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四大名捕斗僵尸上一章:第40章
  • 四大名捕斗僵尸下一章:第42章

“已字房,就是以前王飞住的专用房间,”罗白乃的语态渐渐沉重起来,“而且,小余就是在这间房里,遭受到暗算。”

何梵又觉得头皮发麻。

他总是觉得那妖女就在他左右,听了罗白乃的说话,简直就在飓尺之遥。

“没想到,”罗白乃仍在推理,“梦姑娘的房间竟和这间房的布置,几乎完全一样……”

然后他问(也不知他问何梵,还是问他自己,还是问房间里还有别的人):

“这是为什么“”

“好不好……”何梵小声地说。

“什么?”罗白乃以为何梵有了答案。

“好不好——”何梵怯生生地道:“你先把橱门关好了再想?”

6、等鬼来

门已关好。

现在他们的处境是:

比黑暗吏黑暗。

更糟糕的是:

这地方义狭、又窄、又挤、又霉,义脏、又臭!

在如此龌龊狭窄的环境之下,沉默了好一会的何梵忽然说:“我很担心。”

罗白乃并不奇怪:“你担心叶老四出事了?别怕,我看他只是喉头给我掐痛了,忍不住叫了起来。”

“才不是:,我不是担心他/河梵倒老实得一板一眼,“我看他是故意要让敌人以为他受伤了,倒下了,才发出的声音。我跟他联手许久了,他叫痛时鬼杀似的,才没那个斯文淡定字正腔圆的‘哎咆’!”罗白乃为之气结。他现在才明白何梵为何肯即刻跟他闯“房”,而毫无顾虑。“那你担心个啥!”

“我担忧的是……那只无头鬼。”

“你怕她找不到头么?”罗白乃忍不住嗤笑,“不如你把她的头找出来还她,或者,你把头借给她也行。”

“别开玩笑,”何梵摸了一下自己的头,“我只奇怪,那无头女鬼既然可以从楼下拾级走上来,那么,楼下的人……”

罗白乃心里打了一个突:

一一所言甚是。

他的语音也沉重起来:“那无头人既可从楼下缓缓上来,那么,楼下的人,不是全遭了毒手,就是有极大的变故了。”

何梵道:“你的确认得那无头女子是何文田吗?”

“是。”

对这点,罗白乃毫无疑义。

“何文田喜欢女扮男装,她的衣饰很好辨认,她的身段也跟男人差不多——不过,她毕竟是个女的,还是很容易认得出来。”

何梵叹了口气:“如果真的是她,她不是在楼上澡室预备冲凉的用水吗?怎么她的头会在孙老板的房里,而断了头的身子却自楼下走了上来?”

此际何梵身在极其黝暗的衣橱里,眼前一片昏暗,心里反而更加清明:

难怪他初在指头刺破的眼孔里,看到那一颗倒悬的人头,会有眼熟的感觉了!

原来那是何文田的头!

他跟何文田还没有正式相处过,并不太熟悉,何况一个人死了之后,跟她生前的面貌总是大有差距,加上人头倒挂,面目扭曲,更难以辨别。

可是何梵还是大致觉得面熟,现在才印证了:确是何文田。

一一也就是说:何文田人头在绔梦房里,躯体却在绮梦客栈楼下拾步上来!

为什么会这样子!?

罗白乃哑然。

看来,现在更严峻的,不只是他们三人的安危,而是楼下负伤中毒的小余,老鱼,以及一群女子,只怕都已身陷险境。

罗白乃情知事态严重,涩声道:“你的意思是……”

何梵在黑暗中咬了咬牙,也不知他正下了决心,还是要力抗橱里的霉臭味:

“通知。”

这回他只说了两个字。

“通知?”

“对,通知老四,他刚才在指洞里什么也没看到,可能会以为抬级而上的只是穿着何文田衣服吓人,却不知我的同宗大姊真的已给人砍去了头颅;”何梵说得非常沉重,主要是因为他现在所说出来的事,都必须要说,而且必定要做,并且须得马上便做,只不过,那都是他最不想做的事,“通知楼下的人,说出我们见到的怪事,要他们提高警觉,高度戒备。”

罗白乃说:“你是要我们回到午字房,通知叶老四?”

何梵说:“是。”

罗白乃道:“你怎么知道叶老四还在绮梦的房间里?”

他本来最想说的是:你怎么知道叶告还活着?——只不过,他想了想,还是没有说出来。

何梵承认:“我不知道。”

罗白乃又说:“你怎么知道:楼下早已遭受比我们所遇到的更凶险,恐怖的事?”

何梵道:“我也不知道。”罗白乃反问:“你是不是有点怨怪我,不下楼,不冲出去,不去救老四,却窝在这里等人来,等大亮?”何梵没有说话。

但他的答案同样明显。

罗白乃道:“其实,我们藏在这里,更重要的是一一”

他一字一字地道:

“等——鬼——来——”

房里原本有灯。

桌上摆了筷著菜肴,酒水凉菜,无一不齐,浴盆里的水。还冒着微烟,所以,罗白乃判断:

不管是人是鬼,总会回到这房里来!

一旦回到房里,是人他们就可以将之一举成擒,就算是鬼,也可以观察它究竟搞什么鬼!

不过,现在是等人人不见,等鬼鬼不来,两人越等越心虚,愈等愈不安。

——朋友有难,怎可不顾?

这种观念,深深植在罗白乃心底里。行走江湖多年,他仍保持圆滑开心,必要时也奸诈狡猾,但“侠义”两个字,他还是讲究的,遵守的。

至于何梵,对这两个字,更受耳儒目染,不敢有亏,更不可有愧。

所以,两人都在柜里;站立不安。

不安的原因,除了生怕叶告出事,担心楼下遇变,也忐忑于绮梦的下落,还有忧虑无情。习玫红的猛鬼庙之行外,另外一个因由,却是因为局促。

局促当然是因为两人都挤在房间的大橱里。

房里很黑。

黑黝黝的啥也看不见。

橱中很黑。

黑黝黝的味道十分难闻。

更令他们不安的是:

难闻的事物,好像还淌出水来。

何梵是挤在里面的那个。

他旁边有许多软软,硬硬的物体,便是其中一个,渗出了水。

何梵只觉浑身痒痒的、粘粘的,很不好受,于是便摸了摸,沾了一点液体,放到鼻端,嗅了一嗅!

天哪!

何梵几乎没把今天昨天前天吃下去的都吐出来,胃里好像忽然塞了一头蚊龙。

他不禁“哎咆”了一声,这一声,可是由衷的叫了出来。

罗白乃只觉何梵手足挣动,不明所以,问:“怎么?”

何梵气急败坏地道:“什么东西嘛,好像在淌脓!”

他实在感到不舒服,忍不住,掏出身上的石硝和磷片,要打亮火光,照个究竟。

罗白乃想要阻止。

何梵这次可不听他的。

“卡”的一响。

火亮了。

7、鬼魂

自小,何梵就很怕鬼。

正常的情形是,你怕一样东西,就会刻意去逃避,不面对它。

但也有一种情形:你对它越怕,就越想接触它,研究它,这就形成了:越怕越好奇。

何梵怕鬼,因为他不知道鬼是什么,所以分外害怕。

人害怕的,多半都是未知的事物;已知的,就算很可怕,也没什么好害怕的了。像对死亡,就是其中一例。

所以何梵很想知道鬼是什么。

他开始跟长辈大石公他们学字,又从公子无情那儿得知了一些修辞,他特别感兴趣的,就是“从鬼”的字汇。

据他所知晓的,从“鬼”字发展出来的:

魂魄至超越魏魁憋泅涵擅魔越魔……没有一个字不是有大大的“鬼”在压阵,分外显目,十分抢眼。

一一那可都是鬼么?

都是些什么鬼?

从字形上来看,每个鬼字都活灵活现,各有各的恶行恶状。从字义上来看,“魄”可是“白天出没的鬼”?“魁”可是一缕幽魂十分清女那种无力的鬼?“越”这鬼好像十分霸道,动轧足以连根拔起。力拔山河的样子。至于“魅”,到底是不是指:“他”就是“鬼”

的意思呢?

何梵不断追寻。讨究,渐渐窥出汉字之美。他有时请教别人,有时自己动手稽查,‘谩慢才知道:

“魏”当然不是鬼怪。它除了指国名和姓氏之外,还是指河南之北、陕西之东,山西之西南及河北之南等地方。三国有魏,后有九魏,魏碑魏阈,都成典范。

“魁”严格来说不是真的鬼,也不是“其人是鬼”之意,而是古代驱疫卜缸时装神扮鬼时所戴的面具,只是个徒具丑面的假鬼。“越”却是真鬼,不过很小活动在地上,而是多伏在水里害人的阴湿鬼。

“魁”则不是鬼,而是主掌贵人“魁星”,同时也是为首,居第一位,高大伟岸之意,这“鬼”字边反而成了好的。厉害的。威风的意思。真是好“鬼”。

“沤”字很少单独用,它的“两”字大概也是双宿双栖,同时出没之意吧,这字通常都“躯俩”并见,通常,还四鬼并出:艘硷幽硒。…一大概是一种爱热闹、以多为胜,虚张声势。喜好群众活动的鬼类吧!

“魔”则只是噩梦,像现在他犹如处于恶魔之中。“越”只是形容“鬼一般的黑”,跟“黑黝黝”情同手足。

“魔”字何梵的理解是:鬼修炼成精了,成了“鬼王”了,有足够的道行出来害人了。

每一个人都有他的身世,看来鬼也不例外。

每一个人也都有他的故事,鬼的故事更是充满了紧张刺激,曲折离奇。何梵喜欢听鬼故事。他对鬼好奇。

可是他却不喜欢遇鬼。

极不喜欢。

谁喜欢真的见鬼?

——但却爱听别人撞鬼的传说。

何梵没想到今番真的遇鬼了。

刚刚才遇过一次无头鬼,这次却又遇上了一次:还与鬼同柜!

原来在他身边的,不是棉胎,不是杂物,也不是活人,而是鬼。

一只全身腐臭了的,皮肉都一大块一大块往下掉落,全身溃烂且流着脓水,大条的蛆虫正在那人脸上,眼眶进进出出的“鬼”!

他打着了火。

然后,他看清了身边的鬼——不,其实是死尸,一具死了多时的尸首——对他而言,这元疑是跟撞鬼没什么两样。

他一时惊骇得忘了叫喊。

他回头。

火光照出了罗白乃也跟他一样惊骇的表情。

无疑,他的表情很可怖。

谁见鬼的神情都会像鬼一样核突。

这次,火光算是点亮了好一会儿:一尸两人的表情,都各有各的难看。

然后,两人不约而同,都大叫了一声。

“飓”的一声,不知是他们大喊的口气,还是那死尸在吹气,火硝石又熄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