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出生于赫赫有名的张氏家族,并不是因为财富或者权势而闻名的张家,而是拥有天师之名的张家。
天师,是黄帝时的官名,相传为帝王之师,天师,黄帝对岐伯的尊称。从
从汉代张道陵开始,为传承道教的需要,将天师称号人为的垄断给了龙虎山张氏子孙。从宋朝开始张氏子孙开始宗领江南教道,并在宋朝中后期,将各种符篆道派都集合在周围,形成正一道,到了当今,天师这个称号,已经传到了第六十五代。
张槐序是张家旁支的私生子,从小便再见家中受到各种冷遇。虽然依旧收到了张家的启蒙,可与嫡系堂兄弟之间的待遇差距很大,而他此生最大的梦想,就是成为这一代天师称号的继承人。
难道他法力最高悟性最强,却只能当一个平凡人?难道窥视过光明的人,还能甘于平淡,回到黑暗中当一个目不能视的盲人?
张槐序的表情趋于危险,随着他的情绪失控,镜子的表面也出现放射状裂痕。
“咚咚!”窗外传来一阵又节奏的击打声。
张槐序深深的吸了口气,不禁闭了闭眼。
有裂痕的镜子重新恢复了平整,完全看不出曾经有碎裂的情况。
等张槐序擦干脸上的水,再次睁开双目时,又恢复到众人眼中那高不可攀的冷峻男神的模样。
不过话说昨晚在鬼屋的时候,那个叫叶浅浅的女生的情况很特殊,以后可要留意观察。张槐序默默地在心里记上一笔。
窗户吱呀一声从外面被打开,一个小小的黑色身影挤了进来,扑棱着飞到了桌子上踩着上面的陶罐开始吃起给它准备好的玉米粒来。
张槐序像是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位闯进来的不速之客。打开衣柜扫了一眼,选择一件剪裁得体的中山装,黑色的衣料上配着稳重的宝蓝色,衬得他整个人都玉树临风,英姿飒爽。
伸手关好衣柜门,张槐序轻呼出一口气,在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衣领,最后对着大快朵颐的小乌鸦淡淡地说道:“夜叉,记得走的时候关窗户。”
回答他的,是一声粗哑的鸣叫。
张槐序推开门,从宿舍的回廊往食堂的走的途中,眼角余光正好瞥见一间宿舍的窗户被推开,一个女生大呼小叫的惊叹声隐约传来,他不禁停下脚步,皱了皱眉。
看起来,这明德大学招手的,也并不是素质很高的学生啊…
张槐序按了按眉心,压制住想要叹气的冲动,加快脚步离去。
“清晨六点,起床。”
在闹钟时针快要走到六点的时候,孟宇衡就睁开了眼睛,伸手按掉刚刚要响的闹钟。
抓起床头柜上的黑框眼镜戴好,孟宇衡如机器人一般,掐秒表似的整理床铺洗漱好,十五分钟之后,准时换上了运动服,戴上耳机听发语朗读,做好了出门慢跑的准备。
他发现和他同住一间宿舍的张槐序已经出门锻炼了,两人的生活习惯都很好,孟宇衡表示很满意,以后不会因为时差问题而产生矛盾。
因为是新环境,孟宇衡开了手表上的GPS导航,迅速拟定好一条可以在一个小时之内跑完全程的路线后,便欣然启程了。
明德大学的校园以秀美著称,除了离宿舍区比较远的马场以外,教学区和宿舍区都是以江南园林为主的建筑,在清晨的日光照射下,人目所及的都是园圃繁花似锦,草木郁郁葱葱,假山层层叠叠,池水涟漪阵阵。可孟宇衡对这些景色不屑一顾,而是一边练习发语,一边分心对照着导航上的信息,迅速熟悉即将住上两年的地方。
“将离苑,浅浅应该住在这里。”孟宇衡停在了开满芍药花的宿舍门口,摘下耳机,听里面没有任何声音,知道里面的人肯定没起床。
他原地踏步一会后,还是决定先行离开。又跑了一会后,看到操场上的张槐序着一身白衣,竟是在大拳,而且那种姿势很奇怪,并不是常见的太极拳或是军旅拳。
孟宇衡忍不住观察了几分钟,轻声自言自语道:“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是五禽戏。可有些姿势却对不上,现在居然还有人在打这种拳,看来明德大学的学生果然深藏不露啊。”他看了看表,发现自己已经耽误不少时间,这才加快脚步继续前行,他并没有发现旁边的树枝上,有只黑色的乌鸦歪着头盯着他跑远。
大汗淋漓地跑回宿舍,孟宇衡满意地发现自己的计算能力非常之强,对时间的误差控制在五分钟之内。迅速洗好澡之后,他打开了衣柜。
依稀记得叶浅浅曾经说过他很喜欢军装,于是孟宇衡的手便停在了一件深蓝色的军服上。
这件军服属于改良的军礼服,并没有太过隆重,也不会妨碍日常动作,然后蹬上皮靴,戴上军帽,最后再拿起一副白手套。孟宇衡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推了推脸上的眼镜,觉得怎么看怎么别扭。
虽然衣服是按照他的尺寸量身定做的,不能再合身,但没有军人的气质,果然怎么穿都很奇怪。
孟宇衡只好又花几分钟的换上一身民国书生长袍,配上他的眼镜,倒是别有一番儒雅气质。
“比预计多花了十分钟。”孟宇衡拿起书包,走到食堂,想了想,要了两份早餐。一份自己吃了,还有一份是方便外带的春卷,当然是给叶浅浅准备的,吃过早饭,他还顺便给叶浅浅打了个电话,提醒她不要迟到。
推门进入教室,孟宇衡注意到这里并不是像普通教室一样有桌椅,而是一人一个垫子,面前有一个案几,上面还摆了一套笔墨纸砚。
孟宇衡抿了抿唇,觉得他以不想与叶浅浅分开的心情硬是拉着她进入了明德大学,恐怕是自己做错了。这样古板规矩的学校,叶浅浅真能待的住吗?
他挑了一个角落里的案几坐下,由于整个人都散发着低沉阴郁的气质,即使有人想要在他身边坐下,都不敢上前询问。新生陆陆续续都已经到了,各自都穿着自己喜欢的服装,但大部分都是改良版的民国服饰,即使女生也大多如此。想来应该是即使汉服会穿,也并不会弄相匹配的发型,尤其是在时间比较紧张的清晨。
新生互相之间都是不熟悉的,但有性格外向的已经开始互通姓名,低声说笑起来。
孟宇衡翻看着手中的iPad,读着里面下载的资料,在教室忽然安静下来是那一刻,若有所感的抬起了头。
一个穿着中山装的冷峻男生走了进来,那相貌就算是自认帅哥的孟宇衡都甘拜下风,尤其身上缭绕着一股清冽的气息,就像是一朵幽静的莲花,有着只可远观的生人勿近的气质。孟宇衡没想到张槐序的相貌竟是如此出众,昨晚的灯光也确实太差了一点。
只不过看对方高冷的气质,倒真是不像那种一板一眼打五禽戏的人。
张槐序也找了一个角落盘膝坐下,背脊挺的笔直,真正一个站如松坐如钟,孟宇衡不禁想,这人要是换上一身军装,恐怕定会穿出那股英姿飒爽的风范。
教室里几乎大部分人的视线都落在他的身上,但对方应该早就习惯了这样被人注视,面色如常的合上双眼,静静的闭目养神起来。
窃窃私语声又再次响起,只不过这回大家都有默契的降低了音量。
孟宇衡撇了撇嘴,这世上的有些人,就是生来就和普通人不一样。
时间又默默地过了半晌,一阵慌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孟宇衡扫了一眼几乎已经坐满的教室。无奈的用手指推了推眼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