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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方看似言笑晏晏,温和且有趣,实际上么……却饱含机心,是一只伪装成兔子的豺狼。

  这日酒后,虞怀风抬头看看星空:“小王也该回去了,中秋佳节,一年罕有的时光,需要同家人共享。”

  祁崇被灌了不少酒,慵懒的握着酒杯:“慢走不送。”

  虞怀风颇会搞事,也会结交人,目前他对安国公府没有任何表示,但不代表以后没有交集。他再不走,只怕祁崇对他要起杀心。

  实际上,祁崇现在就有了杀心。

  虞怀风道:“凌朝男子一贯三妻四妾,子女众多,异母兄弟共争,大概不懂得,亲情有多么宝贵。”

  祁崇冷笑。

  对啊,他是不懂,他不仅不懂亲情,甚至想要手刃兄弟与父皇。

  虞怀风这么懂,是妄想抢走明臻么?

  因为两人都有些醉了,虞怀风喝醉之后长吁短叹:“我可怜的妹妹。”

  祁崇眉头一跳:“你怎么知道是妹妹?”

  “小王希望有个妹妹,不过弟弟也行吧。”虞怀风道,“秦王,你看我的眼神怎么回事?”

  祁崇收敛了几分杀意:“你喝多了,孤最厌旁人撒酒疯。李福,把他送回去。”

  李福赶紧让符青昊把虞怀风给带走了。

  等李福回来,正要伺候祁崇沐浴,却发现秦王已经上了床。

  不过走错了房间,去了明臻曾经住的地方。

  祁崇欲念甚少,所以从未宣泄过。

  但今晚入睡,却梦见怀中拥着一名女子,少女在祁崇怀中哭着求饶,嗓子都哭得沙哑了,祁崇却始终不愿意饶过,他轻轻咬着对方耳垂,却重重厮磨。

  直到连喘息都变得无力,牡丹香气旖旎而温柔,扩散了一室,祁崇终于完全拥有。

  他完全处于上位者的位置,隐藏了所有的侵略与挞伐,语气十分温柔:“全部都是阿臻的,孤给阿臻好不好?”

  阿臻……

  发出这个名字,祁崇便苏醒了过来,仿佛触犯了最不可触犯的秘密。

  衣衫已湿,旖旎床帐内气息暧昧不清,祁崇脸色变了又变。

  他怎么对明臻做了这样的梦?

  明臻说,她待他,如兄如父。他待她,却——

  也到了要上朝的时候,李福来伺候祁崇洗漱更衣,无意看到凌乱被褥和祁崇衣物,李福一惊,只装成什么都没有见到。

第37章 嫁给谁也不能嫁给秦王这……

  祁崇想要将梦境中发生的事情全部忘记, 然而某些画面却不住的在脑海闪过。

  少女朦胧的泪眼,因为过分刺激而绯红的面容,还有绵软的声调。

  “殿下, 求你放过阿臻吧……”

  熟悉的音调,熟悉的面容, 一直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准备冷水。”祁崇道,“孤要沐浴。”

  李福不敢将眼睛往祁崇的身上乱瞄,但某些事情是很难克制住的。于是, 他的目光落到了祁崇的身上,不由自主的想着, 殿下如今这般,是因为明姑娘么?

  脖颈却突然被人握住。

  祁崇的手修长而有力,能提笔写字作画, 也能轻而易举的夺走任何一个人的性命。

  李福在祁崇身边伺候了这么久,从来不敢居功自傲,他清楚得很, 秦王手下人才济济,自己并非独一无二, 随时都可能被人代替。

  所以这些年李福都忠心耿耿,以忠心作为最大的保命筹码。尽管如此, 某些时候他也担心祁崇哪天不高兴, 随手就将一屋子的人都处置了。

  旁人心肠怎样李福不知道, 祁崇的心肠如何, 李福心知肚明。

  这就是帝王之心,冷酷又包容,怒则伏尸百万血流成河,容则大赦天下福泽万民。

  祁崇冷冷的道:“今天你看到了什么, 想到了什么?”

  脖颈一松,李福顿时跪在了地上,身体有些颤抖:“奴才什么都没有看到,什么想法都没有。”

  祁崇道:“孤以后应当如何对待阿臻?”

  李福胆战心惊,一时间觉得自己之前有些可笑,君心不可猜测,也不可动摇,从前他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才敢劝祁崇与明臻避讳。

  犹豫了一下,李福道:“殿下身为秦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自然当随心所欲,按照自己的心意来。”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哪怕仅仅有一人在自己的头顶,对祁崇来说,也是一个威胁。

  他冷淡的勾了勾唇。

  “去准备水。”

  冷水沐浴之后,祁崇才换了朝服准备上朝。

  虞怀风就要离开凌朝,作为霁朝两王之一,虞怀风在凌朝受到的待遇颇好,凌朝皇帝丝毫不敢轻慢于他。

  因而皇帝在紫宸殿设宴招待送别。

  如今楚氏成了皇后,也要和皇帝一起出现在这宏大的场合。眼下祁崇未完婚,楚皇后心中也冒出了不少主意来。

  二十多年过去了,楚皇后荣宠不断,一路从低位妃嫔被扶持到了皇后的位置,足以见得她了解男人的心意。

  男人都是由欲望驱使而动的,楚皇后听闻祁崇府中应该没有侍妾,或者侍妾太少,平时在女色方面,祁崇并不在意。

  她才不信这个。

  如今楚皇后手执凤印,打理六宫,很多事务都要经过她的手,譬如今天的晚宴,就是楚皇后一手安排好的。

  祁崇身穿玄色蟒袍,玉冠束发,俊美容颜在暗暗的灯光下更显迷人,他修长手指漫不经心的碰着琉璃杯,通身贵气与冷肃压根无法掩饰。

  祁赏坐在祁崇的旁边,他用扇子敲了敲祁崇的肩膀:“皇后不时会看你一眼,皇兄,你猜她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祁崇冷冷勾唇:“不知。”

  楚皇后出身卑微,整个人也上不了台面,沉不住气,心里想着什么,现在就已经忍不住流露出来了。

  祁赏摇了摇头:“他们这群人,如果少作妖一点,兴许将来也能收个全尸。”

  说罢,祁赏看了祁崇一眼。

  哪怕跟了祁崇这么多年,祁赏也很少听祁崇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祁崇孤冷高傲,很多话语都不屑表露出来。

  一时意气用事的话语,他也绝对不会开口去讲。

  因而,只见祁崇以袖遮挡,仰头喝了几杯酒。

  皇室几名皇子都生得气宇轩扬,容貌英俊,祁赏和祁崇坐在一起,旁人也觉得这对兄弟十分养眼。

  安国公就在不远处。见到祁崇之后,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就想起了温鸿的死。温鸿只是一名无名小卒,朝廷中几乎没有太在意他的人,因而大理寺调查了一下,没有调查出结果便作罢了。

  温鸿蒙骗明义雄已久,对于这名表里不一的年轻人,明义雄如今只剩下了厌恶。但对方死的实在是太蹊跷了,明义雄又忍不住多想。

  死状如此残忍,凶手做的神不知鬼不觉,没有一个人知道线索,京城中能有这样手笔的,明义雄只能猜想到秦王。

  恰好祁崇又不太喜欢温鸿,偶尔看向温鸿的目光里,总带着很多冰冷。

  会不会是祁崇呢?

  脑海中一闪过这个念头,明义雄瞬间就打住了。

  祁崇的仇敌众多,怎么可能单单针对一个温鸿?说实话,温鸿在祁崇的眼中差不多就相当于一个看着碍眼的路人,远远不值得祁崇对他动手。

  他忍不住抬头去看祁崇,却见祁崇同样倨傲的看着自己。

  明义雄上前道:“上次温鸿的事情,多亏秦王殿下帮忙解围,不然大理寺肯定将明府弄得鸡犬不宁。”

  祁崇目光收回,修长手指捏着酒杯,淡淡开口:“举手之劳罢了。不过,温鸿已死,明大人的小女怎么办?”

  明义雄脸色一变:“他与小女并无任何接触,仅仅是臣在观望,婚事还未做决定,殿下千万不要误会。”

  男女婚事可不能乱说,明义雄也担心祁崇随口一说坏了明臻的清誉。

  祁崇轻笑一声,他生得高鼻薄唇,俊美凉薄之相,因而笑起来也是冷的。他一双威严冰冷凤眸扫向了明义雄:“明大人仅有这名小女还未许婚事吧?”

  明义雄反复琢磨对方的打算。听祁崇这意思,他突然以为祁崇为了拉拢自己,要将自己女儿纳为侍妾。

  明臻毕竟是庶女,若入皇家,肯定做不了正妻。不仅仅是皇家,其余和安国公府地位相同的人家,嫡子都不会娶庶女做正妻。

  因而,明臻若入真正的高门大户,肯定是贵妾的身份。当妾有多难……安国公自然清楚。

  他也不贪婪,还是选择一个清白家世的普通男子就好。

  见祁崇这么问,明义雄心有不满,他强行压了下去:“这件事情不急,臣还在观望中。如果殿下认得什么未娶妻的青年才俊,也可介绍给臣认识,臣感激不尽。”

  祁崇手中的杯子瞬间裂了一道缝隙。

  祁赏玩味的看了看祁崇,又看向明义雄:“皇兄府上缺人,明大人,不如许给皇兄吧。”

  祁崇自然没有将明臻收为侍妾的打算。侍妾身份有多低,祁崇心中知晓,况且,他从来没有想过与明臻有更加亲密的关系。

  晚上那场梦——仅仅只是一场梦罢了。

  对于明臻,他不可能有其他欲望。

  眼下不能说出,他仅仅似笑非笑的看着明义雄,想知道明义雄是怎么个反应。

  明义雄果真脸冷了:“两位殿下莫开这种玩笑。”

  冷脸之后,明义雄便回了自己的位置。

  别说不愿意让明臻给人当妾,退一万步,就算真的愿意让明臻做小了,他也不可能让明臻去当祁崇的妾。

  一来祁崇残暴冷酷,明臻性情温和,两人的性格便是天差地别。

  二来祁崇可是战场上的杀神,手下亡灵无数,武艺高强,更比高大威猛的明义雄还要高出一些,身体如何自然不用多说了。明臻却身体柔弱,是多病之身,她生得那样美,如果真落到祁崇这般不知怜香惜玉的人手里,只怕不到一年就得死在床榻之中。

  看到明义雄这样的反应,祁崇眸中仅有的一点笑意消失了。

  他修长手指敲打着桌面,语气不善:“祁赏,你说,他是什么意思?”

  祁赏:“……”

  皇兄总有这种毛病,明明他自己心中就知道对方的意思,偏偏要身边的人去说,假如身边的人说得不合皇兄的想法……

  祁赏比李福大胆多了,他直截了当的道:“明义雄觉得你不适合阿臻。”

  “哪里不适合?”

  祁赏略微思考了一下:“第一,身份不合,你是秦王她是小庶女。第二,年龄不合,你比阿臻姑娘大八岁呢。第三,在明义雄眼里,你就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

  两个人交谈的时候,一群舞女进来献舞。为首之人身着华服,并不像其余舞女一般衣着清凉,他手中拿着两把扇子,扇子翻转之间,舞姿清雅出尘。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这场舞给吸引住了,祁崇的目光一凝,也落在了其中。

  丝竹管弦之乐悦耳,跳舞之人身形不像其他女子一般柔美,而是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高雅。

  祁崇一眼就能看出,这舞需要几分功底,一扇落下,一扇收上,扇扇交接,始终不见真容,跳舞之人的手势当真快如闪电。

  皇帝和皇后也被诱住,双双盯着跳舞之人。

  这个时候,两把折扇齐齐分开,一张举世罕见的阴柔绝美面孔入了所有人的眼帘。

  原来是个男子,却有雌雄莫辨之感,让刚刚的看客都将他看成了一名修长女郎。

  虞怀风唇畔含笑,一双桃花眼勾魂夺魄,肤色莹白胜雪,墨发散于肩膀,薄红的唇瓣微微分开:“小王一时兴起,就入了舞女之列,献舞一曲。”

  旁人压根都听不到他的声音,被他的惑人容颜诱得魂都没有了。

  祁崇的脸色却越加冰冷。

  五皇子祁赏的嘴巴里几乎可以塞得下一个鸡蛋,他首次看到虞怀风的真容,震惊得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他——他——”

  祁崇幽深的眸子扫过远处安国公。

  安国公的酒全洒了,泼了他自己一身。

  祁赏这时终于说完了:“他怎么和阿臻姑娘长得这么像?天底下的美人都是共通的么?”

  在他眼里,丑的总有千奇百怪的丑法儿,要么眼斜鼻子歪,要么气质猥琐没点人样。

  漂亮的却会很一致的标准。

  虞家的男子都生得貌若好女,然而都是危险至极的毒物,长得越美心肠越狠,脑子多多少少也会有点点毛病。

  皇帝眼睛直了:“霁朝可有未婚的公主或郡主?”

  虞怀风眉眼带笑:“没有,我家子嗣单薄一些,许多年没有女孩儿了。不过,就算有,也不舍得外嫁,霁朝王女从不对外和亲。”

  霁朝和凌朝的风气有些许的差别。

  其中一个便是排外,霁朝人不喜欢娶外地女子,也不喜欢嫁外地男子。当初虞怀风的父亲成王囚禁了一名打凌朝来的女子,不知道惊掉了多少人的下巴。

  皇帝略有些可惜,他也知道自己刚刚失言了,似乎让众人觉得是自己喜好美人,所以赶紧弥补回来:“朕还想给秦王他们择一王妃。”

  秦王么……

  虞怀风面上笑意如春风,心里却忍不住摇头:真要有妹妹,嫁给谁也不能嫁给秦王这个残暴的魔头。

  他与秦王虽然互助互利,平日里也没有少吃亏。见识过秦王的手段,知晓对方有多么冷酷,如何愿意把妹妹给他。

  他笑着道:“小王家里习惯与贵朝不同。大家想必也听说过,或许还在背后当成笑话调侃,虞家痴情种最多,从来都是一生一世一双人,自家若有妹子嫁人,对方肯定不能多娶。”

  这也是虞家子嗣单薄的原因之一。因为单薄,所以重视,不会出现同室操戈的事情。所有国家,所有皇室之中,只有霁朝皇室没有过兄弟夺位的事情。

  众人直摇头,三妻四妾是为壮大家族,传宗接代这么重要的事情,江王居然说的如此轻飘飘,怪不得旁人都说他们有病,也难怪十几年前霁朝发生动乱。

  虞怀风知晓这些人将自己当成笑话,他心中并不在意,因为这些将他看做笑话的人,其实也是个笑话。

  如今在众人面前献舞,只是一时兴起露露脸罢了,他性情本就如此潇洒,引得众人注视,怀风也习以为常。

  四下打量,却发现安国公那张黝黑的老脸黑红得不太正常。

  怎么回事?难道自己的姿色感动到了安国公?不过虞怀风还是喜欢姑娘,不喜欢安国公这样的黑咸菜疙瘩。

第38章 不好意思,她许了人家,……

  安国公的注意力全在虞怀风这张脸。

  虞怀风容貌虽显阴柔, 却比明臻更多几分危险气息,明臻若是暖房中细心呵护大的柔弱牡丹,他便是冥河畔鲜艳勾魂的彼岸花。

  相对于明臻温吞且无辜的双眸, 虞怀风眸子更显细长与凌厉。

  这人与明臻长得实在太过相似,倘若怀风穿上女装, 旁人肯定将他认成明臻的亲姐姐,安国公不想注意都不行。

  见安国公盯着自己不眨眼,虞怀风用扇子遮面, 不动声色的将面具覆盖了半张面孔,声音含着柔和笑意:“怎么?小王脸上有什么东西?”

  倒也没有什么东西。

  安国公淡淡的道:“没有。”

  虞怀风行事古怪, 性情也有些怪异,在与对方不熟悉的情况下,明义雄不可能将自己家的事情讲出来。

  况且, 虞怀风的父亲是荒谬不堪的成王,姜斓生性自由,最讨厌高高的城墙, 怎么可能与他们有牵扯?

  尽管试图用这些想法麻痹自己,但细节一串联, 明义雄还是觉得这件事情十分古怪。

  他和虞怀风的一举一动全都入了祁崇的双眼。

  祁崇不动声色的喝了一口酒。

  这场晚宴由皇后操办,宁德公主最爱凑热闹, 方才虞怀风跳舞, 她也看到了, 原本以为这是一名容颜娇美的女子, 等虞怀风开口,她才晓得这是一名男子。

  对方容颜甚美,宁德公主直勾勾的瞧着虞怀风,好像看到了神仙。

  她悄悄在皇后耳边道:“母后, 他就是漓地江王?儿臣看上他了,他长得真好看!”

  楚皇后眼皮子一跳:“不要胡说八道!他们漓地人都排外,绝对不可能瞧上你,你不要多想。”

  就算虞怀风真的看上宁德公主,楚皇后也不舍得将自己女儿嫁到这么远的地方去。

  她知道宁德一向任性,为了防止宁德乱来,楚皇后又警告了几句:“江王看似美貌,实际上心如蛇蝎,漓地势力不亚于凌朝,你但凡做错了什么,母后也保不了你。”

  宁德公主看虞怀风戴上面具,尽管容貌被遮挡大半,仍旧美得不可方物,哪里像楚皇后说的“心如蛇蝎”?

  单单看着虞怀风这张脸,她就忍不住心驰荡漾:“这是唯一一个能与秦王媲美的男人。我堂堂凌朝第一美女,怎么配不上他?”

  楚皇后还有其他计划,见宁德在这里说胡话,她心中烦躁,狠狠掐了宁德的手背:“你退下吧,别在这里碍眼。”

  宁德不舍得离开,仍旧在宴上赖着。

  酒过三巡,楚皇后给虞怀风使了一个眼色。

  虞怀风虽然私底下和秦王来往密切,但明面上,他是楚氏一族的贵宾,与楚家人有着颇多的来往。

  今晚楚皇后要做的事情,虞怀风自然知晓。

  虞怀风现在快要离开凌朝了,宴会快要结束之前,他与凌朝一众皇子敬酒。其他人的酒器绝对没有问题,唯独秦王的酒器被做了手脚。

  致命的毒药并不敢下,秦王背后臣子众多,他在民间也很得民心,倘若大庭广众之下将秦王毒死了,只怕会让整个凌朝分裂,百姓也镇压不住而起事。

  再者,虞怀风这么聪明的人,断然不会被楚家利用着杀人。

  今晚的只是一点点迷药罢了。

  楚皇后让两名楚家的庶女进宫,这两名庶女生得貌美如花,眼下在偏殿里侯着,就等秦王喝醉了酒,唐突了这两名小姐,然后楚家不依不饶的闹事,最后将这两名小姐送到秦王府内部。

  到时候,秦王府内宅不宁,眼线穿插进去,秦王在诸位大臣心中的形象也会一落千丈。

  虞怀风一一敬酒,等到秦王的时候,他手指上的银色戒指沾了酒液,药物融化在了酒中。

  祁崇接过来,他冷眸扫过虞怀风,淡漠开口:“明天一路走好。”

  虞怀风挑眉:“这杯酒,你敢不敢喝?”

  祁崇精通药理,当初还教过明臻这个小笨蛋如何包扎小兔子,对于各种药物了如指掌。虽然虞怀风下的药无色无味,但看皇后的神情,祁崇知道其中有诈。

  他以袖遮掩,将酒倒在了地上。

  虞怀风眸色暗了:“很好。”

  祁崇的警惕心果然很重,哪怕他和虞怀风合作了这么多次,本质上仍旧不信任虞怀风。

  这其实也合了虞怀风的心意。

  成大事的人必须忌惮身边每一个人。倘若意气用事,合作两回就轻易信任,将对方当成什么好兄弟……虞怀风才不敢继续与这样的共谋大事。

  祁崇讽刺的勾了勾唇。

  虞怀风道:“刚刚我见那个穿绛色衣袍的大人神情不对,他是谁?在朝中做什么官?身份不低吧?”

  祁崇警惕心瞬间起来了,不过没有流露出来:“他是安国公,府中姬妾众多,刚刚大概把你认成了女子,所以多看了两眼。他脾气不好,皇帝和丞相都不敢轻易招惹。”

  “原来这样。”虞怀风摸了摸下巴,“小王确实算绝色,看走眼了也不稀罕。”

  祁崇:“……”

  在祁崇眼里,只有明臻才能担得起绝色。男人么——只是男人罢了。不过虞怀风这么自恋着实罕见。

  祁崇冷冷的道:“与其担心安国公,你不如担心一下宁德公主,她看你很久了。”

  虞怀风顺着祁崇的目光,也看了宁德公主一眼,他实在欣赏不来凌朝女子。

  虞怀风摇了摇头:“她和楚皇后一样,庸脂俗粉罢了,只有你们没品味的皇帝才喜欢。相比之下,小王还是喜欢你另一个妹妹,称做明臻公主的是不是?当年匆匆一眼,小王至今仍然记得,她应该长成大姑娘了吧?如果长大了,小王带走她倒是可能。”

  不知道为什么,说完这句话,祁崇手中青铜酒樽裂了。

  一旁李福胆战心惊——这可是青铜杯,不是易碎的琉璃杯或者瓷杯。

  祁崇虽然带着一点笑意,然而面容极冷,身上也散发着丝丝杀气:“不好意思,她许了人家,有了心上人。”

  虞怀风不懂祁崇为什么生气,难道就因为自己问候了一下他妹妹?凌朝皇室不是不看重亲情的吗?自己问候一下怎么了?他又不是真的要带小明臻走。

  当然,倘若这个可爱的小姑娘想跟着,虞怀风绝对不会阻拦。

  虞怀风笑道:“别生气啊,我就随便一说。既然她有心上人,你去针对她的心上人,别针对小王。”

  虞怀风也能理解秦王的心态。

  假如自己有个如花似玉的妹妹,旁的男人当面说要把自己妹妹带走,他可能直接动手把居心叵测的男人给杀了。

  唯一不理解的是秦王说什么“她有了心上人”,还真大量,居然可以讲出口。如果是虞怀风,他断然不肯承认妹妹有了心上人。可爱年幼的妹妹怎么可能有心上人,怎么可以嫁到别人家?

  就算有,也要经过他的层层刁难。

  两个人光明正大的在宴上讲话,倒也不显得突兀。旁人也不觉得这两人有来往,假如秦王真的和漓地江王有勾结,这种场合肯定要避讳一下,哪能光明正大的往来呢?

  况且秦王殿下的面容一如既往的冷戾,想必是不想和虞怀风交谈。

  楚皇后看到秦王果然喝了虞怀风的酒,这才放心,松了一口气。

  之后宴会结束,皇帝也要和一些大臣谈一些事情,等谈完事情,酒中药劲也该发作,自然有人将秦王诱到偏殿见她两个侄女。

  这里没有楚皇后什么事情了,所以她安排了一下其他事情。

  一转眼看不到宁德公主,楚皇后心里觉得不好,忙叫人去寻找宁德,不出她的意料,宁德果然丢脸丢到了虞怀风的面前。

  她应该刚刚被虞怀风拒绝过,所以两眼还含着泪水,一脸的不甘愿。

  虞怀风看似性情温润,实则暴戾残忍,如果不是在凌朝,这样大胆扑上来揩油的女人,他一手掐死一个。身为二王之一,霁朝境内,谁敢如此轻慢于他?

  这世上能够碰他的女人只有三种,其一是血浓于水的亲人,其二是同枕共眠的妻子,其三是伺候身边的下人。

  宁德什么都不是,也配在他面前说什么“你我身份相仿,正是天生一对”?

  愚蠢至极也轻佻至极。

  楚皇后过来,虞怀风收敛了眼中冷酷杀意,重新浮现笑意:“不好意思,伤了贵国公主的心。”

  楚皇后冷冷扫了宁德一眼:“还不退下?”

  宁德哭着跑了。

  楚皇后这才客客气气的开口:“公主被惯坏了,还望江王不要在意。”

  虞怀风偏头:“幸好小王是男儿身,也幸好对方是位公主,而不是皇子。否则,这将是一场丑闻吧?”

  宁德毕竟是皇后的女儿,自己女儿遭到了这样的嫌弃,她心里也不舒服:“宁德也是一名美人,无论如何,殿下没有吃亏便是了。”

  虞怀风忍着真实情绪,等离开皇宫之后,他才道:“这对母女如此恶心,祁崇能忍得了她们,真是了不得。”

  一旁符青昊道:“今天得罪了您,楚皇后实在不够明智。”

  虞怀风拿了手帕细细擦拭自己的手指。

  符青昊知道,这名看似洒脱风流的殿下其实最为保守,也最有洁癖。看似喜爱万物,实际上,一切事物在他眼中都已枯败,冰冷而孤寂。

  “罢了,她们将来或许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虞怀风道,“今天安国公看本王的眼神与众不同,就像突然看到了让人惊讶的事物。本王明日先回漓地,与叔父等人过中秋,你让留在京城的探子去查查他。”

  他才不信安国公将自己认作了美貌女子,贪婪好色的目光与震惊疑惑的目光完全不同。

  符青昊点了点头:“是。”

  虞怀风还在擦着修长手指:“这个时候,楚皇后应该要被气疯了吧?她算计谁都不该算计祁崇这只狡猾的头狼,被反噬也在意料之中。”

  紫宸殿偏殿中,春色无边,楚皇后兴致冲冲的带着宫人进来,掀开床帐,却看到双鬓斑白的皇帝趴伏在自己的侄女身上,另一名侄女也在一旁,脸色绯红的裹着被子,是刚承雨露。

  楚皇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宁愿看到自己的儿子和她们乱搞,也不愿看到皇帝宠幸她们!

  皇帝虽然愧疚于宠幸皇后的侄女,但他又不知道怎么解释,只好装成不满皇后突然打搅好事,所以恼羞成怒,当下给了楚皇后一巴掌,让她滚出去。

  楚皇后刚走,两名娇滴滴的小姐就在皇帝面前表示自己得罪了姑姑,绝对不要再活着,一头撞死算了。活色生香的美人才十七八岁,皇后年龄不小了,皇帝也遭受不住美人哭泣,只好搂抱着她们安慰。

  ……

  祁崇已经回到了秦王府。

  今天算计了皇后一众,算是一场胜利,祁崇完全没有任何愉悦。宫闱争斗算计,他从小就常常看到,也看到自己的母后是如何落败,如何仓皇屈辱的死去。

  相对于带兵打仗,管理百姓,这是最简单的事情,有人脉,懂得把控人心与局势便可胜利。

  李福在一旁给祁崇更衣。

  因为李福和祁崇白天不在,明天又将早早出府,府中人只能晚上来汇报一些事情。

  从大到小,往后便是一些琐碎的事情。

  其中一人道:“现在要做秋装了,今年明姑娘不在,是不是不要他们再送进来?”

  祁崇这段时间都没有见到明臻。

  做了这样的梦,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去见明臻。

  她对他一片天真信任,难道他要告诉她,晚上做梦,梦见自己入了她的身体?

  断然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