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唷,唐师妹的身段可真棒啊,我行遍天香楼都觅不看一个---""唐大妹子,冒犯了,咱们原是来抓贼的,却大饱了眼福!"

  雷变和杨脱领头起哄。

  唐方气得快要哭出来了。

  她的兵刃都不在身边,自然也不会把暗器带到木盆里。

  她无计可施,只有把身子尽量往盆里缩。

  偏偏那一干人又往前逼来。

  "无耻!"

  唐方怒叱:"滚出去!"

  "滚?"

  雷变笑得连左颈那颗"美男痣"都弹动了起来:"我们还要抓贼呢!你盆底里有没藏了一个?"

  "咦?大清早的唐女侠不穿衣服候在这儿。莫不是想色诱我们?"

  砀脱用手背敲了敲木盆沿口,故意要蹲下身去,凑过脸去,一面道:"想咱哥儿俩在擂台上俯首称臣不成?"

  唐方忍无可忍。

  地出手。

  她手上没有兵器。

  也没有暗器。

  她身上并无寸缕。

  ---她总不能赤裸裸的跳出来跟这些浮浪无行之徒动手吧?

  她并没有离开木盆。

  盆里有水。

  她泼水。

  力注于水,千滴万点的水,在阳光晨色照出斑斓绚丽的色彩中,成了最密集而透明的暗器。

  这些暗器虽还不能每一滴都把对方打穿一个窟窿,但至少把那些浮滑年少攻其无备的打得掩目的掩目、遮险的遮脸,狼狈不堪,大声呼痛。

  这时,梅琪和古双莲已及时赶了过来。

  唐方说什么都是蜀中唐门最有权力的女人---唐老太太的宠孙,他们毕竟都不敢闹得太过份。

  梅琪和古双莲一到,他们只好哄笑散去。

  唐方的花容月貌,其实早已使这一干登徒子色授魂销,只是唐方憎厌他们若非浮滑无行,就是嫌他们使暗器的手段卑鄙阴狠,总瞧他们不上眼,从不假颜色。

  这千无行之徒,趁闹闯人唐方住室,窥她出浴,之后多神魂颠倒,念念不忘。

  倒是唐方自己却真的咬牙切齿、念念不忘。

  她誓雪此辱。

  当天正午,比试继续。

  在开战之前,每人总要把"暗器囊"交予朱鹳火鹤检核,以防有人淬毒和携带杀伤力强大的暗器上阵,可免伤亡。

  ---例如雷家霹雳重的高手,同以火器成名,要是他们在暗器里装上强烈火药,只怕当者披靡,难免血肉横飞了。

  要是擅使毒药的"老字号温家,或是雷家的"毒宗"好手,把无形剧毒喂在暗器上,只怕不但见血封喉,连不见血只遇风便夺人性命,更是防不胜防。是以,参赛者的暗器都得要先行检验过。毕竟,这种擂台比武只为分胜负,而不是十冤九仇,非定生死不可。唐方带了十一种暗器,其中有两种是她的绝门暗器。她把镳囊交给雷叔叔和五十七叔检查。然后,她便上了擂台。雷变和杨脱笑咪咪的,眼色完全不怀好意:"唐小妹子,你可穿上衣服了,大家见惯见熟了,这回咱们就让你一让又如何?"

  "唐小泵娘,自今晨别后,为兄可想念得很啊,我们哥儿俩,你选哪一个先上,都随你意好了。"

  唐方寒著脸、用力抿著唇,昂一昂首,道:"你们两个一起上吧。"

  杨脱和雷变一齐笑了起来。

  "姑娘兴致可真不小,胃口大的呢!"

  "一齐就一齐,是你叫的。咱们可乐著呢!"

  唐方没听懂雷变和杨脱话里的狎侮之意。

  她只听到台下的怪笑和怪啸。

  她很气愤。

  她脸白如春雪,腰细如纤草,玉靥如乳,粉肌如蜜,眼色柔媚如夏月,眉宇间英爽如剑气。

  她用力的抿看唇,以致两颊陷了两朵深深的梨涡。

  连欲泣时都是带看两朵教人眼神失足的梨涡。

  她气得要哭。

  想哭。

  (我不哭。)

  我绝不哭。

  我绝不能在我鄙恶的人前流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