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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臻掀起帘幕,悄悄往外看了一眼。

  远处是一个很大的湖泊,湖中盛放的全是荷花,没有荷花荷叶的地方是一条水路,小船载着可去湖心亭。

  上船不便宜,一人二十两银子,包括丫鬟下人,所以基本上只有很有钱的家族小姐公子才会在这里喝酒作乐。

  因为这处湖心亭和荷花池,外边距离玉湖不远则是很大的酒楼,还有一些古董铺,胭脂水粉铺,首饰铺,兵器铺,成衣铺等等。

  天琴与新夜见到明臻往外偷看,她俩也笑了:“姑娘想下来走走?到这里也不用怕,就当回自己家了。”

  京城中一些较大的产业,背后不可能没有人支撑。这边的店铺几乎都是秦王的手下,耳目众多,四通八达,也好收集何处的信息与情报。

  明臻不想动,她摇了摇头:“算了,我在马车里睡一会儿。姐姐给的银子,你们拿去买一些好吃的。”

  十两银子已经很多了,这边好吃的东西都可以买到。明臻没有出来过,她自己并不知道什么东西卖多少钱,所以让丫鬟们过去。

  天琴吩咐新夜去买些好吃的。

  明臻一个人睡得正香,眼睛弯弯的,不晓得做了什么梦,唇角居然也是自然上翘。

  新夜买了之后,掀开帘子就见明臻倚靠着软垫睡了。她将剩下的银子装回了荷包里,对天琴道:“秦王殿下也在这边,我看到一些暗卫了,随口就问了几句。”

  天琴拿了一块荷叶糖尝着:“有没有告诉他们,咱们姑娘也在,殿下有空可以瞧一瞧?”

  “殿下今天要见一位贵客,绝对不可能来了。”新夜将另一个荷包拿出来,诡秘的一笑,“你猜卖糖的老板给了什么?”

  阿臻爱吃糖,平常吃的往往从这里买,一些店主表面上是生意人,实际上都是一些暗卫出身,晓得秦王一部分事情。

  例如开糖点铺子的这位,就知道秦王府上有个如珍似宝的姑娘,秦王还待这位姑娘十分娇气,也晓得新夜是姑娘的丫鬟,每月要送上好的甜点过去给姑娘吃。

  天琴看着一沓银票:“你拿他钱做什么?”

  新夜道:“你真不会以为他开个点心铺子只赚一点钱吧?他们私底下做的行当多着呢,都是替我们殿下办事,银票是他孝敬姑娘呢,说是姑娘出游,看中街上什么随便拿。”

  天琴觉得头疼:“我们姑娘还稀罕什么?算了,记得报给李福公公,这人也算有眼色,就是投机取巧太过。”

  这个时候,明臻也揉着眼睛醒了,她迷迷糊糊的掀开帘子,喊了一声天琴,天琴往她嘴里塞了一颗糖:“姑娘怎么了?”

  明臻道:“没事,我喝点水。”

  天琴牵着她出来,给她戴上帏帽:“去听雨小筑睡一会儿吧,这里靠着玉湖,风景好睡起来也舒服。”

  明臻跟着去了,这边靠着湖,构造极为精巧,也是最好的一间房,坐在窗边,她隐隐约约可以看到对面的湖心亭。

  一艘小舟恰好从下面划过,明臻隐隐约约可以听到下面有人谈话。

  “县主,您偷偷溜出来,让公主一人对着明家六小姐,只怕两个人打起来。”

  一道略有些冷清的声音入耳:“怕什么,明荟又不是个傻子,哪里敢和宁德打架。”

  丫鬟很无奈:“宁德公主讲话实在难听,明家姑娘在家也很娇纵,被骂得狗血淋头,她怎么受得了?况且,得罪安国公也对皇后没什么好处。”

  “那又与我有什么关系?”嘉寒悠悠叹了口气,“是我逼着她们打起来的么?”

  丫鬟:“……”

  原本宁德公主和明荟算性情相投,如果不是嘉寒煽风点火,哪里会有这么多矛盾?

  丫鬟也不敢多说,她只问道:“秦王殿下在这里,他应该不会见您,您知道,他一向冷漠。”

  嘉寒目光也变得凄楚起来了:“他之所以变成今天这样,都是因为我,不然为什么还不娶妻。当时宫宴上,他盯了我好久,显然是对我动心,可惜我们两家水火不容,连句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丫鬟:“……”

  她最怕的就是壮武侯知晓嘉寒私会秦王,连累到自己,把自己的腿给打断。但嘉寒的为人,她也无比清楚,所以只能硬着头皮跟上来。

  明臻往下探了探脑袋,天琴赶紧把她抓回:“不是要睡觉么?快躺下吧。”

  明臻道:“我听她们说话,说到了殿下。”

  天琴往外看了看,下面都是水,哪里有人?怕不是姑娘犯了癔症。

  “没有人。”天琴道,“快睡。”

  祁崇在隔壁等人,人却迟迟不来,这人倒也不是别人,正是明臻那个奇奇怪怪的亲哥哥。

  时隔十年,江王殿下再一次的入了凌朝京城。

  祁崇等了半个时辰,李福见他脸色越来越沉,凑过去说了几句:“江王殿下一向如此,谁都敢轻慢,也是在漓地作威作福惯了。明臻姑娘就在听雨小筑,殿下何不过去逗一逗明姑娘?”

  小姑娘软绵绵,一逗她,就啪嗒啪嗒的掉眼泪,天底下再也没有比这更好玩的。

  祁崇突然想起来昨天晚上,明臻一边抹眼泪一边抽抽噎噎的讲话。

  “走。”祁崇道,“给江王留一句话,想见本王,再等半个月。”

  李福:“……是。”

  上岸后的嘉寒也看到了熟悉的身影,她面上一红。她就在听雨小筑旁边,眼看着祁崇往自己这边来,心跳怦怦,突然紧紧抓住了身边丫鬟的手。

  长长指甲入了丫鬟的手背,血都渗了出来。

  因为周围也有人,她不敢在路上贸然搭话,所以进了听雨小筑,没有想到,秦王居然也进来了!

  里面安静至极,几乎没有人,秦王的随从都在外面守着,只有李福近身跟来。

  嘉寒扶着丫鬟的手,见对方擦身而过,淡淡的龙涎香笼罩四周,轻袍缓带,身影高大挺拔,腰间玉佩与扇坠碰撞,发出清越声响。

  她实在忍不住了,开口喊了一声:“秦王殿下……”

  祁崇漠然回眸,见到一道平庸且乏味的身影,回想一下,应该是常年跟在宁德身边的。

  嘉寒见对方并不应答,一时面色绯红:“今日天气极好,臣女想请殿下上去喝酒。”

  李福知晓祁崇对各位大臣的女儿了解不多,他轻声道:“这是壮武侯的女儿嘉寒郡主。”

  就是那个在前线也不忘贪污军饷搜刮百姓的壮武侯,也是家中豪奴在外打死百姓强娶民女的壮武侯。至于嘉寒平常的事迹,李福也多有耳闻,宁德公主现在如此霸道嚣张,有嘉寒一半的功劳。

  祁崇似笑非笑,打量了嘉寒一番,她一身白衣,发间玉簪,衣上羊脂玉都价值不菲,看得出是精心做到如此简素除尘。只可惜都沾着无数人的斑斑血迹。

  实在肮脏。

  他目光冰冷,犹如称王的猛兽,压迫感几乎让人想要跪在他的脚下,匍匐称奴。

  嘉寒结结巴巴的开口:“臣女……臣女知晓,家父对殿下多有得罪,臣女也不赞同家父平日作风,只想给殿下表达歉意。”

  她也不敢看祁崇幽深威严的目光,只想起当日秦王一箭穿透白虎的额心,据说虎皮被扒了,大概也要挂起来彰显秦王的丰功伟绩。

  此等风采,才是她配得上的人。

  李福道:“县主请回吧,我们殿下有要事。”

  上楼的时候,李福纳闷道:“她爹知不知道她做了这样的事情?这可丢脸丢大了,讲出去的话,她们一家的姑娘都别想嫁好人家。”

  不过祁崇平常行事虽狠辣,却不从对方家中妇孺着手算计。

  祁崇道:“倘若阿臻瞒着孤出去,代替孤向仇敌道歉,让孤知晓了——”

  李福瑟瑟发抖:“您要打断明姑娘的腿吗?”

  祁崇:“……”

  辛辛苦苦养了十年才养成现在这个样子,抚养大明臻不算容易的事情,真把她扔在庄子里或者在安国公府后院中,只怕生一场病,她早就没了。

  打断腿倒也不可能。关在笼子里让她再也跑不出来才是正确的做法。

第28章 温柔中带着不可言说的宠……

  明臻还在睡觉, 而且睡得正香,她背对着祁崇,天琴担心明臻压着头发不舒服, 所以全部给她拢了上去,因而祁崇进来时, 看到她一截细白的玉颈。

  温软且雪白,衣衫也是素色,但衣物远远没有她的肌肤来得灵动。

  祁崇在明臻后颈处捏了捏。

  他的手指冰冷, 因为天热,明臻梦中出了点汗, 所以不自觉往祁崇的手上蹭了蹭。

  做梦也梦见天气很热,阿臻抱着一块冰,浑身都觉得舒爽。

  因为觉得舒服, 明臻唇角微微上翘,她唇瓣的弧度很美,祁崇觉得自己家的小姑娘, 确实比外面乱七八糟的人要可爱得多。

  明臻终于睁开了眼睛,她揉揉眼睛:“殿下, 你在这里呀?”

  因为躺着,她只能看到祁崇优雅的下颌, 所以明臻很快就爬了起来, 抬手搂住祁崇的腰肢, 脸颊在他身上蹭一蹭:“刚刚我做梦还梦到殿下呢。”

  明臻真的十分依恋祁崇。

  就将祁崇当成最珍视最喜爱的人, 其他人的地位在她心中无法与祁崇比拟。如同兄长,也如同更加让人敬仰的长辈。

  祁崇道:“梦见什么?”

  明臻仰脸:“梦到殿下让阿臻吃冰,阿臻好开心。”

  原来是想吃冰了。

  祁崇在明臻的额头上摸了摸,果真出了点汗, 他拿了明臻腰间的帕子,给她擦去细细汗珠,之后帕子往下,也擦了明臻的脖颈。

  她睡了一觉,是感到热了。

  祁崇吩咐旁边的丫鬟:“去把窗户打开。”

  天琴和新夜担心明臻爬到窗户上来,这边靠着水,爬上来很容易掉下去落水,所以方才给关上了,房间里这才显得热。

  明臻摇晃着祁崇的手臂:“可不可以嘛?”

  祁崇凤眸望着明臻:“你觉得呢?”

  “阿臻觉得可以。”明臻对李福道,“公公去给阿臻取冰碗来,要大碗。”

  李福:“……” 小祖宗,可饶了他吧。

  明臻爬到祁崇的腿上,吊着他的脖子:“殿下……”

  李福当成看不见。明姑娘撒娇磨人可有一手,十次撒娇能有九次成功,他觉着秦王肯定是喜欢。

  不然也不至于一直吊着明姑娘,看小姑娘眼巴巴的祈求他:“就吃一点点。”

  祁崇把她的手拿了下来,扫李福一眼:“还不去准备?”

  李福带着两个丫鬟出去了。虽然觉得阿臻被殿下吃掉很可怜……但说实话,明臻离开这段时间,李福觉得自己更可怜。

  天琴诧异的开口:“公公,你是不是瘦了?”

  李福摇了摇头:“别提了,殿下最近心情不好,你没见外头死多少人。”

  天琴道:“愿闻其详。”

  李福长吁短叹:“最近犯事的官员,一般情况下贬走就得了,殿下最近全都给杀掉。明姑娘不在,他心肠都冷硬了起来。”

  天琴记得明臻幼时常生病,有时候一发烧就是好几天。祁崇为了给明臻祈福,增加明臻福分,所以宽恕了一些罪过较轻的。

  天琴道:“殿下对谁都冷,唯有将姑娘视作掌上明珠,这事倒也不稀罕。”

  李福道:“那天殿下的人擒住了楚家的耳目,你没见刑罚多重,血从阶梯上淌下来,流了上百层。殿下从此经过,原本提醒了一句把血擦干净,明姑娘看到血会生病,之后突然想起来明姑娘不在了,脸色瞬间冷了。他让人将这些人的尸首处理一下送去了楚大人那里,不知道楚大人收到一匣子冰冷骨肉是何表情。”

  两人说着,也让听雨小筑的厨房准备一下明臻要吃的冰碗。

  明臻如愿以偿后,捧着冰碗开开心心的吃,里面是碎冰浇了酸梅汤,晶莹剔透,又有山楂碎,冰葡萄,榛子碎和松子。

  她开心的吃着,祁崇在一旁看着明臻。

  小姑娘其实很好满足,夸她一句,给她点好吃的,她就能够心花怒放。

  还没有吃完,祁崇便让天琴收了。

  明臻捧着冰碗的手是凉丝丝的,眼睛因为高兴而格外显得明亮。方才不小心,明臻的袖口染了酸梅汁,氤氲了一片。

  祁崇把明臻拉过来,将她袖口一点一点卷上去,细白的手臂露了出来,冰肌玉骨,一直撸到了上半部分。

  春光潋滟,此时是夏末,却可看到春色无边。

  明臻也用手摸了摸弄脏的地方,凉凉的,她赶紧用手帕擦了擦手,也擦了擦这一块衣摆。

  祁崇道:“小脏猫。”

  明臻以为祁崇嫌弃自己,所以信誓旦旦的保证:“下次肯定不会。”

  这个时候,外面的人给李福通报消息,李福听完后脸色微微一变,赶紧敲了敲门,匆忙通报给祁崇。

  祁崇听到的时候,关上的门又被重重敲了敲。

  明臻好奇的道:“是谁呀?”

  祁崇把她长发上的簪子给拿掉,墨发瞬间倾泻下来,淌了一肩膀,也落在了榻上。他把明臻按在自己怀里,淡淡的道:“等下不许动,更不准露脸,阿臻明不明白?”

  明臻该乖巧的时候还是异常乖巧,她点了点头:“阿臻知道了。”

  门自然被推开了,有人摇着扇子进来:“啊……小王是不是打扰了秦王的好事?”

  祁崇将明臻拢在自己怀里,语气冷漠至极:“你觉得呢?江王,这可是孤的地盘,你好大的胆子。”

  虞怀风行事作风都是这样,祁崇也知晓他们一家子神经病,做出什么都不奇怪。

  在漓地的时候,虞怀风是二王之一,漓王又十分爱重他这个侄子,可以说,怀风在漓地的待遇和凌朝的皇帝差不多。

  既然是皇帝,平时自然不用顾忌什么,向来我行我素,想做什么就必须得做到那一种。

  虞怀风戴着面具,方才应该感到了尴尬,不过他脸皮厚,很快就能缓过来,他笑了笑:“抱歉。小王只是听说秦王要数日之后才肯再见,一时急了,忙让人打听打听你去了哪里。眼下是有解释,小王来迟自有原因,殿下愿意听一听么?”

  两人身份不相上下,虞怀风看似玩世不恭,实际上最是聪明爱好算计人心。

  祁崇道:“洗耳恭听。”

  “事关去年焉国与贵朝做的一桩生意,秦王想必也知道,焉国会制造大批兵器运于贵朝,去年这一单批器却被悍匪夺走,实际上并非如此——”

  这其实涉及凌朝内政,祁崇不晓得虞怀风从哪里得知了这桩信息。单单从这件信息来看,虞怀风绝对不是什么一般人物。

  这些年来,虞怀风织下的情报网已经很大了。

  但这件信息,确实对祁崇这一方十分有利,因为与旁国勾结吞掉这笔巨款的,是拥簇楚家的大家族之一。

  祁崇道:“原来不知,江王的势力已经渗透到了边缘小国。”

  “哪里哪里,”虞怀风摇了摇扇子,“不及秦王十之一二。”

  两人互利互惠,其实也不是头一回了。

  祁崇又开口:“江王情报不少,不知是否找到了贵国王女或王子。”

  一想起这个,虞怀风的眸色瞬间暗淡了下来,他苦笑道:“有秦王帮忙,我仍旧找不到,这些年更加找不到。和御医交谈之后,我也不敢抱希望了。”

  祁崇眯了眯眼睛:“哦?”

  “小王先前忽略了,父王为了控制她,给她下了奇毒,有小王时还好,蛊毒尚未深入,这一胎时,蛊毒早就侵入经脉,恐怕孩子生下来也是先天不足,娘胎里带着一身病,根本就养不大。”虞怀风勉强道,“这大概也是小王一直都找不到她的由来。”

  祁崇感觉到自己怀里的人呼吸安静绵长,怕是方才听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听不懂,又睡着了。

  他按住明臻的肩膀,让她睡得更安逸一些:“江王还找吗?”

  “当然还要找,这是我们虞家的骨肉,只要没有确切不幸的消息,小王就要继续让人去找。”虞怀风注视着祁崇的举动,看出了祁崇对他怀中这名女子的喜爱,“我们虞家的孩子,小王看一眼肯定就能认出来。”

  虞家是代代绝色的家族,一家人都长得很像。怀风的母亲也美得有特色,无论孩子像谁,都容易辨认,实在不行便来个滴血认亲。

  虞怀风最担心的事情莫过于自己的弟弟妹妹在什么偏僻地方长大,无父无母,让外人给欺负了,或者更有千奇百怪的不幸。随着时间的推迟,这些年,虞怀风让人寻找最多的便是烟花场所。

  这些年祁崇助他不少,两人算是互相成就,虞怀风知晓,恐怕凌朝只有祁崇拥有大海捞针的力量。

  他的情绪很快恢复了过来,一双流光溢彩的双眸看向祁崇怀里的女子。

  这女子身形看起来极为纤弱,骨架尤小,墨发倾散,乖乖坐在祁崇的腿上,小脸贴着祁崇的胸膛,大约胆怯,或者又因祁崇本人对归属自己的事物占有欲过重,所以不见外人。

  极有可能是祁崇本人的原因。虞怀风这些年与祁崇算是经常打交道,像祁崇这般手握重权又心思过重的男子,他所珍爱的女人,不会对外展露。

  没有人会将自己的软肋暴露出来。

  房间里的香气似曾相识,虞怀风道:“又是牡丹花香,和当初的小公主一模一样,你们都喜欢这种香料?倒是不容易见。”

  祁崇垂眸,掩盖住了眸中恶意。

  或许明臻不该是他的,所信任所依恋的人也不该是他。虞氏一族寻找明臻这么多年,倘若明臻回去,虞怀风对待她也会很好。明臻口口声声应该喊哥哥的人,是虞怀风才对。

  不过——祁崇更喜欢霸占。虞怀风有遗憾也好,思念自己的亲人也罢,寻找得再苦再累,祁崇也不可能拱手让出。

  这是祁崇的东西,祁崇一人独有。

  “寻常香料罢了。”

  “哎呀,突然想起,小王可是破坏了秦王的好事。”虞怀风用含笑的目光看向祁崇,“能得秦王青眼的,想必是倾国倾城的佳人。”

  这个地盘不能惹的一是祁崇,第二,自然就是祁崇的女人。

  既然祁崇爱重,虞怀风也不便提出看看究竟什么样的佳人居然能让祁崇这样无情的男人入眼。从这个小小女人的背影来看,不难猜出是个纤弱系的小美人。

  两人又讨论了一些其他的事情,虞怀风还有其他要事,没时间多与祁崇喝茶,今晚也要进宫赴宴,所以匆匆离去了。

  等虞怀风走,明臻才揉着眼睛醒过来,她原本就没有睡熟,只是迷迷糊糊的:“刚刚那个哥哥声音好听极了,和殿下声音一样好听。”

  与祁崇截然不同,无法比较,祁崇是冷冽低沉,让人感到畏惧和敬意,对方则是阴柔含笑,更显温润,让人觉得耳朵酥麻。

  祁崇捏了明臻的下巴:“是么?”

  明臻认真的道:“是呀。”

  祁崇捏了捏明臻的耳垂:“阿臻的耳朵坏掉了,所以才会听错。”

  她耳垂软绵绵的,且圆润可爱,泛着粉红的色彩,十分让人爱怜。

  明臻被捏耳垂就觉得身体没有力气,而且痒丝丝的。

  她确实很敏感,有些地方禁不得任何触碰。

  祁崇的指腹带着薄薄的刀茧,这是一双惯用各种武器的手,修长优美,骨节分明,是一双能杀人于无形的手,看似漫不经心却蓄满了一击致命的力量。

  如今他手掌着半个天下河山,手握着重兵大权,此时却轻轻捏着明臻的耳垂,温柔中带着不可言说的宠溺:“阿臻还没有穿耳洞。”

  明臻痒丝丝,想要推开祁崇:“我怕疼,殿下,好痒呀,你不要捏阿臻的耳朵了,阿臻很不开心。”

  祁崇突然咬住了她的耳垂,一手将她墨色长发撩拨开,一手箍住明臻的腰,防止她因为重心不稳而倒下。

  明臻一瞬间僵住了。

  她也不知道知道自己听到了什么,或许什么都听不见,这种情况下,祁崇是不会说话的。

  唯一能够感受到的是被轻轻撕咬的感觉。

  仿佛化身为了一只可怜的小白兔,被猛虎一口咬了,脆弱的在猛兽的口中,连扑腾的力气都没有,甚至不可以发出一声哀鸣。

  对方不仅仅要饮用鲜美的血肉,还要将柔软皮囊拆吃入腹,全部的全部,都要了。

  强有力且占有欲浓重的男人,又是明臻最最信任与依恋的人,她压根挣脱不开。

  耳垂红透了,单边几乎红得滴血,而且隐隐有些肿。

  祁崇也觉得惩罚阿臻似乎不错,这样的手段对待她,小家伙吃不了多少苦头,也能长一点点记性。

  他道:“这边也要。”

  明臻唯一担心的便是殿下真的把她耳朵咬下来。

  等祁崇结束了,慢条斯理的帮明臻整理头发和衣服,明臻突然想起来,自己还有姐姐,姐姐现在应该玩够了要回家。

  她穿上了鞋子,耳垂现在仍旧有些酥痛,耳廓湿热的触感犹在,明臻不敢和祁崇讲,也不敢再夸其他哥哥声音好听。

  她道:“殿下,我也该走啦,等下一起和姐姐回家。”

  她很自然的便把回安国公府说成回家,从前明明秦王府才是她的家。

  祁崇眸色暗了几分,将明臻的发簪给她簪上:“这两天又长高了一些?”

  倒也没有,只是祁崇总觉得明臻一下子长大了。

  实际上,今天的阿臻和昨天的阿臻并没有什么区别,所以明臻摇摇头。

  明臻出门和祁崇摆摆手:“我走啦,我会天天想殿下。”

  口中说的天天想他,实际上跑得比谁都快。

  明臻也不愿离开祁崇,只是这次殿下咬她耳朵,这让明臻本能觉得殿下很陌生,与往昔对她的态度截然不同。

  似乎就像……就像真的很想要把她的耳朵咬掉一般。

  明臻出去之后,天琴松了口气:“刚刚远远就见到六小姐找您,我让新夜把她支开,她应该在凝香阁里买东西,我带您去找她。”

  现在这个时候,正是玉湖畔最热闹的时候。小姐们喜欢这个点出来走走,京城中自然比别的地方繁华许多,等下更晚了一些,不远的地方还会有一些很好吃的食物在卖。

  明荟神采飞扬,拿了胭脂轻轻闻,脸上也泛着明亮的光彩。

  明臻走了过去:“姐姐。”

  明荟招招手:“你看哪个盒子的图案好看?是这个嫦娥奔月的,还是这个蝴蝶戏舞的?”

  明臻挑了一个:“就这个吧。”

  明荟高高兴兴的买了,她方才在路上碰见嘉寒,嘉寒不知道遇到了什么倒霉事,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过了一会儿又捂着嘴巴偷偷笑。不管怎样,嘉寒也算明荟的死对头,看着死对头在街上犯傻,明荟心里高兴。

  她一高兴便买了两盒:“这个给你。哎——你耳朵怎么这么红,都肿了起来。”

  明臻:“……”

  一旁天琴道:“这里蚊子多,姑娘刚刚被蚊子咬了。”

  明臻点了点头:“对啊,好可怕的蚊子。”

  明荟也没有多想:“我们再去成衣铺看一看,最近是不是又有什么漂亮衣服。”

  明臻也觉得跟着四处看看十分有趣,所以便跟着去了。

第29章 明臻长这么大了,也该情……

  对于买东西什么的, 明荟最喜欢了。她左看看右看看,带着明臻一个铺子一个铺子的去逛。

  明臻对这些倒也没有太大的兴趣,明荟既然喜欢, 她也当多散散步,跟着明荟多走几步路罢了。

  明荟一边买一边掂量手中的银子:“哎呀, 钱又不够了呢。”

  哪怕是千金小姐,也有为钱低头的时候。安国公虽然位高权重,却比不得壮武侯和楚家富有。

  靠经营继承祖上留下来的基业, 无论怎么赶,都比不上搜刮民脂民膏的。更何况有些富商, 一贿赂就是贿赂他们几十万两银子。

  安国公怎么能比。

  明臻没有吃过这方面的苦头,她对于很多东西的渴求没有那么强烈,所以只隔着薄薄的一层纱, 看到自己姐姐绞着帕子计算:“这个月过完还有好些天,倘若今天都买了,之后便不能出门。”

  她一边愁眉苦脸的计算, 一边拉着明臻的手,带了明臻进入成衣铺。

  成衣铺中的衣物裁剪都是按照大多数人的体型来, 虽然没有专门让裁缝制作得那么合身,但它更加方便, 今天看上了, 今天就可以直接带回去。

  这里明荟和明臻刚进, 又有人进来了。之闻到一股浓郁的脂粉香气, 一名女子身着绿色罗裙,另一名女子身着白衣,颇为气派的走了进来。

  明荟一回头就看到宁德公主和嘉寒,脸色瞬间沉了沉。

  宁德公主捂着嘴巴笑:“明荟, 你还没有回家呢?今天你做的诗真是精妙,开头是什么来着?哦,对了,是‘湖中莲花一朵朵’……”

  明荟一贯就讨厌读书写字,吟诗作画这些她更加不喜欢。听到宁德公主挖苦自己,她翻了个白眼:“公主不也没有回宫吗?”

  宁德公主道:“把这些衣服全都给本宫包起来,本宫赏给宫女穿。明荟,你有没有看得上的?有的话,给你留一两件。”

  明荟咬碎银牙:“没有,我怎么能看得上眼?恰好路过罢了。”

  嘉寒县主的眼睛则落在了明臻的身上。

  明臻戴着帏帽,看不清她的面容如何,她亦乖乖巧巧的在明荟身旁,并不显山露水,十分安静。但姿态绝佳,虽不见面容,自有惹人怜爱的美人之态。

  嘉寒道:“这位是?”

  明荟不想让这两个女人拿明臻开涮,嘉寒和宁德心肠都歹毒,假如知晓明臻有点痴傻,说不定会说出什么挖苦的话语来。到时候一传十,十传百,说不定传得明家姑娘脑子都不好使了。

  她将明臻拉到自己身后:“家中小妹,体弱多病,所以从不见人。如果没有其他事情,我们就先离开了。”

  “好呀。”嘉寒冷清的一点头,她今天见到秦王,没有得到自己预想的结果,所以心情不佳,看明荟与明臻从自己身旁过,眼睛一扫看到不远处门槛,心头突然闪过一丝恶意,在明臻经过时,她悄悄伸脚拦了明臻一下。

  果不其然,明臻戴着帏帽没有看清楚,人被绊了一下,往前一踉跄,差些扑倒在地上。如果真的落地了,脸朝地就要撞在铁门槛上,不管轻重,鼻梁骨肯定会折掉。

  幸好天琴眼疾手快将明臻抱住了,她身影极快,其他人都没有看到她是怎么动作的。

  明臻惊魂未定,扶了扶帏帽。

  嘉寒冷淡的道:“明小姐,走路可要小心。”

  明臻:“?”

  明荟不知道是嘉寒在绊明臻,她拉了明臻一下:“走吧,丢死人了!”

  等明臻离开,宁德公主撇了撇嘴:“你关心她做什么?”

  嘉寒高傲的道:“她又不是明荟,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只是一名小小庶女,我关怀一句罢了。”

  “你就是太善良。”宁德公主抚摸着华美的衣料,慢条斯理的指教嘉寒,“过于仁慈,只会让自己吃亏。我听母后说,他们有心给你安排婚事,你应该清楚吧?入了皇家,勾心斗角更多,嘉寒,你也要学会争取,凡是不要太清高。”

  嘉寒的心猛然揪了起来。她明确的知道,肯定不是秦王。两个党‘派水火不容,彼此正仇视,哪怕她和秦王相爱,也终究不能在一起。对方就算见了她,也要装作压根不认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