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德白暗含威胁地把我逼出车外,探头往车里看了一眼,随即摔上车门,用下巴朝房子点了点示意我进去。

进屋一看我就抓狂了。只见对面的沙发里,包子、李师师和花木兰垂头丧气地坐成一排,在这边。二傻、刘邦、吴三桂也坐成一排。但双手都被反铐着。二傻肩膀上被空空儿刺过地伤口绷开了,屋顶上的吊灯歪歪垮垮地斜在一边。地上全是碎玻璃渣,顶棚被钻出一个螺旋式的小洞,看来二傻跟他们进行过搏斗,而且对方也鸣枪示威过,赵白脸不在是因为他一大早就走了,这个傻子向来都是来无踪去无影的。

在屋角,各站着一个拿枪地老外,加上楼顶负责了望的俩人和古德白,这回对方一共来了8人。

我看了看狼狈的二傻他们,跺脚跟古德白说:“你们完了,中国历史上最不该得罪的几个人你算是得罪遍了。”想想吧,刘邦、吴三桂、荆轲,这是多记仇地三个人啊!

古德白微笑着跟我说:“不得不说我们确实是犯了一个天大的错误,中国有句话叫强龙不压地头蛇,可惜我把这句话当成了耳旁风,以至于折进去很多人。”

我还是头一次听有人管我叫地头蛇,不禁受宠若惊道:“where where.”

古德白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我是跟他客气,苦笑道:“我就是被你这种外表所蒙蔽,不该把你当个小流氓。”

我不满道:“流氓我认了,但我很介意你用那个‘小’字。还有——你们昨天不是已经来过了吗,怎么没完没了的,还按不按常理出牌呀?”

古德白冷丁恶狠狠道:“我们地东西呢?”

我茫然道:“什么东西?”

“就是以前在你手上那些东西,昨天我们放东西地地方被人清洗了。”

我摊手道:“我怎么知道?你脸也够大地,明知那是我的东西还问得这么理直气壮。”

古德白无力道:“看来东方人真是不能信,一定是他出卖了我们,可是如果他真地想要钱的话我想不出这个世界上还有谁能比我们出价更高。”

我知道他说的八成是空空儿,我踮起脚往对面的房子里看了一眼,那里一切平静,窗帘也没拉,显然是没人。

这时,一阵脚步从楼上走了下来,这个人边摘手套边说:“小强,不要再让我为难了,有什么是我没找到的就都说出来吧。”

我看了一眼这个人,顿时惊讶得张大了嘴,老潘!那个我在当当铺经理时候的副经理老潘!

一时间我明白了很多事情,上次在宾馆里见古德白的时候他们的那个所谓专家就是老潘!对于他的职业素养,我从没有怀疑过,我记得我第一次拿着荆轲那把匕首把玩时老潘一眼就看出那是秦朝匕首的造型,当时之所以不敢确认是因为那刀上没有氧化,而且我没有给他机会细看,到后来空空儿找人鉴定那些东西的时候很可能误打误撞找上了老潘——在我们这个小地方,做这一行而且有名的人并不多,而现在看来,老潘居然是这帮倒卖古董的黑手党成员,于是,他们用钱诱惑了空空儿,而且老潘很可能当时就认出了这把崭新的秦朝匕首,并想起了在哪见过…

老潘慢条斯理地脱着手套,继续说:“我只找到了两件东西,有没有遗漏还得你这个主人提点。”

我这才发现花木兰的盔甲和那颗宝珠已经被摆到了桌子上,老潘眼睛真够毒的!看来不到万不得已老潘并不愿意现身,直到他们所有战利品都被费三口抄了这才不得不孤注一掷。

我用手一指桌上的水杯,老潘立刻恶狗扑食一样扑向那杯子,到了近前又小心翼翼地把它护起来仔细看着,过了十几秒才纳闷地抬头看着我:“这是什么朝代的东西?”

我说:“什么朝代的也不是——我就是渴了,想喝点水。”

老潘也不着恼,把水杯递给我说:“小强,你是聪明人,多的话我不说了,其实如果不是昨天损失惨重,我是真不愿意出来在这种场合下跟你见面,而且我们是真的很有诚意和你长期合作,那时候我还是老潘,我们还是朋友。”

我问:“长期合作是什么意思?”

老潘道:“我们知道你手里会有源源不断的宝贝送来,只可惜你不愿意以此发财,我们只好狠狠做他一笔就远走高飞,以后就再也不能回中国了,哎,我老婆和我女儿都不知道我是干什么的,以后也都见不上了…”说到这老潘还真像一个感情丰富的诗人一样表现出了悲伤的神色,他一边擦着湿润的眼睛一边问古德白,“他的车搜了吗?”

古德白不屑道:“一辆破车,上面没人。”

老潘脸色一沉道:“我不是说了吗,我们这位萧经理身边任何东西都有可能藏着宝贝,你就不想想他住得起200万的别墅为什么还坚持开一辆破车?”

古德白耸耸肩膀表示不以为然,但老潘好象地位不低,古德白边往外走边说:“那我去搜搜好了。”

我的心刹那间提到了嗓子眼儿上,车里不但有全部的宝贝,曹小象还在里头呢!

第三卷 史上第一混乱 第七十三章 卖国贼

我掩饰着极大的恐慌,问老潘道:“你们好象对我的身家很了解?”

老潘微笑道:“我们有内线。”

这时古德白刚走到门口,只听他的对讲机里传来哧啦哧啦急促的呼叫声:“不好,那辆车动起来了!”

古德白略一愣神,问道:“哪辆车?”

对讲机:“目标开来那辆破面包!”

古德白听说急忙拉开门冲了出去,我也往外看了一眼,见我的车歪歪斜斜像没拉手刹溜车那样慢慢向小区门口滑去,下一刻,好象是有人在车里踩了油门,车身猛的往前蹿了一下,然后加速跑了起来。

古德白按住对讲机大喊:“开枪!”

楼上顿时传来两声枪响,古德白也以半蹲式在门口朝着车胎射击,屋里的人不管三七二十一砸开玻璃一起冲已经越跑越远的车开枪,八个人密集的子弹纷纷击中我那辆破旧的面包车的后窗和车胎上,没想到的事情发生了:那些子弹打在车身上就像小雨点拍在万年老王八壳上一样,不但没有打碎玻璃打爆车胎,就连一点震动都没有,只溅起几点微弱的火花,车里的人狠踩一脚油门,面包车咆哮着冲出了老远。

趁屋里的人都背对着我们开枪的空挡,吴三桂和花木兰突然同时站起来冲向离自己最近的敌人,只可惜吴三桂的双手都被反铐着,他只能用脚狠狠踢中一个人的屁股,花木兰独木难支。刚从后面扳住一个人地脖子,旁边一支冷冰冰的枪口立刻压在了她脑门上。

用枪顶住花木兰那人一拳把吴三桂打倒在地,又取出一副手铐把花木兰也铐了起来,就此,我们再也没有任何战斗力了,刚才如果项羽要在的话一定能反击成功,普通手铐只怕也铐不住他。可惜…

这时,面包车已经飞快地跑出了小区门口,一眨眼就再也看不见了。古德白拦住一个想开车去追的手下,提着还在冒烟的手枪走回来,还不等他发火,老潘已经怒气冲冲地问:“这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说车里没人吗?”

古德白用枪对着我,气哼哼地道:“萧先生,我要你给我解释。”

我翻了翻白眼道:“那车是你自己检查的,有没有人你比我清楚。而且就算有朋友和我一起,肯定也是坐副驾驶的。”

古德白喝道:“那你说这是怎么回事?”

其实我也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车里确实有人,10岁的曹小象,在我给他做手势的第一时间,这个机灵地小家伙就一下钻进了座位底下,而成年人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做到这一点的。所以古德白看了一眼后再不疑它。

可是要说10岁的小家伙能把车开走。打死我也不信。当初项羽出于无聊确实教过他开车,可是众所周知。开车不是一次两次就能学会的,就算曹小象是天才儿童,还有最致命地一点:他坐在驾驶座上,眼睛看不见窗外,脚够不着油门…

面对古德白的枪口,我是抓耳挠腮地认真想了半天,这回可不完全是做戏了,我是真想不明白。

这时一直沉默的包子说话了:“我们这地方本来就不太平,那车门没锁,钥匙都没拔,贼进来他不偷你偷谁?”包子随即转脸问我,“强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潘听了包子的解释,马上点了点头,他久在中国,知道我们这样地高档小区容易招引贼的光顾,于是笑道:“那只能算小强倒霉了,不过弟妹呀,现在还不是你们两口子聊天的时候。”

古德白打开对讲机问楼上负责望风的人:“刚才你们看到有人靠近了吗?”

对讲机哧啦哧啦响了一会,里面有个声音嗫嚅道:“…我们见目标已经进来了,就抽了根烟。”

“混蛋!”古德白放开对讲机,幸灾乐祸地对我说:“看来是真丢了,难为你那破车上还装了防弹玻璃。”

我说:“这笔损失得算在你们头上。”我定了定神,弄不好真地像包子说的那样,不过这样也不算最糟的,落在小蟊贼手里总比落在黑手党手里强吧,尤其是那么小一个孩子,我真怕曹小象就此对老外留下阴影,我还指着他长大赚外国人地外汇去呢。

古德白看了看被制服地花木兰和吴三桂,得意地拍了拍那个老外地肩膀对我说:“这是我弟弟杰士邦,很机灵吧?”

杰士邦张开嘴,露出满口残暴的烂牙,嘿嘿笑了几声。

我跟古德白说:“你是不是还有妹妹叫杜蕾丝啊?我有时候一晚上能用7次。

包子小声道:“什么时候都改不了吹牛地德行。”

古德白看了看桌上的盔甲和那颗珍珠,跟老潘说:“你还能不能找到别的东西了?”

老潘看了看我,我使劲摊手:“真没了。”

“这个容易!”杰士邦忽然把枪顶在包子头上恶狠狠跟我说:“限你3内说出所有值钱的东西,否则我就把你的老婆和朋友一个个杀了。”他淫笑着看了看花木兰道,“放心,我会最后一个杀你,而且在杀你之前会让你快乐的,嘿嘿,你是我喜欢的那种类型。”

我面色惨变,以前不管是什么危急情况都没有这次十分之一悲惨,我那些对手无非是小混混,小无赖,最多就是个黑社会头子,可现在我一下清醒了,我眼前的敌人是黑手党,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从前他们对我客气那是因为还妄图跟我和平合作。

包子叫道:“我们家存折都在楼上,我给你们拿去。”

我盯着老潘,慢慢说:“真的没有了。老潘。”

或许是最后一声呼唤让他感觉到了我地恐慌和诚意,老潘冲杰士邦摆了摆手,说:“看来这里是真的没有了,古德白,你带上他去见老板,老板有办法对付他,我们就在这里等着,这不但很安全,而且有他老婆和这些朋友在。我想小强不会冲动的,老板一直说他是个重情义的人,不是吗小强?”

古德白在我背后推了一把道:“那请吧,萧先生。”他一招手又叫上一个肌肉老外。押着我往外走,包子跳起来叫道:“你们要把他带到哪去——我们家银行密码他都记不全,你们连我一起带上吧。”杰士邦在她肩膀上按了一把,但马上缩回手去。因为吴三桂和二傻他们都用杀人的眼神瞪着他,最主要的,包子也在瞪着他,他可能除了自己还没见过这么丑的人。

刘邦大声道:“放心吧小强。以我丰富的被劫持经验,我觉得这一次我们不会有事。”

众人:“…”

我们三个人出去以后,古德白上了一辆普桑。他自己开车。让那个大块头看着我。古德白边发动车边笑着回头对我说:“萧先生,为了表示我们的诚意就不给你戴手铐了。但

不要试图抵抗,你身边地那个人是跆拳道黑带三段,而且一拳有180磅的重量。“

我忙冲大块头抱拳赔笑:“失敬失敬。”

古德白道:“据我们所知萧先生也不简单,是武林大会上的散打王是吗?”听他口气好象知道我的底细,空空儿肯定跟他说过。

大块头把拳头捏得咯吧吧响,斜眼打量我,用生疏地中国话道:“有时间,我,你,切磋。”

我愤懑难当,满脸带笑含糊地说:“好,切磋,切磋你妈B.”

大块头挠头道:“什么意思?”

我忙说:“夸你呢。”

古德白自然听得懂我骂粗口,但只是微微一笑,发动了车。

汽车尽拣小路走,不一会就到了跟上次挟持包子一样的那种大车店,古德白把车停好,说:“上去。”

这里地处荒滩,又是白天,所以整个旅馆几乎空无一人,脚步声落在楼道里寂然回响,听上去怪得慌的,到了3,古德白在一间房门上轻轻敲了敲,然后往旁一让:“萧先生请进。”

这房间虽然是破破旧旧,可居然还是两室一厅,我进去的时候一个人正坐在客厅地沙发里抽烟,身前一团烟雾缭绕,我只看了他一眼立刻惊得跳了起来:“是你!”

“好几号”当铺的老板老郝安安稳稳地坐在那里,见了我一如往昔露出了亲近的笑容:“小强。”

我回头看了一眼垂手站立的古德白,惊道:“你是他们老板?”

老郝笑道:“怎么了,不可以吗?”

我苦笑道:“国际着名黑手党地老大是个中国人,真不知道是该自豪呢还是该觉得丢人。”其实自从见了老潘我就隐约想到过老郝,但是始终有一曾障碍我逾越不了,那就是我怎么也没想过一个中国小老头能成为国际黑手党的党魁。

老郝悠然道:“这没什么希奇的,这个世界有钱才是老大,我正好还有点钱,而且除了中国国籍我还有3国家地国籍。”

我把他地烟叼了一根在嘴上,说:“难怪你肯养着我呢,一来你不在乎那点钱,二来还需要个幌子掩盖。开当铺当然是最好地借口。”

老郝很自然地帮我点着烟,说:“其实还有一点,我是真的挺喜欢你这个年轻人,要不是出了这件事,我愿意养你一辈子,你辞职以前我刚想给你涨工资来着。”

“别扯淡了,说说你想拿我怎么办吧?”

老郝忽然挥了挥手说:“小古,你出去吧,看看那面情况怎么样了。”

古德白点头道:“是,老爷子。”他走以后那个大块头就接替他站在我身后监视我。

我失笑道:“老爷子?那帮外国孙子还真让你调教出来了,不过你这行头不行啊。”说着我拽了拽老一身皱巴巴地阿迪,老郝穿衣服有个毛病,那就是非名牌不穿,然后也不勤换,穿脏了直接扔掉,往往几千块的名牌穿在他身上效果还不如二三十块的地摊货,但熟悉他的人都知道那可都是如假包换的真东西。

我说:“穿什么运动服呀,像你这个身份这个年龄,就该跟电视上的老坏蛋一样穿一身唐装手里再端个紫砂壶,那多有派呀?”

老郝笑道:“赚钱太累,顾不得做派了。好了,说正事,项羽的甲和荆轲的刀你给我弄哪去了?”

我大吃一惊,这回可比初见老郝还要厉害,同时戒惧地看着大块头,老郝道:“你不用防备他,我们说的话他基本听不懂,其实就算是个地道的中国人,我们现在说的又有谁能明白呢?”

我诧异地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老郝忽然冲一直紧闭的卧室门拍了拍手道:“秦老弟,出来吧。”

门一开,秦桧探出半个脑袋来,看了我一眼,赔笑道:“嘿嘿,小强…”

我一见顿时爆叫起来,一个箭步把他从门里扯出来,边拳打脚踢边骂:“你个老汉奸,狗改不了吃屎啊你,是你把老子出卖了?”

秦桧抱着头满屋子乱蹿,一个劲惨叫,我追着他打了一会,老郝这才咳嗽了一声,大块头一伸手抓住我把我按在了沙发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