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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

  无极尊者扭头对她凶了一句,她瘪瘪嘴,气鼓鼓地瞪了云晚一眼,也不敢再说什么,小跑着追了过去。

  云娇走后,闺房再次陷入寂静。

  房内四周被重新布设下更加严密的结阵,看守的弟子也由外门换成了内门剑修,以云晚现在的修为根本出不去,玄灵倒是可行,但是她也懒得动那个力。无极宗再废物也有千来名弟子,加上大阵在守,哪怕插翅也难飞。

  当下唯一要做的就是等。

  等无极尊者在送她去往魔界的路上,找机会选择逃走。

  云晚瞬间放宽心,重新整理好床铺躺了回去。

  床板硬邦邦,睡得不舒服,肩膀处的剑伤长久未做处理,现在都在隐隐作痛。

  云晚一个鲤鱼打挺跳了起来,来到门前,对着外面的看守叫嚷:“让你们宗主给我换张床铺,再找个医修来给我看伤。”

  门外无人说话。

  云晚将耳朵贴过去,清晰听见弟子们的呼吸声。

  她啪啪拍着门板,很是霸道:“你告诉你们宗主,若我的剑伤恶化,不幸去世,他也别想好过!”

  云晚把无极尊者拿捏得死死的,就不信他真的敢放任不管,撂下话,继续躺回去安心等着。

  **

  出所料。

  太阳尚未落山之前,两名弟子便抱来了一床柔软的被子,顺便还带来一名女医修。

  女修年纪不大,约莫也就几十来岁,模样清秀,性格内向,见到云晚都不敢抬脸。

  “请仙子把衣服往下拉一拉。”她语气怯怯的,不知是认生,还是有些怕她。

  “哦。”

  云晚不扭捏,大大方方地脱了外衣,将整片胸脯都露了出来。

  女修一抬眼,便对上晃眼的一片白,还有……

  她的那双眼情不自禁地往下,玉白光滑,耳根腾地一下红了。

  “不、不用这么……”

  “没事。”云晚打断她,“就这样吧。”

  女医吞咽口唾沫,着手开始为云晚涂药。

  她身体的自愈功能强,不过一日,伤口已经愈合大半。可是她生得白皙滑嫩,肌肤上稍有个口子都分外明显,更别提这么大一道剑伤,青紫绽裂地布在无暇的皮肤上,别提多么的触目惊心。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女子也不例外。

  女修偷偷瞟了眼云晚,她的侧脸隐秘在光影中,如梦如幻,竟美得不太真实。

  怕弄疼云晚,女修上药的动作放得格外轻柔。

  “你叫什么。”

  云晚开始和女修搭话。

  “萍儿。”

  云晚沉吟片刻,自然地打探起消息:“外面可有岁渊君的消息?”

  女修摇摇头:“我已许久没有出宗门,所以……”

  云晚没有继续逼问。

  她正想找个办法把琉璃镜从她身上骗过来时,门外传来催促声。

  “时辰过了,快出来。”

  萍儿歉意地看了云晚一眼,收拾起东西起身:“我明日再来看仙子,仙子要好生养着,不可再大动干戈了。”

  云晚和云夫人的冲突已传遍宗门。

  她未来前还有些忐忑,害怕云晚迁怒他人,所见之后才发觉她温和亲近,不似相传的那般恐怖。

  想到云晚即将面临的结局,女修不禁在心底叹气,看向她的眼神也带了几分怜悯。

  **

  夜色很快来临。

  云晚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谢听云至今没有消息,那么说明他是遭遇意外,或者还没有从结界里出来。但是不可能啊,以谢听云的修为,怎么想也不应该打不过两只区区看守神兽吧?

  云晚咬了咬唇,焦灼难安,指腹轻轻点了点玄灵。

  “玄灵。”

  玄灵:[我在。]

  云晚问:“你能感受到绝世剑的气息吗?”

  找对象靠剑气,也是没谁了。

  玄灵尝试着放出气息,半晌无果,略显失落地回应道:“无极宗里里外外均设有结阵,加上其他剑息干扰,暂时找不到。”

  云晚无奈地叹了口气,开口安抚道:“没事,我们再想办法。”

  玄灵道:[主人你放心,等离开无极宗后,我立马带你逃出去。]

  无极宗结阵重重,云晚又有伤在身,哪怕可以尝试逃脱,玄灵也不想涉险。

  云晚点点头。

  有墨华这个“靠山”在,无极尊者暂时不敢对她做什么,既然逃不出去也没有其他办法,不如先安心养伤。

  她打了个哈欠,盖上被子合上双眸。

  也许是涂抹在肩膀上的药物奏效,云晚很快深陷梦境。

  玄月高挂,冷夜俱寂。

  整个无极宗都被笼罩在这凄白月色之中。

  云晚睡过去没多久,几缕香雾便顺着窗棂飘入屋中,摇曳涤荡在房内里的每一寸。

第126章 “倘若我要了你,你说他会不会……

  [主人,你快醒醒。]

  [主人……]

  急促的声音不住在脑海深处盘旋不下,扰得云晚心烦,眉头皱得越来越紧。

  [主人,醒过来呀!]

  “别吵,我睡会儿……”

  她摆摆手嘟囔一句,顺势翻了个身。

  [再睡就大事不好了!!]

  玄灵的语气比先前还要着急,云晚迷蒙中想起来自己身处无极宗,此念一出,睡意顿时消退,她双睫轻颤,徐徐睁开了眼眸。

  四下静谧,床柱前的灯架上燃着青烛,具体也不知道是什么时辰。

  云晚缓缓撑起身子。

  殿内流转着阴沉暗闷之气,气息与体质相冲,让她生出些许的不适之感。云晚调整脉息令自身适应,赤脚下塌,撩开玉珠串连而成的连珠帐,一脚一脚顺着台阶往下。

  入眼所及皆是压抑的暗色。

  乌顶石壁,残烛雾影,柱梁由兽骨所铸,锁着魔魂,倾泻在外的怨气形成缕缕薄烟。

  不必想,这里定是魔界幽殿。

  无极尊者竟然真的偷偷把她送了过来。

  云晚收紧双拳,对云万山的恨意再次加重。

  “醒了?”

  颈后猛然生起声音。

  男子嗓音低冷,隐约透出几分熟悉感。

  云晚回眸,那人身姿慵懒地依在榻上,墨发黑袍,眉眼冷隽,额心缀着烈火浮云纹,衬着气质越发的勾魂冷峻,他的双眸穿过袅袅烟纱,直勾勾望了过来。

  申屠危?

  不对,是墨华。

  她的心神摇晃一瞬,眨眼之间,墨华便闪身来到眼前。

  他夺了申屠危的肉躯,用与谢听云同出一辙的容貌面对着她。

  墨华打量她,就像打量到手的猎物。

  从她的每根头发丝到脚底,细致入微,最后就连衣衫上的云纹都没有放过。视线就像长久蛰伏在暗处的狼一般,阴鸷含笑,令云晚的后背陡然生起一股寒气。

  云晚头皮发紧,不祥的感觉油然而生。

  果真下一瞬,手腕就落在男人粗粝宽厚的掌间,腰身一紧,她如同一个布包被他扛在了肩头。

  云晚:“……”

  云晚:“???”

  墨华三步并两步走入内殿,粗暴地扯去装饰在睡榻前的连珠帐,重重把她丢了上去。

  淦!

  大事不妙!!

  云晚头脑一片空白,条件反射朝墨华踹出一脚。

  看出意图,他抬指一勾,云晚伸过去的脚不受控制地弯曲回去,四肢如同被钉在床板上,任凭她怎么动都移动不了分毫。

  墨华耷拉着眼梢,似笑非笑。

  他的指尖攥着一条极其细浅的银丝,以常人肉眼根本看不见,那条银丝蜿蜿蜒蜒,勾连在云晚胸口处,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听闻我那师弟甚是喜爱你。”

  墨华施着控傀术,术法操控中,云晚宛如提线木偶般不能自主行动。

  她不动声色地与那根线抵抗着,恶狠狠地呛声回去:“管好你自己。”

  墨华并不恼,反而笑了出来,逐渐逼近,最后竟将整个身子都抵到了面前。

  云晚心弦紧绷,偏又退无可退,躲无可躲。明明是和谢听云一样的脸,却让她无端生出厌恶。

  她怕,但不露怯,紧紧咬着唇,不让看他看出丝毫情绪。

  墨华嗓音淡淡地:“我就喜欢抢他所喜的;杀他所爱的。”说罢垂眸,在她发间嗅了一嗅。

  云晚表情扭曲,鸡皮疙瘩瞬间起了满身。

  她此刻才意识到琉尘先前送给她的灵印已经被取走,没了灵印加身,灵力倾泻外露,潺潺细密如溪水,清澈充盈在周身每一寸。

  完了。

  云晚吞咽口唾沫,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墨华的神情,就连每一个细微的眨眼都不敢错过。

  思考半晌,她决定使用迂回战术。

  云晚放慢呼吸:“你……很讨厌谢听云?”

  谢听云三字一出,墨华表情骤变,就像听到世间最污浊之物一样,脸上写满憎恶。

  此计可行。

  云晚顺势问下去:“你们不是师兄弟吗?你为什么讨厌他。”

  “师兄弟?”墨华坐直身体,后背依着床柱,想到昔日种种,不禁冷淡而嘲讽地呵了一声,“是啊,师兄弟。所以我活该替他们承受苛责;活该替他们一次一次地朝人赔礼道歉。无论他们所犯何错,最后被师父训斥的永远是我这个大师兄。”

  提及往日,墨华字字冰冷,“谁让他们是师门荣光,而我只是个百年都难破金丹的废材呢。”

  云晚哑口无言,好半晌都不知如何吱声。

  “还有。”墨华向她勾唇,眼底寒芒更甚,“他们就连补剑的钱都要从我这里抢,同门百年,我替他们负债无数,最后连个茶钱都难以掏出。”

  哪怕过了这么久,想到这里他仍是感到委屈。

  谢听云未入门前,墨华仅有琉尘一名师弟。

  琉尘性子温和,乖巧懂事,他年长他百来岁,也乐得照顾,偶尔师父偏心,虽有不甘,却也愿意忍耐。直到谢听云入门,一切都变了。

  新来的师弟今儿去左山头挖灵石;明儿又去右山头对剑单挑,不是打坏这座山就是砍烂那座门,可谓是没有一日清闲的。

  师父常年闭关,墨华身为大师兄,每天不是在道歉赔偿,就是在道歉赔偿的路上。偏生他是千年难一遇的天灵根,哪怕丢失一缕魂,失去一块骨,修为实力也飞速增长着,那是墨华望尘莫及的天赋。

  得徒如此,清虚道尊自然想将最好的给他。

  不管是天材地宝还是秘境奇遇,师父都先紧着谢听云。

  那时的墨华劝诫自己没关系,哪怕师父偏心,起码还有师弟。可是渐渐地发现,就连一手带大的琉尘都更亲近小师弟。两人本就是奇才,一年筑基,三年结丹,修为步步高升,最后留在原地踏步的仅剩下墨华。

  他就宛如一个老妈子,跟在他们后面处理一摊烂事,偶尔再捡些他们不要的。

  师父总夸他懂事,可是懂事就活该如此吗?

  墨华眼梢涩红,不知是不甘还是气愤,嘴角微微抖动着。

  云晚早就对谢听云的败家见怪不怪。

  抛开他本身不谈,养那把剑也要耗费不少精力和财力,墨华心有怨气也能理解。

  云晚张了张嘴,嗓音干巴巴地:“他……他欠你多少,我、我替他还。”

  墨华冷冷一笑:“还?你还得起吗?”

  谢听云所欠他的数不胜数,她一个小修士,用什么来还?

  云晚顿了下:“千万以内,还是还得起的。”

  墨华呼吸一窒。

  见她眼神平和,并不像是说笑。当即又是一团火气,“本座不要钱。”

  “那你……”

  墨华掀身而来,紧紧掐住她的下巴,眼神凉凉的:“你说……我想要什么?”

  云晚一愣,拼命挣扎起来。

  这点挣扎在墨华看来只是无谓的抵抗。手指控线,饶有兴趣地看着她精致白瑕的面庞升起点点嫣红,因紧张,就连从她身体里飘荡出来的灵力都变得凌乱。

  “谢听云那日杀我之时,未见半点犹豫。我像那硕鼠似的日夜躲藏,百年来,我设想过万来种报复之法,如今却是被我找到了。”

  他说着虎口收紧,云晚只觉下颌生疼,连牙齿都如同快要掉下去似的酸胀,他一字一句,“谢听云此生最厌旁人动他东西,倘若我要了你,你说他会不会气恼?”

  妈的变态。

  不过……

  云晚放弃反抗,极力克制着呼吸,平静诱惑着:“我储物袋装了三百万灵石,你真不要?”

  墨华盯着她那张过度艳丽的面颊,哑然愣住。

第127章 “本座会昭告魔界,你,就是本……

  墨华毫无疑问是需要灵石的。

  虽说是魔修,不需要灵石作为必定的修炼物,但是以他的能力可以将灵石内的灵力转换为自身所需要魔气;甚至还能提供给他处。

  所以这东西自然是越多越好。

  三百万……

  墨华眸光闪烁,他前世也没见过这么多钱。

  此时此刻,他承认自己是有些心动了。

  云晚一眼看出他的犹豫,趁热打铁道:“三百万上品灵石,你可要好好想想。再说,你的体内并未有金丹,就算与我双修,效果也微乎其微。三百万给你,你留着什么时候都可以用。”云晚咬了咬下唇,“不用……不用非要和我双修。”

  她一阵巧舌如簧,墨华细品出味儿来,暂且忽略灵石的诱惑,喉间溢出一声轻嗤,似笑非笑着说道:“你倒是机灵。”

  这话说得阴阳怪气,云晚不知道他是同意还是不同意,越发焦灼起来,继续劝道:“我这是为你好。你若想强迫于我,说不定我会玉石俱焚,到时候你人财两空,岂不是很亏?”

  她现在除了钱一无所有,哪怕墨华失去金丹,光是魂魄内所酝的魔幽之息就能让她灰飞烟灭,更别提身处魔都,外面还有百万魔兵驻守。

  当下来说,能用灵石稳住墨华是最好不过的。

  要是墨华看不上这区区灵石,执意与她双修……

  云晚脸上挂起了痛苦面具,吞咽口唾沫,不情不愿地加码:“四、四百万?”

  本正要答应下的墨华微微眯了下眼。

  那个眼神让云晚紧张到脊背发麻,试探性地冲他张开五根手指头:“五、五百?”

  五百万,这是她身上的全部家当了!!!

  不能再多了!!!再多命都要没了!!

  墨华心底激荡。

  五百万……他生辰时许愿都不敢这么许这么大的。

  毕竟是魔尊,不能露态,纵使动心,却也只是面无表情地压了压下巴。

  “云晚摸不着头脑,这个意思是?”

  墨华不耐地摊开掌心:“五百万。”

  云晚:“……”

  妈的,这要钱的德行倒是和谢听云一模一样。

  不愧是师出同门,师承一派的爱财如命。

  她心不甘情不愿地从怀间取出储物袋。小小的绣袋坠着价值不菲的玉穗子,云晚紧紧拽着玉穗子,指尖因用力而泛红。

  见她半天不动,墨华更是不耐,顿时出言讽刺:“怎么,怕本座抢钱?”

  云晚没有搭理他,默默背过身子,不让墨华看到自己的动作。

  先前担心再被人抢钱,她特意给储物袋施了个封锁术,除她之外的第二人绝对打不开储物袋,没承想……

  千算万算没算到,自己被绑架不说,赎金还要自己掏。

  怎一个惨字可言。

  哀哀叹了口气,云晚解除术法,谨慎地打开了袋子。

  她背对墨华,一举一动都遮得严严实实。墨华生性多疑,自是不相信云晚能老老实实掏钱,当即抬手,修长的中指微微向下一压。

  云晚只觉得一股重力施加而来,下一瞬便不受控制地转过身,把刚刚才打开的储物袋丢了过去。

  墨华捡起袋子掂量一番,重量令人爱不释手。

  云晚面容扭曲:“……”甘霖娘!!

  她恶狠狠地紧瞪着他握住储物袋的那只手,刹那间萌生出数千种处决墨华的心思,最后又想起受制于人,硬生生把这口怨气咽了回去,闷闷不乐地缩在床角生气。

  墨华掀起眼皮睨了她一眼,垂眸将注意力放在了储物袋上。

  她现在所用的储物袋是当今修真界储物空间最大的那款,墨华本想着她再有钱也有钱不到哪里去,然而在看见里面满满当当的灵石,还有堆成山一样的黄金珠宝,与洒在角落,数不清的铸剑石的时候,心情由低到高,不住攀升,最后如数化作沉默。

  云晚强忍心痛,低沉着语气:“我就这么点东西,你若要便都拿走,别害我就成。”

  墨华:“……”

  就……这么点??

  墨华哑言许久。他虽品行不堪,但也信守承诺,五百万就五百万,不该自己的一分都不会要。

  墨华默然不语地把五百万灵石转到身上,重新勒紧储物袋,顺手丢了过去。

  云晚飞快接住袋子,没想到他竟然真的只拿走了灵石,顿时愣了片刻。

  这人……该不会是想用别的法子诓她吧??

  云晚神色间的变化并未逃过墨华的双眼,冷冷地哼了声:“你大可放心,本座暂且不对你如何的。”

  做恶人也要讲诚信。

  既拿了人家的财,若再要她的人,传出去未免会落旁人嗤笑。

  云晚没等松口气,他再次逼近,唇角挂着笑,满含凉意,刹那间让她汗毛耸立,神经再一次绷紧。

  那双玄黑的魔瞳倒映着云晚此时的样子。

  苍白,就连唇瓣都毫无血色,桃花瞳因过度紧张而失去光泽,整个人就像是陷入困境的兽。

  墨华一字一句,字字冰冷:“月曜当日,本座会昭告魔界,你,就是本座的王后。”

  啥、啥玩意??

  云晚呆住,一瞬间忘记眨眼。

  墨华的指尖不轻不重在她额前一点,声音略带蛊惑地:“你说……我那师弟会不会来?”

  云晚心跳失衡,呼吸一下比一下粗重。

  他饶有兴趣地欣赏了一番她骤变的神色,身影猛然抽离,携着五百万巨款走出内殿,只剩云晚孤零零地坐在偌大空荡的骨床之上。

  明明是全然密闭的空间,帘子却被一股邪风撩动。

  云晚忽觉得全身发冷,她将自己蜷缩成一团,窝在角落处,眼神不知该放向何处。

  谢听云是一根筋的性子。

  她毫不怀疑,那人会一丝犹豫都没有地赶到她面前,明知是险阻,也要不顾一切地出现在她身边,带她走。

  不行。

  绝对不行!

  云晚翻身下地,脚心刚接触到地毯,心脏处倏地刺痛一下,针扎似的,瞬间让她四肢发软,蔫蔫地重新倒了回去。

  [老实点。]

  脑海里传出墨华的警告,云晚捂着胸口,默默望着不远处那紧闭的双门。

  **

  魔界无阳,长夜如火。

  一条玄石铺设而成的天阶直通到云顶,尽头便是墨华用作修炼的天屠塔。天屠塔是禁地,魔障重,哪怕是生在魔界的魔种接近此处也会被他天屠塔四周的孽障所反噬。

  除了墨华,无人敢来造访。

  他长腿阔步一路前行,畅通无阻地撤去结界进入塔内。

  天屠塔曾制压着数具上古魔魂,担心魔魂四散,墨华便在四周设下阵印,每当他过来之时,印记闪烁,仿若孔明灯般漂浮在漆黑的塔顶,明暗交替,诡魅至极。

  此时的天屠塔却成为器皿,供养修复着一颗金丹的碎片。

  碎片被紧严密裹在护阵当中,当日被云晚毁坏后,嫦曦仅存下一片,每日细心呵护,又夺取众多修士的金丹作为供补,这才没让这颗碎丹完全损灭。

  墨华从袖间取出一颗灵石,转而又对着储物戒里的百万灵石沉默。

  他在陡然间生出一个荒谬的想法,倘若未成堕魔时能有这么多灵石,也不用每天为了抠唆那三五颗灵石而埋怨师弟。转念想想,也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谢听云天生败家,别说五百万,五千万都不够给他造的。

  他为自己的想法感觉到可笑,自嘲地摇了摇头,将灵石内的灵力转换为魔气,源源不断地朝着碎丹输送过去。

  这些魔气可以修补好金丹所缺失的部分,等金丹完全修补而成,他便又能回到以往。

  如今的琉尘身中夺魂煞,已是半个废人;谢听云又渡劫失败,实力大不如以往,而唯一忌惮的昆仑宗掌门也在不久前飞升成仙。

  他只要静等三日。

  三日之后,谢听云自愿入瓮,再利用云晚夺取他的灵根,届时,整个青云界谁还有他的敌手?

  似乎是看见了日后风采,墨华的眉眼间渗满张扬。

  他收回手,最后看了眼宝贝金丹,重新铺好护阵,这才走出天屠塔,脚下的阶梯随着他的步伐移动而消失,最后只剩下尖塔孤悬在黑云当中。

  墨华正要重回内殿,头顶传来夜鹰啼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