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奇怪地是金少炎居然在这个时候不出现了,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在害怕什么。

分别的日子还是到了,包子已经学会了比较平静地面对这一切,这天她摆上了一桌酒菜,五人组里只剩下孤零零地刘邦相送。我们坐在一起,默默无语,但这毕竟好过让李师师一个人静悄悄地走。

这时门铃大响,门外地人似乎是怕我们听不见,又使劲敲着门,我打开门一看,金少炎风尘仆仆地站在那里,他比以前瘦了很多。

李师师站起来,微微笑道:“我以为你不来送我了呢。”她掩饰得很好。好象真的没有激动一样,但从她离座而起的速度就能感觉到她的期盼了。

金少炎一步跨到李师师跟前,抓着她的肩膀,狂热而急切地说:“师师。这几天我已经做好了一切安排,以后什么都不用我担心了,你带我走吧——”金少炎双目通红,衣衫凌乱。这跟我第一次见到的那个永远波澜不惊的风流纨绔还是一个人吗?

金少炎忽然掏出一把锋利的匕首顶在自己脖子上,解脱似的说:“我们一起走!”

猝不及防地我们都被吓了一跳,但是以我们跟他的距离,想要再救他已经来不及了。

这时李师师也不敢有任何大动作。我敢肯定她只要有丝毫试图阻止的行为金少炎就会抢先动手,李师师极力装做平静的样子,一只手搭在金少炎肩上。柔声道:“别傻了。你死了你父母怎么办。你想过你地奶奶吗?”

金少炎一滞,随即马上道:“我已经做了安排。他们有生之年不会知道我的事。”

李师师口气转硬,失望道:“金少炎,不要做懦夫,让我瞧不起你。”

金少炎丝毫不为所动,淡笑道:“师师,你不用激我了。”

李师师终于黯然神伤道:“我是个自私的女人,说真的,如果你跟我一起走我们就能在一起地话,我实在不知道有没有勇气阻止你,可是少炎——你这样死掉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我们还是到不了一起。”

金少炎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身子也剧烈颤抖起来,李师师温柔地摸着他的脸庞,下了很大决心毅然道:“好好想我一年,然后把我忘了!”她接过金少炎手里的刀扔在一边,就那么靠进他地怀里,然后慢慢的消失了,在最后几秒,李师师冲我们回眸一笑:“谢谢你们,认识你们真好。”

包子和金少炎一边一个放声大哭。

五人组来的时候是前后脚,走地时候当然也不能例外,项羽和刘邦是同一天来地,说实话我有点感激这个同一天,再这么一个一个钝刀子拉肉,人真地会疯掉。

到了正日子,刘邦倒是满开心,一早就吹着口哨上楼下楼,还跟我们说:“老子想过了,下辈子还弄个皇帝当,什么看破生死,狗屁!”说着唱了起来,“心若在,梦就在,大不了从头再来——”

我们正悲伤着呢他这一嗓子狼嚎把我们气得七窍生烟,顿时数件杯盏飞到,但总算是悲戚稍减,我问他:“诶,一直没问你,你怎么跟凤凤说的?”

刘邦道:“老子说又看上别地女人了让她滚蛋。”末了还是忍不住黯然道,“让她恨我总比要死要活强。”

这一点我很佩服刘邦,无毒不丈夫,做事干脆决绝,比起那种凄凄哀哀的分别,这确实是一个好办法。

刘邦道:“对了小强,以后买名牌千万去专卖店,本市别的地方有一件算一件,全是我鼓捣出来的假货——不过要有大买卖别忘了照顾凤凤。”

我笑道:“行了,狗日地!”

这时电话突然响起,我一看是个陌生号,刚打算关掉,刘邦悠悠道:“接吧,八成是我那冤家还没死。”

我心一动,急忙接起,项羽疲惫的声音传了过来:“小强,是不是以为我死了,呵呵。”

我心口一酸,骂道:“羽哥?你个混蛋!”一直以来我真的以为项羽跑到哪个悬崖边上殉情去了。

项羽笑了两声道:“敢跟你祖宗这么说话——师师他们都走了吗?”

“嗯…你现在在哪?”

“…我也不知道,好象是牧区边上,我已经去过垓下了,小强,这段时间我很幸福,真的,其实我不该一直把找阿虞挂在嘴上,我发现,只要你用心想一个人,就和她在一起没什么分别。”

刘邦抢过电话道:“别扯淡了,你怎么不当诗人去?”

项羽笑道:“刘小三儿,你还欠老子两条命呢。”

“更扯了,你杀了老子几万人,老子也杀了你几万人,为什么只说两条,就你和虞姬的命值钱是吧?你这样不行啊,打仗再猛抢天下永远是输,下辈子咱俩再斗斗?”

项羽笑:“再斗斗!”

包子接过电话,迟疑道:“那个…我该怎么称呼您来着?”

项羽大笑起来:“乖,还叫大个儿吧。”

吴三桂道:“项老弟,保重了。”

项羽伤感道:“也没什么保重不保重了,我感觉最对不起的就是小黑了,好象真的有预感一样,它已经好几天不吃东西了。”

花木兰哽咽道:“项大哥…”

项羽正色道:“花丫头啊,我跟你说,别看推演兵法我老输,但真打起来你未必行,我带500照样破你5000兵马。”

花木兰梨花带雨道:“吹吧你就!”

项羽叹了口气道:“可惜没机会给你示范了。”

刘邦喊道:“别废话了,走吧。”

我们一抬头,他已经慢慢消失了,随即,项羽那边也没了声音…

第三卷 史上第一混乱 第七十九章 序幕

五人组走以后,家里骤然冷清了很多,幸好还有花木兰和吴三桂陪着她,但是她已经不大敢去育才了,包子是见不得诀别那种人。

但我不一样,每一个客户要走,我必须到场。

接下来到日子的就是好汉们了,这天好汉们吃过晚饭就在旧校区的院里取齐,一个个神态轻松,像是一支要去旅行的旅行团。

这也就是人多的好处,至少他们走得不寂寞,前来相送的当然少不了花荣和方镇江,别的客户也来了不少,他们凑在一起说说笑笑的,好象真的只是在等导游而已。

徐得龙开始并没注意到,后来才发现点不对劲,问我说:“他们这是要干什么去?”

张清远远地说:“徐校尉啊,我们要走了。”

徐得龙诧异道:“你们…不是比我们还后到吗?”

好汉们顿时都笑了起来,吴用拉着徐得龙的手笑道:“对不住啊徐校尉,在阴间我们看似没争过你们,其实还是比你们先来,你们跟小强见面那天我们都已经在海南玩了十几天了。”

徐得龙先是愕然,继而跺脚脚:“我非找刘老六算帐去不可!”

好汉们又笑了起来,卢俊义道:“对岳家军我们是很佩服的,可是老哥哥也要给你们一句建议,做人嘛,要懂得变通,当然了,认真也有认真的好处,现在不就体现出来了么?”

徐得龙勉强一笑:“这未必是什么好处,我们倒宁愿走在各位前面。好过见这分别的场面。”

林冲拍了拍他肩膀,温言道:“严格地说咱们都是军人,这生生死死的见的还少吗?现在总算兄弟们都在一起,走也走得安心。”

董平端着一杯黑水来到我跟前给我,我说:“我不爱喝咖啡。”

董平气道:“这是我养的鱼!你帮我好好照看着。”

我只好接过来,喃喃道:“也不知道它们会不会绝食追随你去了。”我往杯里打量了半天也没看见鱼,董平这养的八成还是泥鳅。

好汉们三三俩俩地凑在一起,表面上看去虽然是若无其事的,但谁都明白这只不过是强颜欢笑罢了。这毕竟不是让他们再拿金牌去,方镇江那么硬的一条汉子,现在阴着脸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花荣更不用说。早已经泪流满面,这小白脸将军箭术是天下无双,可他不是那种硬汉型的,我揣测他没恢复记忆前还是个文艺青年。是不是也对他现在的性格有影响啊——

其实每次有人走最难受地不是要走的人,恰恰是留下的人,不管是不是客户,是不是只有一年之期。而方镇江和花荣显然是最难受的那一种类型,不说花荣,方镇江跟好汉们那可是两辈子地兄弟。没有恢复记忆的他其实更难受。好汉们可是从始至终一点也没把他当外人看。所以方镇江多少还有点遗憾的成分在里面,转世武松一个劲说:“应该我结了婚你们再走的…”

秀秀依偎在花荣身上。泪光莹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时,五条身影快速地穿过人群来到近前,是方腊带着四大天王赶到了。

方腊抓着卢俊义地手说:“我和兄弟们矛盾了半天,最后还是决定来送送你们。”方腊和四大天王,上辈子那是没的说,跟好汉们一见面就死磕,相互都欠下了无边的血债,可是这辈子他们这些人戾气尽消,就算是好汉们猝不及防的情况下也没能真正下去狠手,用方腊地话说,如果没有他和四大天王,好汉们这一年可能会很寂寞。而且他们在一起并肩战斗过,他们本是同一类人,谁愿意非得跟自己的同类不死不休呢?

卢俊义握着方腊的手良久无语,最后欲言又止地说:“方老弟,呵呵…”

方腊道:“就像你说地那样,下辈子我们再做敌人吧。”这句话一语双关,下辈子再做敌人,那是豪杰之间地约定,更重要地意思是:这辈子我们做过朋友。

卢俊义笑道:“其实做兄弟也行啊。”

方腊豪爽道:“对,不做敌人就做兄弟,反正还得一起折腾折腾!”

厉天问张清:“老张,还恨我吗?”

张清忿忿道:“恨,怎么不恨,老子恨不得把你一起带走算了,可又可怜你家小姑娘,最主要的老子得让你活着继续受你老婆地管——一天5块钱零花,哈哈哈哈。”

厉天瞪了一眼张清,骂道:“现在改老子恨你了!”

两个人忽然同时狠狠抱住对方,互道珍重,一笑泯恩仇。

王寅跟对他一直耿耿于怀的李云说:“你看人家俩人…”

李云吐口唾沫道:“屁!我死得多惨啊。”

王寅翻着白眼道:“那是因为你本来就技不如人。”

李云摸胳膊撸袖子道:“趁现在还有时间咱俩再比划比划?”

林冲按住他的肩头道:“算了算了。”

王寅哼哼道:“你当然算了,是你把我一枪戳死的!”

众人都笑:“这帐可算不清了。”

李云指着王寅道:“你开车小心点,别出了事。”大家正纳闷他怎么转风的时候,只听李云继续道,“我决定了,下辈子就投在育才,18年后再找你算帐!”

王寅骂道:“奶奶的,18年以后老子快60了,你要脸不要脸?”

众人大乐。

宝金忽然用肩膀抗抗花荣:“喂,他们的帐可都了了,咱俩虽然说是一个单位的,你是不是也得有点表示?”

花荣抹着眼泪道:“你又不走,算什么帐?那你想怎么样?”

“那个…你不是有把吉他吗。我见你也不弹,送给我吧?”

花荣道:“吉他给俞伯牙了,口琴可以送你。”

宝金:“…”

这时正是傍晚时分,还在旧校区住的程丰收他们吃过饭都待在自己屋子里,谁也没有注意到我们这帮人,吴用扶扶眼镜往楼上亮灯地宿舍看了一眼,叹气道:“还真想跟老程老段他们打个招呼,这些日子下来,他们跟自家兄弟也没什么分别。小强,我看你还是找个机会跟他们实话说了吧,注意循序渐进就行了,他们以后都得留在育才干。你的事情只怕瞒不过他们。”

我点点头道:“哥哥们保重吧,别为我的事操心了。”

好汉们纷纷转向我,忽然都不说话了,一年时间。说长并不长,但我和土匪们就是投缘,这可比普通朋友十年八年要来得浓烈,想到这帮“祸害”们走了以后育才都会冷清很多。经历了和五人组分别的我还是有点受不了。

卢俊义回头跟大伙说:“咱们这次总算还是没白来,多收了一个兄弟,小强记住。你是我们梁山第109条好汉…”

我接口道:“忘不了。天煞孤星嘛。”

杨志道:“就是还没个绰号。哥哥们可是都有。”

李逵嚷道:“咱们这么多人,临时给他想一个呗。”

朱贵笑道:“小强功夫稀松。可是到哪都吃不了亏,我看就叫‘打不死’吧。”

众人轰然道:“好名字!”

我无语,你们一个个的不是叫黑旋风入云龙就是小李广小温候,次点的也就是前面加个病字,怎么到了我就光把某种虫子的属性给标出来了,对方一听我这绰号要直接上拖鞋怎么办?

张顺和阮家兄弟来到我面前,张顺淡笑道:“这回是真要走了,小强你保重。”阮小二道:“小雨就托给你照顾,别让人欺负她。”一向沉默的阮小五说:“你有时间该学学游泳了,你没看电视上演吗,说不定再过些年地球就让水淹了,看你往哪跑?”

我愕然道:“这是哪个电视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