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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决定在暗斗暗。

以黑制黑。

他仗着冷月微光推车,迅速且无声,已到了那发出扒搔声的棺木所在。

就在这时候,连扒搔声也突然静止了。

就像利爪、利器扒刮到一半,陡地,就凝在那儿了,再没有动过,再也没有声音。

黑。

静。

黑加上静,不是黑静,也不是静黑,而是孤寂。

要命的孤独寂寞。

无情在等。

等声音。

敌不动,我不动。敌欲动,我先动。

他在黑暗中等待。

他在寂静里忍耐。在对敌中,交手只是刹瞬光华,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在艰苦锻炼。勤奋学习。在人生里,成功得意,只是瞬间芳华,绝大部分的岁月,都只在磨炼意志、辛勤工作。能够不让一天元惊喜的人,已经是十分幸运;只怕惊多喜少,人生长忧,岁月常哀。

他要等到什么时候?

不知道。

夜正长。

黑更浓。

——聂青到哪里去了?

他身上的伤可会发作?会否影响他的战斗力?

——习玫红是不是出了事?

她是四师弟的女友,如果不幸,自己又如何向冷师弟交待?

这是个生死关头,无动静则平靖,一有异动则可能立见生死。

可是无情并不情急。

这么多年来,官场斗争,江湖仇杀,他已学会了冷静对付、沉着应战。

他还趁这个狩猎、守候之际,坠人沉思,把这两天来发生的一切事情,反复回想,整理了一下。

在破庙的昏黑里,他的双目渐渐明亮,如两盏灯,这连他自己也并不知道。

就在这时候,棺木响了。

那不再是后排第三口棺木。

而是前排第五口。

那口棺材,就正在无情身后。

无情还没有回身,双手已在轮椅扶手术上一掐。

崩崩两声,扶手板夹陡然弹出两块钢板,准确地楔人棺盖缝隙。

无情双手肘部用力一压。

轮椅忽然升高。

钢板一扳、力挠,“格勒勒勒勒勒”一阵连响,棺盖已给撬开。

无情一拔主括,轮椅回转,“轰隆”一声,无情已拧转身来,对着棺木,而棺盖也给这一拧一扳之力,完全给撑开,并甩了开去,飞旋到了半空,发出了呼呼的厉风声。

这时候,无情脸部微微俯向棺内,他的手则放在轮椅之前一块用以置物,写字用的木板上(跟桌面的功用相近)。

棺梆内层居然隐隐透着光:红芒似血。

就在这一霎间,棺里忽然弹坐起一个人。

这个“人”,披头散发,完全遮住了样貌。

他陡然伸出了手。

青光。

白手。

他的手白得可怕,就像涂了一层白圣。

但他一出手,就泛起了一股青气。

青得像柳树精的妖气。

那棺中人一手按住了轮椅。

另一只手闪电般扣向无情的咽喉!

无情不会武功。

棺一开他就遇上了这狙击!

而无情不会武功。

他和棺材相距极近。

他的人仍坐在轮椅上。

但无情不会武功。

无情不会武功。

就算他想躲,也不及棺中青光白手之快之疾。

哪怕他要退,也来不及推动轮椅,何况,轮椅后有棺木截住了后路。

纵然无情能及时操动轮椅往左右闪挪,但轮椅已给棺中人一手抓住了,纹风难动,进退不得。

无情却不会武功。

其实,世上不会武功的人,远多于会武功之人,而深涪武艺的高手,也远少于一般练家子。

——此所以庸人易得,高手难求之故。

因此,不一定要武功高,才能得天下,才能称元敌。

智者,以手腕夺天下,以道德服人心,以才干称元敌。

不会武功的无情,突遇此变,并没有惊惶,似乎,也并不感到意外。

他只做了一个反应:

他双手往轮椅的桌面侧边一按。

一个铁扣,突地弹了出来,正扣住那棺中人的手腕。

棺中人冷哼一声,右手加速,眼看就要箍住无情的喉咙。

但棺中人却摹然发现了一件事:

在无情轮椅的下挡屏板(用作在轮椅滚动时,遮挡泥泞碎石,以及防止草丛钻人的齿状挫板),忽然唆地弹出一截尖刃!

尖刃迅速刺向棺中人心窝。

无情的左手食指按着一个扭掣。

棺中人欲往后退,但不行。

他在棺中。

来不及坐起。

就算退,也为棺枢所阻。

他要回手捉住利刃,也不行。

因为他的左手已给扣住。

而他的右手,正疾取无情咽喉,已来不及变招!

来不及了!

他断断躲不开这记轮椅吐刃。

来不及!

这只鬼轮椅!

不及!

他就算一手捏碎无情的喉骨,也势必给这挡屏利刃贯胸而过!

就在这时,他发现了什么似的,大叫了一声:

“你是无情!?”

手陡止。

——不再前攻。

3.燕窝

果然,他的攻势陡止,那利刃弹伸也突然停了。

无情的手指没再用力。

但他的食指仍按着机钮。

他也好像及时认出了棺中人:

“摄青鬼!”他叫,“是你!”

他们俩及时互相认出了,也及时止住了杀手。

“你发生了什么事?”

“你刚才掉落到哪里去了?”

两人几乎都在问对方。

在棺中的当然是聂青。

“刚才,你正要发动暗器攻神龛和判官桌后的阴影,我却发现两口棺内有异动。”

“异动?”

“有呼吸声。”聂青用手撂上了乱发,道:“我的鬼耳特别尖,就算是鬼吹气,我也听得出来。”

“我看到你劈棺逼出了那两件异物了。”无情道:“可惜我却掉了下去。”

“那时候,庙里忽然全黑。我跟那两具东西交手几招,忽然全都消失了,我不知道它们在哪里,而习姑娘那儿也忽然没了声响,我怕受到它们的夹击,所以就往原来那副白骨弹上来的棺材里一伏,并偷偷拉上了棺盖,本来是要躲在里面,伺机反击……”

“你进入棺村里去了?”无情承认,在全然黑暗中,那个失为一个避开围攻的良策。

“没想到,棺材内的天地却是那么大……”聂青兴奋得脸上在冷月下也有点亮着青光,“我一伏了进去,棺底就徐徐下降,我等到它抵达实地之后,往侧边的棺枢一推,嘿,却像一道门户一样,应声而开……”

“那儿可有没有强光?”

“没有。”聂青摇头,“但却有些豆大的油灯,挂在泥墙上。四壁都是泥涂的,又湿又黯义滑涌,而且既狭又窄,我走了几十步,都只是窄仅容身的雨道,路势主要是往下倾斜,但四通八达,一重又一重,错综交织,不知有多少路,也不知有多深逢……”

无情哺哺道:“莫不是——”

聂青蹑啼道:“只怕你所想的也跟我一样……”

无情目光一长:“你认为?”

聂青这次只说了三个字:

“猛鬼洞。”

“矿洞就在猛鬼庙的下面。”

“这些棺木,就是进出口。”

“庙里的鬼魅妖怪,就是从这些棺梆往来倏忽!”

“我一旦知道已走入矿洞里,就想跟你们一道进来,又担心你和习姑娘中伏,所以就一味往回走,”聂青继续道:“但泥雨的路不好认,来来去去都一样,分辨不出,而且,在泥墙上,有许多泥石,像雕塑一样,嵌在墙上,它……”

竟一时说不下去,眼里还有畏怖之色。

——连“鬼王”聂青也感到惊骇而欲语还休的景象,无情只有苦笑。

他仍等着听。

但并不催促对方说。

聂青顿了一顿,还是说了下去:“那些人头,好像给活生生砍了下来挂上去似的,有的是牛头,有的是马脸,但最多的,还是人的头……墙上湿泥,还是血淋淋的。”

昏灯。

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