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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激烟盯着冷血的剑。

一触即发。

忽然之间,柳激烟和冷血,各自发出一声怒吼!

两人迅速冲近!

是冷血的剑刺中柳激烟?

还是柳激烟的烟杆点中冷血?

眼看他们就要接触之际,柳激烟的烟杆里,忽然打出十余道星火!

原来他的烟杆里也藏有暗器!

他点亮烟杆里的烟草,就等于是扳动了活扣,随时可以发出暗器。

星火耀目,直逼冷血!

冷血始料未及,“嗤嗤嗤嗤”冷血连环出剑,又快又准,剑尖部把星火顶飞出去!

可是柳激烟已夺得了先手!

柳激烟烟杆一震,快若闪电,直取冷血胸膛!

就在这时,忽然又是一声大吼!

在冷血后面的凌玉象,忽然连人带椅,飞过冷血头顶,直压柳激烟!

这一下,犹如泰山压顶!

而在同一瞬间,凌玉象已自帚柄中抽出了宝剑!

“铮!”

金虹一震,如长虹般击向柳激烟!

“长空十字剑”!

迷香只能迷住凌玉象一个时辰,现在迷香药力已过去了,柳激烟与冷血的对话间,凌玉象已悄悄的回复了功力。

柳激烟怒吼,烟杆一震,迎空反刺出去!

金虹疾快,烟杆更快!

烟杆已没入金虹之中!

金虹顿灭。

“噗!”

柳激烟的烟杆已没入凌玉象的胸膛!

就在这时,冷血已弹开星火,转腰出剑!

“噗!”

一道白练,自凌玉象身边飞过,直投柳激烟!

柳激烟一杆刺中凌玉象,凌玉象的剑再也刺不下去了!

可是凌玉象连人带椅仍压了下来!

柳激烟用手一格,震飞了凌玉象的座椅。

就在这一刹之间,柳激烟的视线被遮住了。

白练从下而上,直插入他的咽喉里!

“嗤!”

柳激烟顿住,带血的烟杆跌下。

“嘭!”

凌玉象及座椅跌落在数尺外。

冷血没有动,他的剑仍在柳激烟的咽喉里,又白又亮,正一寸一寸抽出来,不带一丝血!

柳激烟也没有动,凌玉象更不能动。

柳激烟用一种致死也不相信的目光瞪着冷血。

冷血猛地一抽,剑倒抽出,柳激烟血喷出。

柳激烟抓住喉咙,格格作响,瞪着冷血,挣扎说出:“好好,天下四大名捕,冷血,我去你的……”

柳激烟倒下,永远也说不出最后一个字了。

冷血呆了一阵,即奔至凌玉象处。

只见凌玉象脸色惨白,倒在地上,胸前一片血渍。

凌玉象知道是冷血扶着自己,勉力露出一丝笑容,道:“谢谢……谢……谢……

你……”

冷血用本身真气,逼入凌玉象体内,边道:“凌兄,不碍事的,我叫个大夫来替你治治。”

凌玉象惨笑道:“你,你告诉我……我,沈………沈四弟……是不是……是不是已遭了毒手?”

冷血黯然不语,凌玉象泪眼昏花地道:“我……我……知道了……谢谢你为我们……,五,五兄弟……报了仇……他们……死了我……我也活着没,意思,冷兄……

我求……你一……事。”

冷血道:“什么事?你快说。”

凌玉象喘着气道:“……快……快给我那张……布慢……”

冷血迅速把内堂的黄布慢撕了下来,凌玉象挣扎半起,用手蘸血,在布慢上写着字,一面巍巍颤颤的,说道:“……我……我大概不能……上公堂了……我写下这血书……是我的笔迹……来指认……柳激烟他们……三……三人……的罪行……

吧......”

凌玉象竭力支持到写完了血书,终于无力地倒下,冷血接过血书,凌玉象以无力的双目看着他,露出半丝微笑,道:“……柳激烟对我说……你……你是凶手……我没有相信……我不会相信的……”

冷血含泪,不断点首道:“我知道,我知道……”

他说着“我知道”的时候,凌玉象已闭上双目,与世长辞了。

“武林五条龙”,就是这样,被“飞血剑魔”的三个传人,杀个干净。

可是剑魔传人,柳激烟、庄之洞、高山青,也是一样,因这桩事,尽皆死亡!

有道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问题只在这缓疏网几时收?

冷血心里仍在回响着凌玉象临死前的那几句话:

——“……他对我说……你是凶手……我没相信……我不相信……”

他眼里的泪光始终不会摇落。

——他心里的泪泥?

 

第四章 一入幽冥

 

月色凄惶。

在幽灵一般的月光里,有一个隐隐约约,凄酸得令人洒泪,但又不寒而栗的女音,在细细声地唱:“……月色昏,夜色沉,幽冥府内,日月无光,又添无数魂……”这歌声飘过院宅,飘过小溪,飘过树林,始终似断非断。

在这林于里,有一团熊熊的野火正在燃烧着,火堆旁或坐或站的有三个人。这是三个虬髯怒目的大汉,三匹马就停在附近,用蹄儿拍踏着地面,用马尾拂拍着背脊,来赶走绕飞在它们身边的苍蝇。

那三名大汉,一人聚精会神在火边烤着肉,看他背上的弓箭,显示出烤着的是猎物;另一大汉在啃着一块烤熟了的肉,津津有味,还有一名大汉枕着手,仰天而躺,像沉思着什么。

天地无声,烈火熊熊,而那歌声,却不住地飘来。

那吃着烤肉的那名大汉忽然浓眉一展,“啐”地吐了一口浓痰,怒道:“巴拉妈子,半夜三更的,唱什么鬼歌儿,要是给老子逮住,先乐她一乐。”

那烤着肉的大汉道:“奇就奇在歌在人不在;刚才俺到林子里外转了七八个圈儿,歌声断不了,却鬼影儿也没一个,邪门,邪门!”忽地“啪”一声,打了自己一掌。

那吃着肉的大汉吓了一跳,道:“老三,你干嘛打自己的耳刮子?久没揍过,头皮发痒了?”

那烤肉汉子笑骂道:“去你妈的,俺是打苍蝇,怎地这儿附近七八十里,苍蝇这劳什子的多!”

那吃烤肉的大汉半晌没有作声,忽然又道:“嗨,老二,干吗今晚连屁也不放一个?”

那躺着的大汉道:“我在想着东西……”

那吃烤肉的大汉不耐烦地道:“什么鬼主意?看你乐不乐,愁不愁似的——”

那躺着的大汉一跃而起道:“大哥,今夜做不做买卖?”

那吃烤肉的汉子一呆,道:“这里七八十里,有人家也养不了一头牛,咱们哪有买卖做?”

原来这三名大汉,是有名的“陕西三恶”,是陕西一带的巨盗,老大“开山斧”鲍龙,老二“贼公计”鲍蛇,老三“穿云箭”鲍虎,三人的武功都不弱,不知有多少武林好手、镖师护院,死在鲍蛇的毒计中,鲍虎的暗箭上,鲍龙的铁斧下。

当下鲍蛇道:“大哥,你有没有听说过这湘江一带,有座‘幽明庄’吗?”这回鲍虎抢着道:“有,听说‘幽明庄’庄主家财万贯,又喜收集金银珠宝,有好大的几口箱于……”鲍龙却沉着脸道:“不行,咱们‘陕西三恶’真的吃了熊心豹子胆么?那‘幽明庄’庄主石幽明,据说武功已入化境,连咱们道上的大阿哥‘九子冷连环,也在他手里吃了大亏,号称‘湘江第一人’,咱们三人的道行,也配打‘幽明山庄’的主意吗?”

鲍蛇却摇手笑道:“大哥有所不知‘幽明山庄’现在变了‘幽冥山庄’啦。”

鲍龙奇道:“这话怎么说?”

鲍蛇侃侃而道:“据说‘幽明山庄’已遭大劫,全庄上下,无一幸免,究意是遭到什么人的毒手,则不得而知,听说死在庄内的人一个个瞪目毗牙,死状极惨,血被吸干,尸首残碎,所以人人都说,‘幽明庄’闹鬼就成了‘幽冥庄’了。”

这时歌声忽断,风声萧萧烈火似明似灭,树林虫鸣大盛,鲍虎有点心惊胆战,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