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谁低低地说了一声:“时间不够了…”

我们一起往显示器上看去,只见倒计时已经到了15分,+庞万春连20箭都还没射出去。

吴用又道:“看来花荣的本意还是跟庞万春打时间差,他只要全力躲闪,庞万春就必然速度减慢,这样。他后面的箭就没机会全射出来了。”

林冲道:“现在月亮一出,更加容易躲避,真是天助我也。”

王寅看了一眼时间,也紧张得站了起来。

庞万春大概也意识到了这问题,不再犹豫,弓弦一动,这次地目标是花荣的心口,花荣瞧个真切,脚一蹬地,身子向右边飞了出去。这一箭又堪堪射空,庞万春毫不迟疑,胳膊只微微一动就从胯间的箭囊里拈出又一根箭来,我们只觉眼前一花,他已经射了出去,这次我们可算是真真切切看到庞万春的快箭了,比半自动步枪上膛的时间并不长!

庞万春的第二箭安安稳稳地射中了花荣额头上的得分点,看来他的第一箭只是试探和佯攻,目的就是要等花荣动起来以后无法调整姿势好趁机拿分,那么也就是说,花荣要怎么躲开这一箭,身子会从哪个方向挪,他事先已经预料到了七八分,小养由基神乎其技,不但箭法,连人的心理都抓得很准!

我们这些山下地人却都惊出了一身冷汗,庞万春的第二箭,射的是身在空中的花荣,只要有一两公分的差池,不免就是透脑而过!

还没等我们喘口气,庞万春已经对着花荣左一箭右一箭射了起来,现在明月当空,要再想浑水摸鱼已经不可能了,庞万春采用老办法,先用一箭或几箭把花荣引开,然后再趁机得分,也正因为这样,他浪费掉的箭必须从有效得分的箭上找回来,所以必须最少射中10分箭不离花荣心口和前脑,小养由基手快得拈花,在外人眼里几乎就是一片手影,不断有箭线嗤显示器也很有规律地叮叮作响,只是不知道照他这样射法,到底能不能再赶上花荣的分数了。

只是,渐渐那一切已经不再重要了,山下地所有人现在都是一个心思,那就是希望比赛快点结束:在庞万春的连环进攻下,花荣左躲右闪,他的展转腾挪并不是为了躲开所有射来的箭,大部分是为了让自己的身体撞在箭上——我说过,他们这个级别的人为了荣誉根本不在乎生命!

根据规则,只要对方失手立刻划为失败方,也就是说对手的箭插在自己身体上就是对对方最大地羞辱,花荣现在打的就是这个主意,他像疯了一样扑向迎面而来的箭蔟,简直就像守门员要扑住点球一样,此刻,生死早被他弃之脑后了。

这是我们所有人见过的最凶险的一场比赛,包括这些杀人如麻的土匪们,在他们眼中,断手断脚甚至掉脑袋也不足为奇,但是现在,对面是他们最好的兄弟,身处在险象环生之中,谁也不知道看着活蹦乱跳的帅小伙会不会在下一秒尸横当场。而这一切都是他自己为自己营造的!

我们现在都抱着同一个心思却谁也说不出口:我们真希望花荣就此认输算了,他就算真的那么干了。今天在场地人绝不会有一个去轻视他,甚至包括王寅和厉天,在这一切都没发生的情况下,我们所能做地只有暗暗祈祷庞万春箭准一点——哪怕他赢了也好啊!

几十号人,在这一刻连呼吸声也听不到一丝,厉天扛着摄象机像石化了一样僵立着,王寅怀里抱着那个备用弓箭包。也浑忘了周边的事情,项羽皱着眉一个劲地摇头,方镇江更是看得呆若木鸡,前两场比赛那也无一不是性命相搏,但比起这一场来那真是小巫见大巫了。

花荣开始还被笼罩在一片箭影之中,但是渐渐的,庞万春放慢了动作,在他周身6个点中,额头下面那个点的下方很奇怪地多出一个亮点来——那是他鼻尖上的汗珠,看来他也没想到花荣敢如此拼命。很明显,不管是为了荣誉还是作为一个现代人,他都不想把花荣射个对穿,庞万春紧张了。

但是他并没有就此住手,只是更加小心地往对面射着,弓弦发出单调的响声:嘣——嘣——好象一下一下挠在人心上一样,气氛比刚才更加紧张了。

我觉得再不说话就要崩溃了,于是小声说:“刚才两个人对射的时候如果有一个人捡起对方的箭扎自己一下就说是对面射地。那不就赢了吗?反正刚才天那么黑,谁都看不见。”

好汉们瞪我一眼,都不回话,忽然一个人使劲在我头顶上拍了一把道:“你以为谁都像你那么龌龊啊?”我回头一看见是扈三娘,我一直抬头看上面,连她什么时候来的也不知道。

我问她:“秀秀呢?”

扈三娘道:“我把她送到学校然后赶来的。”

我看了一眼庞万春的显示器,现在是295.我一捅董平:“庞万春还有几箭没射?”

董平道:“16箭!”

我又使劲捅萧让:“快算算谁能赢?”

萧让不满道:“我不会算卦!”

“谁让你算卦了,让你算数!”

萧让无奈道:“庞万春前18箭得了195分,后16箭却一共只得了分,现在手里还有16箭,那就要看他怎么射了。”

我掰着指头算道:“庞万春295还有16箭,花405还有5,要都按每箭得10分算的话,那岂不是平手?”

董平沉声道:“后面的事还不知道怎样呢,姓庞的心已经乱了,花荣兄弟只怕有危险!”

一个射手心思不宁。如果在战场上,那么他的敌人无疑是幸运的,但目前这种情况…

又没人说话了。花荣仍处在一片风雨飘摇中,看样子还不想出手,现在离比赛结束只有5钟了,庞万春必须每分钟射出5箭,但花荣也就越险…

就在这时,在夜里视力强于旁人的时迁忽然指着对面地山大声道:“你们看,山腰有人在往上爬!”

我们同时吃了一惊,我拢目望去,见在离花荣不到10米:…一个纤瘦的身影正在奋力攀登,不用看脸我也知道这人是谁了,我身边的林冲也愕然道:“是秀秀!”

顿时有好几个人沉着脸问扈三娘:“她怎么来了?”

扈三娘茫然道:“我明明把她送回学校了——我知道了,她跟踪我!”

吴用道:“她一定是感觉到我们这些人有事在瞒着她,今天一回学校见花荣不在就偷偷跟着三娘来了。”

我一跺脚:“现在别了,你们说她要干什么?”

扈三娘道:“那还用问,当然是想帮花荣!”

李逵大喊道:“秀秀,你回来呀——”

比起刚才的凶险,此刻又多了一分不同寻常的紧迫,谁也不知道秀秀想干什么,好汉们不禁都愣在当地。只有李逵依旧高声喊叫,很多人也跟着挥手叫喊起来。但我们离那有300米,山风呼啸,秀秀哪能听到?

我也愣了片刻,急忙拨开众人向那边飞跑过去,我前脚一跑,王寅喝道:“你干什么?”也跟着跑了过来。

在这崎岖的山路上。我深一脚浅一脚跑着,每跑几步就拼命冲花荣招手喊叫。我希望他能发现我或者秀秀,但他无动于衷,一心应付着庞万春。

等我跑到岔路口的时候,我眼睁睁地看着秀秀地头顶已经和山顶平行,我看见她一边继续往上爬一边痴痴地盯着花荣,眼神坚定而温柔,花荣全然没注意到脚下有人。还在躲闪迎面射来的箭。

我已经猜测出秀秀要干什么了,我狂喊,摇手,山上的人没一个发现我的,这时戴宗已经跑到我前面去了,但是已经晚了,山虽不高,但也有20多米,加上地面距离,等他跑到了秀秀也被射成筛子我垂着手带着哭音叫道:“完了——”

王寅紧贴着我跟来。他警觉地看着我喝问:“你到底耍什么花招?”

我忽然一眼看见了他怀里的包——那里面是那张庞万春为花荣准备地备用弓,我飞快地掏出饼干盒来一边伸手道:“把弓给我!”

王寅把弓紧紧抓在手里,大声道:“放屁,当然不给!”

没时间了!现在就算让好汉们一拥而上拿下王寅然后抢弓那也来不及了,秀秀的半个身子已经爬过山顶,有一箭就贴着她地脸庞蹿过去,在她秀美的脸上留下一道血痕…

我顾不得一切地把那片花荣吃过的半片饼干塞在王寅手里,大声道:“你敢吃吗?”

此时此刻王寅怎么也没想到我提出这么一个变态的问题。他把饼干往嘴里一扔,嚼巴两下咽进肚里,冷笑道:“爷怕你不成?”可话音未落,他忽然把那弓在手里转了一圈高举过顶,摆成了一个即将要开弓放箭的姿势,王寅也愣怔了一下,好象刚才身体不由他控制了。他瞪着眼珠子问我:“你给老子吃的什么东西?”

我顾不上回答他,把一大把箭塞在他手里:“你也不希望出人命是吧?”我在他背上狠狠拍了一把,“就看你怎么干了!”

这时秀秀已经爬上了山顶,果不出我所料,她猛地跳到花荣前面,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他…

我既没惨叫一声也没捂眼睛,而是慢慢转过身去,就听身后弓弦响了——比我慢了一步,跟着我和王寅跑来地好汉们忽然都露出了惊诧的神色,等我从他们的脸上判断出秀秀没事地时候。毅然地又转回身。

…王寅在刚一接到我递给他的箭时就很熟练地把那些箭搓成一面扇型,把最底下的一支搭在弦上,在他的眼前,出现了几秒前的那一幕——秀秀扑在花荣身上,而庞万春已经收手不及,一组小连环直射向对面,王寅用小拇指和无名指勾弦,铛铛两箭射出,那箭像火箭专家经过精确计算一样,恰倒好处地对庞万春的箭进行了空中拦截,发出了尖锐的声响,之后,几截断箭掉落在了地上。

我们此时几乎就站在山脚下,庞万春和花荣都看不到下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庞万春只见自己射出去地箭凭空断裂,不禁一愣,而秀秀的出现彻底把花荣弄懵了,秀秀扑在他身前,他只听见对面弓响,脸色大变,也顾不上看秀秀到底受没受伤,毫不犹豫地一下抽出最后5箭,举起弓,因为秀秀挡在前面,他以手绕背,侧身拉弓,以背箭式连珠5向对面射去,这5形成一个五角星的阵型,分别钉向庞万春的脑门和四肢,红了眼的花荣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他现在一线要要了对方的命好阻止他继续拉弓!

闹不清状况的庞万春还在发怔,下意识地把最后几支箭也胡乱射了过去…

这下乐子可大了,只见满天乱箭横飞,王寅厉喝一声,连拨弓弦,手上的箭像经由导弹发射器送出去地一样,既快且准,每一箭都顶在那些乱箭的箭蔟之上,乒乓乱响,火星四溅,远远望去,好似漫天的烟火绽放…

第二卷 育才文武学校 第九十章 皮鞭行不行更新时间:2008-8-116:47:10本章字数:4440记得小时候那时电视台播海湾战争,两边玩命开火,弹炮,还有很多我叫不上名字的玩意发射出来的炮弹,拉着闪亮的弧线,缓缓升上天空,非常无害的样子。

那场架打完我们就都知道了两个新名字:飞毛腿和爱国者,而且还知道飞毛腿干不过爱国者。

现在就是一样,三人好象经过无数次推演一样,三股箭在空中某个集合点爆发出绚烂的火花,映得山上山下一片铁红,比之爱国者拦截飞毛腿有过之而无不及。

庞万春和花荣都下意识地往箭囊里摸去,却都摸了个空,这时,显示器上的倒计时归零,两个人身上的红点儿一起灭了…

好汉们在山下大声叫喊,庞万春茫然四顾,问道:“怎么回事?”

王寅操着弓,意犹未尽地在对面山壁上用箭射了一个大大的“W”,这才看着手里的弓,欣然道:“:_我道:”别臭美了,体验到我们花荣连珠箭的快感没?“

王寅道:“什么意思?”

我嘿嘿笑道:“自己想去吧——我希望你能保守这个秘密。”

王寅想了一下,立刻道:“刚才你给我的饼干里有古怪?”

我不直接回答他,把一块还没用过的饼干分成两片递给他一片:“吃吗?”

王寅好象已经猜透了其中的关键,把头摇得拨浪鼓一样:“不吃!”

庞万春提着弓从山上下来,却如坠云雾中,他见王寅手里拿着弓,问道:“刚才那最后几箭是你射的?”他回头往自己的显示器看了一眼,见上面是个大大的“370分,比之花荣少了35分,庞万春抬头看看对面山上的花荣,不服道,”得找时间再比一场!“

王寅在他胸前打了一拳道:“还比什么比。你输了!”

庞万春不满道:“你发的什么疯,为什么搅和我们——没看出来你的箭射得也不赖呀。”

王寅道:“你难道没看见对面上去人了吗?”

“啊?”庞万春掏出一瓶“润洁”往眼睛里滴了几滴。手搭凉棚往对面看去,这才看见花荣身边的秀秀,不禁恍然道:“我说怎么光能看见头上的灯亮呢…”

我们都汗了一个,我们现在才知道原来庞万春是个近视眼。

花荣静静地和秀秀相拥在一起,谁也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这时好汉们也围了上来,脸上都讪讪地,因为刚才毕竟是王寅救了秀秀的性命。双方上辈子有怨,这辈子有恩,相互之间都不知道该怎么相处了。

我心里明白,今天地事情说到底得谢谢人家王寅,虽然他救人的箭法是用花荣的,但至少说明这人心不坏,一开始的两箭是救了秀秀,难为的是后来双方对射他还能不偏不倚把庞万春的箭也截下来。

其实八大天王和后来的武松都一样,上辈子不论,这辈子已经风平浪静地活了30年。而且又不是兰博也不007更不是德州杀人电锯,毕竟只是普普通通地工人,已经都见不得人命了。

一时花荣下了山来,和秀秀俩人眼睛都红红的,花荣抹了一下眼睛抱拳道:“刚才是哪位兄弟仗义出手的?请受花荣一拜。”

好汉们虽感别扭,但终究又不能说瞎话,都朝王寅指了指,花荣愣了一下。但因为有言在先,只得抱拳冲王寅躬身一礼道:“我直当另有高人呢,原来王尚书深藏不露,花某这里有礼了。”

庞万春道:“是呀,我也没看出来老王射的一手好箭,论起来,那比我要强上百倍了。”其实我们都看出来了。他跟花荣各有各的绝技,终究是半斤八两,他这么说只是想抬高自家兄弟罢了,那意思是说王寅比我强了百倍,你花荣就算自诩能胜了我也不如我这个兄弟。

可王寅是明白人呀,他听庞万春这么说,使劲瞪了他一眼,然后脸红红的给花荣还了一礼,由衷道:“小李广名不虚传,今天我算见识了。”确实。刚才看他哈屁的样子应该是玩得不亦乐乎,深切体会了一把箭神的瘾,此时对花荣的箭法那是打心底里佩服了。

众人见平时倨傲不逊的王寅今天跟花荣格外客气起来,而且还会脸红,都恶毒地揣测:这厮是不是对花荣有旖念啊?想到这,又一起望向秀秀,均想:摊上这样地情敌也算你倒霉…

秀秀依偎在花荣怀里,睁着亮亮的眼睛挨个打量我们,像刚认识我们一样。花荣道:“众位哥哥,我跟秀秀把一切都说了。”

我吃了一惊,好汉们却都道:“那是应该的。”

我这时终于有机会把那个问题问了出来:“秀秀,你是喜欢文艺青年冉冬夜呢还是喜欢亡命徒花荣?”

秀秀幸福地笑道:“我不是说过么,不管什么样我都喜欢。”

我问:“更喜欢哪一个呢?”

秀秀环紧胳膊搂着花荣的腰道:“亡命徒。”

众人都笑。

花荣扫了一眼双方的显示器,走过去随手关掉,道:“庞兄,今天的比试就算平手如何?”

庞万春道:“输就是输赢就是赢,我分比你少那是我输了。”

花荣道:“可是你最后剩余的箭比我多。”

庞万春笑道:“那射不中你也没有用,其实你要不是习惯射连珠箭的话,拼到最后凭你地体力和灵活还是能赢我。”

花荣摆手道:“咱们应该一切以发,在战场上同时出箭,你的确比我快了三分。”

这两人经过一场生死决斗,真正打心里敬重对方,这时反到相互客气起来。

王寅和方镇江都是急脾气,见他们推来挡去的,一起喝道:“算平手就完了,那么多事干什么?”两个人对视了一眼,都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王寅问方镇江:“你想起自己是谁来了吗?”

方镇江道:“就算没想起来我也不介意再跟你打一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