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刘东洋两人两马穿过联军阵地来到太原府城门下,经过这么长时间的对峙,我们几乎都忘了身后还有个北宋地太原府存在,我抬头往城上一看。见守军个个畏畏缩缩面白如纸。显然是被吓得不轻,我报了姓名,守军急忙放下吊桥,同是宋军,赵匡胤带出来的人和太原府的守兵简直是天壤之别,刘东洋看看纪律松散的北宋军,心痛道:“想不到陛下一手创立的基业竟然沦落到这种地步。”

当下有一个军官赔着小心引着我们去见宋徽宗,一路上百姓也躲在门口旮旯对我们指指点点,惊惧之情油然而现。我喃喃地跟刘东洋说:“看来还得印一批安民传单来抚慰百姓。”

宋徽宗到来之后,就暂住在太原太守的官邸里,我们一路赶来,只见府门口已经有身穿大红礼服的太监列成两排恭迎,又有一个太监站在台阶上。见我们到了。尖声道:“吾皇陛下有请萧将军入府面圣。”

我满意地点点头,皇帝一般是不太爱用这个“请”字的。我已经算特例了。我刚要往进走,刘东洋忽然拉了我一下,他面沉似水,忽然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纸卷,珍而重之地平举齐眉,威严道:“皇上口谕,见此函如见朕面,速叫赵佶扫阶迎驾!”

一群太监禁军均自愕然,我擦着汗小声说:“是不有点过了?”理论上讲,人家宋徽宗毕竟是皇帝,势力归势力,级别是级别,我要光从安国公上论还得给他磕头呢,很简单,不管你三朝老臣还是十几朝老臣,你终究是臣——当然了,我是不会这么跟他论的。

刘东洋见无人回应,又大声喊了一遍,那个太监急忙跑进去了,幸亏太原府外还停着我们号称的800万大军,要是平时我们早就被乱刀分尸了。

我瞪了刘东洋一眼,悄声道:“人家要就不出来接你你怎么办?”

刘东洋正在目龇欲裂地扮豪迈呢,听我这么问,表情不变,却从牙缝儿里回答说:“我也不知道。”…

第三卷 史上第一混乱 第一百六十四 多国部队

历史上有这么几类皇帝,第一类是明君,在政治上纵横捭阖,个人也励精图治,你可以说他们奸猾狡诈,但从皇帝的本职工作上讲他们就是很出色,李世民和康熙算这一类;第二类是荒淫无道型,好容易逮着这么个差事,我就可劲祸害,怎么高兴怎么来,这一类的典型比较多,从纣王周幽王到隋炀帝都是这一类;第三类是无才苦熬型,在职期间兢兢业业可无奈就是没有当皇帝的命,最后落个身死家败,典型是崇祯;第四类就很值得玩味了,他们介于昏庸和苦熬之间,他们一般都在某一方面有很高的天分,可就是不大会治国也懒得好好治国,这些皇帝里有的会做木匠活有的会吟诗作对有的会画画,因为自身原因,国家被他们败了,这就是所谓的命运悲剧,他们如果不当皇帝可能对社会的贡献会更大,陈后主和宋徽宗就是这一类的。

而陈后主和宋徽宗这种艺术天分极高的皇帝,在败国伊始还是很感伤的,当他们回天乏力的时候会产生很强烈的愧疚和感慨,这一方面能为他们的艺术的升华带来灵感,也可以逼迫他们为自己最后做一点事情…

比如宋徽宗这个时期就开始积极求和,而且脾气也变得好多了。

太监跑进去不大一会又满脸尴尬地走了出来,支支吾吾道:“皇上礼贤下士,亲自来请二位了。”在他身后,一个惆怅的中年人唉声叹气地跟出来,看了我们一眼,侧身站着往大厅一摆胳膊道:“两位请。”

这在他的皇帝生涯里应该是史无前例的,我生怕刘东洋得寸进尺,赶紧拉着他随着宋徽宗进了太守府处理公务的正厅。

进了厅子宋徽宗挥手让侍从都退下,一些做给别人看的繁文缛节也就此都免了,刘东洋大剌剌地往椅子里一坐。一言不发。我趁这个机会好好打量了一下宋徽宗,发现这老小子还是挺帅的,面皮白净唇边微须,戴了一顶皇帝日常起居戴的软帽,气质优雅中又带了三分忧郁,他见刘东洋不太友好,便冲我微笑了一下,摆手让我坐下。问道:“这位便是萧将军吗?”

我挠头道:“嘿嘿,好说,好说。”不知道为什么对这个可怜虫我有点横不起来,我们之间本来没有任何矛盾,我还是来讹人家地,虽然口口声声说是为了他好,可这件事上宋徽宗已经得不到任何好处了。李师师救出来基本也没他什么事了。按人界轴他还必须得退位…

宋徽宗道:“萧将军,朕闻你携虎狼之师号称800万,把金国四王子完颜兀术围困在太原府外已达数日,却不知将军意欲何为,是要帮我大宋复兴河山还是有虎视中原,一举扫平我宋金好自立为王?”

这是问我是想帮他还是想黑吃黑,不等我回答,宋徽宗忽然表情古怪道:“据朕所知,将军乃是水泊梁山上排名第一百零九位地义士。梁山之名朕早有耳闻,可是朕费尽猜疑总也想不通,你们是怎么啸聚起百万之众的——将军号称800万虽然未免夸张,但据探马回报,300万恐怕还是有的。”看来他手底下也不全是吃干饭的。

宋徽宗眉头紧皱。缓缓道:“最让朕好奇的是。我大宋各地的子民虽有迁徙移居,可总人数并没有少啊。那么将军的人马从何而来?坦言说吧,这件事之匪夷所思,比先前的金兵80万北下中原更让朕寝食难安。”嘿,又多了一个被数学困扰地,不过他比我还差点,我是碰上两位数以上的乘法才头疼呢,他这可就是简单的加减法!看来艺术家数学都不行…

我轻轻地拍着腿道:“怎么跟你说呢,反正这事最后也不能瞒你就全实说了吧,这300万人只有25万是你们本地的——”

宋徽宗摇头道:“那也不对,南边大理、西边的西夏和吐蕃就算发倾国之兵也难凑齐此数,何况将军所带人马大部分都乃中原之兵啊。”

我说:“你急什么呢,听我把话说完,在你们赵家人当皇帝以前你总该知道这江山还有别的皇帝吧?”

宋徽宗向上拱手道:“我太祖皇帝为解民之倒悬,陈桥驿勉为其难黄袍加身,乃是得于后周柴氏的天下——可这两者有关系吗?”

我撇嘴道:“再往前呢?”

“再往前…”

“说大国!”

宋徽宗道:“那便是李渊和李世民父子建立地唐了。”

我点头道:“嗯,跟这个就有关系了,再往前我怕你说地累直接告诉你吧,我们联军除大唐60万精兵以外,还有秦始皇麾下25万秦兵和项羽的30万楚军,至于蒙古人和明军跟你一时也说不清,你只要知道我们这些人都是从各朝代聚起来的就对了。”

宋徽宗算了算道:“这么说你们是八国联军?”他把方腊和梁山算成两股势力了。

我跳脚道:“能不能给起个好点的名字,叫多国部队不好吗?”

宋徽宗呆呆无语,良久才喃喃道:“这怎么可能…”

刘东洋一拍桌子站起身来,怒道:“怎么不可能,你到底是干什么吃的,还得你老祖宗替你分忧解难,你这个不肖的昏君!”

宋徽宗讷讷道:“这位是…”

我说:“这位就是你祖宗赵匡胤手下的将军,我们联军里有60万人就是他老人家派来的。”

宋徽宗愣怔半晌,忽然变色道:“尔等竟敢胡言乱语辱我祖上!”这种事毕竟不是马上就能接受的,所以我们一提赵匡胤宋徽宗是蔫兔子发威也火了。

刘东洋把一直托在手里地纸卷往前一递道:“你自己看吧!”

宋徽宗犹豫了一下这才一把抓过,撕毁封漆展开纸条一看,顿时脸色大变,一双手也哆嗦起来,看到最后,整个人就像打摆子一样剧颤不已,像神经病似的不停嘀咕着:“这可如何是好。真真羞煞我也…”

我忍不住探过身去想看看上面写什么。宋徽宗触电似的把纸条合上,对我怒目而视,我没事人一样溜达在一边,说:“你信了?”偷偷使个读心术,却什么也没读出来。

宋徽宗面如死灰,长叹道:“我真的是个不肖子孙!”

我说:“信了就好,那咱们说正事吧。”

宋徽宗控制了一下情绪,对我深施一礼道:“萧将军助我抗金。乃是我大宋的恩人,还请受赵佶一拜。”

我远远跳开道:“别乱搭关系,谁想帮你啊——我媳妇折里头知道吗?要不是因为这个就算你祖宗跟我是哥们我也不乐意来。”先占他一个便宜。

宋徽宗眉开眼笑道:“原来萧夫人也不幸被那完颜兀术掳去了。”

我瞪眼道:“我媳妇被抓你高兴什么呢?”宋徽宗忙调整出一副惋惜地模样道:“不敢不敢,既然这样,萧将军就不必客气,佶愿以倾国之力相助将军破金,迎回夫人。”

我微笑道:“嗯。找你就是这事儿。我那300万人等着吃饭呢,你把粮草备足。”

宋徽宗信誓旦旦道:“区区小事,自当忝任。”

我问:“能搞多少?”

宋徽宗微一思量便说:“太久了不敢说,一季之份不在话下。”

那就是三个月,这大概是他能承受地极限,总算把实话套出来了。

我嘿嘿一笑道:“那就这么说定了,不过你心里在想什么我也知道,除了我媳妇,那个金兀术还抓了一个叫李师师地小妞儿。你是惦记着往回捞她呢吧?”

宋徽宗一愣,随即尴尬道:“呵呵呵,萧将军都知道了?”

我把脸一沉道:“那我就把丑话说在前面,这个小妞你甭算计了。”

“这是为何,难道将军对她…”

我连忙摆手:“不是我啊。你别乱说。让我媳妇听见那还了得?”

宋徽宗松了口气道:“那就好。”

“虽然不是我,但却是我一个兄弟。你也别心理不平衡,那小子长得比你帅,以前是不如你有钱,不过你这也快破产了那就又不能比了,最重要地是师师和他已经勾兑上了,你总不愿意皇冠上绿油油吧?”

宋徽宗反应过我说的意思以后,先是沉默了半天,然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道:“既是如此也就罢了,将军破金之后就随他们去吧,我身为皇帝,总算能为天下苍生谋福,使百姓免于涂炭。”

我心也一凉,他嘴上说的好听,什么为苍生谋福,其实还是更注重他的皇位不失,李师师不过是他身边众多女人中的一个,看来他对她的情谊也就那么回事,虽然这样皆大欢喜,可我还是替李师师不值。

我冷言道:“还有一件事也得跟你说在前头,我们可不是破金的,人一救出来我们就走。”

“那…”

“也就是说你地皇帝位子得让出来,你还得跟金兀术去一趟五国城,对了,还有你儿子。”

宋徽宗脸色越来越难看,最后一甩袖子道:“一派胡言,要是这样我为什么还要帮你?”

我针锋相对道:“因为我们800万雄师就驻扎在太原府外,想夺你的江山也是易如反掌!”

宋徽宗道:“你就不怕我跟完颜兀术联合起来对付你们吗?”

刘东洋喝道:“你敢!”

我微微一笑,制止住刘东洋道:“说实话我还真不怕,不说我们300万人马对付你们富富有余,我既然能从秦楚大唐借兵,也能从三国两晋南北朝借,在你之后,还有元明清,到时候可就不是号称的800万了!”

宋徽宗怒道:“我真没想到这世上还有你这么卑鄙的人!”

我乐道:“那是你缺乏一双善于发现的眼睛,你身边这样的人可不少。”

宋徽宗满脸沮丧,讷讷道:“那你说我到底能得什么好处?”

我说:“你虽然当不成皇帝了。可是我能保证你的子民不受涂炭。这样地你地罪过也轻一点,你祖宗不至于一见你就抽你!”我继续说,“还有,按以前地发展,你和你儿子被抓到五国城以后还得了两个封号,一个昏德公一个昏德候,过地日子比战俘还不如,人家想起来了给你扔点冷饭馊菜。想不起来你们就饿着,你如果跟我合作我可以替你俩申请政治避难,给你们送到山清水秀的地方去,据我所知你的画在后世很值钱,不难再过上混吃等死的日子。”

宋徽宗难过道:“我的大宋江山就真的没希望了?”

我安慰他道:“想开点吧,当年你祖宗抢人家的江山地时候,姓柴地那家跟谁哭去?反正再过多少年以后都是一家人。老百姓不受苦是最重要的。”

宋徽宗泫然欲泣道:“好吧。粮草我晚上就给你送过去,你可千万别不管我呀!”

我拍拍他肩膀道:“老赵你也就是生不逢时啊,要生在好年代在美院当个教授什么的,有的是漂亮姑娘给你当裸模,每天换着画能画到你肾亏!”

事情谈妥我和刘东洋起身往外走,我一个劲看着被宋徽宗紧紧攥着地纸条,实在忍不住了,道:“那上面到底写地什么,我能看看吗?”换谁也得好奇啊。区区一张纸条就能让人轻信原本一天一夜都未必能说清的事,这得是什么级别地秘密?难道是家族病史?赵家人都脚生六指儿、臀生痔疮、双手牛皮癣眼睛是色盲?

宋徽宗见我目光灼灼,怕直接拒绝得罪了我,他把纸条捏在手里掐去最上面一条把剩下地都给了我,我一看上面的字虽然半认识不认识。可根本没有什么惊天秘密。前半段是赵匡胤跟宋徽宗聊的一些家常话,中间话锋一转措辞严厉地痛骂宋徽宗不肖。最后却又以长辈的口气殷殷勉励小佶同学不要自暴自弃,不管身在何位都要做个对社会有用的人云云。

最关键的地方看来就是被宋徽宗掐去那一段,那么小一点地方能写什么呢?

带着满腔的疑问,我们离开了太原城回到联军大本营。

是晚,一车车的粮草从太原城里源源运进联军大营,北宋的军队已经被打垮,他们原计划在此与金兵鏖战,所以囤积很厚,同时,王寅和方镇江地运输工作也很顺利,联军物资空前丰富,晚上10点半的时候,我们开始统一分发物品,不论各军手里还有没余粮,一律按人头均摊,联军士兵除了得到两天的口粮以外,还每人领到5袋方便面,两袋面包,一听午餐肉和一听沙丁鱼罐头,除此之外还有250毫升牛奶和三筒矿泉水——这些瓶子都被他们妥善地保存起来以便日后行军再次使用,王寅的不着调再次得以体现,他硬是以进货量多的借口跟人家厂家讹来半车口香糖…

我们地联军士兵嚼着口香糖,用午餐肉铁盒煮方便面,一边用那种粗野而满不在乎地口气跟同伴谈论着女人,太原城上,宋徽宗在近侍的陪伴下向联军阵地张望,只见星火点点一直绵延到千里之外,他身边那个太监心惊胆战道:“皇上,奴才一辈子见过地人加起来也没这么多。”

宋徽宗满腹心事,随口道:“你知道什么,下面乃是多国部队。”

至此,多国部队一词正式诞生,并且这段传奇一直为北宋人民所铭记。

第三卷 史上第一混乱 第一百六十五章 大阅兵

第二天我一睁眼就听见了嘹亮地军歌。联军的战士们有了粮草。吃了沙丁鱼罐头喝了牛奶,一个个精神百倍,在各国将领地带领下分别展开了独具特色地晨练。而且从他们喊的口号里大致能听出这是哪一国军队。

“大风大风大风——”这是秦军。

“雄楚必胜——”这是楚军。

“抉危济困。身担天下。我皇英武——”这是帮赵匡胤找场子地宋军。

“¥%%__%Y——”呃,这是蒙古军。

“震远扬威来——”…这是谁家镖局子也来了?后来才知道30叫、战士里有家开镖局地。这是把家里地亲戚都带来了。

徐得龙带着300喊着号子快步从我们帐前跑过:“一二一。一二一…”胡一二一一掀帐门,探头道:“谁喊我?”

这段时间。宋军和明军的人马仍旧断断续续地前来报到。左一撇右一擦地把包围圈糊得更加严实。现在你从圈内侧的任意一点想走出***,就算没人拦你也得溜达个把小时。

300万人,相当于一个大中型城市的全部人口。可想而知其场面之壮阔,太原城外俨然成了国中之国,有人的地方就会有交流,何况是这么多人地情况下。各国士兵在操练的闲暇时候都有轮班休假。这些人就开始互串营地。唐军士兵想去蒙古大营或宋秦联营就比较方便,宋秦联营又和粱山军接壤。当然,如果在南面的宋军想去参观蒙古营地一般都得请延时假。这样,随着各国人地接触加深。联军阵营里渐渐形成了小规模地集市,不过没有出现一般等价物。再说大家都是朋友。也就不必太计较得失。总之就是图个好玩,唐宋的丝绸。明朝的瓷器,还有战士们身上乱七八糟地祖传之物都在交换之列。最出名地是唐军的便携式行军粮锅盔(一般说法是出现于唐高宗以后,勿深究)和秦军手里地武器。唐军和其之后年代地部队都很愿意用自己地备用武器换一把历史久远地铁剑或铁盾。

看着生龙活虎地联军基地。我忽发奇想,为什么我们不搞一次军事演习呢?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再这么无所事事地晃几天,这帮人只怕都快忘了自己是为什么来地了。

当下我立刻召开将领会议,把提议一说,众人面面相觑,谁也不说话,我看有些冷场,讪讪道:“大家有意见吗?”

秦琼道:“军事和演习我们都懂,可是连在一起是什么意思我们还不太明白。”

我恍然。原来这帮人都不知道什么是军事演习。

其实我也不大知道。就老看电视剧里搞,分成蓝队和红队,一般红队是首长们刻意要培养地王牌部队,蓝队都是做陪衬。可往往蓝队里冒出一个不按规矩出牌刺儿头,偷到人家全无防备的红队中指部去,演习就此结束。电视剧正式拉开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