放冰冻层,平时不做饭可以煮着吃,是你爱吃的白菜猪肉和三鲜馅,小黄鱼当零食吃也可以,熟菜明天要吃完,不能留太久。”

丁蜜抿唇看她,低声说:“谢谢妈妈。”

周青松口气,笑得舒心:“跟妈妈客气什么,叫你搬过来跟我们住你肯定不肯,既然回来了,以后就经常回来吃饭。”

丁蜜答应了,拎着东西下楼,没想到会在楼道拐口碰见薛振,他手上也拎着一袋东西,都是零食,显然是买给薛小彬的。

两人直面碰上,薛振皱眉,脸色不郁地看她:“你来干什么?”

丁蜜觉得可笑:“我来看我妈妈和弟弟,有什么问题吗?”

“我儿子不需要你看。”

丁蜜真笑了:“这是我的事。”

她不再看薛振,越过他,快步离开,一刻都不想多呆。

当年薛振提出私下和解,不计较她误伤薛宁,希望她也不要再追究高考志愿的事,他还可以给她一笔钱,想维系这段婚姻,保住这个家,给儿子一个好的成长环境。

丁蜜怎么肯!

她这个人从小就比较软,小事上她可以让让你,不跟你计较,但这是关乎一生的事。本来她以为志愿真的是周青改的,但事实真相远比她知道的要残酷得多,薛振担心薛宁因此要负法律责任,求周青跟学校说明,周青为了维系这个家庭,担下所有责任。

如果真的是周青改的,有这样的母亲,她认命了,也已经慢慢接受现实,从抑郁状态中走出来。

但不是,是薛宁啊!她凭什么啊?就因为嫉妒吗?还有薛振,为什么总拿她去刺激薛宁?既然薛宁做错了,为什么第一时间不是想着要怎么弥补过错,而是隐瞒和欺骗,让事情发展到无法挽回的地步。

当年薛宁受伤的那晚,丁蜜跟陆时勉打完电话,薛宁还在抢救中,她不知道薛宁到底会怎么样,她想过,要是薛宁死了怎么办?她很害怕,脑子乱糟糟地,绝望又无助,好几次忍不住想给陆时勉打电话,可是要怎么说呢?

那一刻,她宁愿什么也不知道,一辈子被蒙在鼓里也好。

她在楼道里蹲坐了一夜,感觉眼前一片黑暗,压抑地哭了很久,直到薛宁抢救过来。

丁蜜去病房看了薛宁,她还在昏迷中。

薛振冷脸对她,要不是周青在场,他大概要骂人了。

丁蜜什么也没说,只是在病房里守了一夜,等薛宁醒来。

所有人都以为她是因为愧疚才会这么守着,来看薛宁的薛家亲戚一个个都指责她:“你这丫头怎么这么坏啊,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搞成这样,幸好这次薛宁没事。”

丁蜜一句话都没有辩解,安安静静地坐着,一副低头认错的模样。

直到薛宁醒来。

薛宁看着她就气,还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对着她喊:“丁蜜,你来这里干嘛!我差点被你害死了!”

丁蜜平静地站起来,看着她说:“我问过医生了,你不会死,既然你醒了,那我就放心了。”

“用不着你假好心。”

“我不是好心,我是想告诉你。”丁蜜看着她,“薛宁,我要告你。”

一句话,差点儿让薛宁从病床上弹起来,瞪大眼睛看她:“你、你说什么?”

丁蜜重复了一遍:“我要告你,改我的志愿。”

正好,薛振和周青推门进来,听见她的话,薛振不可思议地看她:“你把薛宁害成这样,你还要告她?”

丁蜜面无表情,看了周青一眼,“我没有推她,是她自己不小心,她也打我了。”她指着自己被抓花的脸,“任何人都没有权利改变我的人生,如果是我妈妈改的,我只能认命有这样一个母亲,但是是薛宁改的,我不会就这么算了的,她得为她的过错负责。”

陆时勉说过,谁都不能改变她的人生,可她的人生已经被改变了啊,她不想软弱地接受这一切,如果陆时勉在的话,他肯定会支持她。

薛振急了:“你要是告薛宁,我们也可以告你故意伤害罪,这样你也要坐牢。”

周青愣了愣,看向薛振:“你说什么?”

薛宁虚弱地喊:“对,我也可以告你。”

丁蜜久久沉默。

他们以为她退缩了。

薛振冷静下来,好生好气地商量:“丁蜜,这件事就这样算了吧,你都上大二了,现在书也念得好好的,你如果告薛宁,要是她被判刑,她会被学校退学的。你伤了她,我们也可以告你,你看看她这伤,你肯定得判刑,书还念得下去吗?你也不想两败俱伤吧?这样又何苦,对谁都没有好处,当年的事是我们的错,我可以弥补你,给你五十万。”

“五十万?”丁蜜看向他。

“对,如果你觉得少,那我再给你十万,已经是我的极限了。”

丁蜜笑了一下,可她一夜没睡,脸又被抓花了,看起来疲倦又狼狈,那幅瘦小的身体却是浑身倔强,她看着薛振:“你觉得区区六十万就能弥补我了吗?你知道我错失的是什么吗?无论多少钱都无法弥补我,我只想要一个结果,你们如果想告我,那就告吧。”

她默了默,看向薛宁,一字一句地说:“薛宁,你不知道我有多恨你,刚知道真相的时候,真的恨不得你去死,既然你还好好活着,那你就要为你做的事负责。”

如果,他们真的要告她,那好,她也认了。

各自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吧。

她转身走出病房,周青反应过来,追出去。

周青抓住她,急急地说:“小蜜,你真的要告薛宁?你不要傻,薛振这么说,肯定也会这样做的,要是薛宁胜诉了,你怎么办?”

丁蜜转身看她,那一瞬,觉得无比悲哀,眼泪控制不住地滑落,难过地说:“你还为他们说话?如果你当初早点告诉我,我今天会这样吗?”

周青哑口无言:“我…”

丁蜜抹了一把眼泪,冷冷地看她:“我也不指望你能站在我这边,但别试图劝我,我已经打定主意了。”

第二天,丁蜜就开始找律师。

她的律师康正,一开始也劝她庭外和解,但她坚持要告薛宁。

她不知道自己将面临什么,可她总抱着一丝希望,因为她不想跟陆时勉分手,每次陆时勉打她电话,她好几次都差点忍不住告诉他,可最后总是一次次地骗他,一次次地唾弃这样的自己,加上官司缠身,整个人接近崩溃。

丁蜜从出租车上下来,一路低头走进小区。

回想起那段暗无天日的日子,还是觉得有些难受,眼睛微涩。

直到一辆黑色奔驰停在她旁边,按了一声喇叭,她才停住脚步,抬头看过去。

车窗缓缓降下,陆时勉那张英俊好看的脸出现在眼前,他瞥向她,沉声道:“走路你发什么呆,按了两声喇叭才有反应,你…”

他话音忽然顿住,看着她的眼睛。

丁蜜有些茫然地看他,低声问:“你怎么来了?”

陆时勉舔了下嘴角,低头皱眉,几秒后又抬头看她,声音放缓:“上车。”

作者有话要说:勉哥:她哭了?那我温柔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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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第 54 章

夜深阑珊, 陆时勉的车停在路灯下,浅浅的柔光洒入,映着他棱角分明又英俊的脸。

丁蜜像是在回忆的黑暗里忽然看见了光,眼睛慢慢恢复清亮, 走过去拉开车门, 坐进副驾驶, 转头冲他笑了笑:“你怎么来了?”

陆时勉盯着她嘴角的小梨涡,又看向她的眼睛,那双眼睛乌黑清亮, 仿佛刚刚他看见的那一点泪意是错觉,他看向她腿上大包小包的东西, 还透出一丝香味儿,他反问:“你大晚上出去打包吃的?”

“不是。”丁蜜低头, “我去我妈妈家了, 她给我做的。”

原来是这样。那哭什么?

“受委屈了?”陆时勉皱眉,他印象很深,以前丁蜜每次哭和受委屈都是因为那个家,还有那个令人匪夷所思的妈妈, 高考结束那年她搬到星海城后, 就没有再回去过。

丁蜜知道他说的是什么, 两个人在一起时间太长了,从初中认识到现在,其中高三做了一年同桌,谈了两年恋爱, 最亲密的事情也做了。

再也没有比他更了解她的人了。

她摇头:“没有。”

都过去的事了,她也没觉得多委屈,只是想起来还是有些难受,不去想就好。

陆时勉轻瞥她,显然不信:“没受委屈,那你哭什么?”

丁蜜愣了下,“我没哭啊。”

她有哭吗?

陆时勉低头,食指戳戳眉心,踩下油门,把车开走了。

蓦地勾勾嘴角,算了,当他眼花。

“你妈妈搬走了?”他问。

丁蜜疑惑地看他一眼,当初薛振和周青他们搬新房子,她没跟陆时勉说过。

“你怎么知道?”

他只是看着前方,没有回答。

刚回江州那年春节,他去过她以前住的小区,想看看她有没有回来过。

既然他已经决定回来,那总要有些盼头。

不过几百米的距离,车很快在16栋停下,丁蜜想了想,把那盒猪肉白菜馅的饺子递给他,“这个给你,平时不做饭的话,你可以煮来吃。”

两人同居了一段时间,丁蜜的口味跟陆时勉很接近,他也喜欢吃饺子。

陆时勉掀了下眼皮,看向那盒饺子,伸手接过,轻笑一声:“谢谢。”

丁蜜也笑:“不客气。”

两人的关系缓和多了,不像刚开始那样尴尬,她是真的觉得开心。

刚才陆时勉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丁蜜想了想也没想出他来这里做什么,大概是找陆大哥吧,她猜。

“那我先回去了。”

她拉开车门。

陆时勉瞥她,点了下头。

丁蜜在车窗外对他挥了下手,转身走了。

走到拐角,回头看了一眼,看见他从车上下来,高大的身形站在车门外,嘴里叼着根烟,微微垂下头,手摸进裤兜。

然后,她就看见男人擦亮打火机,手指微拢送到嘴边,把烟点燃,手垂下时往这边侧了侧头。

丁蜜连忙转到拐角,心想他烟瘾是真的挺大。

陆时勉收回目光,轻轻吸了口烟,低头把打火机塞进裤兜儿,绕到车尾,打开后备箱,把行李箱拎出来,砰一声关上后备箱,按下车锁,拎着行李箱走进16栋。

陆时勉打开门,看了眼干净整洁的屋子,从鞋柜里拿出拖鞋,瞥见丁蜜几年前买的粉色拖鞋,嘴角翘了翘。

放下行李箱,走进厨房,把饺子塞进冰冻层。

他站在厨房门口,打量这套一百八十平米的公寓,装修现代风格,放现在也不过时,家政今天打扫得很干净,地板光亮,就是太久没人住了,没人气儿。

回到主卧,略略扫一眼,拎着行李箱进去,把衣服挂进衣柜。

做完一切,他靠在客厅沙发上,双腿随意曲展,姿态懒散地抽烟。

确实,他现在烟瘾很大。

这是跟丁蜜分手的后遗症,不能喝酒,情绪找不到发泄口,只能抽烟,这东西越抽越上瘾,现在让他戒掉,很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