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无极露出一丝疑惑,忍不住问道:“你这是什么功夫?”

我一本正经道:“说了你也不知道,总之是克制你的功夫”

魏无极虽然阴险狡诈,可一生浸yin武功,这时见猎心喜,顾不得这是生死相搏,不由自主问道:“是你自己开创的?”

我说:“那倒不是,这套功夫天下人尽皆知,你身为剑圣,不会不知道吧?”

魏无极愈发好奇,但我既然说了是人尽皆知的功夫,他要直接问出来唯恐现眼,要是不问,又心有不甘,于是款款道:“我先前那路拳是彬州神拳无敌通臂猴候家自创的拳法,江湖上难得一见,后一套掌法却是我改良自我魏家祖传的功夫,你更不可能知道。”说完眼神一错不错地盯着我看。

我明白这是魏无极在显露诚意,目的自然是想知道我这套功夫的名目,我故意想了想才说:“看你这么虚心请教不妨教你个乖,其实很简单,你出拳头我就出布,你出布我只好出剪子了——我这套拳法江湖上人称猜拳,小孩子们也叫石头剪子布。”

我说完最后一个字的时候,周围的士兵们发出一阵哄笑,连三色石的人也哭笑不得,魏无极是何等身份,在这种场合下被一个晚辈调笑——我不但摸了老虎尾巴,而且把老虎拽拉稀了。魏无极脸色陡变,暴喝一声:“找死”他全身扑上,右掌照着我的头顶笼了下来,我对他的手掌置之不理,两根指头朝他眼睛直插上去,魏无极脑袋一偏左手砍向我的腰间,我依旧不理他,手腕一转照旧插他双眼,可魏无极变招极快,只略一撤步便摆脱了我的纠缠,奔我腰上那只手掌眼看就要切上,我往前一探,原本袭击他双目的手指却只能够着他的鼻尖,我索性不管不顾地将手指朝着他的两个鼻孔刺去,魏无极又惊又怒,大大地退了一步,我嘿嘿笑道:“剪子果然是布的克星。”

魏无极圭怒道:“下流”

我乐道:“这两个字从你嘴里说出来可真不容易。”其实我知道自己和魏无极武功招式差得太远所以用的都是两败俱伤的打法,他这次来为的是灭史家满门扬眉吐气,自然不肯和我同归于尽,也正是因为明白这一点所以我才能把他逼退一步,说起来他刚才要是不躲,那一掌未必不能一举将我格杀,就算他鼻孔被插中,大不了以后变个朝天鼻,可是魏无极自命高手,这种牺牲还是远远高于他的底线的,否则人们以后说起来,虽然他杀了史家五废柴,可自己鼻孔被人戳中,脸面上也没什么光彩。

魏无极吃了一瘪,凌空而起,双腿迅捷无比地朝我踢出一排飞脚,他明白了我的企图,于是想出这么一招,旨在让我连胡赖的手段也使不出,如果是身份对等的高手,魏无极这一招一出自然必须得凝神对付,可对我来说却毫无压力,我现在只求自保,使劲一哈腰从魏无极的双腿底下钻了过去,抬头一看只见一个屁股在自己头顶上,也不知哪根筋抽住了,情不自禁地双掌合十,向着那条裤缝儿便捅,魏无极低头一扫,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他右脚往后一蹬,我双掌平挥推在了他鞋底子上,将他远远地送了出去。魏无极不等落地已然暴跳如雷道:“你这些卑鄙的招法都是跟谁学的?”

我摊手道:“你小时候没玩过吗?”话说这招毒龙钻(也有叫火烧屁.眼的)是我们上学那会喜闻乐见的恶作剧之一,一度曾盛行,那时经常见前面的人正步调悠闲地走在路上,后面便有一人鬼鬼祟祟猫腰跟在后面,然后够双手合并,朝着前面那人勾股偏下部奋力一顶,随后就能听到鬼哭狼嚎的惨叫了,当然,这个活儿也是需要技术含量的,首先你不能让人发现,然后认穴还得准,要是戳在屁股蛋子上容易把自己手指戳痛,不过一经使对,却是叫人防不胜防,而且受攻击那人短时间内还无法追击,是我们那会整人之必学绝招,这一招最大的风险是对那些正在放屁和拉在裤子里的人,我有个同学就在错误的时间错误的地点选了错误的对象,他在厕所门口把手直接插在一位正在蹿稀的同窗裤裆里,导致了他对自己的手失去了信心,只能常年四季戴着手套,后来择业的时候只有交警和指挥供他选,不过他选择了从医,他现在是最好的肛肠科大夫……

呃,说正事。

魏无极怒过之后忽然又“咦”了一声,用怀疑的目光看着我,我心说坏了,这段时间里我剑气又减弱了不少,和他这一对上已经被他跟感觉到了,我不给他琢磨的空当,飞扑过去道:“咦个毛,打你老丫挺的”这回是我主动出击,招式粗鄙,就像普通人打架那样用拳头朝他脸颊上捅了过去,魏无极要想躲开或者是反击自然不难,但他有心试探我,手掌一探,拳掌相抵,我被震得剧烈倒退,随之身体荡得转了半个圈子,我心里焦急,明白这个时候把后背露给魏无极跟自杀无异,于是拼命扭转脚跟,这一回头果不出所料,魏无极已经贴了上来,我这一转身,我们两个来了个面对面,不但我大吃了一惊,魏无极也吓了一跳,在这呼吸相闻近在咫尺的距离,几乎就是和死神贴面而舞,魏无极临敌经验丰富,在我还在发愣的时候他已经发出十几掌,自下而上,快速非常,就像一个人长了十几条手臂一样,啪啪啪啪连成一排从小腹直至胸口向我打来,此时此刻我丝毫没有犹豫的余地,说不上是福至心灵还是被逼无奈,跟着啪啪啪啪对出十几掌,每一掌都是后发后至,但是跟着魏无极的节奏居然没有漏接一掌,这十几掌一对过,我们两个人即刻分开,史府士兵和三色石的人呆了片刻,各自为自己人叫起好来。

魏无极冷眼看我,颇有得意之色:“哼哼,原来你也不过是外强中干罢了。”他已经明确感觉我的剑气大不如前。

我只觉两臂酸软,出了一身冷汗,但是冷汗冒过,身心相反却宁定下来,我发现和所谓的剑圣过招其实并不如想象中的那么困难,刚才那一刻我可是没有任何取巧,这给了我信心的同时我也不禁暗叫可惜——如果我剑气在巅峰时刻,魏无极有可能已经败了。

我们两个各自转着心思,又同时扑向对手,魏无极一手捏向我的咽喉,另一手呈爪状箍来,我本来想照旧用鱼死网破的拼命法,可是身子一滞已经感觉大不如前灵便,只得就势一蹲,朝魏无极下身捏去——只这么瞬间的工夫,我的剑气又弱了不少。魏无极拧身,胳膊肘撞向我的肩头,我将手臂曲起,拳头顶向他的肋下,就这么一错身的时间,我们已经过了两招,魏无极两招走空,我也没捞着半点便宜,他想仗着剑气强劲恃强凌弱,我却终于凭借剑走偏锋化险为夷。就这样,我和魏无极战在一处。

说来也奇怪,尽管我的剑气越来越弱,可是招式却越来越诡异,打到后来全部都是匪夷所思的怪招奇招,抓挠揉捏无所不用,招呼的部位也都是些不登大雅之堂的地方,我和魏无极的这场拼斗,看上去不伦不类,就像一个练了40年套路的武术冠军和一个打了20年野球拳的街头混混在放对,给人感觉完全驴头不对马嘴,武术冠军固然是堂而皇之,看着每每就要得胜,可是总是给对方用最难以想象的土办法扭转过来,可我要想给他以致命一击,却也总给魏无极用丰富的经验和良好的素质化解,我们两个这一战,与其说是绝顶高手在搏斗,不如说更像是在撕扯,让旁人也看得纠结万分,我用的那些怪招大多看去滑稽幼稚,可围观的人没一个能笑得出来,我偷眼看凉亭之上,只见史家众人列成一排静静观看,没人说话也没人动,脸上神色也说不上是喜是忧。

其实这样打下去最终吃亏的一定还是我,随着我剑气的不住减弱,我得想出更绝妙的招式来弥补剑气上的不足,不但体力耗费巨大,对脑力也是一个挑战,但我不可能永远用剑神技来补上剑气的不足,如果招式足够巧妙就能和堂堂的剑圣僵持的话,史迪扬史迪齐兄弟功夫也都不弱,这中间有一个临界点是不可突破的,就像是少年还可以借助灵巧的身体来和一个壮汉应付,但一个孩童无论动作再怎么灵活也不可能支持得住。只要我的剑气跌落于这个临界点,毫无疑问我会被魏无极瞬间格杀。况且魏无极也根本不是打套路的武术冠军,他身为第一杀手组织的帮主,所用的招式全都是去芜存菁最讲求实际效果的杀手锏,我能和他打个不胜不败,实在已经把剑神技发挥到了淋漓尽致的地步。

这时我和魏无极已过上百招,我汗流浃背,他也不算消停,毕竟是年过六旬的老头,鼻洼鬓角也全是汗水,但是局面已经越来越一面倒了,我应付他一招所要花的心思越来越多,剑气却越来越弱,原本还能勉强格挡一下,现在只要一碰上对方的手臂就像小桨撞上激流一样被震开,我现在就像一条航行在狂风暴雨的海上上下晃荡的小船,随时都有可能被风浪吞没,魏无极当然也明白这一点,他下意识地把进攻调节在不紧不慢的节奏上,只等我筋疲力尽时便要狠下杀手。

我心里不住感慨,想不到最后还是功亏一篑,不但没救了史家人,连自己也搭进去了,在这个时候我忽然想到了老妈、老爹、苏竞,还有老吴和金诚武他们,一时伤感不已,想起苏竞时又有点好气和好笑,也有点……甜蜜,我情不自禁地嘴角一撇,哭笑不得道:“这个属警察的妞啊”我往凉亭上看了一眼,史存道以下的史家众人都在关切地往这边看着,我忽然发现,我为他们而死好像也没太后悔的感觉,这些老家伙小家伙里没有坏人,就算我还没摆脱废柴身份以前,他们中至少也还有很多人对我不错……

就在这时,我发现魏无极发出了细密的喘息声,可见他的体力也耗费不小,但是剑气还是滔滔不竭的样子,想要跟他打持久战看来已经是不可能了,但是随着喘息,他不住地把脑袋高高扬起,这不光是因为他要调节呼吸,更是得意忘形下的无意识举动,然而我就发现随着他的脑袋每一扬,他的两条白眉也随之飘动,所谓须眉男儿,在古代,男子的须发是很讲究的,像魏无极这种自命矫矫不群的高手更是故意把眉毛也留了一大把长,要显出自己的道骨仙风,别说,他这么一扬,还真有几分潇洒,可是我却看得心烦意乱,一时恶念陡升,趁着他脑袋转动,我忽然双手分向他头边抓去,魏无极一愣,却没想着躲闪,他这样的高手,一招一式都在绝对的精妙的计算之内,我一出手他已算出我这一招并不能对他构成威胁,但是他没想到我这次的目标是他的眉梢,还道我是心浮气躁之下乱了方寸,只这么一顿,我两手一握已捏住了他两边眉梢,我往怀里一带,魏无极眼角被扯得变了形,他这才大惊失色,想要挣开,顾及到在这么强的惯性下会不会伤及眼睛,只得暂时低头,我得寸进尺,十指一收,连他鬓角的头发也抓来不少,此刻我也顾不上多想,习惯性地往下一扽,上脚就朝他脸上踢去,这可是正儿八经的混混打法——扯住头发踹面门只不过在我手里是换了眉毛而已。

魏无极遭了道,强挣不敢,慌乱间用双手挡在脸上,眉毛本来是极其敏感的毛发,痛感十足,这时我还顾得上客气?两手奋力按着,脚尖玩命一样踹着,魏无极无意间痛喝一声,双掌并排朝我小腹推来,我往后退了一步,把脚尖换成脚面继续狂踢,魏无极低头怒喊道:“你给我放开”

我失笑道:“废话,当然不放”砰的一脚踹过去,感觉是踢到了鼻子上,魏无极几乎郁闷致死,脑袋一晃,可是只扯断十几根眉毛,又痛叫了一声,我得了这个便宜直如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更是拼命攥住,一边毫不留情地迎头痛击之……

当此时,极其诡异的场面出现了——一个年轻后生拽住一个老头的长眉毛踹摩托一样蹬着,那老头弯着腰撅着屁股,痛呼不已,画面血腥而残酷,任谁看了都得心生愤慨,然而现场的观众们却看得激动万分,一起振臂高呼,随着我每一脚抬起,他们就跟着大喊:“踢死他踢死他”

魏无极拼着老命飞身后撤,眉毛胡子被我扯掉了两大把,再直起腰时血流满面,眼睛也睁不开了,他此刻心胆具寒斗志全无,双掌护在身前胡乱拍着,一面接连几个倒纵越过史府士兵来到墙边,接着飞身而出,就此逃之夭夭……

我见我一失神的工夫魏无极已经跑得不见踪影,不禁道:“靠,我终于知道三色石里打不过就跑的传统是谁流传下来的了。”

分割

本章原名揪住你眉毛踢瞎你眼睛。思之太过残暴,遂改。

第四卷 无敌的史迪仔 第四卷 无敌的史迪仔 第三十三章 黄大人

更新时间:2011-7-20 12:28:58 本章字数:4915

第四卷无敌的史迪仔第三十三章黄大人

说心里话我还是有点佩服魏无极的,一招不济立刻全身而退,走得干净利落绝不拖泥带水,人能不要脸到他这种地步,才当得上是心无芥蒂,行云野鹤……

只是他这么一走,三色石的人顿时成了爹不疼娘不爱的狗剩儿,这些人面面相觑,一时不知该是战是降。随着魏无极狼狈逃窜,三色石里已无绝顶高手,红坛主身死,黄坛主远遁,剩下的一个青坛主也是奄奄一息,然而我们这边情况也不乐观,我和史存道都已经是强弩之末,史家三兄弟以下全都身带重伤,史府卫兵已不足一千人,双方如果再来一场殊死拼斗,伤亡必定惨重,而且未必能把对方全部截留下来。

青坛主也明白这一点,于是打破僵局道:“史元帅,在下有几句话要跟你说。”

史存道道:“有屁就放”

青坛主拱手道:“史元帅,在下人等可以说和你往日无冤近日无仇,来贵府滋扰无非是迫于魏无极的命令,现下你我双方都已油尽灯枯,依我之见不如两下罢斗,你放我们走,从此以后我们再不踏上洪烈帝国半步,元帅意下如何?”

史存道知道他说的是实情,正自沉吟不语,史飞大声道:“休想,你们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满了我们史家将士的鲜血,想走容易,都得横着出去”

青坛主森然道:“小史将军可要考虑清楚,为我们这些人值不值得大动干戈,逼得我们走投无路了,你们难道不用死人吗?”

史存道面向众士兵,高声道:“你们的意思呢?”

凉亭下,一名小校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以刀拄地,泪流满面道:“大元帅,我和这些贼子不共戴天”他刚说完,四下里史府卫兵轰然道:“不共戴天”这些士兵编在一个营里,在还没入伍以前大多就是乡里乡亲,更有父兄一起来参军的,三色石这次袭击史府杀人无数,不少士兵的亲人朋友就死在他们刀下,活下来的人誓死要为他们报仇,此时此刻竟然没有一个愿意妥协。

青坛主脸色变了变,冷笑道:“想不到堂堂的史家军不过是一群徒逞匹夫之勇的莽汉而已。”

那小校喝道:“我们合在一起就不是匹夫,不把你们杀干净,我们誓不罢休”他身边众军齐声道:“誓不罢休”

青坛主哼了一声道:“想杀我恐怕也没那么容易——史元帅,是战是和还要看你的意思,你身为他们的元帅,我盼望你能顾全大局,不逞一时之快。”

史存道双眉紧皱默然不语,史驰在他耳边低声道:“父亲,斩草须除根呐。”史存道充耳不闻,手握刀柄仍是犹豫不决。这不是说他优柔寡断,如果是在战场上,哪怕是数十万大军在厮杀他杀伐决断毫不为难,但眼下乃是自己和魏无极的私人恩怨,三色石人数虽少,但个个武功精强,杀到最后不免两败俱伤,他随口一道命令就关乎一千士兵的生死,死有时不可避免,但让这些人为史家而死,这才是他为难的地方。

就在这时,从史府大门忽然涌进大批军队,看样子足有三四千人,个个盔甲明亮,身背劲弓羽箭,头前一员将领单膝跪倒在凉亭前,大声道:“先锋营副先锋白涛叩见元帅。”

史存道低头看了一眼,纳闷道:“你怎么来了?”

白涛拱手道:“末将听说帅府遭袭,特来增援。”他四下一看,见史府尸横遍地,不禁又惊又愧,垂首道,“属下无能,终于还是来迟了。”

史存道面沉似水道:“你引兵进城,可有调令?”

白涛一顿道:“没有。”

史存道道:“那你就是擅离职守了?”

白涛干脆道:“末将愿领责罚。”

史存道道:“暂且记下,站在一边。”

白涛起身道:“是”他虽然前途吉凶未知,但当下仍履行副将职责,指挥着前来增援的三千军队补充到了史府卫兵中间。

这边刚刚布置得当,又有一支数千人的军队远途跋涉而来,带兵的将军一样先跟史存道见了礼,原来是虎威营的偏将郄志德,史存道依旧道:“站在一边。”短短几分钟,又有三拨人马闻讯赶到,原来史存道的大营就在城外,军中得知大元帅的帅府遭袭,各部人马纷纷前来救援,史存道不假辞色,最多说一句“站在一边”,不多时史府内内外外已经被上万军队围得水泄不通,三色石一行人站在影壁墙上,就像在兵海中置身于礁石之上,上万人盯着这十几个始作俑者,人人眼中均有愤慨之色。

这时强弱立判,史存道只要一挥手,万箭齐发,少了魏无极庇护的三色石杀手不免要被射成刺猬。青坛主眼望冷森森的箭头,不禁也变了颜色。他大声道:“史元帅,我还有话说。”不等史存道说话,他又道,“你杀我们简单,可是对你们没有一点好处,如果元帅肯高抬贵手,我等愿弃暗投明,黑吉斯和洪烈开战在即,以后黑吉斯军中一应情报刺探在下还可微效薄力,我们青坛在这方面的手段,元帅应该是知道的吧?”

先前那名小校唯恐史存道动心,急道:“元帅,此人不可留啊”

忽然有人悠悠道:“我看此人倒也未必非死不可。”

随着话声,四条人影不紧不慢地从士兵丛中掠过,这四个人速度并不快,但从高度戒备的队伍中穿行居然无人能拦,一挤一扛便像游鱼一般贴近凉亭,士兵们猝不及防,又不知是敌是友,给他们挤得乱作一团。史存道见有人在自己的士兵前如此飞扬跋扈脸就是一沉,但是当他看清来者时似乎又不便发作,勉强笑了笑道:“原来是黄大人。”众军一听大元帅口气便不再阻拦。

这四个人穿过人群来到近前,飞身上了凉亭,一起拱手道:“史元帅。”史存道还礼道:“四位大人不必客气。”几个人见了礼,一个士兵这才急匆匆跑上,愤懑地看了一眼四人,禀告道:“报大帅,这四个人说要见大帅,可又不容卑职通禀,还跟门口的兄弟发生了冲突,打伤了十几个人,卑职无能,一眨眼的工夫竟让他们冲了进来。”众人一听这话,都用冷眼楞向这几人,几人混若不见,仍旧毫不在意的样子。

史存道摆手让卫兵退下,指着黄大人道:“我来告诉你们认识,这位黄一飞黄大人,官拜虎威将军……”人们听到这顿时露出不屑之色,洪烈帝国将军品秩封号被下面的士兵按从上到下不成文地归类为“征常兽乡”四种,征是指带征字头的将衔,比如征西征东,一般有重大战事发生,这个封号都是给本次平乱的主帅,史存道就曾受封过征西和征北将军,不过他元帅的位子越坐越稳,四征的封号也就名存实亡了。“常”是指常规将衔,史驰的抚远将军、还有前后左右将军都是这个范畴,他们都是军队里的中高层,名号未必响亮,但是手握实权。受“兽”字封的却大多跟行军打仗没多大关系,这种封号一般由皇帝封给近人,皇宫侍卫、皇亲国戚,听着威风,其实不掌兵权,至于“乡”,有退休的老臣荣归故里的时候,皇帝一般为了应景都会给有军队背景的大臣一个封号,这个号就以该大臣的家乡地名为准,比如“通县将军”“铁岭将军”,不用说,这种将军毫无实权,有时候皇帝高兴了文官告老还乡时也随口封一个。

史家军跟随史存道日久,自然知道这封号里的典故,所以一听黄大人才是个虎威将军不由得人人瘪嘴。

不料史存道后面还跟着一句话:“……御前副统领。”

此言一出,众人发出一阵低呼,我忙拽住旁边一个小兵问:“怎么了,副统领很厉害吗?”

那小兵一惊一乍道:“御前副统领——那可是缚神卫的老大”他身边有人情不自禁道:“难怪如此了得。”又有人小声道:“听说缚神卫里个个都是绝顶高手,果然名不虚传。”

黄一飞听见下面窃窃私语,又朝史存道拱了拱手道:“史元帅,公务紧急冲撞了贵部,还请勿怪。”

史存道道:“一场误会,不知黄大人此行有什么公务?”

黄一飞道:“皇上听说有人胆敢在元帅府闹事,就派我们来看看,魏无极呢?我们好拿了他交差。”

我失笑道:“好大的口气”听他说话,就好像公差来抓小偷,竟然没有把魏无极放在眼里。我身边那小兵道:“缚神卫嘛,口气大些也是正常。”

史存道对黄一飞的态度也颇感不适,史府里杀得血流成河,黄一飞语气浮浮,倒好像是在谴责自己手下无能一样。当下他也轻描淡写道:“魏无极被打成重伤,逃了。”

黄一飞点点头道:“我就说嘛,区区一个魏无极还能翻天不成。”

史存道眉头一拧,不悦道:“有劳四位白跑一趟,黄大人回去后请奏明皇上,魏无极惊扰圣驾实乃史存道之过,还请皇上降罪。”

黄一飞摆摆手:“史元帅言重了,对了,我听说那魏无极已晋级剑圣,你是怎么打跑他的?”

史存道笑而不答,忽然冲我招招手道:“五郎,来见过黄大人。”

……

第四卷 无敌的史迪仔 第三十四章 多谢五少爷

更新时间:2011-7-22 14:17:02 本章字数:4382

黄一飞莫名其妙,只得冲我点点头道:“听说过。”

史存道只是微笑,却不多说”黄一飞似乎对魏无极到底是如落败的也不太关心,他指着青坛主道:“此人是魏无极的手下吗?”

夹存道道:“正是。”

黄一飞道:“责他服色,应该是三色石青坛的人。”

史存道道:“此人是青坛坛主。”

黄一飞向对面问道:“你说你想弃暗投明,可是真心话吗?”,青坛主发现了一线生机,大声道:,“如果大人给我这个机会,我愿肝脑涂地。”他手下那些人也都纷纷应和。

史府那名小校一听话头不对”急道:“大人,此贼不能饶啊!”

史飞也道:“黄大人,这次兄弟们死伤惨重,这群余孽不杀,实在不足以平愤。”

黄一飞摆手道:“他们杀了你们的人,你们也杀了他们的人,就算相互抵消了吧,打仗嘛,难道还能客气不成?皇上派我们来,总不好空手回去,况且我听说三色石青坛在刺探情报上确实有过人之处,你杀了他们”无非泄一时之愤,能反制之,为我所用才是上上之选。”,史飞低声道:“大人,现在军心震怒,总得给大家一个交代吧。”,黄一飞却不以为然道:“什么军心,这些人不过是想多要几个钱,多发抚恤也就走了。”

他这句话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士兵们听见,大伙一场血战”损亲丧友,只换回这么一句让人心寒的评价,不禁大声鼓噪起来。

史飞暗暗摇头,责怪他不懂带兵”但黄一飞身份特殊,他又不好明说”只得委婉道:“三色石这些人首鼠两端,只怕表面答应投诚”背地里怀有贰心。”

黄一飞微笑道:“我们缚神卫若连这点手段都没有”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他手掌一摊,亮出一把红色的小药丸来,说道,“吃了这个,不怕他们不乖乖就范。”他对青坛主道,“要想活命就张开嘴来。”

青坛主二话不说张开嘴巴”黄一飞手指一弹便有一枚小药丸飞进他嘴里,三色石的人也都争先恐后地张开嘴,黄一飞手法熟练,不一会就给三色石的人都喂了药,遂拍拍手道:“这便跟我走吧。”

史驰史飞等人面面相觑”史存道面无表情,那小校大惊道:“元帅,不能让他们走!”

史存道这才道:“黄大人,你就这么把人带走恐怕不大合适吧?”

黄一飞道:“哦,有什么不合适的?”说着就要走下凉亭。

那小校猛的跪倒在地”悲戚道:“元帅,你可知道此役咱们死了多少人?兄弟们为了帝国为了元帅死得其所”可我们不能让他们白白牺牲一”,他一指青坛主道,“我两个同乡就是死在这奸贼手里,我年纪最长,他们的父母亲手把他们交给我,如果我眼看着这些仇人大摇大摆地从我面前走了”我该怎么向家乡父老交代?他们才不到旧岁啊!”

史府众侍卫感同身受,一齐道:“不能放他们走!”“杀了他们以命偿命!”

黄一飞向下扫了那小校一眼,不耐烦道:“大人们说话,你插什么嘴?”语气傲慢之极。他们缚神卫我也是听史驰他们说起过,好像是皇帝身边的保镖”类似于宫廷侍卫却又复杂得多”早年间洪烈帝国有怀远、抚化、神锋营三军,后来三军合并都归到了史存道手下”连皇帝的嫡系部队神锋营也不例外,皇帝只留了一小部分精锐和死士作为贴身护卫”往轻里说是他的亲信,往重里说是皇权的最后一道屏障,对这群身份特殊的人,大臣们和皇室宗亲都要小心应对,因为他们关系到皇帝至高无上的尊严和权威,所以也就不难理解缚神卫何以如此嚣张跋扈目中无人了,黄一飞见小小的一件事有人不断出来阻挠,终于发作了。

我小声问史迪扬:“这姓黄的是多大的官儿?”,史迪扬在我耳边道:“御前副统领,那是从三品。”,我一撇嘴”在场的人里史存道不用说”史驰史飞等人是一品大员,连史迪扬都是正四品,黄一飞比他只高半级,我故意提高声音道:“不错”大人们说话小的们本该洗耳恭听。”

黄一飞愣了一下才明白我话里的意思,不禁微微变色,冷笑道:“史元帅,你家五郎好大的口气啊,也不知是借了谁的势,他又是多大的官儿?”,我认认真真道:“我谁的,势也不借,如果硬要说借,那是借了军心,将士们浴血奋战才换来现在的局面”黄大人一句话就要把人带走,你让大元帅以后如何信服部下?至于说官儿,一品二品还不在我眼里,我要想当,也不过是手到擒来的事儿。”

士兵们听了我的一番话,倍感提气,齐声叫好。

黄一飞干笑两声道:“好啊,果然是帅府子弟其志非小,我倒想知道,你要是不仗着父祖的权势”怎么当今一品二品?”

我露齿一笑:“这是个秘密。”

鼻一飞盯着史存道道:“史元帅,今天的事怎么处置你要给我一个最后的答复。”

史存道道:“此役五郎出力最多”他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吧。”,黄一飞上下打量着我,怀疑道:“他?”

史存道也不解释,只是默默地看着我,此刻全军上下数万人、黄一飞一行、史驰、史飞、史动、迪字辈的几个兄弟,包括三色石众杀手,全都目不转睛地凝视着我的嘴唇,他们知道我下面说的话要关系到他们的生死、颜面、付出的牺牲,一时几万人的场面,竟然鸦雀无声。

我放眼四顾,只见史府内外士兵们的尸体四处横杂,后院马厩的地责传来一声哀切的嘶鸣声,那是大胡子特意给我挑选的,此刻马放悲鸣,也不知道是不是思念故人”看到这些,我声音发涩道:“杀人者死,这还有什么好说的?”

我话音未落,史存道猛的一挥手:“放箭!”,下面的士兵们齐呼一声,就听弓弦声震天,不计其数的飞箭蝗虫迁境一样铺天盖地向三色石人压了过去,青坛主奋力一跃身子已经轻飘飘掠到空中,但立刻被数百支利箭穿胸而过”三色石的其他人更是毫无反抗之力,瞬间被射成刺猬惨死在墙上。

“哎哟……”黄一飞叫了一声,不等阻止,三色石的人已经尸横当场,寒风萧瑟,只有尸体上的箭杆在微微抖动……,黄一飞怒极反笑道:史元帅重兵在握,谁也不放在眼里了!”,史存道淡淡道:“皇上那边我自会去请罪,黄大人请回吧。”,黄一飞满脸怒容,但是不再多说”带着人下了凉亭,他走到影壁墙前又朝三色石众人的尸体看了一眼,跺脚道:“可惜了我那么多“僵尸三宝丹,!”说罢撞开众士兵,气咻咻地走了。

我纳闷道:“什么东西?”

史存道道:“是缚神卫挟制敌人的一种毒药,吞服者需要定时服用解药”否则全身寸寸僵硬而死,缚神卫抓住敌方间谍以后往往用这个法子逼迫其为他们效力”我听说这种药丸炼制极其不易。”

我哼“哼道:“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这时一只手按在我肩膀上”我回头一看”见史飞冲我展颜一笑:“五郎”做得好飞”

我忐忑道:“没给爷爷惹麻烦吧?”

史存道呵呵一笑:“要是怕麻烦也就不当什么元帅了,五郎这件事于公于私都没错,黄一飞要告我的刁状我在皇上面前据理力争他也讨不了好去。”

史家众人一个个都笑眯眯地看着我,看得我有点不好意思道:,“嘿嘿,那就好,那就好。”

史迪齐史迪州一起来到我面前,讷讷道:“五弟……”,”我知道他们是想感谢我的救命之恩,连忙抢先道:“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史迪威盘腿坐在地上,眼望别处道:“这件事你总算还做得有模有样。”

“二哥是说哪件?”

史迪威。多了一声道:“自然是说你射杀了这群王八蛋的事一”他顿了一顿又道,“我还听说你救了我一命,这个情我以后会还给你的。”,说着翻个白眼,眼睛又看别处去了。

一个人扑到我面前”涕泪横流道:,“多谢五少爷,我,我给你叩头啦!”正是那个小校。我急忙扶住他肩头道:“起来,我不过为死去的兄弟做了点分内之事,不值得你这样,再说你要谢也该爷爷,要不是他做主”兄弟们的仇也报不了。”,那小校并不起身,膝盖一转面向史存道道:“多谢元帅!”,史存道手抚长须,爽朗道:“你们还是谢五少爷吧。”,底下士兵人人肃穆,一起躬身道:“多谢五少爷!”,

第四卷 无敌的史迪仔 第四卷 无敌的史迪仔 第三十五章 我反正信了

更新时间:2011-7-30 7:39:34 本章字数:8483

第四卷无敌的史迪仔第三十五章我反正信了

大战结束,士兵们开始打扫战场,这次史府和三色石可谓都损失惨重,士兵们两两抬着战友和敌人的尸体进行掩埋,救治伤者,人人肃穆。但每有人与我目光相对,总是报以一笑或躬身施礼,我顶住压力射杀三色石的杀手,居然意外赢得了士兵们的爱戴。

几天后,史府上下已经清扫一净,表面上已看不出这里曾发生过一场残酷的厮杀,只是史府的侍卫们眼神里多了一些东西,有沉重,有威严,也有身为史家侍卫的自豪。

这天我正和绿萼闲话,三色石袭击史府的第二天我便叫人接回了绿萼,其他三位夫人就留在了史动的外宅桂枝那里,说是要小住几天,理由居然是和桂枝相处甚欢,姐妹间不忍分离。就在这时,有一侍卫站在院门口,大声道:“报五少爷,老太爷请您过去叙话。”

我出了门让他前面带路,那侍卫神态恭谨,一路将我引向史存道临时在家处理公务的地方。

行至半路,就见一群佣人围在一处,圈里有人口若悬河道:“……就在这时,五少爷也不知从哪冒出来,吓了我一跳,当时我正趴在草窠里,哪里想到他是回来助阵的,我还让五少爷也跟我一起躲起来呢。”

围观的人群顿时发出一阵哄笑,圈里那人继续道:“五少爷看了一圈,见我手里拿了个粪勺就要过去了——后来的事你们也知道了,五少爷用它也不知道杀了多少三色石的人……就这么一舀一泼,谁也躲不过”

人群里有人问:“现在那粪勺子呢?”

“那可是我的宝贝,我已经洗干净收藏起来了,以后那就是我的传家宝,我死了传给我儿子,我儿子死了传给我孙子”

我推开众人道:“小豆子,你又开始说评书了?”

小豆子见是我,兴奋道:“五少爷,您来了?”

下人们一见我,纷纷过来见礼,六分恭敬倒带了四分亲热,这些人和侍卫不同,侍卫们视死如归,下人们却未必有这样的觉悟,所以侍卫们念着五少爷的是为自己兄弟扬眉吐气,他们想的却是五少爷救了自己的命。

别了佣人们,我随着那侍卫径直来到史存道的屋外,刚走到门口我就猛的一抽鼻子,那是一股熟悉的沁人心脾的烟草味,我走进去一看,见史存道端着一个烟袋坐在宽大的桌案后面,嘴里悠然地喷着烟,看我进来,笑眯眯地欠了欠身道:“坐吧。”

我坐在老头对面,赔笑道:“爷爷今天不忙?”

史存道摆摆手:“忙不忙跟自己孙子聊两句的时间还是有的。”

我东张西望道:“爷爷是有什么事跟我们说吗?”

史存道道:“别看了,今天就咱们爷俩。”

“哦。”我使劲抽了抽鼻子,静待下文。

史存道见我不说话,似笑非笑道:“你就没什么跟我说的?”

“呃……从哪说起呢。”我自然知道老头找我来的目的,自己一个废柴孙子离家出走后修为一日千里,在最后关头居然化身剑圣,这件事对老头的震撼只怕不比魏无极带着三色石倾巢来袭小,这些天史存道没有对我进行问询,史家其他人也没任何人找我聊过,大概是在等我主动给他们一个交代。

而我也有我的难处,虽然早在十八国边境就和云亲王定好了计划,但事到临头,还是过于突兀了,要知道,从剑童到剑生、再到剑士还可以勉强用天分出众解释的话,那么突然转化到剑圣简直就太逆天了,其中甚至不简单是量变到质变的关系,这在大陆人们的思维模式里是不可理解的,考虑到这些,我索性把心一横道:“爷爷,其实我骗了您。”

史存道道:“怎么回事?”

我说:“其实……我不是什么剑圣。”

史存道笃定道:“不对,这一点是不会错的,那天我明明感觉到了你的剑气,况且你若不是以剑圣之修为和魏无极对战,根本不能和他对上三招两式,更别说把他打跑了。”

“这个……我说的骗您是说我压根就不是剑圣,我是……我是剑神”

“咳咳咳……”老头被一口烟呛得差点把眼珠子憋出来:“你说什么?”

“您还记得在十八国边境有一个人单掌劈山么?”

“……那,那?”

“没错,那个人就是我”与其遮遮掩掩,不如索性给老头下一剂猛药,反正我的身份也是要挑明的,不如借这个机会一次倒出来。

史存道瞪大眼睛怔怔无语,良久才喃喃说了一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毫不迟顿道:“上次我离家以后一路乱走,有天忽然做了个梦,醒来以后就感觉不大对劲了,那天我恰好赶到骆驼山脚下,得知了黑吉斯围困飞凤军,心想黑吉斯是敌非友,一掌下去,骆驼山就断了。”

史存道倒吸了一口冷气:“就是这样?”

我摊手道:“就这样。”

史存道问:“你做了那个梦之后有什么感觉?”

我说:“也没特别感觉,不疼不痒,就是丹田里时常有股气在跑,我后来才知道那是剑气,而且这东西时灵时不灵的。”

史存道道:“那你那些奇怪招式……”

我说:“我跟爷爷说的看山是一部分,大部分好像自己就会了,别人打我,我自然而然就有应对的法子,说起来也真是怪事。”

史存道默默地在桌角磕着烟灰,似乎在思索,然后他猛地一拍桌子:“剑神转世”

我心下大乐,赵本山说得好啊,自己就找上去了——我假模假式地问:“剑神转世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