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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自陆之昀进室后,无论沈沅再怎么轻哄慕蝶,她的哭声就是无法停歇,小嘴也一直咧着,哭得撕心裂肺的。

  沈沅心中无奈,只得无声地看了陆之昀一眼。

  男人的薄唇紧紧地抿着,在会出了她的心思后,也缄默地离开了内殿。

  好巧不巧的是,等陆之昀离开了内殿后,慕蝶的哭声很快就转小至无,沈沅再哄了她一会儿后,慕蝶的哭声便转为了一哽一哽的抽噎。

  没过多久,纵是小脸儿上仍挂着未干的泪辙,还是再度开朗地笑出了声来。

  沈沅抱着女儿,再将她递还给乳母后,心中不禁因着女儿对陆之昀的抵抗情绪,涌起了淡淡的低落。

  重活一世后,纵然朔熙出生的时日比前世早了一年,但她和陆之昀的第一个孩子却仍是他。

  尽管朔熙在前世并未在她和陆之昀这对夫妻的身上,感受到应有的关爱,可在这一世,他还是选择了陆之昀和她,做他的父母。

  女儿亦是如此。

  虽然陆之昀前世的作为,等同于是放弃了她的生命,但她还是选择了他们做她的父母。

  且虽然沈沅在前世,并未看见自己女儿出生后的模样,但她仍确信,小慕蝶就是她和陆之昀失而复得的女儿。

  或许慕蝶对陆之昀的态度如此抗拒,很可能便是因为,陆之昀身为父亲,在前世,却放弃了她的生命。

  ******

  暮色四合。

  陆之昀出殿后,便去了王府的别馆处理公务,男人一贯善于收敛自己的情绪,纵是自己的亲女儿不与他亲近,神情也仍是那副淡漠且冷肃的模样。

  沈沅入室时,见男人虽然正专注地书着公文,她却还是能从他冷隽的眉宇间,瞧出淡淡的寥落来。

  “季卿。”

  沈沅柔声开口,唤着陆之昀的表字。

  陆之昀抬眸看向了她,却听妻子又道:“季卿,我有些话,想单独同你说。”

  话音刚落,陆之昀只是淡淡地瞥了在馆室内侯着的小厮一眼,他便立即会意,退了出去。

  室内只剩下了沈沅和陆之昀两个人时,她也往他的方向走了过去,男人朝着她的方向,伸出了佩着墨玉扳指的大手。

  沈沅握住了他触感温热的手后,便听陆之昀低声问道:“慕蝶不哭了?”

  “嗯。”

  她回他时,神情却显得有些低落。

  陆之昀轻轻地拽了拽沈沅的小手,示意妻子坐在他的腿上,再同他继续叙话。

  沈沅会意照做后,男人微凉的薄唇也覆在了她的额头上,他温声问道:“慕蝶怕我,也不是一日两日了,何必这么伤感?”

  沈沅将柔弱的水眸侧过了一旁,喃声低语道:“终归,是我们对不住她……”

  陆之昀逐着她躲闪的眼神,亦倏地将沈沅泛凉的纤手攥入了宽厚的掌心之中。

  她的手软得就同没骨头似的,话音也是极柔,再做出了这么一副稍显哀戚的神情,惹得陆之昀的心肠,都蓦然变软了许多。

  “为何要这么问?”

  陆之昀低声问罢,沈沅也不再躲避着他的注视,她亦掀开了眼帘,看向了他深邃的眼睛。

  “季卿,如果当年是我生在了皇帝之前,我的生父应当就会保下我娘的性命,而不会去选择将我留下……”

  话还未说完,陆之昀的眸色明显深黯了许多,攥着沈沅纤手的力道也比适才重了几分。

  他未动声色。

  沈沅接着道:“保大还是保小的…这事,换谁都做不了令人最满意的决策…季卿,之前是难为你了,我不应当同你说那样的一番…呜……”

  话还未讲全,男人便颇显强势地堵住了她的唇,亦倾身撬开了她的唇缝,他结实的臂膀拦着她的腰肢,不肯给怀中的美人儿任何动弹的机会。

  直到沈沅呜咽着向他求饶,陆之昀方才目眦微红地松开了她,哑声问道:“原来你全都想起来了……”

  这番,二人将隔着的那层东西彻底地打破。

  他也许久未在她的面前流露过这样阴郁的一面,沈沅的神情也有些懵住了。

  “季卿……”

  “沅儿。”陆之昀也嗓音浑厚地唤住了她。

  陆之昀的鸦睫微垂着,这般强势的男人,却在她的面前显露出了低落的神情,他低声问:“沅儿,那你原谅我了吗?”

  沈沅没立即回复他,却用纤细的藕臂,环住了他的颈脖,她微微仰颈,温柔地亲了下他的唇角,又问:“那如果我不原谅你,你要怎么办?”

  看着她溢笑的那双温美明眸,陆之昀也知道了沈沅的真实答复。

  槛窗外,风柔日薄。

  如若透过明瓦,便能看见英俊的镇南王搂护着怀中柔弱的妻子,复又带着珍重地吻住了她,并缱绻地厮磨着她的柔唇。

  尽管陆之昀在沈沅的面前一向是温和的,可他的心中却一直深知,不管在什么地方,以何种方式再见到沈沅这个女人,他都会再度对她心动。

  或许,他还是会以不折手段的方式得到她。

  他爱着她,却也对她有着深重的占有欲,他想完完整整地拥有她,哪怕她本不属于他,他也要得到她。

  沈沅也深知这一点,却在这一世,用她的方式,无尽地包容着他心里阴暗的一面。

  一番深吻终罢。

  沈沅今日登山也消耗了许多的体力,等被男人欺负了几遭后,便将脸贴在了他的身前,微眯着眼睛,静静地听着他强而有力的心跳。

  她刚一阖眸,男人微凉的薄唇也覆在了她的耳畔,嗓音低沉且温柔地对着她耳语道:“沅儿,我爱你。”

  if线:主CP的狗血小甜番

第105章 霸总&落魄美人

  【if线番外一】

  秦瑶推开透明大门, 走到美院教学楼三层外的露天平台时,见沈沅的左臂夹着木质画板,正面色凝重地同人通着电话。

  沈沅浓密如海藻的墨色卷发随意地束起马尾。

  从秦瑶的这个角度看, 只觉她颈脖纤长, 肤色白皙, 五官也很精致。

  淡灰色的格子衫罩在她纯白的t恤外,深蓝色的牛仔裤衬得沈沅的那双美腿又长又直,她亭亭地站在那处, 身型纤瘦又不失匀亭有致。

  沈沅虽然穿得很普通, 但大美人的底子到底是怎么遮掩, 都遮掩不住的, 她的相貌生得不算艳丽,却是愈看愈耐看的那种清丽挂美女。

  秦瑶从沈沅一向温和的嗓音里,听出了淡淡的怒气。

  “当初是我太冲动,离婚的事情我已经想了无数遍了,至于欠他的那些钱,我也会想办法尽快还给他…你不要再给我打电话了……”

  同对方的谈话明显还未结束,沈沅却迫不及待地按下了红色的通话结束按钮。

  冰冷的嘟音响起后。

  秦瑶抱着画板走到沈沅身前, 探寻似的问道:“沅沅…你是在跟你那个…丈夫打电话吗?”

  沈沅点了点头, 敛去眉间的一抹愁色, 强自对着秦瑶展颜一笑。

  她学的是油画专业,身上却总透着股国风古典美人的韵味。

  发如泼墨,肤白胜雪。

  秦瑶看着沈沅令人惊艳的美貌,将头微微侧过,眼神里闪过一丝不豫。

  很快,秦瑶的面上又摆出了一副明媚热情的模样:“要上课了,我们先回教室吧。”

  沈沅嗯了一声。

  秦瑶的手机铃声恰时响起, 她在接通电话后,往教学楼处走的速度也快了些。

  沈沅并没有对此多想,一如寻常的往前走着时,却突地嗅到了一股浓重的油漆味。

  旋即,大量鲜红色的油漆便哗啦啦地从她的发顶上浇了下去。

  沈沅满身都沾上了气味刺鼻的油彩,她还未从这场意外中反应过来,便听“怦——”的一声。

  有个不明物体也从高空抛落,正巧就砸到了她的后脑勺上。

  原本那处就受过伤,医生也曾叮嘱过沈沅,往后的生活一定要小心,因为脑颅里面已经结了血块,动手术是有风险的。

  因为被漆彩浇了满身,所以沈沅连眼睛都睁不开,她边忍着颅后的剧痛,身子也直挺挺地往前倾倒着。

  沈沅能听见秦瑶凄厉地喊道:“啊!快来人!有人被东西砸到了!!!”

  在完全失去意识前,沈沅短暂地回顾了自己的一生——

  在父亲没破产前,她也算是个惹人艳羡的富家千金。

  家里做的是实业经济,父亲经营的海盐品牌在江南地区广为人知,沈沅的同龄人几乎都是吃着这个牌子的盐长大的。

  沈沅父亲的文化水平并不高,人近中年发了家后,却是被S城上层人士不齿的土大款。

  父亲总被人嘲土,自是不想让女儿也被人嘲土。

  等沈沅的母亲去世后,他干脆就娶了当地一个小有名气的美术老师,从小就将沈沅按照艺术家来培养。

  家里分明没到那个阶层,父亲却像养娇贵的公主一样,将沈沅养到了十八岁。

  沈沅上着一年学费近二十万的国际学校。

  豪车接送,各大奢侈品牌最新一季的奢侈品不看价格就买,都是她从前的日常。

  沈父也确实将沈沅养出了那种不食人间烟火的富家千金气质,沈沅在高中时期也很给他争气,拿到了罗德岛艺术学院油画专业的offer。

  这所艺术学院是美国少有的,需要提供SAT成绩的艺术学校,国际学校的授课内容同普通学校不同,沈沅在高中时就将托福考到了110分,SAT则考到了1500分以上。

  再加上她又做了许多拿得出手的实践和公益,和自己本身过硬的绘画功底,几乎想申什么学校,就能申到什么学校。

  原以为人生会就此顺遂地进行下去。

  沈沅在美国念到第二年时,家里厂牌的盐却出了问题,许多人因为吃了盐厂生产的盐,进了医院。

  这件事闹得很大,甚至还上了新闻。

  父亲急火攻心,突发脑溢血去世。

  几天的功夫,家里就翻天覆地地变了模样。

  继母跟沈父没要孩子,等沈家出了事后,她将仅剩的一些资产转移,从此就在S市销声匿迹。

  沈沅还有个同母所出的弟弟,还在上初中。

  弟弟给她打了电话,希望她不要中断学业,他暂时被寄养在亲戚家,还告诉沈沅,他过得很好,不要惦记他的状况。

  沈沅靠着打零工,和给一些酒吧、咖啡馆彩绘涂墙,勉强维持着平日的开销。

  给墙面彩绘的工作不仅辛苦,对于女性而言也很危险,稍一不慎,从梯子上跌落,就很容易摔成骨折,但沈沅从那些华人店主处接活后,得到的收入却很丰厚。

  可沈沅的运气属实不好。

  在给一家酒吧涂墙时,她从梯子上摔了下来,当场就失去了意识,被华人老板送进了医院。

  美国的医疗费很昂贵,沈沅手头上仅有的积蓄全都砸给了医院不说,还欠了室友五千多美金。

  再倔强,再坚强的人,也不得不对残酷的命运低头。

  沈沅放弃了学业,回国机票的钱也是从亲戚那处借来的,在公寓同学唏嘘又同情的眼神中,拖着行李箱,灰头土脸地登上了回国的飞机。

  虽然会说一口流利的英语,但沈沅在回国后,只有高中的学历,本身学的专业也不是热门的设计专业,而是古典油画。

  因为没有学历,所以沈沅能找到的,也多是便利店收银,或者服装店销售之类的工作。

  其实凭借她本身拥有的技能,给人画高仿名画会来钱很快,市面上流行的不仅有梵高或者莫奈的高仿画,还有些新锐画家的赝品画,在市面上也很紧俏。

  但沈沅也有自己的坚持。

  她再穷,也得有底线。

  一个画家的底线就是,不能靠仿造别人的画来赚钱。

  于是在回国后,沈沅继续接着给店家彩绘涂墙的活计,便利店打夜工给的时薪更高,她便在晚间八点到凌晨两点这个时间段打夜工。

  等将欠亲戚和室友的钱还清了后,弟弟那处却又出了问题。

  如果父亲没有去世,弟弟要念的,也会是和沈沅同一所的国际学校。

  沈家的亲戚就近给他找了所初中念,沈潭的性情本来就有些暴戾,在校外同混混打架,恰好被校领导看见。

  沈潭在学校的成绩也不好,是老师眼中的差生,再加上同人打架斗殴这么桩事,校方提出开除也不为过。

  可当沈沅亲自来到校长办公室时,这所初中的校长却跟她比了个数:二。

  意思便是,拿出二十万,就将你弟弟的学籍给保留下来,通报批评之后,照常上学。

  “如果拿不出来的话……”

  校长眼神猥琐地上下扫视了下沈沅。

  沈沅会出了他的心思,虽然她很想让弟弟继续求学,却还不至于沦落到,出卖自己身体的地步。

  二十万。

  对于以前的她来说,就是买个包的钱。

  对于现在她来说,却是将她压得喘不过气来的天文数字。

  把肾卖了,她都换不了二十万。

  亲戚家就是普通家庭,二十万的积蓄是有,但他们能够抚养弟弟到成年,已经算仁至义尽了。

  沈沅也没那个脸再去管亲戚借钱。

  沈潭说,自己多少还有些力气在,不如就去工厂搬砖,也能养活自己。

  就在沈沅选择在命运面前低头时,一个陌生的男人却来到了她打工的便利店外。

  S城有位很低调的投资大佬,背景显赫。

  他身边的助理姓江,旁人都唤他江特助。

  江特助来此之前,便了解到了沈沅的情况。

  沈沅对此并不奇怪,先前他父亲也想往这些所谓上层名流圈子里进过,却沦为了那些人的取笑对象。

  她是他的女儿,自然也会被那些人议论,等父亲破产后,她的悲惨境遇想必也在那个圈子里成为茶余饭后的谈资了。

  江特助的到访,让沈沅的人生开始朝着很玛丽苏的方向发展。

  这位低调的投资大佬名唤陆之昀。

  沈沅曾经也听过圈子里的塑料姐妹议论过他,说他的相貌虽然生得英俊,却至今未婚,也没人打听到过他身侧有过什么女人。

  那时,沈沅和塑料姐妹们一致认为,陆之昀不是深柜,就是性无能。

  或者是已经有同性伴侣了,却将他的亲密爱人藏得很深。

  所以当江特助提出,会替她将弟弟的事情解决,但需要签下一份合同,成为陆之昀名义上的妻子时。

  沈沅也只觉得,陆之昀只是想寻个摆设而已,不过是想隐瞒自己是个老gay的事实。

  谁家的好姑娘会浪费自己的青春,跟一个对女人没兴趣的老gay形婚?

  沈沅自知,她的条件和那些青春大好的姑娘们不同,如果陆之昀真的要找人形婚的话,她的条件也是合适的。

  只目前她的学历达不到成为陆太太的标准,不过他动用些关系,便能在S市随意地给她寻个大学的美术系,让她继续念书。

  弟弟的事也能得到解决。

  为了维持陆太太温顺花瓶的形象,陆之昀也会让助理每月定时给她打些生活费。

  这对于沈沅来说,是一个很好的工作机会,也是能解燃眉之急的救命稻草。

  可在婚后不久,沈沅却发现,自己想得还是太天真了。

  她同貌似是老gay的陆之昀接触了几回后,便发现他是个控制欲极强的人,成为了名义上的陆太太后,他无时不刻都要派人盯着她,不动声色地管制着她生活的方方面面。

  陆之昀的种种行为,都让沈沅想到了那些有名的变态杀人狂。

  这些杀人狂们,也通常都有着控制欲极强的人格,专门对一些外表柔弱好欺的女孩们下手,这些变态会将她们圈禁起来,最后再将她们残忍的杀死。

  沈沅越来越觉得,陆之昀就有这种倾向。

  说不定就是因为他太过有钱,得到什么都太容易,所以陆之昀的心理这才逐渐地往变态的方向发展。

  沈沅经常觉得,他的神情越波澜不惊,心中变态的情绪就越深重。

  像陆之昀这种人,或许只有通过控制和虐/待不知情的可怜女性,才能找到某种快/感。

  沈沅想及时止损,虽然知道陆之昀没那么容易就会同意同她断掉联系,却还是在几个月前就同他提出了离婚。

  男人对此事的态度果然强硬。

  离婚的事也一直被拖到了现在。

  沈沅没想到,她虽没死在陆之昀的手里,却即将死在被高空抛落的物体下。

  她唯一有些放心不下的,便是自己的亲弟弟。

  自己虽然没像扶弟魔一样,对沈潭掏心掏肺,却也尽到了做姐姐的责任。

  沈潭往后的日子,也只能全靠他自己了。

  医护人员赶到了美院的露天平台时,沈沅的思绪也断触在了这一瞬。

  ***

  S市金融中心,某甲级写字楼。

  财经杂志的记者刚从办公室走出,却没在陆之昀的身上挖到什么劲爆的料,男人一贯低调,在采访前,就有人将不能问的红线问题都提前发给了她。

  陆之昀则在落地窗前俯瞰着整个城市中心的风景。

  高耸的钢筋混凝建筑矗立密布,在这处黄金地段游走时,仿若被数个冷厉的高大巨兽凝视着,玻璃墙在午后的烈日下,泛着刺目的光晕。

  男人穿着一身廓形挺拓的考究西装,身型颀长。

  “笃、笃”两声。

  记者前脚刚走,江特助就敲了门。

  陆之昀让他进来后,便见江特助的神情略带着焦急。

  他的眉眼生得很深邃,带着成熟男人的内敛,却又不失威严,落在人的身上,很有压迫感。

  “怎么回事?”

  江特助将校方的电话递给了陆之昀。

  他接过,半晌后撂断。

  指尖不惹人察觉地轻颤了一瞬,旋即便沉声道:“去医院。”

  ***

  沈沅的伤势很严重,在ICU病房里住了三天,才转到了普通的病房。

  这所医院的资方背景恰好也是陆氏集团,在沈沅昏迷不醒这几日,陆之昀干脆就住在了这间医院的特级病房里,护士们经常能看见穿着西装的男人提着公文包往来其中。

  这些男人的岁数不一,看上去都像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医院里弥漫着刺鼻的消毒水味儿。

  陆之昀蹙着眉宇,刚从病房走出,沈沅病房的护士便一脸欣喜地寻到了他:“陆总,您的妻子醒了。”

  ***

  陆之昀赶到病房时,见沈沅的头胪上绑着绷带,为了动手术,伤处的头发被剃下了一部分,但她披散着的卷发依旧浓密茂盛。

  沈沅的唇瓣泛白,面色也有些不大好看,昏睡了这么久才清醒过来,整个人也显得有些懵然。

  陆之昀走到病床旁坐定后,见沈沅的那双美目在看向他时,充满着防备。

  沈沅固然是对他心存芥蒂的。

  可防备归防备,之前看他的眼神,也是固执倔强居多。

  她被高空坠物砸伤的事情很蹊跷,陆之昀也在第一时间派了校方去调了监控录像,将手机从八楼扔到三楼平台上的男生在被送入了警察局后,只说自己是无意将它抛落的。

  至于泼在沈沅身上的那些油彩,也是因为他心情不好,灵感不佳,想要发泄发泄,便将它们都泼到了楼下,并没有看见沈沅和另一个女同学秦瑶的身影。

  还声称艺术学院的学生,性情往往会乖戾不羁些。

  与沈沅在一起的女学生也被警察请到了警察局,并做了笔录,她说自己也完全没想到,沈沅竟会发生这种意外。

  那个女学生已经平安回家,男学生则仍在拘留所被拘留。

  走法律的程序需要一段时间。

  但不管那个男生是不是故意的,身为成年人的他都会依照法律,被处以相应的惩罚。

  沈沅的伤势如此严重,法院判他坐个一两年的牢都算轻的。

  陆之昀特地将语气放得很低,存着刻意的温柔,同她道:“别怕,你已经没事了。”

  沈沅正一刻不离地打量着眼前的陌生男人,虽然她陷入了记忆一片空白的恐慌中,却还是温柔地回道:“谢谢你。”

  陆之昀见沈沅对他的态度如此温顺,心中渐渐起了疑虑。

  沈沅接下来的话,却让陆之昀冷峻淡漠的面容,显露出了一抹慌色——

  “不过,你是谁啊?”

第106章 霸总&落魄美人 “你这是,想让我陪你睡吗?”

  【if线:番外二】

  医生说, 沈沅患的是解离型的失忆症。

  与只忘记部分记忆的心因型失忆症不同,如今的沈沅,完全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谁, 脑海中, 对个人身份的认知是一片空白。

  主治医师将沈沅的症状说完后, 陆之昀的神情稍显阴郁,缄默地陷入了沉思中。

  站在他身边的江特助想起,有的人失忆, 是因为此前的记忆于她而言过于痛苦。

  因为不愿想起, 才会选择忘记。

  江特助回想起沈沅这一年的经历。

  家里破产、父亲去世、自己的学业和大好前程被迫中断……

  一个年轻貌美的姑娘, 家庭可以不富裕, 却也沦落不到去便利店打夜间工,为了还债,每天只能吃临期便当的落魄境遇。

  “那她还会想起来吗?”

  陆之昀嗓音低沉地问道。

  主治医生回道:“失忆症分永久失忆,也分暂时失忆,您的妻子到底能不能想起来,临床上也不能马上就给出判断。”

  ******

  S市郊区有个园景别墅项目,资方是陆氏集团, 离附近的大学城很近。

  开发商的老总很信风水堪舆之说, 为了讨好陆之昀, 便将所谓的,被大师看过的风水最好的别墅送给了陆之昀。

  S市的别墅区也是有鄙视链的。

  老牌的豪门世家一般看不上远郊的这些别墅,真正称得上矜贵的别墅,一般都在两侧夹道种着葳蕤香樟树的旧城区。

  旧城区旁边就是领事馆,所在的街道也都有上百年的历史,光建筑本身,就是这所城市的活古董。

  陆之昀祖上那辈在旧城就有好几处置业, 甚至有一条很有历史底蕴的老街上所有的洋房别墅,都是他已故祖母名下的产业。

  她之前让沈沅住在郊区的别墅,也是因为这里离她的大学很近,上下学也很方便,司机接送的话,往来车程不过十五分钟。

  沈沅从前想骑单车自己去学校,陆之昀却不许她骑车,也不许她在学校的寝室和同龄人住。

  当然,这些过往只有江特助和这间别墅的保姆胡阿姨知晓。

  沈沅再次踏入这栋别墅时,还觉大厅的一应布置都很陌生,虽然吊顶大灯和一些昂贵家具的颜色都呈着暖调,可里面的氛感却很冷沉。

  沈沅想不起来之前在这里居住的画面,只觉得这里没什么人味儿,不像是人住的地界。

  别墅虽然只有两层,曲折的复试楼梯旁,却还被人安了个家用的电梯。

  沈沅乘着电梯上了二楼后,胡阿姨带着她参观了下房间。

  她卧室的对面是一间宽敞的画室,装修偏新派的工业风格,暗灰的墙面上洒着凌乱斑驳的颜料,数个白色的颜料桶无序地摆在地面,庞大的木质画架上,还有几幅并未完成的画作。

  沈沅记得那个自称是他丈夫的成熟男人说,她是美术学院的学生,便随意地拿起了一根素描炭笔,在画纸上涂绘了几笔。

  虽然她什么都想不起来了,但却能延续这副画的笔触。

  在胡阿姨诧异的目光下,用半个小时完成了这副素描,期间她有问过沈沅要不要喝些水,沈沅只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