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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完了,歌还未唱完,他却不肯上楼。

──为什么?

他才不去。

不是不想睡。

不是不倦。

——也不是太介怀由张大妈(其实张切切年纪并不大,她只是块头大)还是铁布衫(太臭了,受不了,连苍蝇也给他臭走了!)明是护送实是监视。

而且,他在洗澡的时候已听到磨牙的钝音,很刺耳,却不知是不是张妈在外面恨得磨牙切齿不已,所以他就唱得更大声,更放尽嗓门大唱特唱,为的是要遮盖那难听刺耳的磨牙声。

他才不一个儿上楼。

决不一个人入房。

因为他怕。

他怕鬼。

其实,说起来,客栈里,这些人中,最怕鬼的,如果用筷子的数字来衡量,那么,他能荣获的,决不是一只。一双、一对,甚至不是一筒。

而是整个竹林。

——够一伙人用一辈子的筷子了!

所以他说什么也要溜到楼下来,坚持要一起守夜。

也许是听到争执声,绮梦就过来了。

她也拗不过他,只好让他一齐防守:

──那样也好,省得少掉一个人手去监视他。

他一下楼来,只见那些女子人人都捂着嘴偷笑──虽然他不知她们笑他什么,但是女子为他而笑他总觉得是件荣幸。的事。

罗白乃却也机灵。

他把握机会,滔滔不绝,逗趣说笑,使得紧张戍防的侠女们,不知不觉就轻松了许多──罗白乃自己也轻松了很多。

——人生在世,还是笑笑说说,嘻嘻闹闹的好。

打打杀杀、鬼鬼怪怪有什么好!

这一夜,罗白乃就跟大家都建立了友谊,李青青。言宁宁尤其喜欢听他胡吹大气,连楚楚可怜的社小月有两次也给他逗得叶嗤一笑,只张切切对他很敌视,何文田却拿他当怪物来研究。

最可怕的是铁布衫:没拿他当人办,说也不笑,骂也不理,大概踢他一脚也不会有所动吧?

罗白乃可不敢真的过去端他一脚。

只一个罗白乃看不透。

一点也看不懂。

——那是绮梦。

她像一个梦,一旦醒来,便记不清楚,若在梦里看梦,更越看越槽懂。

但在长夜里的绮梦除了明显在防卫之外,她还在等待。

她在等什么?

──她在等谁?

在这荒山峻岭,她能等谁?她还有谁人可待?

──她在等独孤一味回来?

──还是在等五裂神君赶来?

不。

二、我以歌声冲凉

这要等到第二天晚上,罗白乃才知晓绮梦等的是谁。

在这之前,他却先明白了一件事。

因为他终于忍不住,问:“为什么刚才我一进来,你们就忍不住笑?”

大家一听,立即会心,又捂着嘴偷偷笑。嘻嘻笑。

何文田没好气的反问,“你说呢?”

罗白乃鼓起勇气,说:“因为我英俊。”

大家笑得“扑”地喷了出来。

罗白乃再鼓余勇:“因为我勇敢!”

女子们笑得前仆后卧。

“唉”,罗白乃没办法,硬着头皮又说,“因为你们没见过男人──已经很久了!”

一时间,“嘘”声四起,他身上至少中了十几件枣子,大蒜、辣椒干,抹布之类的事物还有一位鸡蛋、一块缠脚布。以及一只鞋子。

──幸好没有铁布衫的裹伤布:这个人,一定是练外功练过人了,以致全身质烂不堪,当然是刀枪不入了,都已经烂透了,刀枪再加之算不了什么了。

“那你们自己说呀!”

罗白乃气鼓鼓的说。

他可有点生气了。

大家乐不可支,吱吱噪呼的,就没人给他说清楚。

幸有社小月好心肠,蚊似的小声说:“因为……你冲凉。”

“我冲凉?”罗白乃奇道,这回他真闻所未闻:“你们都从未洗过澡么!?”

“去你的!”

一时间,罗白乃又挂了一身彩。

其中一样,是一盆水。

——这下可狼狈一些了。

“你……”杜小月抿着嘴。咬着唇,终于说了下去:“你一面冲凉一面大声唱歌,我们都听到了……”

忽然忍傻不住,哇地笑了出来,和身扑倒在被上,吃吃地笑着。

绮梦忽然有些感激起这个怪人来。

因为她知道小月是自“出事”后,第一次如此笑出声来。

张切切在一旁,看着杜小月搐动的小肩,眼神充满了柔和慈蔼。

但却只有罗白乃犹如五里雾中,投听值,“我的歌……没什么不对啊!你们没听过歌么?”也不知他真不懂,还是装不懂。

李青青哗哗哗噪的笑道:“太难听了——,我们没听过那么难听的歌!”

言宁宁也吃吃笑道:“你的歌比僵尸嘶月。人猿吼月还难听,枉你还唱得出来!”

“你们太不懂欣赏,层次太低,太不是知音了!”罗白乃一点也不脸红,只悻悻然道,“不过,这也无所谓,歌是唱给自己听的,自己当自己的知音,不就得了。我以歌声冲凉,不是用水用皂,比你们更心清气爽哩。人家是笔走尤蛇,我可是歌驱龙蛇,说真的,不骗你,今晚的荒山之夜。鬼气森森,可是给我一歌动乾坤,正气冲牛斗,避邪驱魔全肃清了呢!”

绮梦忽着笑道:“说的也有道理。今晚是出事以来,大家较轻松的一夜,说来可能也是少侠歌御龙蛇之故吧?你们看,倒真的快天亮了。”

大家这才暮然醒觉,天,快要亮了。

一夜又过去了。

今晚无事,只一场虚惊,还来了个自称大侠的小壮丁。

明晚呢?

中秋快到了。

“猿猴月”也快圆了。

罗白乃就有这个办法,使大家都对他放卸防卫,不再怀疑他,而他也跟她们一起戍巡防守、烧菜做饭,并把太过紧张的气氛弄得缓和下来。

他观察到杜小月又开始咬啮指甲了,又要忧郁了,他就凑过去搭讪说:“小姑娘,你心肠真好。”

杜小月给他平白无故的一赞,倒红了脸,也吃了一惊:“什么?”

“你好心眼。”

“我几时……你怎么知道?乱说!”

“昨晚,”罗白乃很感恩图报以身相许的说,“就只有你告诉我听笑我的原因,而又没亲口低毁我的歌声难听……你真厚道,必有福报。”

说完了,他就很快的走开。

杜小月愣了一会儿,几乎又要掉下泪来了,却又忍不住以小袖掩嘴笑开了。

刚走开去的罗白乃双手紧握拳头,跳了一下,压低声音:“嘘”了一声,喃喃自语的说:“她一定很感动的了!她一定很开心的了!我这样走开去,她一定会觉得我很潇洒的了!一定会觉我有行大事不留名的大侠风范的了……”

忽然前面一暗,他的心情也随之一暗、只听那呕哑难听、恶臭难闻的怪声诡诡跟他说了八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