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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因为我而遭遇不幸的女孩——

她死了!

第7章 他最好永远都活在假象里

姜城远连吼带骂地把我赶出了病房,我在门外听护士对我说,他歇斯底里的情绪从醒来之后就开始了,接完安澜院那边打来的电话以后,他更是几乎崩溃了,别说吃药,连水都不肯喝一口。

我在病房门外站了一会儿,隔着那扇门,我依稀可以听到里面剧烈的喘息声。

他在哭。

他哭得那么歇斯底里,却那么压抑,拼命地压抑着。

我踮起脚,从房门上的玻璃窗口望进去,只见他伏在床上,脸埋在枕头里,弓起来的背不停颤抖,还不断地用拳头捶打着床沿。重重的,一拳一拳,仿佛那只手不是他自己的,他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了似的。

我的眼眶忽然就红了,我咬着嘴唇,虽然一忍再忍,但是,眼泪却还是猝不及防地流了下来。

我想起刘靖初以前说过的,他如果看见我哭,他也会忍不住想跟着我一起哭。而在这一刻,那样的情绪竟然爆发在了我身上。看着姜城远哭,我也哭了。我捂着嘴,尽量不让自己发出声音,身体因为压抑而一直在发抖。那一刻,我觉得他那一拳一拳的捶打仿佛不是打在冰冷的床沿,而是打在我的心里,我的心很痛,好像是裂开了,血肉模糊地痛着,支离破碎地痛着。

我冲出了医院,拦了一辆出租车。让司机把车停在刘靖初家楼下,我一口气就冲上了六楼。

事发之后魏杨就销声匿迹了,警察四处在找他,暂时还没有消息。至于刘靖初,上午我就听说他被学校停课了,而且还听说,因为这次事件的严重性,学校还打算将他开除。

我一个劲儿地按着门铃,急促的门铃声响了很久,没有人来开门。刘靖初不在家里,给他打电话他也不接,我还问过同学,寝室里也看不见他。我想了想,我想他大概还有一个地方好去。于是,我又赶到了望江别墅,到别墅一看,刘靖初果然在那里。

我看见他正捡起地上的一个砖头,朝着墙壁猛砸,砸过去砖头弹回来落在脚边,他又重新捡起来,又重新砸,重复了好几次,嘴里还发出愤怒的吼叫声。我缓缓地走过去,他听见脚步声,回头望着我。“是你?”

我一脸铁青,两眼直勾勾地瞪着他,他觉察到来者不善,嘴角一抽说:“哼,校长刚骂完,你又接着来。”

我走到他面前,什么也没说,仰着头望着他,望了好一会儿,突然右手一巴掌甩过去。

啪!

很清脆刺耳的一声。

我打了他一个耳光。

那是我第一次打他耳光。

没有一丝犹豫,没有半点不忍,仿佛用光了我当时所有的力气。我狠狠地,打了他一个耳光!

刘靖初有点没反应过来,慢慢地用手摸了摸他被我打红的脸。他冷笑几声,说:“你这一巴掌,算是为姜城远打的吗?”

我说:“对!我就是为他打你的!你知道你自己荒唐到什么地步了吗?”

刘靖初挑眉说:“我知道,姜城远的腿瘸了嘛。只是瘸了,他还能走啊,他没截肢没瘫痪啊!”

“你!”我扬起手,有想再打他一巴掌的冲动。

他把左边脸伸过来:“打,我让你打。你打了我的右脸,我再把左脸给你打,我对你够好吧?”

我说:“刘靖初,这一次没有人冤枉你了吧?人是你绑的,祸是你闯的?”

他不耐烦说:“是啊是啊,是我怎么样?…多大点事啊,他非得跟我对着干…让他去寝室拿录音他不肯,那我就自己去吧,他又缠着我不放…不是自找的是什么?我就绑他一下我有想那么多吗?我怎么知道那个魏杨会出现?魏杨做的事情,为什么还要算在我头上?”

我说:“跟你有多大关系?呵呵…跟你没关系?我告诉你,舒芸死了!舒芸死了你知道吗?”

刘靖初忽然有点慌了:“什么?你…你说舒芸?那个…舒芸?”

我说:“对,就是那个舒芸。我们都认识的那个舒芸!”

刘靖初愣了愣:“她死了?阿瑄,她…她怎么会死的?什么时候的事?”

我说:“就是昨天,就是你禁锢姜城远,把他绑在铜锣巷的时候!他那个时候本来是要去安澜院接舒芸的…他要是去了,舒芸就不会跑出来,她不跑出来,她就不会掉进江里淹死!”

刘靖初结巴问:“可…可是,他去接舒芸?他?他跟舒芸是什么关系?”

我把姜城远和舒芸、魏杨之间的关系简单地告诉了刘靖初,刘靖初听完嗫嚅着说:“所以…所以…是魏杨跟姜城远之间的矛盾,还、还是魏杨…罪魁祸首还是魏杨啊不是吗!?”

我望着屋前那架秋千,失魂落魄地说:“不,不是魏杨,也不是你,罪魁祸首是我。其实…是我!”

我慢慢地捡起刚才刘靖初扔的那块砖头,突然卯足了劲朝我正前方的墙上一扔,砖头从墙上弹回来,直奔我而来,我站着动也不动,任由那砖头飞向我,刘靖初一个箭步冲过来拉开我。“阿瑄!”

我还是重复那句话:“是我,罪魁祸首是我。”

刘靖初气得脚在地上乱踢:“是我!是我!是我闯的祸!都怪我!”

我摇头:“我有什么资格怪你?当初要不是我…”刘靖初爆吼:“都说了这次是我的责任,跟你有什么关系?!”

“有关,当然有关。”

“阿瑄,闭嘴!”

“都怪我…”

“阿瑄,我让你闭嘴,别再说了!”

“我要说,我要说!都是我的错!”我抓着刘靖初,“都是我的错啊刘靖初,是我把舒芸害成那样的。”

刘靖初的两只眼睛红红的,哀求我说:“不,不,别再说了阿瑄,我求求你!如果是因为我犯的错而折磨到你,我会很心疼的,我不想看到你这个样子…是我的错,我错了,我真的知道自己错了!”

刘靖初说:“我拿到那段录音了,黄毛不敢再跟我闹了。我还以为这就清静了,天下太平了。可我听说姜城远出事的时候我都傻了,我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我还以为,这只是我们同学之间的一个恶作剧。可是现在姜家无论如何要追究我们,要走法律程序,他们说我犯的是非法拘禁罪,要负刑事责任…”

他又说:“上午校长教训我,说要开除我,不会给我发学位证,我妈气得大哭,扇我耳光,我爸在电话里骂我,我舅舅也说我活该,不想帮我找律师打官司,他们怎么骂我打我我都说没关系,后果怎么样我都认了,反正我不怕,也就是一人做事一人当。可是…我说不怕、不怕…那是假的,阿瑄,我也害怕了。…我应该怎么办?现在连舒芸都死了,为什么?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情?”他越说声音越小,慢慢地蹲在地上,两眼空洞呆滞地平视着前方。

我们都没说话了。周围很静。还是那种有噪音却无人声的相对安静。

因为是冬天,树叶掉了不少,遮挡物少了,屋前的视野就更开阔了,一眼就能望见微微泛着黄的江水。

整片远方都是浑浊昏暗的。

又过了一会儿,刘靖初慢慢地说:“这里要拆了。”

我没听清楚:“什么?”

他说:“我舅舅说,这里已经卖给地产公司了,而且马上就要拆了。这一片区域好像将来真的会修别墅。”

“哦。”

“哦?”他一定是嫌我的反应太平淡了,有点不满也有点自嘲地说,“我如果这次要坐牢的话,出来之后也不知道它是不是就已经被拆了。这里有我搭建的东西,你看见那个秋千了吗?”

我说:“嗯。”

他说:“还有屋檐的风铃和院子里的花。只是风铃生锈了,花在这个季节也不开了。”他抬头望着我,“阿瑄,坐秋千吗?”

我不置可否,慢慢地走到秋千前面,刘靖初脱掉外套想铺在秋千板上,我说不用了,随意扫了扫灰尘就坐了上去。我挽着秋千绳,两只脚在地上一点一点的,秋千没有荡高,只是微微地摇晃着。

刘靖初问:“我推你吗?”

我说:“不用。”

我低着头。他也低着头。我坐着,他一直站着。

渐渐的,太阳下山了,天黑了,起风了,生锈的风铃也被风吹动了,发出已经不太清脆的声音。这时,天空飘来了一大片乌云,乌云呈现出灰中带红的颜色,看起来像是有一场很大的暴风雨就要来了。

其实,我很想去探望姜城远,刚离开医院我就已经很想了。

我很想知道他的腿还疼不疼,他还有没有哭,他的眼神是否还那么空洞,脸色是否还那么苍白…

夜里刮大风,就想知道他那里的窗户关好了没有;白天雨夹雪,又想知道他还是不是只穿着一件单薄的衬衣,有没有厚的衣服和被盖可以保暖…

我更想知道,一个人到底需要多少力量才可以支撑,可以勇敢面对自己完好的身体忽然就残缺了这个现实…

我真想,以我绵薄之力,为他遍寻这种力量。

哪怕踏破铁鞋,走遍天下,我也很想,很想能为他做点什么。

…然而,我也很怕去探望他。

我很怕看到他难受,看到他哭,很怕看到他空洞的眼神,苍白的脸,很怕听到他对我冷语甚至恶语相向。

我更怕听他提到舒芸。

一直到很多天过后,我是既忍不住,又需要鼓起勇气,再次去了医院。

病房里除了姜城远,还有一个穿着粉色香奈儿套装的年轻女孩。我不敢确定我是否猜对了她是谁,直到她自己站起来跟我打招呼。

“你就是苗以瑄?”她说,“呵呵,我们终于见面了。”

我问:“你是檀雅吧?”

她似笑非笑地走到我面前,在我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她突然打了我一巴掌:“我这一巴掌是替我表弟打的!”

姜城远躺着没吭声,看也没看我们一眼。

接着檀雅的手又抬起来了。她还想打我。我迎过去掐着她的手腕:“你这么高高在上的千金小姐,最好别跟我这种人硬碰硬。”

檀雅的嘴角抽了抽:“我这第二巴掌,是替我自己打的!”她还想用力把手压下来,但是被我推开了。

她说:“你跟刘靖初真是害得我们可以了!他害我表弟弄成现在这样,还害得我处处被诋毁、被攻击,哼,你还有脸到医院来?”檀雅大概是从姜城远那里知道我跟刘靖初的关系的,她不理她怎么骂我,就把水果篮放在床头柜上,走过去看着姜城远。他躺着没动,微微地扫了我一眼。

檀雅一把将水果篮推在地上:“这里不欢迎你。”

我还是没理她。

檀雅又说:“原来我还当刘靖初是真的跟我过不去想整我,后来我才知道,他是为了你而打击中伤我的。”

我又不能不理她了:“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说:“视频流出以后,网络上对我的指责谩骂铺天盖地,别说你不知道,那些全都是刘靖初在搞鬼!”

我想起来了,前几天我还听沈航在电话里提过,说檀雅的那段视频被放上网之后,关于她的负面新闻就开始接连出现。有指她留学的机会是家里砸钱买的;又说她在校期间多次触犯校规,险些被开除;而且她在学校还是公认的交际花,私生活一片混乱;还说她写的文章也是找人代笔的…各种负面消息,令檀雅的玉女形象大打折扣。

沈航跟我说那些的时候,我没什么心思搭理,过后就没放在心上了。但似乎檀雅的困境比我想象的严重多了。她说,现在游戏公司的原计划已经动摇了,他们担心找她当代言人会拖累游戏的正面形象。她这么说的时候,我还不知道事情背后还有另外一个原因,那都是再后来沈航告诉我的,据说因为檀雅爸爸的公司跟主办方公司出现了生意上的矛盾,所以对方出于各方面的考虑,决定暂时放弃檀雅。

那天,已经是二月底了,大概再过半个月,游戏代言人选拔赛就要正式举行了。檀雅眼看到嘴的鸭子飞了,当然盛怒难平,所以一见我就冲我发难。我也想起那次我去劝刘靖初用视频交换录音的时候,他说,我总有一天会知道他为什么坚持不肯放弃视频。我想,也就是这个原因吧。

刘靖初在酒吧遇到檀雅的时候,他就听到檀雅跟她的男朋友提到代言人的事情。檀雅炫耀说自己是半路杀出的程咬金,原本沈宫的人想扶正某位皇亲国戚,可是被她横插一脚坏了某人的好事。她那时知道我的名字,听说我平时爱玩Cosplay,皇亲国戚就是指我,还说得明明白白,对方叫苗以瑄,刘靖初就在一旁听得清清楚楚。知道了整件事情的他,就是从那时起决定帮我打击檀雅的。

所以,他不仅录了那段视频,后来还不断想方设法调查檀雅,挖出了不少她的秘密。檀雅从别人那里得知是刘靖初在背后搞鬼,但是又没有证据,也奈何不了他。她对我说:“别在这儿装不知道,你敢说不是你指使他那么做的?”

我不想在病房里和檀雅吵,只淡淡地说了一句:“我何必装不知道?我本来就不知道。”

可檀雅不服气,根本不想消停,还是继续数落我。就听姜城远冷冷地说了一声“要吵出去吵”,檀雅只好闭了嘴,瞪了我一眼,一脸愤懑的样子坐回床边那张凳子上,拿了一个苹果来削。

我问姜城远:“你今天觉得怎么样?医生说你恢复得如何了?”

他回了我两个字:“很好!”

我说:“我听你寝室的林景梵说,他昨天来看过你?”

他“嗯”了一声。

我又说:“你跟我们班的秋秋和胭脂关系挺好的吧?我听她们说早就想来看你了,可这两天好像有点事,过几天会来吧。”

“嗯。”

“呃,还有那个…”

我尽量找话说,想缓解病房里尴尬的气氛,但姜城远始终是无精打采的,对我的态度很冷淡。

檀雅酸溜溜地说:“苗以瑄,我看你还是走吧,城远现在精神不是很好,他需要好好休息。”

我看了看姜城远:“嗯,姜城远,那你好好休息吧,我改天再来看你。”

我刚要走,他忽然说:“没用的——”

我惊讶:“什么没用?”

他冷冰冰地说:“我爸已经为我请了最好的律师,魏杨坐牢是坐定了。至于刘靖初,告也是一定要告的,我不会就这么算了!”

我苦笑了一下,说:“姜城远,你想得太多了,我来看你,就只是因为我想来看你,不是想讨好你,跟你要什么人情,你怎么告刘靖初那都是你自己的事。”但我还是忍不住为刘靖初补充,“刘靖初也没想逃避责任,他没有提过任何一句要我为他求情的话。你好好休养吧,我走了。”

我走出医院。天灰蒙蒙的,像要下雨了。开往学校的公交车等了很久才来,人很少,我上车就直接走到了最后一排,那是我最喜欢坐的位置。

车子开到御前街站的时候,从前门上来了一个戴着暗灰色鸭舌帽、缩着肩、表情有点鬼祟的人。

我一看见他,自己也立刻变得跟他一样鬼祟起来,尽量低着头,用前排座椅的靠背挡着自己。

没错,那个人是魏杨。

他随意地向车尾这边扫了两眼,没有看到我,然后就坐在车厢中段,拉低了帽子,还点了一根烟。

坐在后面的人闻到烟味,伸手拍他:“先生,车上不能抽烟。”

他慢慢地扭过头,瞪了对方一眼。冰冷的眼神,杀气腾腾的。然后又继续抽他的烟了。

汽车开过了学校,我没有下车,我决定跟着魏杨。

他一直坐到了那路公交车的终点站松鹤陵,那是F市的墓园。魏杨在墓园大门外买了很大一束百合花,进了墓园以后,他走到骨灰墙前面,将百合花放下,然后就用手摸着墙上的一个小格。

手指抚过的地方,赫然印着舒芸的名字。

我一看见这一幕,心里忽然有点紧张。那名字上方,贴着舒芸的黑白照。照片却照得不怎么好。印象中,舒芸最漂亮是她的眼睛,水汪汪的桃花眼,平常总是透着温柔和笑意。但照片中她的眼神有点呆滞,空洞地平视着前方,嘴也紧紧地抿着,整个人都显得特别严肃。

我大概是心虚吧,我的心虚跟她严肃的表情一碰,就觉得她仿佛在恨着我,好像恨不能从照片里扑出来咬我一样。

魏杨把烟头扔在地上踩灭,说:“小芸,我来看你了。你不喜欢我抽烟,在你面前我不抽。”他轻轻地摸着舒芸的照片,我只能偷看到他的一小部分侧脸,不完全能看清楚他的表情。但是,我想我没有看错,他的表情里面是含有一种可以称之为痛苦的成分的,而且他说话的声音还有点哽咽。

他说:“小芸,可能我当时真的做错了,我不应该威胁你一定要去那个地方见我,你要是不去丝绸厂,你就不会出事,你不出事,今天我们就不会这样阴阳相隔了。我们应该就会在一起了吧?”

我心里猛地紧紧绷了起来,很显然那个地方就是指的丝绸厂,姜城远说怀疑舒芸去丝绸厂是另有隐情的,而这个隐情原来就是魏杨?我顿时想起刘靖初说的,斜坡那里仿佛还有第四者,难道也是魏杨?

我打醒了十二分精神继续听,魏杨又说:“我不应该迟到的。都是因为…因为什么都不重要了!小芸,对不起!我如果那天早一点到那里,你就不会出事了…虽然,我到的时候只看着你被医护人员抬走,但后来我也跟去医院了,我只是没有露面。我知道你不想公开我跟你的关系,而且…我也不想被别人知道是我逼你去丝绸厂跟我见面的,我怕我会有麻烦…”

听魏杨这样说,我想,现场那个所谓的第四者也不是他了,或许根本就没有第四者,只不过是刘靖初为了稳住我而编出来的谎言而已。

停了一会儿,魏杨又说:“小芸啊,我魏杨从来没有对哪个女生像对你那么好过啊。我是真心真心地在喜欢你…根本就不是别人说的那样,只是看上你长得漂亮,对你有非分之想…根本不是!”

他一拳捶在骨灰墙上,空心的墙发出一声闷响。

“我知道,我魏杨是什么人?一个混社会的,读书不多,游手好闲,从来做一份工作都做不满半年,没车没房,兜里经常连几张像样的钱都没有。我凭什么敢说我会对你好?我怎么对你好?”

他说着说着,情绪更激动了:“可是,我喜欢你,我爱你啊!我就是栽在你手里了不是吗?那你呢?我被人追,他们提着刀子跟我算账,是谁假装报警,帮我逃命的?我欠人家的债没钱还,是谁丢下男朋友不管,提了自己所有的积蓄来解我燃眉之急的?你也是爱我的啊小芸!”

“可是你明明爱我,你为什么不承认?别人对你的看法真的那么重要吗?我早说要你别瞒着姜城远,告诉他你要和他分手,你已经爱上别人了,你就是不肯。你担心被大家知道你爱上了我这种人渣,很丢人,是吗?”

“小芸,你跟他之间走到这一步不容易,我跟你就容易?你们之间有很多共同的美好回忆,我们之间难道就没有吗?哼,恐怕我跟你之间的回忆,比你和他之间更轰轰烈烈,更刻骨铭心吧?”

“姜城远那个小子,他到现在还认定那次你是被我骗去酒店的吧?你怎么就不敢告诉他你是自愿的?在酒店发生了什么事你跟我都清楚,你已经是我的人了!我没有强迫你,是你愿意的!”

他指着舒芸的照片,一个字一个字地说,“是、你、愿、意、的!”

“…姜城远那个小子,还总想跟我算账呢。弄丢了我的工作,断了我的财路…这些我都可以忍,我只是不能忍的是他一直霸着你不放!你们不是有什么家庭的压力吗?他不是说大学没读完、没有独立以前还不能公开你们的关系吗?他现在连个女朋友的名分都不能给你,他能给你什么?”

“我魏杨是敢对着全世界宣布我爱舒芸的!只要你接受我,只要你点头,我什么都敢说敢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