挺好。

  下午家去,刚进门没多久,郭苗就来了。

  这些日子生意越发好了,单靠师雁行和江茴两人根本忙不过来,就把郭苗雇了来打下手,一天给几十个钱。

  光这些日子师雁行她们委托去下面收购的菜蔬和鸡鸭,郭家姐妹两户就赚了不少,正感激呢。

  最初郭苗一家子都不好意思要,说不过邻里间帮忙的事儿,哪儿能要钱呢?

  但师雁行是抱着长期雇佣的打算的,还是坚持给。

  有了工钱,郭苗活像打了鸡血,每天干劲十足。

  师家这边稍有动静,小姑娘就跟收到信号的遥控车似的嗖嗖跑来,洗菜洗菜斩鸡斩鸭,又帮着推磨打扫,恨不得干出十个人的活儿来。

  在乡间女人们找点活计不容易,郭苗很珍惜。

  后天要去郑家了,师雁行打算弄点新鲜玩意儿。

  她去张屠户那里要了一大条嫩里脊,才要下手,郭苗就眼疾手快冲过来,“我来!”

  在家里她也是一样干活的,在这儿还有钱拿,不多干点,她总不安心。

  有自己在,东家就别想干活!

  师雁行看看自己的细胳膊细腿儿,再看看人家的,只好罢了。

  她让郭苗先将里脊肉切成细条,然后锤打成肉泥,自己在一边调味。

  郭苗话不多,只埋头干活,心道这饺子馅儿还怪讲究的。

  倒是江茴没那么多忌讳,“这是啥?”

  师雁行习惯性卖关子,“做好了你们就知道了。”

  天色不早,郭苗捶打完“肉馅儿”,谢绝了晚饭邀请就家去了。

  每天有钱拿就跟做梦似的了,再吃人家晚饭,简直丧良心!

  师雁行把那肉泥放在镇上买的油纸上,隔着再垫一张,然后用擀面杖擀成薄片。

  江茴越发糊涂,这到底是个啥?

  民间冬天也常在炉子上烤东西吃,师雁行去西屋翻出铁架子来,看了一回,有点愁:

  这也忒粗了,肉饼搁在上头一准儿漏下去。

  江茴倒是灵机一动,翻出来一个粗铁丝网的筛子,“这个,没用过,我给你洗刷干净了!”

  师雁行一瞧,嘿,这个得劲!

  只到底寒碜了些,看来还得弄个正经烤炉。

  铺了肉糜的筛子底铁丝网就架在炉头上,又特意将下头的炭火用灰埋起来半边,小火慢烤。

  在炉火的催发下,肉味儿混着香料慢慢散开,填满了屋子的边边角角。

  里脊肉没多少肥油,可烤了这么些时候,仍渗出一点油脂,师雁行都拿小碗接了。

  厨子见不得浪费。

  回头或是煎东西,或是调了馅儿包包子包饺子,都好吃。

  看火候差不多,肉片也收缩许多,师雁行又翻出蜂蜜来,调和了蜂蜜水抹上。

  蜂蜜这种东西,甭管古代还是现代,都不便宜。

  就这么一小瓶,大半两银子呢!

  好在用得也少。

  刷了蜂蜜水的肉脯颜色渐渐加深,慢慢显出一种异样瑰丽的灿金色来,那香气也越发繁复动人了。

  母女三人整齐地吞了下口水。

  要了亲命了,光猪肉就够好吃了,这还加了那许多香料,竟还奢侈地刷蜂蜜水!

  谁敢说不好吃,简直要遭天谴的!

  师雁行将肉脯翻了个面,照样刷蜂蜜水,一边刷一边难免遗憾。

  纯天然的肉脯固然健康,颜色到底寡淡了些。

  市面上那些红棕油亮蜜汁般美丽的肉脯,里面基本都加了红曲素,不然根本出不来那么好看的颜色。

  可惜肉脯是临时起意决定做的,家里没有红曲。

  赶明儿可以问问豆子和桂香家,之前她们家中办喜事染红鸡蛋,就是用的那个。

  前后烤了大半个时辰,肉脯已经很像样子了。

  油润润,亮闪闪,浓香随着热气滚滚袭来,浸透了衣角和发丝。

  喘口气都是香。

  撒点芝麻,师雁行将烤好的肉脯取下来,微微放凉,趁机切成方便入口的小块。

  “尝尝!”

  她用油纸托起两片,分别递给江茴和鱼阵。

  江茴其实有点馋,但开始摇头,“看着就好,你跟鱼阵吃吧。”

  师雁行失笑,“没事儿,咱们都吃,你帮我品鉴品鉴。”

  见自己不吃,鱼阵也在旁边干咽口水,江茴扭捏了下,果然尝了一片。

  “好吃!”

  捶打的肉糜格外有韧劲儿,烤制后口感很难形容,扎实又绵软,香脆又柔韧,特别有嚼劲。

  里面加的香料和外面刷的蜂蜜水说不出的配,直接把猪肉本身的鲜美翻了番,简直,简直都不像猪肉了!

  越嚼越香,口水直流,偶尔嚼碎几粒芝麻,那厚重的香气骤然窜出,几乎把人香个大跟头。

  江茴心道,这可太适合下酒了。

  或是宾客们饭后谈事情,对着小酒儿来上几片,或是聚会时佐茶,说说笑笑,多美啊!

  鱼阵嘴巴小,牙齿也嫩,吃不了那么快,咬着一片磨牙,口水哗哗的。

  好次!

  也不必问,看她们的表情就知道结果了。

  师雁行意犹未尽舔了舔唇,掰着手指数,“明儿再做点五香的,麻辣的,都用油纸裁块包裹好了,送人不丢面儿吧?”

  江茴和鱼阵就都点头。

  何止不丢面儿,简直太有面儿了!

  郑家一直很照顾她们的生意,这回又去,合该送点东西。

  但人家有钱,太贵重的她们送不起,也不合适,倒是这个奇巧精致,正好。

  晚上睡觉前,江茴照例盘账,师雁行在一边练字,鱼阵盘腿儿在炕上数钱。

  自从家里经济宽裕之后,师雁行偶尔就会给鱼阵零花钱。

  倒不是为了让她买什么,总觉得不能委屈孩子。

  江茴劝了一回,没劝动,只好单独又给鱼阵缝了个小荷包,专门装零花钱。

  其实统共也没多少,就几个铜板,但鱼阵高兴坏了,每晚睡前必要数一回。

  “一个钱,两个钱,三个钱……”

  小姑娘跟做什么国家大事似的,认真得不得了,仔仔细细将铜板从荷包里掏出来,在跟前整整齐齐排成一排。

  师雁行看得好笑,偷偷往里加了一枚。

  结果,坏事了!

  鱼阵数到最后,“咦?!”

  多了一个!

  小姑娘挠挠头,重新放回去,再数。

  还是十一个!

  “介介!”她兴奋得眼睛闪闪发亮,吭哧吭哧爬过来,扒着小炕桌凑到师雁行眼前,神秘兮兮道,“多了一个!”

  师雁行忍笑,用手指勾勾她软乎乎的下巴肉,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哦,那可能是像院子里的母鸡一样,时间长了,自己偷偷生小钱了。”

  鱼阵哇了声,“蛋蛋钱!”

  江茴:“……”

  你这都在教孩子什么乱七八糟的!

  但鱼阵深信不疑!

  小姑娘美滋滋趴在炕上,晃着小脚,开开心心又数了几遍,晚上坚持要搂着小荷包睡。

  嘿嘿,蛋蛋钱!

  江茴:“……”

  行吧行吧。

  熄了灯,她和师雁行就听鱼阵鬼鬼祟祟小声嘟囔:

  “钱钱啊钱钱,乖乖的,多生小钱钱,娘和介介就不用那么辛苦啦!”

  江茴一怔,眼眶发胀,差点掉下泪来。

  孩子虽小,可她懂事了。

  师雁行早耐不住,翻身一把将小姑娘搂在怀里猛吸。

  啊,充电宝!

第37章 干豆角肉沫包子

  因上回去郑家认了路, 这次师雁行她们自己驾骡车去。

  郑家的人倒是说还像上回那样来接,但她们想了下,还是拒绝了。

  坐人家的车,到底不大得劲, 而且回来若想带点什么, 也不方便。

  这回自己赶车, 什么时候返程,带多少东西, 路上无聊说说闲话, 或是停下活动手脚、解手,就能尽情施展了。

  若当日办不完事, 便是在县城内找家客栈住下也是好的。

  上次提前一天去, 这次提前两天, 一来本次宴席规模更大、客人更多,二来孩子们彼此间也思念, 权当早去一日朋友们串门子了。

  时间充裕,就不用摸黑赶路。

  母女三人睡饱了觉, 养足精神,好好蒸了一锅干豆角肉沫包子, 配着酸辣泡椒萝卜小咸菜吃。

  顺路给郭苗交了钥匙,委托她喂鸡, 这才不紧不慢启程。

  郭张村的菜蔬已经被她们收光了, 如今日常用的吃的,全是郭家姐妹去下头偏远小村落中收来的,价格很低, 品质却相当不错。

  就拿这豆角子来说, 也不知是水土好还是当地人擅长侍弄, 肉质格外肥厚,晒出来的豆角干口感更扎实柔韧。

  泡发剁碎了,跟葱姜蒜末混进五花肉馅儿里包包子,蒸得顺着褶皱直流油,恨不得把面皮儿都润透,简直好吃死了。

  照骡子的脚程,中午之前是到不了的,早起特意多蒸了几个,都用木盒盖棉套包裹好,路上当午饭吃。

  车上额外还有一罐卤汁、一坛酸菜、一罐泡椒、几扎土豆粉和腐竹,这些都是老面孔,不消多说。

  再就是给郑家和裴先生做的肉脯,一色蜜汁,一色五香,一色麻辣,都用裁好的油纸片包裹整齐,板板正正码在新食盒里,十分体面。

  另有一家一罐早上她们吃的那种酸辣泡椒萝卜丁小咸菜。

  水灵灵一罐汤汁里是去皮切成长条小丁子的白萝卜,加了泡椒,腌制得脆生生,咬起来咯吱咯吱,汁水四溅,非常开胃,配饭佐粥都好。

  地面被冻得邦邦硬,骡子四蹄踏上去咔哒哒直响,两道浓密的白色水汽不断从它鼻孔中喷出,然后又迅速消散在空气中。

  它干得很起劲。

  这些日子师雁行没少用它拉磨,或煮腐竹,或磨香料,而每次拉完磨,就会用喷香的豆渣犒赏它。

  久而久之,骡子形成条件反射,一看江茴拿眼罩,就主动低头往上套:

  嘿嘿,这是又要有好吃的啦!

  豆渣营养价值很高,饥荒年间,便是人也吃不到这么好的。

  大半个月下来,骡子一身皮毛被滋养得油光发亮,眼睛也有神,身子骨也抽条了,看着很气派。

  天很冷,但日头不错,晒在身上暖融融的。

  师雁行和江茴轮流赶车,鱼阵时不时露头说笑一回,大部分时间都趴在车厢里,晃着腿儿摆弄陀螺玩。

  “虽还是走同一条路,”看着路边枯草地里未化尽的残雪,江茴不由感慨道,“可心境却截然不同了。”

  “处境不一样了嘛,”师雁行笑道,“说得粗俗一点,如今咱们有钱了,有了退路,就有底气。”

  江茴摸了摸骡子被日头晒得暖呼呼的皮毛,也跟着笑了。

  “这倒是。”

  不久前的她们还只是小镇街头卖大碗菜的摊主,每日二三百文进账就满足得不得了。

  忽然县上有名有姓的大财主请她们去做席,兴奋之余,江茴更多地还是惶恐,生怕弄不好,生怕自己拖了后腿……

  可如今呢?

  竟敢跟酒楼当面锣对面鼓的干,偏偏还打赢了!

  也就是跟陆家酒楼交锋后,江茴的心境突然就有了质的变化。

  她终于意识到,好像酒楼也没什么了不起。

  甚至就连县上的财主,也渐渐褪去那层高高在上的光环,逐渐变得可以接近了。

  就算弄砸了又怎么样呢?

  我们也不指望他们过活,眼下买卖渐入佳境,瞧着也没什么不好。

  飒飒说的么,先富带动后富,如今我们已是先富了,日子且长着呢,还怕不能更进一步么?

  嗯,飒飒说的就是对的!

  中午果然没赶到。

  三人轮换着吃了豆角包子,又走了大半个时辰,这才进城。

  去郑家后中间再出来肯定不大方便,就直奔县学。

  那门子还认得她们,见状就笑,“还是来找裴先生?”

  师雁行跳下车,照例抓了几个大钱,另有一包事先准备好的卤味递过去,“是呢,大冷天的,您也辛苦了。这是自家做的,跟兄弟们下酒吃吧。”

  阎王好见小鬼难缠,这些类似门卫的小角色消息灵通着呢,反而轻视不得。

  那门子假意推脱一回,见油汪汪一包鸡鸭腿儿,忙低头嗅了一口,“好香好香,小娘子还有这般手艺?”

  师雁行这回送的东西比上次更多,那门子收了好处,也不觉得苦,笑嘻嘻叫了一个要好的同伴来。

  “外头冷,小娘子且先上车坐等,我们送了东西就回来。”

  却说裴远山今天下午没课,与妻子用过午饭,正在屋外晒书,就见一个眼熟的门子带人提着大包小裹上来,说还是上回那位师姑娘送的。

  裴远山倒不在乎这些,只微微皱眉,待看到包袱上面一卷纸才略略舒展。

  他让妻子收拾东西,自己径自取了纸卷展开来看,果然是日常描红练字。

  “倒是不曾懈怠……”见那每页纸上都标着日期,裴远山眼中隐隐带了笑意。

  宫夫人亲自将东西提进来,见里面有上回吃的酸菜和土豆粉,笑道:“正好,今儿晚上咱们就用这个。”

  上回丫头用酸菜煎了蛋饺,他们夫妻俩都用了许多。

  见裴远山全神贯注盯着什么瞧,像是没听见自己说话,宫夫人也凑头过去瞧了眼。

  “呦,这是交的功课?”

  裴远山嗯了声,竟起身进了书房,挽袖提笔往朱砂砚台内蘸了一回,仔仔细细批改起来。

  这一横不够力道,那一捺没收住……

  他一点儿也不介意师雁行是个女子,甚至没正经进学,只埋头批改,一页一页一字一字,看得很认真。

  不多时,师雁行送来的一摞作业上就都密密麻麻挤满了大小不等的红圈,边角还有裴远山亲笔题写的批注。

  宫夫人中间来添了一回茶,又请两个门子进门歇息。

  “他老毛病上来,少不得要几刻钟。”

  两人忙道不敢,只敢在外间小凳子上,屁股坐了半边,小心翼翼吃茶。

  哪怕他们平时再怎么私下里取笑,人家毕竟是做过京官的,那就是天上星宿!

  岂敢怠慢?

  屋子里静得吓人,只听见外面宫夫人翻动书页,还有书房内裴远山笔尖划过纸面的细微动静。

  两个门子坐在原地一动不敢动,浑身不自在。

  也不知过了多久,最初与师雁行说话那门子知道裴远山和宫夫人为人和气,略吃了几口茶,便大着胆子问:“敢问夫人,那位师姑娘是什么人呐?”

  宫夫人才要说话,里头裴远山已经批改完毕,闻言大步流星走出来,淡淡道:“我的学生。”

  那边师雁行等人足足等了将近半个时辰,这才看到门子喘着气跑回来。

  也不知怎的,他们对自己的态度好像突然恭敬起来。

  江茴赶着车往郑家去,师雁行则跟鱼阵窝在马车里看被打回来的作业。

  本来师雁行就是刚开始练毛笔字,交作业的时候其实挺心虚,但又怕平白送东西对方不收,这才硬着头皮交了。

  如今还没打开,就看见无数力透纸背的红圈圈,顿觉头皮发麻。

  裴先生也忒尽职尽责了点儿!

  鱼阵伸着脖子看,惊叹道:“好多蛋蛋!”

  师雁行:“……”

  确实够多的。

  她每张纸都写足了一百个大字,头几张几乎是满江红,连裴远山的批注都快挤不下。

  但越往后,有问题圈红的地方就越少,批注也多起来。

  最后一页的背面,裴远山还写了一行字:

  “学者不易,学而不移,望自珍”

  师雁行慢慢念了两遍,缓缓吐出口气,将那一摞作业都小心地折好收起来。

  望自珍。

  一时到了郑家,早有小胡管事迎出来。

  “可算把三位盼来了,几位主子都等着呢!”

  两边寒暄一场,先去安置。

  还是住上次的小院子,大体布局没变,但多了不少细节,最令人惊喜的就是厢房里新砌的灶台。

  小胡管事说:“这回住的久,姑娘又爱摆弄这些,万一一时想弄什么,也好有个去处。您再瞧瞧,看有无疏漏,只管告诉我。”

  师雁行笑着道谢。

  这就是彰显实力的好处了,各方面都开始重视,待遇飙升。

  略歇了一回,母女三人就洗漱了,换过新衣裳,去见主家。

  天色尚早,郑义父子仍在外面铺子里忙活,师雁行她们去正房见的便是老夫人和两位太太,还有早几日就望眼欲穿的有寿和有福。

  “鱼仔啊!”

  三人刚一进来,还没行礼呢,就见一颗人形小炮弹激射而来,结结实实将鱼阵抱了个满怀。

  有寿到底矜持些,跟在后面问好。

  老太太就笑,“瞧瞧这些小东西,看得咱们心里也热乎乎的。呦,几日不见,倒像是抽条了!”

  趁着寒暄,师雁行顺势观察了两位太太。

  郑如意的妻子俨然是照着日后当家主母的模板找的,浓眉大眼很大气,行事也舒展大方。

  年轻些的是郑平安之妻柳芬,瞧着也就是二十岁模样,珠圆玉润带点婴儿肥,眼睛很澄澈。

  她一看就是那种被娇宠着长大的好人家的姑娘,五官明媚,眉宇间不见一丝阴霾,哪怕已为人妇,明亮的眼底也还带着几分不谙世事的天真。

  见师雁行看过来,柳芬歪头一笑,两只大眼睛就弯成月牙。

  甜妹!

  活的甜妹,这谁能不爱?

  师雁行也跟着笑起来。

  那边老太太叫人上了茶,又很稀罕地打开她们带来的肉脯匣子,“这样客气……”

  另一边,有福已经拉着鱼阵说起悄悄话。

  她的话多且密,鱼阵就觉得耳边嗡嗡直响,根本听不清她说什么。

  “……巴拉巴拉,我可想你了!”

  一口气说了一大串,有福终于停下来喘口气,顺带着啃肉脯。

  “这个真好吃呀,有姐姐真好,鱼仔你天天吃这么好吃的东西吗?

  这回来了就别走了吧?咱们都跟姐姐一块儿住。

  对了,我养了只兔子,眼睛大大的,屁股肥肥的,等会儿问问姐姐好不好吃……”

  有寿实在忍不下去,抓起一块肉脯塞进妹妹嘴里,耳根清净!

  他狠狠松了口气,看着同样松了口气的鱼阵,一个没忍住,飞快地捏了捏她的脸蛋子。

  哇哦哦哦,好软乎!

  鱼阵早就被人捏习惯了,也不觉得有什么,只睁着大眼看他。

  有寿被看得不好意思,挠着头找话说,“我也开始练字了。”

  那边他娘听见了,噗嗤笑出声,“瞧瞧,这是表功呢!前儿也不知是谁,握了两天笔就哭唧唧,说磨得手疼……”

  有寿被笑得脸红,转头怒瞪,“娘!”

  师雁行忍俊不禁,好么,这是亲妈!

第38章 吃席

  雪一直下, 气氛不算融洽。

  郑家大厨房内,两个厨子面面相觑。

  赵大厨:“……”

  师雁行:“……”

  不算怎么久别的重逢气氛有点尴尬,毕竟自己上次还当着众人的面说就来这一回。

  赵大厨:“来做席啊?”

  师雁行:“……嗯呐。”

  短暂的沉默过后,师雁行觉得人家都主动打招呼了, 自己也得说点什么缓解尴尬。

  “您忙着呢?”

  赵大厨:“……嗯呐。”

  两人对视一眼, 又整齐而沉默地别开脸, 都直白而强烈的感受到了彼此的尴尬。

  外面郑义和郑如意爷俩:“……”

  这俩人干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