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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车走到一个街口,虞怀风对明臻道:“这处热闹一些,阿臻有没有什么想吃的东西?”

  明臻想了想,点头:“想吃芙蓉糕,冰糖葫芦。”

  虞怀风道:“就这一点点?还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明臻又说了几个。

  虞怀风分别给了天琴和新夜一些银子:“赶紧去买。”

  天琴和新夜都不怎么高兴,两个人也没想太多,拿了银子便去了。

  新夜一肚子的牢骚:“这位江王殿下,看起来那么好看,脾气恶劣得很,简直不把我们当人看。”

  天琴指责道:“你少说几句吧。”

  新夜又道:“看见姑娘和他在一起,我不开心,姑娘本就是秦王殿下的,怎么能和他在一起?”

  天琴其实也觉得稀罕。明臻虽然性子软,却不是谁都愿意亲近,一般情况下,面对陌生人,明臻也是不大愿意理会,如今却愿意理会这个虞怀风。

  等天琴和新夜买了东西回来,却发现马车没了,怀风带着人走了!

  新夜手脚冰凉:“这人居然如此大胆!他带姑娘哪里去了?”

  天琴知道几分实情,她表现得镇定一些:“放心吧,他是姑娘兄长,不会对姑娘怎么样。有秦王殿下在,除非江王不要命了,否则无法将人带出京城。”

  明臻发现马车在动,她看向外面,有些不安:“天琴和新夜两位姐姐还没有回来。”

  虞怀风笑了笑:“放心,她俩知道回去的路,我只是想起来,驿站中其实有阿臻爱吃的东西,也就不用多等了。”

  明臻略有些不安。

  虽然她心里很喜欢虞怀风,觉得虞怀风很是亲近,但无论如何,虞怀风对现在的她而言都是一个较为陌生的人,单独相处的时候,明臻也有些害怕。

  虞怀风看出了明臻的胆怯,他心中酸涩:“阿臻放心,哥哥不会害你,哥哥只想好好陪陪你。”

  明臻点了点头。

  等到了住处,虞怀风扶着明臻下来,小姑娘的手又冰又凉,虞怀风握了一下,也觉得心疼。一看就是气血不足的模样。

  因为外面天冷,明臻的身上围着厚厚披风,等入了室内,虞怀风亲手帮明臻将帏帽摘了下来。

  一旁的臣子纳罕,到底是谁,居然能劳烦他们江王殿下动手照顾?

  明臻看起来似乎习惯了旁人的伺候,因而安安静静的让江王把自己身上的披风给解了下来。

  虞怀风清楚,祁崇这两天颇为忙碌,想要插手进来都没有什么时间。

  等明臻转过身,一旁的臣子蓦然睁大了眼睛,手指指向了明臻:“王……王……”

  虞怀风冷冷扫他一眼:“休得胡言,住嘴!”

  见过成王的人,都知晓明臻和成王长得很像,都是阴柔精致的长相,不过成王带着几分邪气,明臻看起来更加温柔无辜,正是这种无辜感,为她倾城容貌更添几分难以描绘的风情。

  虞怀风对明臻道:“阿臻身体不好,能不能让大夫帮忙把脉看看?”

  虽然虞怀风也精通医理,但他毕竟不是名动天下的神医,对于很多事情都无法解决。

  房间这名臣子,其实是漓地的人,当初在宫里做太医。当年成王用的蛊毒,他也有参与研制。

  明臻点了点头:“好。”

  她坐了下来。

  太医只看明臻一眼,便不敢多看。小姑娘长得精致病弱,自带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贵气,看着就很娇贵,不像是普普通通被养大的女孩儿。

  明臻露出一截雪腕,太医把脉之后,又看了看眼睑。

  虞怀风在一旁道:“如何?”

  太医道:“姑娘这身体……活到现在已经是命大,平常都吃什么药?”

  明臻也不知道自己平常吃的是什么药,反正都是祁崇手中大夫精心研制的。

  她轻轻摇了摇头。

  虞怀风道:“当年本来该给母亲的解药,可不可以给阿臻吃?”

  太医沉默了一下,之后道:“十多年过去了,解药早就找不到了,方子应该还在,不过能不能给姑娘吃——”

  太医其实并不确定。

  一来明臻没有直接被下了蛊毒,身上只是带着些病气。

  二来当年那方子,给出的解药只是缓和往后的疼痛,而非彻底根除,蛊毒其实是无解的。

  虞怀风脸色一沉。

  他道:“你可知道如何将锁灵针取出来?”

  太医道:“臣需要看一下锁灵针在哪里。”

  虞怀风看向明臻:“阿臻,把头发放下,摘了簪子和珠花。”

  明臻虽然不大乐意,但直觉认为虞怀风对自己没有任何恶意,于是乖乖将簪子和珠花除了下来。

  墨发流淌而下,明臻的头发很长,又长又密,养得极好。

  太医找了半天,没有找到。

  他摇了摇头:“锁灵针是王妃下的吧?王爷您也清楚,王妃这一手锁灵用得出神入化,往日王宫里压根都不敢放半根针,生怕给她拿了。这根针在何处,臣也不清楚。”

  虞怀风的脸色更加凝重。

  太医苦笑一声,又道:“就算真的在,臣也不敢给取出来,它在姑娘身上十几年,恐怕早就和骨肉长在了一起,贸然取出来,只怕姑娘的神智受损更重。”

  虞怀风愣了一下。

  他闭上眼睛:“本王知道了。”

  眼下明臻有两个困境,他却一筹莫展,一个都不能解决。

  祁崇好歹养了阿臻这么多年,辛辛苦苦的将人养大。虞怀风一时之间很是自责,他身为兄长,却没有半点用途。

  虞怀风道:“你出去吧。”

  太医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走了出去。

  明臻看向虞怀风:“怀风哥哥,你们刚刚说的什么意思?阿臻头上有根针吗?”

  虞怀风揉了揉这孩子的头发:“无事,阿臻不用担心。”

  明臻道:“你看起来很难过。”

  虞怀风用簪子将明臻的长发束起来:“哥哥戴着面具,阿臻怎么看出来很难过?”

  有些情绪其实不用看,只是凭借感觉,就能够感觉出来。

  明臻抬手摘下了虞怀风的面具。

  男子容貌甚美,肤白如玉,眉飞入鬓,一双多情潋滟的长眸,面容昳丽无比,恰如春日牡丹,秋日海棠。

  她一时愣住了。

  虞怀风挑了挑眉:“阿臻?怎么了?”

  明臻自己看不出虞怀风和自己眉眼很像,两人虽像,毕竟是两个人,亦有很多不同,她只是被这张脸惊艳到了:“哥哥长得很好看。”

  虞怀风捏了捏明臻的脸:“阿臻才是天底下最好看的人,把面具还给哥哥。”

  明臻其实还小,少女还会再成长,往后会愈来愈迷人。

  她乖乖把手中面具给了怀风,怀风重新戴上:“哥哥带你出去走走。”

  哪怕表面正常,实际上,虞怀风仍旧陷在太医的话中走不出。

第66章 你一点也不了解殿下,你……

  明臻乖乖巧巧的跟在了虞怀风的身边, 让虞怀风给她围上披风,戴上帏帽。

  被人照顾之时,明臻安然的受着, 并不认为这有什么不合适,被照顾之后, 很有礼貌的说一句“谢谢”。

  能够看出来,哪怕被宠溺,也不是被宠成娇纵的样子, 而是坦然且有礼貌。

  祁崇的确很会教小孩。

  虞怀风道:“从前在秦王身边时,他也这样照顾阿臻?”

  明臻点了点头:“殿下对阿臻很好。”

  她的眼睛没有说谎, 提起祁崇时,明臻看起来就很幸福,带着一些憧憬与仰慕。

  虞怀风自然不会让明臻去比较, 自己和祁崇哪个更加重要。

  他不会自取其辱,虞怀风亦清楚的知道,经年累月的陪伴十分重要。

  生而不养, 断指可报,未生而养, 百世难还。祁崇对于明臻,并未有半分亏待, 恩情确实很大。

  但是, 偿还恩情的方式有很多种, 不一定要以身相许。

  虞怀风道:“阿臻有没有听过霁朝?”

  明臻从小到大, 有些事情是不会在她面前提起的。譬如霁朝,身边从未有人和她提起过这件事情。

  因而她摇了摇头。

  虞怀风轻笑一声:“哥哥给你讲一讲好不好?现在是冬天,王宫的梅花应该都开了,全部都是红色, 远远望过去如红色的烟霞一般……”

  两人在外边走边讲,因为走动,明臻身上也少了很多寒冷,她围着厚厚的披风,小脸隐藏在了帏帽之下,安静倾听。

  男人的声音很温柔,温柔含笑,谆谆道来,明臻偶尔问他一些问题,他也很耐心的解答。

  凌朝商市很多,京城尤其繁华,对很多偏远地方的人而言,京城就是他们梦寐以求的繁华之地,会有很多小商贩到处卖东西,虞怀风给明臻买了一串冰糖葫芦。

  明臻眼睛亮了,接了过来:“谢谢哥哥。”

  虞怀风看着小姑娘认认真真的啃,明臻有点挑食,只啃外面撒了芝麻的冰糖,不肯吃山楂,咬完冰糖之后悄悄丢掉,拿帕子擦擦手。

  虞怀风忍不住笑了,又给她买了两串:“平常没有怎么吃过?”

  明臻点点头:“殿下说外面的东西脏。而且吃糖多了牙齿会痛,小孩子不能天天吃糖。”

  祁崇手中事务繁多,让他头疼的都是一些军国大事,虞怀风没有想到,这些小事,他也会如此在意。

  虞怀风道:“这次例外,下次便去酒楼吃其他东西。”

  明臻“嗯”了一声:“好啊。”

  虞怀风又道:“你有没有听说过我……我的父亲,成王?”

  一开始的时候,明荟和明臻讲了几句,说成王暴虐无道,当时明臻并未完全听进去。

  虞怀风道:“想不想听哥哥讲一讲父母?”

  明臻点头:“好。”

  故事千篇一律,还是外人说的那些,随便砍人头,滥杀无辜,手段残忍这些,都确有其事,虞怀风没有美化。

  从成王年轻刚刚继位的时候,就已经发生过这样的事情。

  明臻被保护得太好,其实并不敢相信,世界上居然会有这样的事情,这样的人。

  虞怀风道:“后来,父王出宫见到了一个女人,这名女子谪仙之姿,他一见钟情,打算把这个女人囚禁。”

  明臻愣了一下:“他也要杀掉她吗?”

  虞怀风摇了摇头:“不是,父王从未想杀她,但母后的死却因为父王。他们两个有了我。”

  明臻沉默了一下:“哥哥小时候是不是过得很不好?”

  虞怀风轻笑一声:“好与不好,都已经过去了。不过,这么多年来,旁人评价我,总是会带上我的父王,父王曾经的罪孽,我也会承受一部分。”

  哪怕在虞怀风面前不会说,背后也会指指点点“看,这是暴君成王之子。”“他的心性恐怕和成王一样”“以后会不会也是暴君”……

  虞怀风垂眸:“阿臻,如果是你,你愿意拥有这样的父母吗?”

  明臻没有想到虞怀风会这样问。

  她摇了摇头:“阿臻不知道,阿臻的母亲去世了,和父亲很少见面,不过父亲很好。”

  虞怀风道:“假如安国公不是你的父亲,成王是你的父亲呢?”

  明臻无法想象一个已经去世的人是什么样子,她只能从旁人的言语里去获取信息。因为没有相见,所以无法具体感知。

  她后退两步,摇摇头:“我不知道。”

  虞怀风无奈的笑了笑,抬手揉一揉明臻的头发:“傻阿臻,我们不谈他们了,谈一谈秦王好不好?阿臻如何看待秦王?”

  虞怀风并不恨自己的父母,无论哪一个人,因为他生来健全。但是明臻不同,她如今的境遇,都是成王和王妃所致,两人没有疼过阿臻,阿臻被托送在陌生的国度,还有一副柔弱至极随时都有可能丧命的身体。

  这样的真相,他也会担心阿臻承认不了。

  这一幕却被高楼上的人看见了。

  宁德公主认得虞怀风的身形,那天被虞怀风拒绝,她至今仍在记恨——又爱又恨,毕竟像虞怀风这样容貌的男子,京城再难找到。

  她脸色难看至极:“江王身边的女子是谁?”

  虽然明臻戴着帏帽,但仅仅从身形,嘉寒也能够认出来。

  她扫了一眼,淡淡的道:“是安国公府的小女儿,明荟的妹妹。”

  虽然不知道明臻为什么和虞怀风在一起,但这样的事情其实并不难想象,单单凭借明臻这张脸,什么样的事情办不到?

  嘉寒的手指甲深深扎在了肉里,表面上仍旧淡淡的:“明荟这几天不在京城,你若对她感兴趣,可以让明芳带她出来。”

  明臻听虞怀风提起了祁崇,犹豫了一下,明臻道:“殿下对我很好。”

  血缘至亲是亲,自幼的陪伴也是亲,在明臻看来,和安国公府相比,其实祁崇才是自己真正的亲人。

  虞怀风道:“阿臻愿意和旁人一起分享秦王吗?”

  明臻性情温柔,虞怀风其实也清楚,她被祁崇拿捏得很好,祁崇这样的男人,控制欲强,牢牢把控住自己从小养大的小姑娘,再简单不过了。

  虞怀风只是不希望明臻事事都服从祁崇,甚至为了祁崇放弃尊严。

  明臻道:“殿下不是阿臻一个人的。”

  虞怀风眼皮一跳:“阿臻——”

  “从很久之前,阿臻就知道,殿下会关心很多人,要处理很多事情,有太多人需要殿下,仰赖殿下。”明臻对此也感到很难过,但她却无法阻止,也无心阻止,因为她清楚,祁崇注定不是庸庸碌碌局限于一处的男人,“但是,阿臻的分享也仅此而已。”

  有些事情,明臻可以和他人分享。

  有些事情,却不可以。

  明臻无法接受祁崇把别人抱在怀里,更无法接受祁崇在牵着自己手的同时,也牵着旁人的手。

  虞怀风道:“皇帝最近赏赐给了祁崇两名宫女,阿臻,以后他也会拥有更多的人,你如果想要和他在一起,事事都要和旁人共享。”

  明臻摇了摇头:“不可能,你一点也不了解殿下,你不清楚殿下有多好。”

  “阿臻,世上唯一不会伤害你的人,只有我。你才是不知晓祁崇真实面目的人。”

  虞怀风在妥协与不妥协的边缘徘徊,但他不得不承认,他还是不想把明臻交给祁崇。

  祁崇已经占据他的妹妹,占据了十年,怀风很希望明臻回到自己的身边,“阿臻,我的父王和母后,后来又生了一个孩子,但是,母后怀孕期间,国内起了战争。”

  ······

  天琴和新夜四处找不到明臻,天琴先回了明府,新夜去了秦王府,让暗卫找一找人,顺便带几件明臻的衣物首饰回去。

  新夜在路上走着,家里有几个丫鬟认识她,都停下来喊了声“新夜姐姐”。

  “殿下今天不在?”新夜道,“李福公公也不在?”

  “傍晚应该就回来了。”

  新夜看到不远处两名着桃红衣裙梳妇人头的女子经过,眼睛眯了眯:“她俩是谁?之前完全没有见过。”

  “陛下赏给殿下的。”丫鬟道,“虽推辞不了,殿下并没有理会,不过她俩性格张扬得很,仗着是陛下亲自赏的,认同自己比寻常侧妃还高贵,前两天还殴打我们,怪我们不把殿下引去她们身边。陛下赏的人,李福公公也不好教训,传出去就是对陛下大不敬。”

  “殿下不知道么?”

  丫鬟摇了摇头:“这样的小事,怎么会让殿下知道?恐怕殿下早就忘了家里还有这两个吃白饭的闲人。”

  正说着,新夜就和这两名女子狭路相逢。

  其中一名侍妾抬眼看了新夜一眼,见新夜容貌不俗,甚至隐隐胜于自己,略有不满:“这是哪里来的?”

  丫鬟略有不安,生怕双方起冲突,若是天琴还好,天琴性格更加沉得住气,新夜却是个掐尖好强的。

  不过这一次,没想到新夜没有生气,只笑了笑:“曾在王府当值,现在出去了,找李福公公有事。”

  这两人刁难几句,才放了新夜过来。

  等过了长廊,新夜脸色阴得能滴出水来,她冷冷道:“陛下赏的人又怎样?得罪我们姑娘,还不是死路一条,你俩过来,听我几句话。”

第67章 此时此刻,明臻有些怀念……

  明臻听完虞怀风的话语, 并不敢相信这些。

  虞怀风也知晓自己操之过急了。

  但他却不得不这样做。

  临近年关,时间过得实在太快,虞怀风想要将明臻带回霁朝。

  他道:“阿臻, 漓王宫才是你的家,王妃和漓王都是你的亲人, 我们还有一个幼小的堂弟,他也很思念你。”

  明臻脸色微微有些泛白。

  她还没有完全考虑清楚。对于陌生的事物,陌生的人, 明臻其实抱着一种警惕又恐惧的感觉。她害怕未知。

  明臻一直都很胆小。

  晚上睡觉的时候,她一直都恐惧有可怕的事物将自己抓走, 恐惧黑暗。遥远的国度,遥远的家人,明臻从未想象过, 如今面纱被揭开,所有的一切暴露在自己的面前,她觉得心口一阵沉闷。

  此时此刻, 明臻有些怀念殿下。如果殿下在这里就好了,他肯定知道自己应该如何回应, 应该如何做。

  但是,明臻又清楚, 她不可能事事都依赖殿下, 也要学着坚强起来, 自己去解决一些事情。

  眼前的事情, 是她自己要去面对的。

  明臻垂眸道:“我先前从来没有想过这些。”

  虞怀风道:“我们找了你十几年,阿臻,尽管你不知道,这些年, 你确实一直被我们挂念着,我们才是血缘至亲。”

  明臻纤长的眼睫毛垂落下来,在雪白的面容上投下小小的阴影。

  虞怀风又道:“你的身份是尊贵的王女,并非国公府小小的庶女,阿臻,如果你跟随哥哥回去,会拥有很多人的尊重,还有数不清的荣华富贵。”

  漓地并非贫瘠之地,霁朝近些年强盛了很多,可与凌朝分庭抗礼。王女这个身份,其实比凌朝的公主要尊贵很多。

  凌朝有很多个公主,霁朝却只有一名王女。

  虞怀风可以想象,明臻回去之后,会给多少人带来喜悦。

  他道:“阿臻,你容貌美丽,心地善良,霁朝的百姓都会喜欢你。也会有很多贵族子弟喜欢你,他们肯定会为了争夺你而打破头。”

  这样的场景其实不难去幻想。

  霁朝已经很多年很多年都没有王女了,宗室子弟稀少,明臻如果回去,身份毋庸置疑十分高贵。

  明臻摇了摇头:“哥哥,我要问问殿下。”

  虞怀风眼睛闭上,他难以形容自己的心情,先前是很欣赏祁崇,祁崇是少有的被虞怀风放在眼中的人物,但当下,他却隐隐有些妒忌祁崇。

  凭什么啊……这是他的亲妹妹,在得知真相之后,却仍旧偏向于祁崇。

  虞怀风道:“十多年前,我就要他帮忙寻找你,他明明知道你的身份,却不告诉我,甚至还隐瞒起来,害我担惊受怕又找了这么多年。倘若他当时就告诉我你的真实身份,你早就和我一起回家了。”

  念在祁崇悉心将明臻养大的份上,这一页虞怀风可以掀过不提。

  明臻不清楚这些复杂的过往,在虞怀风和祁崇之间,她也很难说明谁才是正确的一方。

  虞怀风苦笑一声:“阿臻,哥哥也很难过。这么多年,哥哥一直都对你抱着很深的幻想。哥哥可以给祁崇很多东西,我们家也还得起他这些年对你的付出,唯独不想把你给他。”

  明臻看着虞怀风的神色,自己也难过了起来,看到卖冰糖葫芦的又经过,明臻从荷包里拿出一颗金瓜子买了一串,递给虞怀风:“哥哥别难过了,阿臻请你冰糖葫芦。”

  虞怀风接了过来。

  吃东西并不能解决当下的问题。他也清楚明臻现在很纠结。

  小姑娘看起来就是软绵绵的样子,并非斩钉截铁的性格,让她在其中做选择,对她而言或许也是一种痛苦。

  罢了。

  虞怀风会努力争取,尽人事,听天命。

  他很多年没有吃过这样的东西,小时候常常看到父母之间彼此折磨,虞怀风在其中也感到痛苦,叔父带他出宫,会给他买一些好吃的东西。

  后来虞怀风长大了,便再未尝过这些。

  ·····

  秦王府中。

  皇帝送给祁崇的两名宫女,一名桃红,一名柳翠,两人有些姿色,先前的确伺候过皇帝。不过楚皇后也拈酸吃醋,皇帝不至于为了两名小小宫女让皇后不开心,因而她俩还是宫女,不过地位高些,在宫中可使唤很多小宫女。

  这次被送给祁崇,皇帝也叮嘱过许多,让她俩费尽心思获取祁崇的欢心,倘若祁崇有什么动作,就悄悄传消息到宫中。

  她俩也是皇帝安排的眼线。

  但是,桃红和柳翠在见过祁崇之后,心意又改变了。祁崇俊美无双,哪个女子不动心?一开始两人也是想要探到一些秦王府的机密,在皇帝面前讨一些赏。

  后来,两人慢慢渴望得到祁崇的宠爱。

  秦王府内部之华贵不亚于皇宫,因为祁崇权势滔天,许多东西都优先献到秦王府,先讨秦王欢心,次一等的才送进宫给皇帝。

  但祁崇不经常在家里,桃红和柳翠的住处又偏僻,平日里压根见不到祁崇,她俩焦急如焚,经常拿小丫头撒气,拧得小丫鬟身上青紫交错,逼小丫鬟打听祁崇在哪里,她俩好去碰见。

  这些丫鬟苦不堪言,王府不准妄议主子,也不准忤逆主子的命令,这俩是皇帝赏赐的,身份算是侍妾,也是主,下面的人不敢欺主,也没有任何人能够帮她们。听了新夜一番话,这些丫鬟们也有了一点想法。兔子被逼急了还会咬人,更何况她们。

  傍晚桃红和柳翠正要回房,突然听到墙角处有丫鬟讲话,她俩支起耳朵去听。

  其中一人道:“殿下暖阁里的牡丹又开了,他最喜爱牡丹。”

  “冬天里还能开花?”

  “自然,数十个花匠悉心照料呢。”丫鬟道,“殿下今晚大概也会去赏花。”

  桃红眉头一皱,细细想了想,把丫鬟给叫住了:“什么暖房?什么牡丹?殿下当真那么喜欢?”

  丫鬟惊诧的回头:“姨娘,您怎么在这里?”

  桃红摸了摸鬓边的珠钗:“和我好好讲讲,秦王殿下喜欢什么牡丹?”

  祁崇其实并不喜欢什么花花草草,他也没有什么闲情逸致去弄这个。前些年有高人让他养牡丹,说养活了对明臻的身体好。

  在旁的事情上,祁崇并不听所谓和尚道士高人的言语,唯独对于明臻的事情,这些人说什么他就听什么。

  每年在寺庙供奉无数长明灯,让僧人给明臻祈福长寿,在家放各种摆件,甚至不分四季的养牡丹。

  王府里也确实有不少花匠,专门来料理这些。

  丫鬟犹豫了一下,支支吾吾的道:“就白牡丹,家里种了好多,如果春夏之交,王府处处可见,现在是冬天,仅仅暖阁里有,殿下最爱观赏了。”

  桃红道:“殿下什么时候回来,你告诉我一声,我们也去看看。”

  等丫鬟离开,桃红和柳翠才回房间细细梳妆打扮。

  当初伺候皇帝,她俩颇有能耐,床上的花样也不少,勾住男人自然轻而易举。但祁崇不碰她俩,压根不睡,她们又怎么勾?

  今晚夜色极佳,倘若能够成就一番好事,也是不错。

  之前她们就双人侍寝,现在两人自然也成双结对的出现。

  桃红一边自己梳头,一边道:“伺候咱俩的就这个不中用的,头发都梳不好,等得了殿下欢心,一定要十几个人给我们使唤。”

  柳翠还在幻想:“秦王殿下肯定很厉害吧?他少年时就很勇猛,千人之中取敌军首级,床上肯定也很威风,不晓得我们两个能不能伺候得了……”

  一个时辰后,丫鬟悄悄带她们两个过去。

  进了祁崇的院子之后,丫鬟带着人往前走:“这间房便是了,殿下等下肯定会过来。”

  桃红和柳翠推门进去,却没有看到一屋子的牡丹,但是,进来的刹那,两人就看得眼睛发直。

  房间内无灯,夜明珠点缀四周,最大的比海碗还大,放在檀木架上,最小的玲珑精致,一颗颗镶嵌在屏风上,柔柔散发皎洁光芒,榻上的白虎皮毛被珠光映着,也泛着柔辉。

  此时有风灌进来,珠帘碰撞,南珠颗颗圆润,每十粒会有一粒同等大小的鸽血石,碰撞之下,声声清脆,恍然如梦,更卷起了一阵牡丹花香,两人绵绵踩在无比厚实的波斯地毯上,只觉得这里一切就如梦一般。

  李福这个时候和祁崇一起回来,看到明臻房间门开着,李福开玩笑道:“她们不至于现在打扫姑娘房间,该不会姑娘回来了吧?”

  祁崇眸色一暗,或许真是明臻想他,闹着丫鬟带她回来,小丫头缠起人来确实要命,不达目的不罢休。

  他往里走去,刚刚进门,却看到两名陌生的女人试图触碰珠帘。

  李福看到这一幕几乎要傻了:“你俩怎么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