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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祁赏喊她一声姑姑,对她也很客气,听了昨晚景兰讲的话之后,祁赏摇了摇头道:“你又何必在她面前说这些?皇兄很喜欢那个女孩子。”

  景兰捂着脸哭泣:“我有什么办法?我的两个儿子,年龄都那般小,怎么能被流放到北边苦寒之地?”

  祁赏又想笑,又不敢笑。

  那年景兰长公主强迫一名少年的事情,传遍整个京城,这样的香艳之事自然是众人讨论的重点。甚至西夏都有使臣问,凌朝的公主是不是全都如此剽悍。那名少年后来被灭满门,皇帝将这件事情压了下去,因而景兰没有受到任何惩罚。

  其实那名被强迫的孩子,比景兰最小的儿子都要小两岁。

  祁赏摇了摇头道:“姑姑,我也没有办法啊,怪只怪你的驸马品行不端,喝了两口黄汤便在祁崇面前大放厥词,祁崇斩草一向要除根,往常时候,一定要灭苏家满门,不留任何祸患,已经看在你宗室身份上饶你和孩子一命,你怎么能再去他住处大闹呢?”

  景兰捂着脸一直哭。

  祁赏对祁崇的事情知道的不多,但还是清楚一些的,至少比外人清楚得多。

  虽然喊景兰一声“姑姑”,但凌朝皇室感情都十分淡薄,祁赏心里也没有怎么将她看成姑姑。对方找来,便意思意思陪伴一会儿罢了。

  景兰长公主一边哭一边道:“我实在没有办法了呀,你父皇昏迷不醒,皇后又管不了这件事情,难道就眼睁睁看着祁崇胡作非为,到处杀人么?”

  祁赏支着下巴没有讲话。

  “如果继位的是五皇子就好了。”景兰擦着眼泪,“祁修仁慈温柔,从来不会做这样的事情。也不知道康王和靖王怎么就被脂油蒙了心,居然转而支持祁崇。”

  祁赏摇了摇头:“雷厉风行的才能身居高位,柔弱犹疑的注定难以成事,五皇兄在这方面不如三皇兄。”

  况且祁崇杀的什么人,心里有数的自然都清楚。

  磊落正直,完全没有做过什么亏心事的,祁崇也不会强捏造罪行去杀掉。只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能和楚氏一族混在一起的,都是汲汲营营为了利益,身处高位要谋利益,自然会做不该做的事情。

  景兰擦着眼睛道:“小六,你帮帮姑姑吧,你小时候,姑姑那么疼你,你忍心看着你的表弟被流放到那种地方?”

  祁赏苦笑:“我帮不了啊。”

  “你不是同祁崇最要好?他最好的兄弟便是你了。”

  其实一开始,景兰长公主是想过寻求康王世子祁庭的帮助。但祁庭直截了当的拒绝了她,无奈之下,景兰直接去了祁崇的住处,后又来找祁赏。

  祁赏道:“三皇兄并非在意骨肉亲情之人。”

  景兰长公主道:“我府中还有几名美貌小童,小五,你若喜欢,明日便把他们送来给你。”

  祁赏干巴巴的笑了一下:“咱们一家人,我还贪姑姑这个不成?算了,我给姑姑指条明路,你去求李福吧,祁崇跟前,也就他能说几句话,运气好的话,他带你去见里面那位小美人,这是个心软的,如果你能惹了那位小美人的垂怜,什么事情都成了。”

  景兰犹豫不决:“他肯听一个女人的话?”

  祁赏道:“你试试便行了。”

  景兰想了想,还有什么能比得上命重要,拉下脸面也就算了。

  她正要回去让人将两名可爱小童送来祁赏这里,又怕耽搁时间,见天光大亮,拢了拢衣物,就往祁崇的住处去。

  自然又见到了李福。

  这一次,景兰长公主的态度柔和了许多,她一边擦泪一边道:“昨天是本宫头脑发疯,这才失控了,李公公千万别计较。”

  李福并不愿意理会她:“长公主现在还有舌头道歉,等下就没了。昨天长公主惊吓到了太子的小心肝儿,人被吓到了,太子发了好大火气。”

  景兰长公主脸色一白:“请让本宫进去,给美人道个歉。”

  李福怎么敢再把人引进去?

  昨天景兰长公主说的话实在大逆不道,处处让人胆颤。

  李福皮笑肉不笑:“这位姑娘身体不佳,殿下做了许多,都只为留住人的命。”

  其实昨天景兰也看出来了,明臻的确看起来先天不足,十分孱弱。

  因而听到李福道:“平日王府中忌讳的,便是说姑娘身体不好,旁人若背后嚼舌根说姑娘命弱,殿下肯定让他的命更弱。昨天公主说了什么?公主居然当面诅咒姑娘,殿下最忌讳这些。”

  景兰长公主擦着眼泪道:“本宫只是想到了家里可怜的孩子,情绪一时失控。”

  “你家孩子是孩子,别人家的便不是了?公主乐意别人当着你面诅咒家里公子?”李福冷笑,“上梁不正下梁歪,当初有七品小官的未婚妻被你家公子强占,因为辱骂贵公子,而被你送进了窑子。长公主,听奴才一句,多行不义必自毙,报应来了您且受着吧,找我们姑娘也没用。”

  楚氏一党做这样的事情不少,李福在祁崇身边听得不少事情,对此了解颇多,因而随口拈来。

  景兰心如死灰,没想到栽到了第一步,连祁崇的面都没有见到。

  这个时候,祁崇恰好从里面出来,景兰一眼便看到对方穿的杏黄色四爪蟒袍,所有皇子中,仅仅太子才可穿这件。

  她眼睛一亮:“太子!太子!”

  李福拱了拱手:“殿下,长公主殿下又来了。”

  祁崇冷扫一眼,森然道:“舌头还没有拔掉?”

  景兰长公主大惊失色:“祁崇,你怎敢让人对你姑姑这般?”

  祁崇冷冷开口:“公主这些年颇得皇帝宠信,得宠之时,是元后去世那年。不知曾向皇帝献了什么计谋,才得了圣宠?”

  景兰长公主脸色一白。

  祁崇道:“拖下去。”

  曾经宫里的恩怨,她以为都过去了,自己也都不放在心上,没想到祁崇观察入微,将一切事情都串联起来,居然能够调查清往日恩怨,且记了这么多年。

第77章 祁崇高傲的自尊心严重受……

  祁崇仅仅是推测而出。因为当年所有人都隐瞒得极好, 没有留下一点证据。

  因而这些年也没有对长公主府下手。

  所有人都知道元后不得宠爱,一个不受皇帝喜爱的皇后,抑郁而终再正常不过了。

  但是, 极少有人知道,元后并非因为什么病而去世。那么年轻的一名女子, 养尊处优,还诞下了尊贵的嫡子,好端端的怎么会被小病带走?

  祁崇见过母后的死亡。这让他对于所谓的父亲, 或者其他什么亲人,都不再有任何感情。其实从生下的时候起, 祁崇便已经感情稀缺。

  他对很多人很多事都抱持着很冷淡的态度。

  长公主景兰的死更加刺激到了朝堂上诸多臣子。原本死的都是普普通通的大臣,被流放的都是普通大臣的家人,如今却有宗室被残忍杀害。

  这样的事情也让一些宗室感到不安。

  曾经他们依仗着皇亲国戚的身份为所欲为, 因为身为皇室,大臣们会顾忌不敢弹劾,皇帝也会偏心同宗族的人。

  如今祁崇却敢拿曾经最受宠爱的景兰长公主下手, 听说景兰的舌头还被割了,一时之间, 京城里都在议论这些事情。

  与大臣们持相反态度的便是京城中的百姓。宗室子弟做些欺男霸女的事情,欺压的大多还是普通百姓。

  前些年景兰长公主如日中天, 强行以低价占据了不少人的良田, 背地里憎恨这位公主的人很多。但是, 景兰是天子之妹, 天子纵容这位公主做任何事情,有皇帝罩着,遇见这种事情,普通老百姓只能认栽。

  如今听说景兰长公主被拔了舌头杀掉了, 这些百姓都在暗暗高兴。

  百姓亦清楚,当初的秦王,也便是如今的太子祁崇,这位并不是什么良善的君主,据说这位杀伐决断,手中人命无数。

  但老百姓才不在乎天子杀多少人,在他们眼中,皇帝本来就是经常杀人的角色。况且杀的又不是他们。他们没有切身体会到秦王杀人的坏处,倒是体会到了其中的好处。

  因为被杀的这些,没有一个是他们喜欢的官员。

  但还是免不了流言蜚语,朝堂间的流言便是太子残暴,又要杀人,民间的流言便是在揣测,看下个被杀的贪官会是谁。

  明臻倒是不太清楚这个,她对朝堂上的事情不太关心,而且早年在祁崇的身边,有的时候,大臣们来找祁崇议事,明臻和祁崇在屏风之内,人在屏风之外跪着讲话,明臻在一侧坐着听两人讲许多,自己也觉得没意思极了。

  既然在温泉行宫,她每天做的便是泡温泉。这边温暖些,泡着也舒服。

  天琴伺候明臻更衣时,顺便将她手上涂了一层厚厚的伤药,用纱布紧紧裹住,看着小姑娘身上被揉捏出的青红印子,实在是觉得暧昧。明臻肌肤薄,轻轻一捏就会有痕迹。

  明臻在水中泡了许久,小脸红红的,天琴端来药喂给她,这两天倒是比前两天有精神,好歹能够把药喝完了。

  “最近殿下是有什么事情?”明臻轻声道,“他一直都不在这里。”

  天琴沉默了一下。

  祁崇最近事情真的不少,涉事官员很多,有时候看似只是下一道命令,实际上背后牵扯了很多人。

  在这些忙乱中,更有一道声音,便是册立太子妃的问题。

  祁崇既然被封了太子,皇帝如今不行了,将来做皇帝也离不了多久了。朝堂中一直都有声音,让祁崇快些定下婚事,娶太子妃进门,这样的婚事一来,说不定能冲喜将皇帝的病给冲走。

  哪怕大多数人清楚,皇帝就算醒来,也没有什么用。

  祁崇身边的人,哪怕喜欢明臻,也清楚的知道,明臻和祁崇长久不了。祁崇手下的韩谦便说过,明臻活不过这两年,身子骨不好,自己活下来便困难,如何能够诞下皇嗣呢?皇族最重要的便是子孙绵延。

  但祁崇拒绝议论此事,下面的人就算再热络,也没有任何办法。毕竟娶亲是自己的事情,没有人可以代替祁崇。

  至于施压——

  谁还能给祁崇施压?祁崇大权在握,哪怕皇帝下一刻钟醒来,也不敢给他什么压力。

  哪怕不明说,一些股肱之臣也会暗暗的将组训搬出来。

  六皇子祁赏与祁崇交好,也会有大臣暗中找祁赏,让他来劝说祁崇。

  祁赏怎么敢。

  不过景兰长公主死了,祁赏也觉得可惜,毕竟答应他的还没有给他。这些天抄了不少官员的家,国库瞬间丰盈,按理说祁崇心情应该不错,祁赏便去问一问。

  他不知道景兰走到了哪一步,倘若能够走到明臻面前,明臻这样心软的八成会帮他,连明臻都阻止不了祁崇——

  祁赏觉得,应该没有人能够阻止祁崇了。

  等他到的时候,祁修刚刚从书房出来,祁修的脸色看起来很不好,眼中也密布血丝,这些天祁崇杀人,折的都是祁修的羽翼,祁修日夜难安。

  倒是祁延,自己担惊受怕了一阵子,见祁崇没有动手收拾他,便说着什么“及时行乐”,每日花天酒地去了。

  祁赏扶了祁修一把:“五哥,注意身体啊。”

  如果没有别的对手,祁修确实能够坐上皇位,且坐稳这个位置,能让这么多人对他死心塌地,祁修也是有很多才干。

  祁修苦笑一声:“我已经不行了。”

  祁赏勾唇一笑,没有说更多,直接进去了,坐在上首的男子侧颜俊美,比前段时间更多了几分威严,权力会滋养人,将人变得深不可测。

  之后靖王来请祁崇用晚膳,祁赏道:“我也去蹭个饭。景兰姑姑在宗室中也是身份高贵的一些,皇兄,你何苦要杀她?”

  祁崇冷冷道:“身为皇女,她做的事情太过分了。”

  “虽然苏家常做一些不堪的事情,毕竟是一家人。”祁赏仅说了这一句,便笑道,“也罢,杀了便杀了,皇兄高兴便好。”

  靖王是当今皇帝的皇叔,皇帝都颇为敬重,他一心为国为民,在朝中也很有威望。

  太子还未娶妃一事,他也略有些忧心。外人或许以为太子府中虽然没有正妃,却会有不少年轻貌美的小妾,靖王却能够看出来,实际上并非如此。

  酒宴上往往有漂亮的舞女歌女助兴,这些女子都免不了对祁崇眉目传情,祁崇却完全无视,不放在心上。

  听说祁崇早年带兵打仗,受过一些伤,靖王也担心是不是伤到了什么要紧的地方,身体是不是不行。

  晚膳用的饭菜让人头大,各种枸杞鹿肉羊肉。

  祁赏看一眼便暧昧的笑了笑,等喝酒的时候,发现酒也是鹿血酒。

  靖王完全不知道当初宇文府发生的事情。不过他和宇文诤也完全不同,宇文诤是想把自己的女儿许配给祁崇,他仅仅想试探一下。

  祁崇在风月方面自然没有祁赏这个女人堆里混出来的知道的多,因而一个时辰过后,酒坛都空了,他也压根没有意识到什么不对。

  鹿血酒并不是什么见效特别快的药物,仅仅催发罢了,有的话便会催发出来。

  靖王叫了两个貌美的丫鬟过来收拾,祁赏喝醉酒与其中一人看上眼了,找了个借口让人带自己去偏殿休息。

  祁崇道:“既然无他事,天色渐晚,孤便离开了。”

  靖王的另一名丫鬟站在他的身边,他也完全没有理会,靖王见祁崇连正眼看都不看,自己也觉得讶异。

  祁家的男人在这方面基本上都厉害,十三四岁便晓事,靖王如今都老了还会让侍妾伺候,祁崇却完全看都不看的。

  其实祁崇看出了今晚靖王不正常,却没有往这方面去想,至于那两名丰满窈窕的丫鬟,他压根没有觉得好看,最后便宜了祁赏。

  吃饭时讨论了不少政务,等回去后天色完全黑了,月上中天,地上一片银白。

  祁崇沐浴更衣,掀开床幔见里面没有人,便看向李福:“阿臻呢?”

  李福:“……”

  李福道:“明姑娘在她自己的房间睡。”

  明姑娘有被安排住处,挤在一起多不舒服,人睡自己的床不是很正常?但是,李福看着祁崇脸色不佳,解释道:“可能殿下起得早,明姑娘早上被惊醒,心里不开心。”

  人已经熟睡了,祁崇把她抱了回来。

  小姑娘被放进柔软的被子里,还没有醒,闭着眼睛撒娇,她粉色的软唇微微嘟了起来,似乎很不开心。

  祁崇莫名觉得自己今晚有些燥热,方才明明洗了个冷水澡,现在还是觉得燥。

  明臻长得真的很漂亮,从前倒没有如此真切的体会,因为常常看到,现在看了外面的人,再看明臻,越发觉得她就是一个小狐狸精。

  眼睫毛那般长,虽然脸色苍白,五官却漂亮得很,墨发铺散在枕上,头发实在太多,衬得原本就小的脸更加小了。

  祁崇一贯冷情,没有什么奇怪的癖好,但看着明臻这张脸,便什么想法都有了。

  或许可以温柔一些?温柔一些便不会伤到她。在鹿血酒和晚上一堆滋补药膳的作用下,祁崇觉得自己血都是热的。

  明臻被祁崇叫醒,醒来便听殿下对她道:“阿臻,孤想要你。”

  明臻懒懒应了一声,并没有拒绝,便由着殿下扯她衣服,最后再次清醒是被疼醒的。

  并没有成功,因为无所不能的殿下并进不去,反而让明臻疼出了一脸泪。

  祁崇终于明白为什么祁庭那家伙为什么要抱本那样的书看了。

  而且他似乎太大了些。

  这样莽撞并行不通,他不敢强硬来,担心明臻被撕伤,但柔和的手段压根不行。

  明臻一边擦眼泪一边安慰他:“没、没事的……”

  祁崇看着明臻可怜兮兮的样子,高傲的自尊心严重受挫。

第78章 但他知道不能。

  明臻看祁崇脸色极度不悦, 她也有些困了,上前搂住祁崇的脖颈:“殿下,我们睡觉吧。”

  祁崇抵住明臻的额头。

  少女身上柔软的香气沁人心脾, 让人四肢百骸都融化掉。

  他鼻尖蹭了蹭明臻柔软的脸颊:“傻阿臻。”

  明臻困得睁不开眼睛,虽然没有成事, 但刚刚被弄得隐隐作痛。因而她更加觉得困了,小手搂住祁崇有力的手臂,靠着他睡着了。

  两刻钟之后, 祁崇把她笼罩在了被子里,自己去冲了一个冷水澡。

  让手下帮自己找相关画册什么的, 这样的事情祁崇绝对不可能做。但有些事情却不是能够无师自通。

  生平第一次,祁崇对自己产生了怀疑。

  李福见殿下半夜不睡,批衣坐在桌案前, 一些棘手的事情已经处理过了,现下倒是没有什么事情需要做。

  他上前道:“殿下怎么还不去睡觉?”

  灯光晕黄,一豆烛火在摇曳, 祁崇五官本来是盛气凌人的俊美,让人不敢直视, 如此柔和的灯光,他神色亦显得温柔了许多。

  李福只见男人狭长凤眸波澜未惊, 良久之后, 才道:“你把太医叫来。”

  “叫太医?为什么叫太医?明姑娘身体又不大舒服了?”李福一头雾水, 想了想又觉得不对, 明臻如果身体不适,殿下怎么可能还安安分分的在这里坐着,“您身体不舒服?”

  祁崇目光剜过李福的面孔:“快去。”

  李福被吓得心里一颤:“奴才这就去。”

  不过总要有个由头吧……大半夜的让太医过来。

  请来的是太医院的院长高莲心,高莲心是祁崇的人, 私底下也给明臻看过病,知晓秦王府里养了一个病得快死的小姑娘。

  深夜被李福叫起来,高莲心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他扶着自己的帽子:“是小姑娘不好了?”

  如果是明臻有事,高莲心其实不大敢去。

  他能够看出来秦王对这个小姑娘的珍视,给他一万个胆子,他都不愿意在这个时候给人医治。看了这么多年的病,他当然知道,那位小姑娘已经回天乏术,无可救药了。

  高莲心最怕的就是治不好人,残暴的太子殿下把自己脑袋给摘了。

  夜黑风高,太医心中瓦凉瓦凉。

  他忍不住向李福打探:“姑娘最近又怎么了?是头疼还是哪里不舒服?”

  李福犹豫了一下道:“姑娘应该没事。”

  其实为什么叫太医,李福也不知道哇。殿下什么都不说,李福只能揣测:“大人过去之后便知道了。”

  高太医更加恐惧了。

  平白无故的,祁崇为什么叫自己过去?他的身体比谁都好,从来都没病没灾的。

  最近京城被杀的人实在太多了,一时之间草木皆兵,高太医开始回忆自己这几十年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让祁崇给逮住了。

  路上走的时候,他总想问问李福,但李福什么都不肯说,等战战兢兢的到了,李福站在门口:“高大人,您进去吧。”

  高太医犹豫不定,等进去之后,因为房间里太暖,他瞬间就出了一身汗,自然不是热的,而是被吓的。

  “微臣见过秦王殿下。”

  坐在上首的男人披着墨色锦袍,衣袍上以银线绣着竹纹,男人墨发并未束冠,直接散下,柔和光晕让他面容更加摄人心魂。

  京城难得一见的美男子,但是落在高太医的眼中,却犹如修罗恶鬼。

  高太医的声音略有些颤抖:“不知深夜召臣至此,殿下是有何不适?”

  祁崇手中捏了一枚青玉印,他修长手指按着这枚印,迟迟不语。

  高太医在地上跪着,觉得自己全身都没有什么力气,这些年秦王待他不薄,所有太医中,他是待遇最好的一个,眼下胡思乱想,想着家里是不是有什么不争气的犯了事,所以祁崇半夜三更找自己麻烦。

  祁崇越是不说话,高太医越是恐惧。

  其实祁崇还在犹疑不决,因为这件事情说出来确实有够丢脸。

  他凤眸扫过高太医。

  深更半夜,自己宫中又没有人生病,想必这老头应该能够猜得出自己是何来意。

  他挑了挑眉:“高太医觉得呢?”

  ——高太医一把年纪,都要被吓死了:“臣、臣对殿下忠心耿耿,从未做过欺主之事。”

  祁崇:“嗯?”

  高太医道:“如有背叛殿下,就让臣五雷轰顶。”

  祁崇脸色一黑,瞬间想明白这老头为什么一副提心吊胆的样子。

  他冷冷道:“孤并非问罪。”

  高太医松了口气:“殿下身体不适?”

  祁崇道:“孤最近身体燥热难安。”

  高太医给祁崇把了把脉,含蓄的道:“殿下无大碍,最近可多找几名侍妾伺候伺候。”

  祁崇冷眸扫过高太医的脸:“孤仅有一个。”

  仅有一个——不用猜就知道,肯定是那个白狐狸一般纯美的小美人。

  也难怪火气这么大,身体这么弱的小美人怎么能招架得了祁崇。

  高太医想了又想,以祁崇的身份,一个不够,只要他想,再来一百个都有可能。眼下自然是不想,他也不劝祁崇再纳别人,便道:“微臣给殿下开几服药。”

  祁崇才不想吃什么药,见这个老头不开窍,他道:“孤与姑娘床事不合。”

  高太医:“……”

  祁崇道:“兴许是孤不精于此,高太医可知晓解决办法?”

  祁崇自然不会告诉高莲心,自己这是二十多年首次触碰女人。

  在外人眼里,明臻早就是祁崇的人了,如果说现在才碰,这些人的下巴肯定都要掉,甚至会怀疑祁崇还是不是男人了……

  高太医瞬间懂了:“臣明日给殿下送一些东西过来。”

  祁崇挥挥手,让人下去了。

  可怜的高太医出去之后,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李福赶紧好奇的凑上来问:“殿下身体不适?”

  高太医就算有九个头也不敢把祁崇的事情乱讲,他含糊了几句:“殿下睡眠不佳,我明天给殿下抓几服药。”

  李福把人送出去:“辛苦您嘞。”

  高太医回去之后便找了一些珍藏的有关房中术的册子,这些册子向来只供给帝王,还有欢喜佛,宫中其实有供欢喜佛,高太医拿的这个颇为精巧,因为其中设有机关,机关开启便可看到人物如何行欢。

  供欢喜佛的目的自然是祈求皇室绵延多子,高太医活了这么多年,多少场面都见过,自然什么都有。

  其实还有另一样物品,高太医犹豫着,想着要不要奉上。

  认真考虑了一下,还是一同献上了。

  祁崇只收了有关房中术的册子。让高太医把欢喜佛带回。

  高太医把最后一件物品拿出来:“几十年前漓地献过一种奇药,宫中研制出了方子。这种药唤做为欢,男方使用,可催使女方有情,逐渐离不开男方,不过上瘾,殿下谨慎使用。”

  祁崇并未放在心上。明臻本就爱他入骨,一直都离不开他,需要这个做什么。

  但还是收下了。

  高太医又忍不住叮嘱了几句:“姑娘看起来是经不住折腾的,体质较弱一些,这两年尤其不好,殿下请克制。”

  他知晓自己不该多管闲事。但高太医怕的就是祁崇把人身体弄坏了,最后自己无能为力,惹来祁崇怒火波及。

  上面这些人,哪里会同他们讲道理。反正最后都会赖在太医头上,治不好就要砍太医的头。

  祁崇脸色变了又变:“孤知道了。”

  等人走后,祁崇看了一看高莲心给的小册子,密密麻麻都是字,偶尔会有图,半个时辰便掀完了。

  祁崇对此没有太大兴趣,还不如兵书来得有趣,不过也不难记,看一遍便记住了。

  祁崇向来聪颖,对任何事情过目不忘,学习什么都学得极快。

  不过,酒意过去之后,一切情与欲也都平复了下来。

  明臻这几天晚上睡得不太安稳,半夜殿下情难自禁吻她的时候,她总感觉殿下就像是什么凶恶的猛兽,似乎想把她拆吃入腹,这种感觉让明臻感到恐惧。她还是偏向于殿下只温柔的拥抱自己。

  因而晚上睡醒,明臻想悄悄的溜下床回自己的房间,男人的手臂紧紧箍在她的腰间,好不容易等她钻了出来,正要下去的时候,脚踝突然被握住,她又被一点一点拉了过去,让人拉进了被子里。

  男人略有些薄茧的手从脚踝到小腿,她骨骼太轻巧,而后他的手一直往上去。

  花香的气息撩人,明臻今晚沐浴过后,身上扑了一层珍珠粉,肌肤白嫩之外还闪着一点微光,触碰上去也是柔滑的。

  明臻被他手上粗糙的感觉碰得想哭,祁崇声音低沉:“你想去哪里?”

  明臻摆脱不了他的手,在他怀里哭着喘息:“我……我……”

  男人似乎在惩罚她,明臻贝齿咬住自己的唇瓣,柔软樱粉的唇被咬得嫣红,泫然欲泣,不让自己出声音来。

  祁崇空着的另一只手捏住她的下巴:“别哭,好好受着。”

  她其实一直都看起来像失血过多,脸上常年没有血色,雪白雪白,看着就可怜,但满面红晕的样子也可怜,特别是温柔双眸里泪意满满,腰身不由自主的曲起。

  好想欺负她啊。

  但他知道不能。

  明臻被祁崇戏耍了一番,自己原本就无精打采,现在更加没有力气,沾到枕头就睡着了,再也不想什么半夜回自己的房间去了。

  祁崇认真凝视了明臻良久,最后扯了明臻的帕子擦了擦手,在她唇边亲了亲,让李福备了冷水,又洗了个冷水澡。

  他一晚上洗两三次冷水澡,李福虽然觉得稀罕,却不得不这样去做。他以为是房间里太暖,明臻睡的床上更暖,殿下不习惯。

第79章 “殿下,我怕。”……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 明臻仍旧觉得自己身上酸酸的,祁崇已经不在身边了,她翻身从被子里钻出小脑袋。

  天琴走了过来:“姑娘醒了?”

  明臻“嗯”了一声。

  天琴道:“姑娘吃点东西吧, 今天您的气色看起来不错。”

  明臻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气色不错吗?她自己没有感觉出来。

  对着镜子梳妆的时候, 明臻发现自己的脸上的确多了一些血色,粉面桃腮,和平常面容雪白的时候相比, 此时的明臻倒多了几分妩媚的意味。

  明臻道:“外面天气如何?我想出去走走。”

  “天气晴朗,比平常暖和一些。”天琴用象牙梳来梳理明臻的长发, “这几天都会是好天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