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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听云抬眸瞥了眼云晚的背影,趁她不留神便堵住薄昭去路,压低声音质问:“这就是你的准备?”

  怕云晚听见,薄昭声音更低:“除了松意那几人历练未归,我把门内所有弟子都筹来给你撑场子,你还要如何?”

  谢听云一噎,哑口无言。

  谢听云的扶光殿叫得好听,实则就琉尘的应星院那么大,乡村风十足的主院让云晚恍惚回到了小时候,她奶奶就喜欢种菜养鸡,要是再在墙上挂几串红辣椒,晒几根腊肠那就更亲切了。

  鸡鸭在笼子里扑腾乱叫个不停,扰得谢听云太阳穴生疼,他放弃继续和薄昭争论,强忍着脾气:“弄走。”

  薄昭左手拎着一笼子鸡;右手拎着一笼子鸭,干脆利落地决定偷偷宰了给师母助兴。

  没了烦人的咕咕哒,谢听云总算能喘口气。

  云晚正好奇地在院子里转来转去,她表现得越平静,谢听云越难安。

  “晚晚”谢听云想半天也想不到谦辞,抿了抿唇,僵硬挤出二字,“抱歉。”

  云晚没想到他会突然开口道歉,愕然一瞬,“干嘛道歉?”

  “我……”谢听云滚了滚喉结,“有意隐瞒,刻意欺骗,你若生气就……”

  云晚更加狐疑:“我没生气啊。”

  这回轮到谢听云愣住。

  云晚讨厌被人欺骗,相信是个人都会因为他的所做之事而愤怒。

  决定带云晚回来之前他就做好了她生气不理人的准备,毕竟他确确实实隐瞒了身份。可……云晚的脸上看不见恼色,甚至连迹象都没有,像是根本不在乎。

  云晚眉眼坦荡,“你一开始就告诉我了,是我不相信,不过……”

  谢听云精神紧绷,嗓音顿时变得干涩:“不过什么?”

  “……你和我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云晚幻想中的岁渊:修真界的白月光,万年难遇的修炼奇才,原著中寥寥几笔刻画出来的大佬。

  实际上呢?

  谢听云和她在一起这么久,靠谱的事情做过,不靠谱的事情也做过,与书中的人设有着天壤之别。

  而且——

  “你这儿看起来好穷。”

  一路走来难见震门的装饰,就连弟子门服都是耐脏的黑色,还有这寝殿,比宿问宗都萧条。

  云晚上下扫了眼谢听云,忍不住撇了下嘴角,明显是在嫌弃。

  谢听云的身体更加僵硬一分。

  云晚突然想起原著剧情中有所提及,岁渊养了两只众人艳羡的是神宠凤凰,她还没见过这种传说级的动物,双眸生起光,拉住谢听云的袖子兴致冲冲问:“你的凤凰在哪儿?”

  “后山,不过脾气不好。”

  “带我去看看。”

  云晚一脸雀跃,谢听云也不好泼她凉水,无奈地带着她来到苍梧山顶的凤梧树。

  这颗神树足有万年,攀天的树根将苍梧宫紧紧相护,凤凰巢穴就建在树干上,巨大的凤梧叶可以为它们遮风挡雨,若到了冬季,树上会结出神果,以供凤凰而食。

  凤凰还在孵蛋,这是它们警惕心最强的时候,害怕凤凰火灼伤云晚,谢听云只敢带她远远看着。

  桑榆沉落。

  两只彩凤形影相依在巢穴之中,形态比史书记载的更加优美动人。燕颔、蛇颈,五色彩,尾翼似一条轻盈的彩带逶迤在辉光之中,拖拽着神火,着手惊艳了云晚。

  云晚掌心痒痒,忍不住想去摸一摸。

  谢听云看出意图,急忙阻止:“别。”他说,“小心受伤。”

  凤凰要用五千年才能孵化出一颗蛋,加上这两只性格格外糟糕,对谢听云勉强算是客气,云晚一个新面孔,陌生的气息会让处于孵蛋期的凤凰紧张。

  云晚紧紧盯着那两只熟睡的彩凤:“连你也不能摸?”

  谢听云摇摇头:“谁都不能。”

  这物种都这样,傲得很。

  说话间,正在孵蛋的凤凰睁开了双眸,那双红色的瞳眸一颤,睫羽便会飘出星火。像是发现了云晚,四双视线齐齐锁定在云晚身上。

  那两股目光让云晚顿感不妙。

  下一瞬,就听凤凰歌声鸣啭长空,它们竟一起朝着同一个方向挪了挪,腾开一个位置,又叫了声。

  谢听云向来波澜不惊的眉眼划过一丝愕然,无法相信孤傲的凤凰竟然会……主动对他表示亲近,还邀请他进去。

  云晚推了推谢听云,很是惊奇:“好像是让你过去。”

  谢听云,号岁渊,子归云,年仅三百三十岁,生平头一遭得到凤凰垂怜!!

  他放慢呼吸,小心翼翼地向巢穴接近。

  眼看着要进入人家的巢,凤凰忽然瞳孔一缩,张嘴朝他吐出一口凤凰火,谢听云迅速躲闪,这才没被神火烧着。

  这一下彻底让他清醒。

  凤凰还是那个凤凰,根本不可能对他示好。

  赶跑谢听云,凤凰又张嘴对着云晚叫唤几声。

  她这回明白了,敢情这是邀请她过去做客啊!!

  云晚受宠若惊,仍有些不敢相信,不确定地指了指自己:“我……我?”

  “啾!”凤凰长鸣一声以作回应。

  竟然……真的是她?

  云晚抱歉地看了眼谢听云,跳下绝世剑,一脚踏进凤凰巢。

  凤凰巢由凤梧叶砌成,暖烘烘,还带着叶子的清香。

  谢听云远远看着,酸红了眼,没记错的话这巢还是他连夜给堆的。

  “我能摸摸你吗?”云晚有礼貌地向它们申请撸毛权。

  凤凰一直盯着云晚的镯子,点了下头。

  得到同意,云晚小心翼翼把掌心贴在凤凰脖颈上,柔软,毛茸茸,爽就一个字!!!

  “谢听云,我替你摸了!”

  云晚迫不及待向谢听云炫耀,笑颜明媚,让他一阵心梗。

  他试探性地接近,立马得到凤凰警告的拍翅声。没有办法,他孤孤单单地坐在树上看着一人两鸟的友好互动。

  “啾。”

  “你说啥呀,我听不懂。”

  “啾啾!”

  “夸我漂亮?我知道,你也是。”

  “啾啾啾!”

  “行,你也可以撸我。”

  一人一鸟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上,只有玄灵听懂了凤凰这半天的叽叽喳喳。

  翻译过来就是——

  “器器你有名字吗?”

  “愿不愿意留在凤凰巢,我们的蛋蛋可以给你玩儿。”

  “你看我们都让你主人摸了,给点面子嘛……”

  “别不说话啊,害羞什么?”

  玄灵:“……”

  这鸟真烦器。

  一点意思都没有。

  玄灵忍受着凤凰的骚扰,直到云晚撸够,她才得到清净。

  撸完凤凰的云晚神清气爽,临走时,凤凰强行抬起云晚的手臂,对着她的掌心流下一滴眼泪,泪水接触空气后立马化作一颗神珠。

  云晚茫然地看向谢听云:“这是?”

  谢听云双手环胸,一点也不在意地说:“吃了吧,涨修为。”

  眼泪是凤凰的祝福。

  得到凤凰祝福的人可以大增修为,同时也会避免百兽袭击,是世间百年难得一见的宝物。谢听云养了凤凰百年,别说祝福,连好脸色都没给过她。

  云晚想了想,毫不犹豫地把那颗珠子递给谢听云:“给你吃。”

  见此,谢听云冷冽的眉眼漾开笑意:“不必。凤凰祝福的是你,给我浪费。”

  云晚捻着珠子,缓慢地放在嘴里吞下。

  神珠入腹一阵凉意,似食入清泉,心旷神怡,灵力自丹元处滋生,修为竟然直接上涨了一大阶,这让云晚一阵惊喜。

  “谢谢。”云晚身上也没什么好东西,见凤凰一直盯着镯子看,便以为它们喜欢闪闪发亮的珠宝,于是自储物袋取出几块上好的翡翠玉送过去,“给你们。”

  凤凰眼里有一闪而过的失望,但还是把翡翠玉衔在了嘴里。

  “啾!”器器记得让你主人再来带你玩儿!

  云晚在凤凰恋恋不舍的眼神中离开巢穴,对谢听云勾了下手指头,“走。”

  谢听云微微抬睫:“去哪儿?”

  “叫上薄昭,把你这里整改一下。”

  谢听云:“……”

  看他半天不动,云晚睨过去:“难道你想让我在这么简陋的宗门里,当你的宫主夫人?”

  谢听云先是一愣,接着笑了,似如寒冰乍破,缱绻暖意一层一层地在他眉眼荡开。他搂住云晚腰身,微微用力,便把她带上绝世剑。

  谢听云从后环着云晚,“好。”他顿了一下,“听宫主夫人的。”

  云晚的脸瞬间烧红起来。

第106章

  薄昭那里有苍梧宫的详细构造图,得知云晚想熟悉一下宫门脉络,薄昭毫不犹豫将图纸摊开在她眼前。

  半透明的卷轴悬浮在空中,上面是按比例缩小的苍梧宫,宫门的一砖一瓦都与现实无异,整体看来,苍梧宫确确实实简陋寒酸了些。

  云晚对着那张图纸反复琢磨,脑海中已经生出了大体的想法,她指着右上角的位置说:“先把洗剑台和练剑场扩大。”

  洗剑台是铸剑之地,简陋不得,不过从图纸来看,洗剑台多少是小了些;身为剑修,练剑场也必须要大,如今的练剑场过于窄小,看起来都施展不开拳脚。

  “膳食堂也要重新整改,若想养鸡鸭鱼,便扩出一块地。还有,扶光殿要摆些气派的装饰,主殿也不能落下,要重点整改,毕竟是门面儿,别家宗门有的我们都要有!”

  云晚絮絮叨叨提了一堆意见,把薄昭听得一愣一愣,说得是轻巧,可是……钱在哪儿?

  要是有足够的灵石黄金,不用云晚说,他也会把苍梧宫打理气派,问题就是门里空空,光养活这么多弟子就不容易了,哪还有闲散再装点门面。

  毕竟是宫主夫人,薄昭不好意思驳云晚的面子,不由向谢听云求助,却见自家尊上双手背后,听得认真,并未出言阻止的意思。

  薄昭看出尊上是彻彻底底臣服了云晚,遂放弃让他出面的打算,硬着头皮开口:“夫人有所不知……”

  云晚轻声打断:“我们还没成亲,薄昭公子唤我云晚便好。”

  叫夫人总觉得不习惯,没有名字听得舒畅。

  薄昭咕哝着:“沧山溟海僻壤,材料难以收集,而且……”他没好意思把囊中羞涩这四个字说出口,“要是你觉得东西,回头我让人往扶光殿添些东西。”

  云晚顿时领悟,说半天是没钱啊!

  不过她原本就没指望苍梧宫能拿出多少钱,从一开始就决定花自己的。

  云晚把收纳箱自储物袋里取了出来,当着薄昭的面打开,里面满满当当装的都是灵石与各种珍石。

  收纳箱里的空间有内殿这么大,看云晚的样子是都装满了。

  薄昭有生之年从未见过这等场面,惊得倒吸口凉气,一双清润双眸瞬间瞪大。

  云晚摊开手,神色自然:“小小见面礼,不成敬意。”

  小小……见面礼??

  薄昭差点不认识小小这两个字。

  如果这是“小小”,那苍梧宫就是……要饭的。

  回神后急忙摆手:“不不不,这太贵重了,晚晚姑娘还是收回去吧,苍梧宫受不得。”

  云晚拧了下眉,瞥向谢听云。

  薄昭向来沉稳随和,自他成年后,谢听云就鲜少在他脸上看见如今这幅表情,饶有兴趣地欣赏了一会儿,才浅声开口:“晚晚的一番心意,就收着吧。”

  薄昭一阵沉默。

  看这样子,平常的软饭是没少吃。

  薄昭心不安理不得的收下箱子,“那就多谢云晚师母了、”

  云晚满不在乎地摆摆手,又大体扫向薄昭工作的书轩,书籍多,可是摆件少,看他常坐的那张案早就泛旧,想来给谢听云还有这个宗门操心不少。

  云晚不禁对薄昭生出几分类似同情之感,道:“你这里记得也整改一下,东西若不够就列个单子,我让惊羽门的送来。”

  薄昭何等聪慧,上次湘水渊时就觉察出云晚有些底子,对她的身份持有怀疑,现在看来,他的怀疑并不是臆测,想必云晚就是惊羽门的幕后管理者了。

  他讶异一瞬,又不动神色的:“不劳烦,缺什么我会让弟子跑一趟。”云晚带过来的东西都够一大家子了,哪能让人家出了财力物力再出人力的,不合适。

  该交代的也都交代完了,云晚顺嘴一问:“平常苍梧宫都是如何赚取生活所需的?”

  薄昭有一说一:“尊上会给我们带灵石回来,有时候弟子们也会下山采集门派资源,顺便赚些灵石。”

  云晚不可置信:“就、就这样?”

  薄昭点头:“就这样。”

  弟子们基本都小,不可能让他们接悬赏,于是赚灵石这种事自然而然落在了谢听云和薄昭身上。

  可是从谢听云渡劫失败,苍梧宫就暂时失去了一位赚钱劳动力,薄昭又要照顾门内,自然不能时时刻刻地往外跑,所以才导致苍梧宫如今的局面。

  以前他们的生活还算是有滋有味的。

  云晚目瞪口呆。

  这苍梧宫的弟子没饿死也属实稀奇。

  “我看到山下面结的都是灵果,这里又是凤凰栖居之所,土地肥沃,又是祥瑞之地,你们就没打算借此吸引百姓前来驻扎,发展发展农耕?”

  薄昭显然是没想到这一点,与谢听云两两相望。

  云晚重重叹息一声,又说“还有,凤梧树下掉了很多凤凰毛,你们可以集中收集起来,命人做成毛笔,装饰,首饰,凤凰毛如此昂贵之物,稍微加工一下就能价值不菲,赚不少灵石,也没想到?”

  凤凰彩羽漂亮得很,无论是用作装饰还是笔玩,都能赚来一笔不小的费用,就算不能富可敌国,也不至于这么……潦倒。

  两人同时沉默。

  薄昭和谢听云同为剑修,聪明,但没有生意头脑。何况凤凰是谢听云的宝贝神宠,加上傲慢得很,哪怕他们饿死也不敢把主意打在凤凰身上!

  至于发展农耕,他们还真没想到这一点。

  毕竟这沧山溟海太过偏远了些,就算有心发展,也难以招揽百姓前来长住。

  云晚继续对着薄昭说道:“来前我们途径独孤城,那是距离苍梧山最近的都城,可是发展得并不景气。你想法子让弟子把凤凰祥瑞的事放出去,让独孤城的农民们搬迁到此处。开始就由弟子们御剑带人,多起来后,就让百姓自行发展渔业。”

  云晚来前观察过,溟海十二个时辰都处于风平浪静,海下尚无大妖大怪,只有溟海特有的鱼虫,相信不少人都愿意做这活儿,农民们都聪明,也勤快,为了生计,可以想到许许多多赚钱养家的法子,自然而然会带动起苍梧山。

  薄昭沉思片刻。

  云晚这个方法很好,可是——

  “独孤城的百姓都快要搬空了,怕不愿意过来。”

  云晚忍不住摇摇头,拍上他的肩膀:“所以一定要把凤凰祥瑞的事放出去,想看凤凰的人多了,独孤城的人流自然也会多,想来我们苍梧山驻扎的更多,以后还可以发展一下海上的生意,当然,先按照我之前说的把百姓引进过来。”

  宗门的繁盛离不开百姓,昆仑之所以能成为大宗,离不开山下勤劳的百姓们。苍梧山只是偏远,资源并不贫瘠,加上有凤凰神物镇山,没理由过得这么寒酸。

  不过还是要问过宗主的意见才可以。

  云晚看向谢听云,略带打趣着:“尊上觉着呢?”

  谢听云不是第一次被人叫尊上,但从云晚的嘴里出来,一下子变了意味。

  她那双波光潋滟还含着笑的眼瞳近在咫尺,谢听云的眼神瞬间发生变化,尽管心生不轨,却依旧维持着淡然,微一颔首:“听你的。”

  云晚的脸上瞬间盛放出笑意,扭头对着薄昭说:“那我晚上写个详细的策划,你要是有想法,也可以写写看,明日我们再一起商议。”

  经过云晚一番提点,薄昭确实有了点子,他点了点头,爽快应下:“好。”

  “哦还有……”云晚想起还有东西没有拿出来,便又从储物袋取出一个小箱子,“这是给宗门弟子的见面礼,就劳烦薄昭帮忙分一下。”

  她的储物袋就像是百宝袋,没等薄昭拿稳箱子,云晚再次掏出一个精致的小盒:“这是送你的。”

  弟子们有不难理解,但是薄昭没想到连自己也能得到师母的好处,顿时受宠若惊:“我就不必了,师母还是留着吧。”

  一直拿人家东西,他实在过意不去。

  “没事,拿着,毕竟不是些贵重东西。”云晚强行把盒子塞到薄昭回来,“那我回去收拾一下,明日再把拟好的筹划案给你看。”

  说完就告别薄昭,随谢听云一同回到扶光殿。

  路上遇见不少小剑修,年轻都还很小,在殿外嘻嘻哈哈地持剑打闹着,因不会释放剑气,周围建筑都惨遭损坏。

  谢听云早已习惯,自然地站在外侧,为云晚挡去剑气。

  弟子们过于放肆,和昆仑宗的剑修们完全不同。

  云晚忍不住凑到谢听云耳边嘀咕:“他们这样,你不生气?”

  谢听云余光一撇,并未气恼。

  在他看来,这个年纪的孩子还是闹腾点好,东西坏了可以修补,只要不犯原则性的错误,闹点并没有什么不好。

  一个宗门需要规矩;也需要活力。

  弟子们此时发现了两人,先是停下追闹,然后乖巧地叫了声尊上,最后看向云晚,脸腾地一红,全部像受惊的小鹿般扑腾着跑远。

  可爱。

  云晚忍不住笑了笑。

  她笑起来明若芙蕖,还未走远的小弟子们耳根子整个红透,也不敢上来打招呼,拎着剑跑向别院,这么一会儿工夫,大殿空空荡荡就剩下他们两人。

  谢听云眼带笑意,不禁打趣:“看样子,宫主夫人比我能震慑住他们。”

  云晚在他胳膊上拧了一把。

  突然间,又见跑走的小弟子从院外回来,手上还拎着满满一袋子灵果。

  十三四岁的少年明显是被同伴怂恿着过来的,他扑闪着眼眸,又是羞涩又是紧张地把那袋子灵果递过来——

  “给、给师母……”

  云晚挑了挑眉。

  小弟子哆嗦着指尖:“见、见面礼。”

  他等不及云晚接,把果子往谢听云怀里一赛,咻的一下跑回到同伴身侧,与他们踉踉跄跄地逃出到好远。

  云晚看了看果子,又看了看谢听云:“看样子,他们比较喜欢我。”

  谢听云脸一沉,抱着果子走在了前面。

  云晚弯了弯眼,跑过去自然而然挽住了谢听云胳膊。

  **

  两人很快回到扶光殿。

  寝殿之内四面空空,外殿只设有一张书案,帘子里便是以供歇息的寝屋,百年来谢听云来这里休息的次数屈指可数,因没有人气,大殿显得格外冷清。

  时候不早,寝殿的烛火自动引燃。

  谢听云看向云晚,情不自禁回想起那抹勾魂的笑,和那声柔媚的尊上,原本压抑的情绪再次涌起,谢听云摩挲着指腹,轻咳一声,表情不甚自然:“睡、睡吗?”

  “我答应薄昭,要给他写苍梧宫的筹划。”

  云晚没搭理谢听云,兀自坐在矮案前,准备开始写策划案。

  谢听云静静看了会儿,确定云晚的确没那个心思,仍不死心:“那我睡了。”

  云晚专心想着苍梧山的建设,头也未抬撂下两字:“你睡。”

  谢听云:“……”

  云晚彻底把谢听云抛之脑后,双手摊开宣纸,专心致志地研墨,看样子是不准备再理他了。

  谢听云喉结滚动,起身解着腰带,有意为之的将动静放大。窸窸窣窣的响动不住在耳边响起,让云晚想忽略都难。

  她抬眸扫过去,谢听云已脱得只剩下里衣,见她看过来,骨骼分明的指尖扯了扯领口,敞露出一片白皙结实的胸膛。

  云晚口干,眼神逐渐迷离。

  谢听云似笑非笑:“睡吗?”

  ……不正经。

  云晚坚定心神不受男色诱惑,致力要将苍梧山发扬光大,不让小剑修们继续过苦日子,她平心静气地蘸着墨汁写下歪歪扭扭几字——

  【苍梧宫的建设与全面发展】

  嗯,完美。

  云晚笔墨大挥,按照苍梧山现有的资源拟定了接下来的规划与发展,思路清晰,条条明了。

  既然决定和谢听云在一起,那就要为他们的日后做打算。

  等苍梧宫按照规划发展起来,哪怕谢听云飞升,留下的弟子也可以过得很好,不用再像现在这样只能跑跑滴滴,打点小工。

  她洋洋洒洒写了足有五页,确定没有遗漏之后才伸了个懒腰,朝着谢听云所在的方向看去。

  他侧躺着,只留给云晚一个背影。

  怕扰醒对方,云晚放轻脚步,蹑手蹑脚走过去,正要爬床,手腕突然被一只宽厚温热的掌心牢牢抓住。

  下一瞬,她便被谢听云压制在软塌上。

  谢听云俯身在眼前,墨发顺着肩颈垂落到她的胸前,长眸低敛,眼神之中思绪不明。

  “双修吗?”谢听云一本正经地问。

  云晚眨了眨眼,“等、等你这里修整好我们再修,要是被人听见……”

  初来乍到的,有点没安全感。

  谢听云睫毛轻颤,抬手设下结阵,“好了。”

  云晚:“……”

  还、还挺执着。

  殿内的蜡烛并未吹灭,全部都燃着。

  哪怕有结界云晚都没敢叫,毕竟修真者耳敏目锐,加上弟子们年幼好奇,说不定会偷偷摸摸过来。

  她越克制忍耐,谢听云越觉得兴奋刺激。

  云晚也渐渐放弃矜持,到最后嗓音沙哑,软趴趴地窝在被褥里不肯动弹。

  云晚的眼角凝着尚未干涸的泪意,面颊满是潮意,正想闭眼歇息,温热的鼻息又一次挥洒到耳畔。

  云晚顿时一个激灵。

  谢听云温柔且缓慢地亲吻着耳后,觉察到她不满的视线,眼瞳无辜地对望而来。

  几乎不给她张口说话的机会,对方便熟练地以唇封缄,吻堵而来。

  云晚躲闪不及,被他完全攻略。

  忽然间,一阵绞痛毫无预兆的从丹田处传来,她也顾不上挣扎,面露苦色,不禁皱眉闷哼。

  感觉到她紧绷起来的神经,谢听云迅速抽身离去,紧张兮兮地绷紧唇齿:“难受?”

  丹田处的绞痛很快消失,云晚揉了揉肚子,“肚子疼。”

  谢听云蹙眉。

  他应该…不能到那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