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帕瑟芬妮的手指隔过重重人群指定的苏,当场愕然!还未等他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唰唰唰唰,所有的灯光几乎在同一时刻聚焦在苏身上,就象是在纯黑的世界中,惟一一个站在光明中的人。指挥灯光的是一名反应极快的龙骑少校,他第一时间找到了苏,并且将所有的聚光灯都投射在苏的身上,恨不得烧透了他!

刺眼的灯光晃得苏有些眩晕,可是他还是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我反对!”不知道是谁躲在人群中,突然一声大吼!

“反对!”

“反对!”

抗议的浪潮登时此起彼伏,几乎所有男人都在吼叫着,向帕瑟芬妮慢慢挤了过来!其中叫喊得最响亮的,是伦菲尔这批从北地过来的军官。

一瞬间,好象所有的男人都成了帕瑟芬妮的敌人,而独自站在高台上的她,就象是无穷恶浪前的一小块礁石,随时都会粉身碎骨。而苏,站在聚光灯下的苏,反而没有人理会他,周围是空旷的黑暗。

帕瑟芬妮微微抬起下巴,面对着准备一拥而上、将她撕成碎片的暴走狼群,只是傲然的、微笑着,说:“反对无效!”

礼堂中刹那间安静下来,象是新一轮风暴的伊始。

就在这个时候,大门口突然传来一个略显沙哑和充满疲倦的声音:“我反对!”

所有人都转头望向大门,然后映入眼帘的是暗淡红色的短发。近半的人立刻认出了佩佩罗斯,这位审判所黑暗圣裁梅迪尔丽的贴身副官。但是让他们惊讶的是佩佩罗斯的虚弱,以及护甲和衣袖上大片的红色血迹。

很少有人确切知晓佩佩罗斯的战斗力,但是能够随侍在出名凶悍的梅迪尔丽身边,没有人很怀疑她的战力,至少不会弱于普通的龙骑校官。然而看她现在的样子,倒像是刚刚经历过浴血苦战才来到这里一样。是什么人敢于在龙城周围攻击审判所的要员?而一些敏感的人,则已经将佩佩罗斯的出现和帕瑟芬妮突然而惊人的决定联系在一起。

毫不费力的,佩佩罗斯就看到了仍在聚光灯柱仿佛雕像一般的苏。她停住了脚步,忽然声嘶力竭地向苏大吼一声:“苏!你就完全不顾念过去的人吗!?”

过去的人?

苏心头微微一凛,对他来说,有意义的过往只有一个梅迪尔丽而已。他并不认识佩佩罗斯,只是从她的服饰上认出属于审判所。可是那天离去的梅迪尔丽仅仅有些轻伤,以她的强悍,恢复起来甚至用不了三天。苏没听说审判所最近有什么变化,即使是有,也不是他能够随意插手的。龙骑和各大家族的压力已经让帕瑟芬妮不堪重负,如果再因为他的鲁莽行事惹出了神秘而血腥的审判所,帕瑟芬妮很有可能会崩溃。

苏隐约有种直觉,佩佩罗斯的出现和帕瑟芬妮指定他为保护人这件事有所关联。但是,这太荒谬了。

苏抬起头,望向台上的帕瑟芬妮,他能够清晰地感受到这一刻的她正承受着多么沉重的压力,也前所未有地明白了她的决心。

实话说,苏并不认为帕瑟芬妮的决定是个好主意,也许再过三年才是时机。可是,如果她都能坦然面对着大半个龙城的压力,那么,苏还有什么理由不和她一起承担呢?

看到苏一动不动地站在聚光灯下,丝毫也没有跟她走的意思,佩佩罗斯的脸色迅速变得惨白,她猛一咬牙,掉头就走,冲入礼堂外的寒冷和黑暗里。

无声的阴悒悄然掠过,一些有心人隐约感觉到,佩佩罗斯来得艰难,离去时恐怕凶多吉少。

章八 醉杀

别开生面的生日晚会在最高潮时嘎然而止,然而引发的暗潮却刚刚开始,原本就布满了暗流的龙城,不知不觉间多了一层潜在的杀机。

虽然在龙城外围还有一家小型综合制造工厂,并且投资了一家大型能源供应中心,不过没有专门住所的帕瑟芬妮总是将私人医院当成落脚点,并且喜欢和海伦一起睡。她总有说不完的话题,而海伦就是最好的听众。

私人医院地下,中央实验室那厚重的自动门无声无息地打开,落出正坐在智脑前沉思的海伦。她微皱着眉,有些惊讶地看着门口。除了她之外,拥有打开这座自动门权限的就只有帕瑟芬妮,而这位刚刚给了整个龙城一个惊吓的女主角,这个时候根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帕瑟芬妮脸上似乎浮着一层淡淡的辉光,灰色的眼眸中碧绿的条纹极为清晰。她大步走进中央实验室,坐在海伦面前,然后一把抢过海伦手智脑屏幕,扫了一眼,发现上面象雪花片一样滚落着无数数据和信息。这种数据奔流的速度还难不住帕瑟芬妮,她可以轻松记忆每秒近百屏的信息,细致分析的话也可以达到30屏左右的速度。问题是她不是很看得懂海伦这些数据的含义,也从来不喜欢枯燥而乏味的数据分析,于是说:“亲爱的,你怎么总是在看这么无聊的东西?”

“拿来。”海伦面无表情,向帕瑟芬妮伸出了手。

“…无聊。”帕瑟芬妮很清楚满载数据的智脑对于海伦的重要性,而且海伦认真的时候最好不要开玩笑,所以她乖乖地将智脑放回到海伦的手里。

智脑到手,海伦的目光立刻从帕瑟芬妮那转到了屏幕上,冷冷地说:“无聊的是你。现在你根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帕瑟芬妮立刻摆出一副非常可怜的表情,说:“亲爱的,不要这么无情嘛!我不在这里还能去哪?”

可惜,帕瑟芬妮的扮可怜或许可以通杀雄性动物,却对和她一起长大、并且明显缺乏普通人类感情的海伦无效。

“你不是刚刚宣布了一个重要决定吗?难道还需要我再提醒你一下应该干点什么?”海伦冰冷的声音让帕瑟芬妮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帕瑟芬妮脸上一滞,她现在最怕听到是这个,因此立刻换上了灿烂夺目的笑容,说:“这件事…嗯,那个,本来就比较难呀!先不说这个…”

海伦冷笑了一下,毫不掩饰讥嘲的意味:“说这种话,你这个将军也好意思?”

帕瑟芬妮的脸皮在这一刻显示出来,她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嘻皮笑脸的贴上了海伦,说:“谁都会有不擅长或者不感兴趣的事情呢,比如说海伦你,不就根本对男人没兴趣吗?”

海伦抬起头,淡淡地说:“那只是因为我没有时间浪费在那些没用男人身上而已,而且也一直没有合适我的人。哦,不,现在勉强有一个了,那就是苏。怎么样,如果你不准备动手的话,要不要我和你抢一下,让你看看我收拾男人的本事?”

看着海伦如同电子光般毫无感情可言的目光,帕瑟芬妮忽然一阵心惊肉跳,惊叫了声:“不要!”

海伦哼了一声,目光重新落在屏幕的数据上,说:“那就去干你该干的事!过了今晚,不一定我会做点什么出来。”

“可是…”帕瑟芬妮轻轻咬着下唇,仍然在犹豫着,根本没有半点龙骑将军的风范,更没有那在北方战场上横扫一切的霸道。

海伦看了帕瑟芬妮一眼,有些意味深长地说:“亲爱的,我再最后提醒你一次,现在是最好的机会,也很可能是最后的机会。不要等真正会阻拦你的人出现,才来后悔。”

帕瑟芬妮紧紧咬着自己的唇,双眼中荡漾着的水波光彩几乎要溢出来,她忽然一横心,咬牙切齿地说:“再给我点信心!”

“好!”这次海伦答应得非常干脆,她挥手召来一面浮空光屏,上面有一幅非常详细的骨骼三维图像。

这是一截前臂臂骨,看上去应该是人类的骨骼,但是形状略有不同,而且上面布满了细碎的纹路,就象是旧时代碎釉的瓷器。这些纹路并不是简单的花纹,而是实实在在的裂隙,这段臂骨应该脆弱不堪,随时都有可能断裂。

然而帕瑟芬妮的脸色却在瞬间变得凝重起来,细致而认真地看过每一根裂纹的走向,无数数据在她头脑中飞流而过,经过近一分钟的复杂运算,才得出了结果。

“这是…骨骼进化前夕?”帕瑟芬妮仍有些许的不确定。

海伦点头说:“没错!虽然仅仅是臂骨出现进化迹象,但是大方向是不会错的。再过一段时间,随着实力的提升,应该会出现全面进化的迹象。”

“但骨骼进化不是全能力四阶以上才会出现的附加能力吗?怎么会出现在他身上?”

海伦淡淡的说:“这说明,他的潜力并不止于全能力四阶,这是我刚刚得出的结论。想看看我推衍出来的,他的下一个天然能力会是什么吗?当然,这是一份列表,怎么选择是他自己的事。”

“不用了。”帕瑟芬妮已经从初时的震惊中恢复,她摇了摇头,忽然叹了口气,有些落寞的说:“其实…他的潜力越是强大,我心里就越是不安。算了,还是不看了,免得我和他的关系变质。”

沉默了片刻,帕瑟芬妮忽然苦笑了一下,好不容易提升起来的气势立刻降到了底部,说:“不行,信心还是不足。”

海伦终于从如山似海的数据中抬起头,向帕瑟芬妮看了看,才说:“给你这个。”

帕瑟芬妮接过海伦扔过来的东西,登时一怔。在她手中的是一小瓶浓郁的烈酒,大约有120毫升。

“给我这个干什么?就算要喝酒,这么点量也不够呀?你知道,就是那几种最爆烈的酒,几公斤我也就当是在喝水…”帕瑟芬妮一头雾水。

“我加过料的。”海伦脸上浮起一个罕见的微笑,只是笑容落在帕瑟芬妮的眼中,却显得有些诡异。被生化方面的天才海伦加过料的东西,别说是这么大的一瓶,就是一小杯帕瑟芬妮也很有可能承受不起。

这一次,帕瑟芬妮沉默了足足有五分钟,然后紧紧抓着小巧的酒瓶,带着从容赴死之心,向中央实验室大门走去。

“别忘了我教你的那些技巧!”海伦在她身后喊了一声。

“已经忘了!”帕瑟芬妮有些愤怒地回应。虽然她现在甚至在轻轻的颤抖着,可是也没必要听这个从小到大和男人没有一点瓜葛的海伦的指导。

海伦对帕瑟芬妮的反应一脸的无所谓,在关上实验室大门的同时,她的眼睛又盯在智脑屏幕上。

就在她即将沉浸到由无数数据构成的美妙世界时,屏幕角落跳出了一个隐藏的信标,不断地闪烁着。海伦的双眉立刻皱了起来,刚想将这个信标弹到垃圾箱里去,看到信标上那晃动的黑人头像,这才改变了主意,点下了信标。

夜已经深了,但是距离天亮似乎还有遥不可及的距离。

一个窈窕的身影似乎失去了重量,轻飘飘地在大片废弃的建筑物间穿行,虽然速度异常惊人,但是既未激起一点灰尘,横生的生锈钢筋也未能带到她一片衣角。转眼之间,她就冲出了龙城的边缘地带,进入真正危机四伏的荒野。奇怪的是,龙城边缘区域的各种防御设施似乎都对她失去了作用。

一离开龙城,她就如同没入水下的鱼,身影徐徐自黑暗中消失。

这一刻,数双一直紧紧盯住她的目光瞬间失去了目标,他们略有些紧张和茫然地在黑暗中搜索着。可是在黑暗笼罩下,地形复杂,并且有着形形色色废墟的荒野就是天然的隐蔽场,既然跟丢了人,怎么可能再发现她的行踪。

这时,在一栋塌了一半的小楼楼顶,一只戴着厚布手套的手轻轻在护目镜上按了按,镜片上瞬间闪烁过几条彩纹,于是那个纤细身影重新出现在护目镜的视野里。随后,那枝长度和重量都显得异乎寻常的步枪稍稍调整了一个角度,就将那缓慢前行的身影重新套进了弹道。

护目镜后是一个半开式的面罩,露出修剪得很整齐的短须,黝黑的肌肤与夜色完美地整合在一起。那双厚厚的嘴唇唇角微弯,有个耐人寻味的笑意。

枪身上缠绕着具有遮蔽功能的战术布条,在布条上还涂了层夹带着沙砾的灰泥,甚至还有些枯草。握枪的林奇知道,暗黑龙骑出产的遮蔽布带虽然几乎可以隔绝一切金属、热量和辐射信号,但是这种遮蔽本身就意味着不自然,不自然就意味着有可能暴露。比如说就在1500米外缓慢潜行的女人,她穿的就是效果完全胜过龙骑产品的隐身战斗衣,但仍然在护目镜上显形。所以他在枪上加了层看似全然无用的天然伪装,防的就是可以扫描出遮蔽布的那些变态东西。

林奇一点也不担心她会发现自己,现在他的气息收敛着,完全是以被动方式来侦测周围环境,并且他的伪装技术已经达到了一种高度,几乎可以和周围环境融为一体。林奇之所以用几乎这个形容词,而不是过往习惯用的完全,那是因为在得到了这副护目镜后,他终于明白自己的伪装也会在这副护目镜下现形。

一直到现在,林奇仍然时时为自己的运气感到自豪,至少,那天在阴暗隐匿的小酒馆中,直觉让他作出了看似不可思议,但至少到目前为止仍是无比正确的一个选择。那就是,向那个机械、冰冷且没有任何能力的女人投降。

幸运永远是一个狙击大师不可或缺的品质,林奇始终这样认为。

枪口以极为缓慢的速度移动着,各项数据不断在林奇大脑中生成新的结果,命中的概率正在不断增加,并且已经达到了他开火射击的标准。不过,林奇始终没有扣动扳机。他的耐心非常的好,既然命中机率仍在增加,那么增加哪怕是一个百分点也是好的。何况,在她进入龙城时,以接近完好无损的战力都中了自己的狙击,现在至多只剩下一半战力的她怎么可能逃得到自己的猎杀?

佩佩罗斯…胡须下的嘴唇无声地念出了这个名字。

林奇喜欢猎杀,尤其喜欢猎杀大人物。随侍在审判镇内那位无法形容的恶魔身边,哪怕是连仲裁官的头衔都没有,佩佩罗斯所掌控的权柄也是难以想象的巨大,至少比林奇要大得多。她甚至可以捕杀龙骑的校官,而如果没有对付她身后那位恶魔的把握,那么就没什么人会为被捕杀的校官出头。

即使是目前只剩下一小半战斗力的佩佩罗斯,如果是面对面的格斗,林奇也不认为自己能够在她面前撑过三秒。这就是审判所高阶人员的实力。当然,林奇几乎所有的能力都放在狙杀、隐藏和运动上,近战格斗的水平最多也就是尉官水准。林奇一直自认为是一个天才的狙击手,所有的努力也都是放在这个方向上。他不想将来之不易的进化点消耗在与狙击和荒野作战无关的地方。所谓的全能型发展,除了极少数真正的变态和天才,绝大多数都是庸人的代名词。而那些变态和天才,并不是因为选择了全能才厉害,而是只要找到适合他们的路,那么做什么都厉害。

比如说,那个不靠武力也能将他收伏的女人。

命中概率已经超过了90%,但林奇仍没有一点开枪的打算,因为他已经发现,今晚的游戏并不仅仅有两个人参加。

耐心潜行中的佩佩罗斯脸色苍白,已经有一些极细微的汗珠不受控制地从肌肤中渗了出来,这会极大地增加被发现的概率,但是她已经控制不住了。后背抽搐着的疼痛越来越强烈,但痛并不是她惧怕的,那颗仍停留在肺叶中的狙击弹头还在不断地消磨着她的生命力。

很可怕的狙击手,可是如果不是自己心神不宁,并且先受了伤,他怎么会有机会?佩佩罗斯有些无奈地想着。

就在佩佩罗斯稍有分神的时候,一根细细的绊索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前方,她的右脚在细索上一绊,身体猛然向前栽去。

尚未栽倒,佩佩罗斯即已警觉,她左手在地上一撑,双腿挺得笔直,如同风车般旋舞起来!高跟皮靴的后跟上各自弹出一柄15厘米长的月牙弯刃!

唰唰唰!五六片黑乎乎的大网向佩佩罗斯当头罩下。然而这些看似必杀的大网却在佩佩罗斯近乎于先知先觉的反击下被月牙弯刃划得支离破碎。

佩佩罗斯随即从地上弹起,右手中已多了一把亮银色的小手枪,和寻常手枪不同的是,这把手枪上不断闪耀着蓝色的光芒。

砰砰的清脆枪声不断响起,佩佩罗斯以迅捷无伦的速度向周围连射八枪,打空了弹匣。每声枪声响过,就会有一把甚至是数把无光的飞刃被凌空射落。她身体微弓,象头出猎前的母豹,准备爆发发力,一举冲破包围!

佩佩罗斯瞬间弹起,就象一颗出膛的炮弹!然而在刹那间冲出近50米后,她的身体骤然顿住,然后重重摔在地上。

那根将她绊倒的细索又如鬼魅般出现,这一次缠住了佩佩罗斯脚踝,让正在疾进的她当空摔落。

细索显然并不仅仅是简单的绳索,佩佩罗斯摔下后,就好象失去了大半的力气,尽管挣扎不休,却怎么都爬不起来。

林奇轻轻地舔了下嘴唇,弹道在几乎看不见的细索上停留了一刻,才顺着细索向上移动,落在了一个全身都裹在深色制服中的男人身上。制服以深黑色为底,秉承了血腥议会的一贯风格。惟一的装饰,就是制服前襟中央一道笔直的血色条纹。

一条审判所的狗!林奇在心底默默地骂着。和所有的龙骑一样,林奇同样痛恨有关审判所的一切。在三巨头时代,象他这样没有根基的龙骑在荒野中是无可匹敌的王者,但在审判所面前就是一条没有主人的狗。随着黑暗圣裁的陨落,以及幸存两巨头的归隐,由一个小女孩执掌的审判所曾经让人以为黑暗的时代就此过去,然而,几乎没有人想到,在不到一年的时间里这个小女孩就证明了自己是比三巨头更加恐怖的恶魔。

那个男人就站在佩佩罗斯十几米外的地方,不再前进。从黑暗中又显现出六个身影,向佩佩罗斯围拢过去,他们同样穿着审判所的制服,但红色条纹分别在左右的袖子上。这六个人将瘫软无力的佩佩罗斯从地上提了起来,然后闪电般将八枚10厘米长的钢针刺进她的各处关节内。剧痛的疼痛让她的面容扭曲变形,但佩佩罗斯只是闷哼了几声,没有叫出来。

六个人并没有停手,直接将佩佩罗斯的隐蔽衣撕碎,将她几乎剥光,然后将一枚枚硬币大小的仪器贴在她身体各个部位。佩佩罗斯虽然意志极为坚定,但当双乳乳尖也各被贴上一枚仪器的时候,她却忍不住颤抖起来。

“他妈的!又是一堆狗屎!”林奇在心底重复着没什么新意的骂辞。他很想扣动扳机,用子弹将一共七个男人送上天堂,然后才轮到佩佩罗斯。能够有反过来猎杀审判所成员的机会,可是非常难得的。

林奇想了想,慢慢取出一枚小巧的仪器,小心地将天线指向了夜空中某个固定的位置。在那个地方,飘浮着一个只有拳头大小的金属球体,它会将收到的特点讯号收录起来,再发送给海伦。数据传输的波束几乎就是一条直线,经过近百公里的传输后,散射面积也不会超过一平方米。所以在几乎不可能被截获和破解的同时,也只有林奇这样的狙击专家才有可能操作这类通讯仪器。

通过这个飘浮在千米高空上的仪器,林奇将护目镜看到的一切画面都传输到海伦的智脑屏幕上。他觉得,在意外的牵涉到审判所其它方面的势力后,还是由海伦来作决断比较好。

直到这时,一直拉紧细索的男人这才收起细索,走到佩佩罗斯面前,微笑着打了个招呼:“又见面了,美丽的佩佩罗斯小姐。”

佩佩罗斯勉强抬起了头,盯着面前的男人,然后呸的一声,向他吐出一口带血的痰,沙哑着嗓子,冷笑着说:“原来是你,你和你的主子不是只会躲在阴影里吗?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胆了?你们会为今天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的!”

男人笑了起来,轻轻抚摸着佩佩罗斯的脸蛋,说:“付出代价?谁来让我们付出代价呢?是你那个完全没了消息的主人,还是注定什么都不会知道的女皇?当然,也许我们会付出代价,不过美丽的小姐,你是看不到那一天了。”

佩佩罗斯带着一丝讥嘲的笑,说:“我看不看得到那一天根本就不重要,只要能拉着你们一起下地狱就行。哈哈,你们这些把懦弱当成忍耐的家伙,还不如彼格勒那不知死活的老东西有种!”

听到彼格勒的名字,男人的脸色立刻变了,他阴冷地微笑着,说:“彼格勒运气不好,可是我们不一样。要知道,谁笑在最后,谁才会笑得最好。佩佩罗斯小姐,这是男人的时代,等一会回去后,我会让你深切地了解这一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