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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晚跑向郁无涯一开始离开的方向,天吴的神魂消散后,霞玉村的地势已经发生变化,和初来时判若两地。以郁无涯的性格来说绝对不会偷偷离开,不是遭遇意外就是被人绑架,或许是迷路。

  云晚不会一个人傻傻地找,敲敲镯子,问:“玄灵,你能找到赤影剑吗?”

  找人难,找剑容易,玄灵身为器主,自然能感受到赤影剑息。

  玄灵干脆利落地放出一道白光,云晚一路跟随白光,七弯八绕之后,终于来到霞玉山后面某个隐蔽的地下岩洞。

  像是生怕被人找到,他在洞口设有一层结阵,即使如此云晚还是能听到从里头阵阵传来的怪响,每响一下,山都跟着摇晃一下。

  云晚被这架势吓了一跳,不禁止步:“郁无涯在里面?”

  玄灵:[有赤影剑息。]

  她拿不准主意,按理说天吴已死,村民也都回归尘土,这霞玉村应该是没有危险了,但也不一定……

  云晚谨慎地往前面走了一步。

  轰——!

  这一声比前面几次都要大,山体震动,掀起尘土飞扬。

  云晚正想一拳锤爆结阵时,躲在其中的郁无涯好像猜出她的意图,猛然开口:“别过来。”他的嗓音喑哑干涩得不成样子,尾音微颤,似是极力克制着什么。

  云晚沉吟:“你没事吧?”

  他只咬牙说出一个字:“滚。”接着又道,“不用你多管闲事。”

  淦!

  什么态度?

  云晚暴脾气上来,才不屑热脸贴人冷屁股,气鼓鼓扭头就走,刚迈出一步,玄灵就说:[赤影很躁动,希望我们救他。]

  云晚驻足:“他怎么了?”

  玄灵没有回答。

  云晚焦躁地在原地踱来踱去,最后深深吸了一口气,重新来到结阵前,将全身的力气聚集在拳头,狠狠挥出,所有的法阵在绝对的物理攻击下都不堪一击。

  结阵产生缝隙,瞬间碎成稀巴烂。

  云晚款步而入,岩洞窄小,没几步就能走到头,她在一片冰冷的水面里发现了郁无涯的身影。

  对方倒在水中,全身湿透,不知从何处渗出的血迹将冷泉染红,赤影就丢在身体的不远处,剑柄满是血渍。

  他现在的样子和之前判若两人,就像刚刚经历过一场殊死搏斗,全身上下没有一处完好,衣衫凌乱,满是狼狈。

  云晚被眼前情形吓了一跳,不禁放慢靠近的速度。

  郁无涯还在呼吸,很急促,觉察到动静,肌肉绷紧,立马握紧赤影,手腕上的青筋因为不住用力而凸起。

  “郁无涯,你没事吧?”云晚戒备和他保持一段距离,小心观察着郁无涯情况,准备一有不对就给他一拳。

  “出去,别过来……”

  “师姐让我来找你,你……”

  “滚出去!”

  郁无涯用剑撑着身体,半跪于地,在快要起来的时候又重重跌倒。透过遮住面庞的凌乱发丝,那只一直戴着的黑色眼罩已经不知所踪,狰狞扭曲,如同烧伤一样的红色疤痕布满眼皮。

  云晚从未想到眼罩下会是这样的画面,注意力顿时被牵引过去。

  她的眼神过于明目张胆,郁无涯原本就紧张的神经终于断裂,理智失控,不受控制地朝着她的方向挥出一道剑气,红色剑气破空而出。

  云晚翻滚躲开,还没站稳双脚,身体就被扑过来的郁无涯禁锢在刺骨的地皮上,那只冰块一样的掌心掐住了她的脖子。

  云晚没有想到他会真的杀自己,登时愣住。

  他明显在忍耐着杀意,每根手指都在剧烈的颤抖,云晚可以感受到脖颈处的他的脉搏,疯狂跳动,毫无章法。

  几缕湿漉漉的长发跌坠在云晚胸前,咫尺之间,云晚看见他的左边眼瞳异于常人,妖红,被伤痕衬得宛如鬼魅,光是对视就让人彻骨生寒。

  郁无涯整个身子都在战栗,正当云晚想一拳拍过去时,箍在脖子上的手骤然离开,他一手捂着眼睛,一手握紧赤影剑,跌跌撞撞,头也不回地跑出崖洞。

  虽然那一下没有给云晚造成实质性的伤害,但脖子上的皮还是被掐得疼,她站起来揉了揉脖子,又拍去身上的土,一脸莫名:“他是不是有病?”

  玄灵懒洋洋回答:[八成。]

  云晚满脸问号。

  玄灵:[我也不清楚,不过他的体内有妖脉流动,许是中了什么妖毒,才让两股血脉互相抵抗,引起失控。]

  妖脉?

  信息量太大,云晚怔了片刻。

  回神后赶忙追过去,环视一圈,在湖里发现了一串不住上升的水泡泡。云晚眼皮猛地一跳,该不会是……沉进去了吧??

  一时间也顾不上其他,她脱去鞋袜,一个猛子扎入到水里。

  深水之中,郁无涯双目紧闭,已经失去意识,他无知无觉,身体以缓慢的速度下沉。

  云晚屏息凝神游过去,掐着他脖子正要上游,发现郁无涯的身体很是抗拒,死沉死沉,明显有所牵挂。

  云晚也不是头一天接触剑修,不用想就明白他在牵挂什么,又往下游了一段捞住飘在旁边的剑,他这才没有反抗,老老实实地被云晚带上岸。

  接触到新鲜的空气,云晚重重吸了一口,先丢下赤影,又把郁无涯甩到草地上,拖着湿漉漉的衣裙爬到郁无涯跟前,掌心啪啪拍着那张没有反应的英俊脸庞,“活着不?”

  不吱声。

  云晚气沉丹田,一拳头敲在他的肚子上,伴随着肋骨断裂声,一口湖水被他咳了出来,然后脑袋一歪,昏得更死。

  紧接着。

  她看见大片血迹将胸前衣襟氤氲。

  “……”

  完了,该不会一拳敲死过去吧?

  云晚默默然,看了看脸色苍白,半死不活的郁无涯,又瞅了瞅他胸前的血迹,良心挣扎许久许久,最后还是选择救人。

  云晚撸起袖子,上手开始解郁无涯的衣服,这衣服也不知道是怎么裹得,不管怎么解都解不开。

  她的脸蛋皱得越来越死,烦了,索性双手使力,只听嘶啦一声,黑色布料被她狠狠扯下两块,露出大片紧实的胸膛。

  云晚正要进行下一步检查时,忽听身前传来熟悉的清冷嗓音——

  “晚晚,你在做什么?”

第66章 “看看你发烧没。”……

  云晚错愕地看过去。

  树影斜斜懒窝在水波里,他就站在相隔不远的湖边,玄衣染满风尘,不知为何,往日富有光泽的唇瓣在此刻显得些许苍白。

  当被那双无波无澜的凤眼望着时,云晚诡异的心虚了瞬间,尽管她什么都没做。

  谢听云眼皮下压,云晚这才注意到自己的手还放在郁无涯的胸膛上,呼吸凝固,指尖猛然变得滚烫,她惊慌失措地把手抽回,想了想,又把那两块破布料重新盖回去。

  “你……这么快就回来了?”云晚没想到会在这时候遇见谢听云,尴尬地不住搓手手。

  谢听云神色一沉:“看样子是我不该回来。”

  “不,我没有那个意思……”云晚急忙狡辩,她就是单纯的有点意外,不过细想之下也不奇怪,霞玉山被天吴设有结界,时间流动的速度和外界不一样。照这样说,谢听云是一结束就过来找她了?

  她偷偷观察着谢听云的脸色,对方蓦然抬手,指尖向她的脸颊伸来,云晚条件反射朝后躲避,他指尖一顿,又将指腹贴上额头,搞得云晚一头雾水。

  “干嘛?”

  谢听云平铺直叙:“看看你发烧没。”

  “……”

  气氛沉默,云晚的脸憋涨得通红。

  他竟然怀疑她想那个那个??!她是那种人吗?是吗是吗?!

  确认云晚不是犯老毛病后,谢听云倏自把手收回,低头瞥向郁无涯,虽无言半句,眼梢却露出几分不甚明显的敌意。

  云晚感觉到愈发低冷的气氛,小声狡辩:“我给他疗伤,没别的……”

  话音刚落,晕迷不醒的郁无涯忽然惊醒,原本紧闭的左眼半睁,瞳孔流转着一股冷意,艰难地发出几个颤音:“你……敢打我?“

  你他妈快闭嘴吧!

  云晚一记手刀敲在郁无涯脖颈,他脑袋一歪,再次昏迷不醒。

  世界重新清净下来,云晚跪坐在郁无涯身前,仰起头,乖乖巧巧看着谢听云,“看,我没骗你吧,他身受重伤。”

  谢听云敛眸不语,这让云晚很是焦躁。

  想想又觉得不该,自个儿一清二白,孤家寡人,心虚个屁!

  大女人就应该支棱起来!!

  “我……”

  刚说出一个字,就被谢听云打断。

  他捂着胸口咳出一口浓血,被鲜血染红的唇角令那张清隽的面容越发苍白。面对着云晚诧异的视线,他只是揩去嘴角血迹,眼皮半垂不垂,气若游丝地说:“无妨,你先给他疗伤。”

  云晚……吞了口唾沫。

  她哪还敢继续给郁无涯脱衣服疗伤,无助的看了看谢听云,又看了看昏迷不醒的郁无涯,一时之间陷入两难。

  “他是你的大师兄,你身为昆山弟子理应先担忧大师兄安危。”谢听云说半句就会虚弱地喘一口,眉眼憔悴,“救人要紧,不用管我。”

  “我、我叫我师姐过来!”云晚取出琉璃镜给柳渺渺发了消息,又让玄灵在郁无涯周身布下护身阵,防止妖兽袭击。

  做完这一切,才上手搀扶住谢听云,眼中明亮,透出几分担忧,“谢听云你没事吧?”

  谢听云的唇角控制不住地向上轻勾,很快又被他压下来,咳嗽声说:“受了点轻伤,不如你师兄的严重。”

  ……这人怎么一口一个你师兄你师兄的,阴阳怪气。

  云晚皱着眉头说:“我又不喜欢郁无涯当我师兄,你别这样叫他。”

  谢听云淡淡地:“哦。”

  云晚更加着急了,“他掉河里,我捞上来,总不能见死不救吧。”郁无涯不当人,她还想当呢。

  谢听云再也抑制不住,眉眼缓缓荡开笑意。

  云晚无所觉察,扶着他坐下,不住关切着:“你伤哪了?”

  “肩膀。”

  “我看看。”

  云晚才上手过去,就被他抓住。

  谢听云轻颤睫毛示意,还未来得及细想,便听到身后传来细碎的脚步声。云晚赶忙收回手,不假思索地拆下束在脑后的发带,蒙住郁无涯那双可怖的眼睛,利落的在后头打了个结。

  郁无涯尊严心强,一直遮住眼睛许是怕人看见,哪怕再讨厌他,她也不会把他一直维护的东西打破给别人看。

  她做得自然,躺在地上的郁无涯指尖微动,依旧没有睁眼的迹象。

  那根发带是红色的,谢听云这才注意到云晚着的也是一身红,尽管皱巴巴还有几处破损,但不难看出是婚服。心里一紧,陡然不是滋味起来。

  谢听云善于隐藏情绪,即使如此也没在脸上流露出半分不自在,只是觉得肩上那处伤真的泛起刺痛。

  “师妹!”

  “师姐。”云晚起身相迎。

  她平安无事,柳渺渺自然是高兴的,高兴过后就注意到脚边的谢听云和郁无涯,她从一开始就看不惯谢听云,自然而然无视他,把所有注意力落在了郁无涯身上。

  “师兄这是怎么了?”

  云晚面不改色扯谎:“估计是昨夜受了重伤,昏迷到现在。”

  柳渺渺正想拿开他眼睛上的红条,就被云晚阻拦:“师兄眼上有伤,避光比较好。”

  柳渺渺一下子停手,再次检查别处,待看到腹部时,秀眉微拧:“师兄这是和谁缠斗一夜,骨头都断了。”

  明明她这话没什么不对,但谢听云在旁边,这句话就变得不得劲了。

  谢听云心眼小脑袋大,该不会又胡思乱想吧?

  她硬着头皮忽视谢听云若有若无瞥过来的视线,说:“师姐,大师兄就交给你照顾。师叔有伤,我不放心他独自回苍梧宫,就劳烦你告诉师父,我晚一天回去。”

  闻言,谢听云瞳孔一紧,顾不上吃飞醋,盘算着怎么打消云晚送她回去的想法。

  谁知下一秒,就听柳渺渺说:“既然不方便,就让师叔与我们一起吧。”

  云晚的那话让柳渺渺如临大敌。

  怎么看怎么奇怪,怎么看都觉得谢听云心里有鬼。

  柳渺渺满是敌意地瞪着谢听云。

  她又不是缺心眼,怎么可能让貌美如花的小师妹和门路不清的野男人同行同住,看他那紧张的表情,估计就是怕她阻拦。

  柳渺渺扬了扬下巴,满脸倨傲:“玉徽院地方大,不妨师叔来玉徽院疗伤。”她要把谢听云放在眼皮子下面,不给狗男人半点做坏事的机会!

  此话一出,云晚默然;谢听云松了口气。

  “师姐,不好吧……”

  “没什么不好的,刚巧师叔独自寂寞,有师叔陪着说话也不错。”柳渺渺一锤定音,“就这样,师叔和我们一起走。”

  云晚:“……”

  “我去找秦芷嫣,用她的船送我们。”

  柳渺渺拍拍屁股离开,没一会儿就领着秦芷嫣他们过来。

  加上谢听云,现在一共九个人,其中伤者五人,秦芷嫣也很大方的拿出她的宝珑船,害怕这么多人会拥挤,特意将船变大,空出两个房间用来放伤者。

  众人接连上船,云晚和谢听云留在原地不动。

  柳渺渺对她招手:“师妹,快来。”

  云晚缄默半晌,搀扶着谢听云上船。

  “你们三个睡这间。”

  云晚进去一看。

  好家伙,郁无涯,楚临,加上一个谢听云,男主男二炮灰反派都给整齐活儿了。

  楚临和郁无涯伤得都挺重,这么折腾半天都没醒,云晚指着角落空位,对谢听云说:“你也躺?”

  谢听云面无表情,一动不动,连头发丝儿都写着抗拒。

  云晚拉了拉他的袖子:“躺嘛~”

  他不情不愿躺了。

  位置小,谢听云整个人贴紧墙壁,就连衣角都不想和旁边那两个人有所接触。

  “我们这里只有白珠是太初院的?”

  柳渺渺点头。

  “那算了。”云晚可不信她,低头在储物袋里翻找着瓶瓶罐罐,终于找出一瓶百灵药。百灵药属于万能药的一种,无论是跌打肿痛还是剑伤骨折,都可以治,效果还都不差。

  云晚也不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谢听云上药,索性把药瓶塞到他手里面:“你自己涂涂。”

  谢听云垂眸放着那药,再一抬头,云晚已经随着师姐离开。

  他正要上药,旁边两个碍眼的东西就开始哼唧,谢听云皱眉,难以忍受,收起药独自蜷缩在角落。

  **

  红色宝珑船慢悠悠地顺着玄烛的轨迹行走,青山远归,星云氤氲。

  一夕间发生这么多事,云晚根本睡不着,兀自来到船外,发现谢听云正独倚红围栏,绝世剑立于身侧。

  他的半张脸隐藏在阴影之中,过分长的睫毛轻遮瞳眸,一张沉寂的眉眼,却被凉月勾勒的出尘俊逸。

  云晚目不转睛盯看许久,直到谢听云偏头过来,才恍然惊觉。

  “你不是受伤了?怎么不早点歇着。”

  谢听云的视线落在远方晴眉:“不想。”

  云晚靠近他,“药上了吗?”

  他不说话,看这样子就知道没上。

  云晚无奈地叹了声气,伸出手:“拿来。”

  谢听云耷拉着浓睫。

  “药。”

  他听话的把那精致的白瓷瓶子放在云晚手上。

  云晚拉着他就地而坐,小心翼翼拉开他胸前的衣衫,害怕弄疼谢听云,解衣服的动作放得格外轻柔。待里衣敞开,看清肩膀上的伤痕时,云晚还是惊得倒吸口气。

  那三道口子可以用触目惊心来形容。

  皮肉撕绽,甚至能从翻开的红肉里看见白骨,伤口不再流血,但也没有愈合的迹象。

  “怎么弄得?”她不知道自己说这话时的表情有多担心,谢听云屈膝而坐,手肘撑着膝盖,掌心托腮,笑意有几分慵倦的意味。

  “取珠时惹怒六首蛟的神随,不敌我,便使用奸计。”他满不在乎,“无碍。”

  结合琉璃镜所看到的画面,云晚越听越觉得扯,“真的?”

  谢听云笃定:“真的。”

  云晚:“可是我看到你在琉璃镜上摇人哎。”

  谢听云静了瞬,“闲来无事,找乐子。”

  果然,他就是在扯犊子,云晚没有拆穿,强忍着笑给他上药,红色的药酒涂在伤口处更加狰狞可怖,怕谢听云疼,嘴唇凑过去吹了吹:“疼不疼?”

  “不疼。”他满是无动于衷,反倒让云晚心疼了好久。

  “那你折腾这么久,取上蛟珠了吗?”

  “嗯。”谢听云一挥袖,掌心多出一个小盒,里面正是光泽圆润且饱满的六首蛟珠。他只给云晚看了一眼便收好,“你呢,龙骨拿到了?”

  “拿到了。”云晚也给谢听云展示自己的劳动成果,眼眸亮晶晶,“我一拳就把天吴打趴下了,你也是吗?”

  谢听云微一思衬,恬不知耻点头:“也是。”顶多就是打不过又摇不到人的时候让薄昭招呼来一群弟子,只有那个时候他才想起来自己是苍梧宫的宫主。

  云晚没有再问其他,安安静静地给他包扎伤口。

  夜色宁静,谢听云那双黑瞳一瞬不瞬望着云晚,她在专注的时候格外动人,明明只是六七章未见,却让他生出一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不知月夜蛊惑,还是氛围恰好。

  他控制不住地伸出手向云晚靠近,指尖自然而然把她垂落在脸颊的发丝别在耳后,双眸逐渐幽深。

  谢听云的触碰让云晚手抖,正当两人的气氛越来越黏腻,眼神越来越纠缠时,身后毫无预兆地响起柳渺渺的声音——

  “晚晚,我梦见你和师叔在幽会,你是一个人在外面吗?”

  宛如一道惊雷当头劈下,让云晚瞬间清醒。

  艹!

  师姐你的梦里是装了雷达吗!!!!

第67章 “打……打疼你了?”

  云晚着急把药瓶塞到他掌心,小跑着挡在柳渺渺面前,挽住她手,重新向寝房走去:“师姐你也说是做梦啦,我们快回去。”

  “唔……”

  柳渺渺睡意朦胧,迷迷瞪瞪,任由云晚推着走。

  她最后朝谢听云所在的方向看了眼,还调皮地对他做了个鬼脸,他没说话,只是柔和了眼梢的冷清,月光一笼,温柔得不可思议。

  云晚心中微动,背影消失在红幔帐内。

  **

  回到玉徽院后,云晚把天吴灵骨交给琉尘。

  确认无误,他小心收好,又递来一瓷瓶:“每日一颗,连续服用十五日,之后便能换骨。”

  瓷瓶里的药丸子和琉璃珠似的晶莹剔透,嗅上去有一股淡淡的花香,云晚搁放掌心,左右打量,愈发的稀奇:“师父,这是什么?”

  “护心丹。防止换骨时心脉俱裂而亡。”琉尘边说,边瞟向站在后面的谢听云,意味深邃,“只有莽夫才不做准备,随随便便抽出一根灵骨。”

  谢听云目光收紧,半握拳在嘴边低咳一声,极为刻意地避开了二人的视线接触。

  琉尘拂袖:“去把你师姐叫来,我先和你师叔聊会儿天。”

  云晚拜别琉尘。

  青竹小院刹那只剩下谢听云和琉尘,树叶飒飒作响,他新沏一壶热茶,抬手示意谢听云坐。

  谢听云不像琉尘那般在意礼仪繁缛,坐得散漫随意,顺手把取来的蛟珠丢过去,“债务一笔勾销。”

  琉尘对着那颗蛟珠挑挑眉,“然后呢?别告诉我你赖我这儿不走……”

  “了”字还没出来,谢听云便扶住肩膀,痛苦地皱眉哼唧两声,演技高超,让琉尘一阵哑然。末了叹息一声:“罢了,玉徽院没多余的别院,你先在我这应星院凑合几日,养好伤就滚,别扰我清净。”

  谢听云等的就是这句话,一直用混淆术早晚被掌门老儿发现,不如明目张胆窝在这里。

  他懒得继续装模作样,恢复如常,顺便薅了一把青鸟的漂亮尾羽。

  沧山冥海也有一对凤凰,机灵倒是机灵,就是倨傲不给摸,日常除了索要吃喝,连凤凰毛都难见,这让谢听云很是羡慕琉尘的青鸟,随叫随到,还品性温柔。

  琉尘觉着谢听云碍眼,招呼来小青鸟:“小青,去瞧瞧她们怎么还不来。”

  小青啾了声,扑腾着翅膀撞上山池,摔入泉中,它很快飞出来,若无其事地甩去一尾巴的水,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飞向魔界的方向。

  谢听云:“……”

  算了,养宠物还是机灵点好。

  说话间,云晚已带着柳渺渺过来。

  两人行礼,琉尘浅笑盈盈对着柳渺渺说:“你新多了师妹,师叔刚巧也在,机会难得,给他们奏一首白梦记。”

  云晚这才想起柳渺渺是个音修。

  说起来这么久,她还从来没见师姐弹过琴,奏过曲儿,一时好奇,想知道她是不是也和琉尘一样以弦作刃,十步杀一人。

  见她还在害羞,云晚不住怂恿:“师姐我想听,你别害羞。”

  柳渺渺的脸腾地一下子就红了,虽然答应过等师妹平安回来就给她拉白梦记,但……但多多少少有点秃然,她还没准备好呢……

  “师、师父,人有点多……”她不好意思。

  琉尘笑道:“无妨,都是自家人。”

  柳渺渺……只能拉了。

  她搬了张凳子坐下,云晚双手托腮,眼神满是好奇。

  然后——

  柳渺渺当着她的面掏出一把二胡!

  二胡一出手,柳渺渺那清冷的气质都变得微妙许多,见她认真调整着两股弦,云晚狠狠的震惊了,“师姐,没看出来你竟然是个胡修?”

  “也就一般水平啦~”柳渺渺红着耳根,坐直身体,在几双视线之下拉响二胡。

  当曲音奏出来的瞬间,天边刮起邪风,魔音入耳,疯狂摧残着神智。不能说是跑调,只能说是离谱,就好像宫商角徵羽有它们自己的想法,一个个在弦上放飞自我,自由发挥,每个调子都会落在云晚想象不到的地方。

  云晚痛苦面具。

  再看坐在旁边的两个人,琉尘听得较为认真,津津有味,时不时赞赏点头;谢听云也在认真聆听,这让云晚生出一种她耳朵有毛病的错觉。

  一曲终于结束,柳渺渺腼腆一笑:“师父,我结束了。”

  “不错。”琉尘问谢听云,“你觉得如何?”

  谢听云附和:“挺好。”

  云晚“……?”突然觉得这里面就她一个正常人。

  师父和师叔都发表了各自看法,现在只剩下云晚了。

  柳渺渺手握二胡,满是期待地看向云晚,她那亮晶晶的眼神让云晚脊梁一僵,紧张捏了捏指节,不自在地点头,并且勾出一个假笑:“好、好听,天籁之音。”

  柳渺渺这才松了口气,满意地笑了,“好听的话,下次再拉给你听。”

  ……这就不必了师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