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四大名捕会京师上一章:第37章
  • 四大名捕会京师下一章:第39章

诸葛先生道:“你若从京道入川,必会在陕西一带,遇着东堡黄天星等人。随他同行的,还有‘逢打必败’邝无极,‘飞仙’姬摇花,‘小天山燕,戚红菊等人……”

无情的眼睛不禁也有了笑意:“‘逢打必败’邝无极?这人据说武功不弱,是东堡的护堡高手,勇气十分,胆色过人,忠心耿耿,只是打运不佳,每次都遇上武功比他更高的人,但对方也杀他不死,总是给他逃得性命。他武功越高,遇到的对手偏偏也是武功更高,所以打一次败一次,听说出道以来,已败过一百二十四次,难得的是他虽屡战屡败,但毫不气馁,而且也从不找一些武功远不如他的人挑战。……后来也人人敬重他,打败了他之后,总是不忍杀他。白道中人敬他义勇,黑道中人敬他不怕死……可是素来重男轻女的‘大猛龙、金刀无敌’黄天星怎么会跟姬摇花、戚红菊等在一起呢?”

诸葛先生道:“姬摇花的两个同门师弟,据说给‘魔姑’等抓去当药人了;戚红菊的兄长‘千里一点痕’戚三功,也中了‘魔姑’的道儿,横尸雪地,戚红菊正要找‘魔姑’算帐!你知道姬摇花的那一张嘴,黄天星是鲁直君子,又怎说得过她!”

无情道:“我明天就出发,想必能在三天内于陕西道上会合黄老堡主等人。”

诸葛先生忽然脸色一沉道,“又来了,这家伙一直在监视我们。”话未说完,外面的寒夜风声中,忽然响起一道尽盖过其他风声的巨飚,在东面响起,刹那间已至窗前,“飚”地一物自西窗飞打而入。

诸葛先生飞身而起,飞椎自足底擦过,轰然钉入墙内。

椎打入墙,索链抖直,诸葛先生足尖沾链,竟随链飞泻向窗外去。

那人一击不中,立时收椎,椎虽收,诸葛先生已至,那人蓦然见诸葛先生已在身前,大惊!

诸葛先生手一抓,那人弃椎急退,“嘶”地一声,诸葛先生在月色下,手上抓着一片红布,雪衣飘飘,而那红衣人已闪没在夜色中。

诸葛先生傲然立了一会,一翻身“细胸穿巧云”,毫无声息的已落入房中。

房中无一人,烛光高照,墙上有几行墨迹未干的字:

魔姑手下,

二度截杀;

挫其锋锐,

先灭巡使!诸葛先生在烛光中略有所思,微笑而喃喃道:“无情,你要西往北城,自然少不免一番恶斗,杀了‘幽魂索魄椎’,去一大敌,自是甚好。臧其克双椎成名,我已夺其一椎,尚有一椎也非等闲。你自小有哮喘症,久战不支,希望这次西战群魔,平安就好,否则又叫我心怎生得安?”

“幽魂索魄椎”臧其克出道二十五年,跟随‘魔姑’整整一十七年,手上杀戮无数,但在一招间被夺去成名双椎之一的,今晚尚是第一次。

他犹自心寒。因为他牢记得,诸葛先生随椎而出时,那一种英华,那一股神采,他是断不敢撄其锋锐的,若不是当机立断,撤椎得快,他就断断躲不过那一抓。

可是更令他心寒的是:以他“东方巡使”向以昼没夜行称著的轻功,而今竟给人牢牢地钉上了。而且来人轻功又高又怪,仿佛是一飞行的物体,急迫半晌后又下沉,在地上一沾又飘在半空,浮沉起落直追而来。

臧其克是听见几乎半里外有轻轻按地声,不断响起,始不在意,但这声音竟渐渐近了,离自己不过百丈,难道是那在诸葛先生房中的无腿少年?

臧其克几乎不敢相信,那少年脸色那么苍白,人那么瘦,连腿也没生完全,竟能靠一双手之力,追上了自己?

臧其克心中一动:他听说诸葛先生座下四大高手,有一名就叫做“无情”,容貌与传说正吻合。

臧其克忽然停步,嘴边带了个恶毒的微笑,既然杀不了诸葛先生,先杀无情,也好向“魔姑”复命。

何况他最不喜欢被人跟踪的。

无情的身形忽然在夜色里、寒风中冻结。

因为他忽然已失去臧其克的踪迹——那尖锐的、急促的、狂飚般的风声,已不可闻。

无情略一犹豫,双手向地一拍,三起三落间,又飞行十数丈,然后第二度僵住。

因为他发觉杀气侵衣、侵肤,简直要侵入骨子里去了。

“幽魂索魄椎”臧其克生平杀人无数,虽未出手,但似无情这等人,早已感觉得出杀气来。

无情停顿:只见这是一片旷野,他的东南西北四商各有几棵树,月色自树叶间,冷冷洒下来。

臧其克必定就在这些树其中一棵树上,侍机欲动,且一击必杀!

可是无情不知道对手在哪一方向的树上?哪一棵树上,哪一枝桠上!

万一判断错误,他自知仅凭他的轻功,未必能躲得过那夺命的一椎!

但臧其克是“魔姑”手下四大巡使之一,若他连臧其克也制不住,更遑论要与“魔姑”

决一胜负了。

无情唯有等待。等待那致命的一击来临前,先予截杀!

臧其克冷眼看着无情以双手一按一拍的迫了近来,他惊讶的是:居然有人废了双腿,轻功仍那么好!江湖中人知道无情年少多谋,暗器无双,而且善布制机关,他坐的轿子上;说如非一流高手,根本靠不近一丈内,就算他贴身的四僮,也武功奇精。

只是他从未听说过,无情的轻功也是这么好。

他暗暗为无情惋惜,因为他将要脱手的这一椎,就立即要了这少年的命!他已经从无情的身法中看得出来,无情虽轻功不错,但内力不足,功力浅薄,断断接不下他这一椎的!

更何况他在暗处,敌方在明,只要椎先发,无情便躲不及!

无情毕竟不是武林泰斗诸葛先生!

臧其克暗蓄功力,准备在无情下一次跃起之前,一椎必杀。

他只有这一椎,另一椎已被诸葛先生一招夺去。

就在这一触即发的刹那,无情忽然停滞下来,全身每一寸每一分都是防卫。

这一停,就再也没动过;仿佛全身已融在月色中,再也化不开来一般。

难道,难道这少年已知道他隐身在此处不成?

臧其克暗中捏了把汗,他平生对手无敌,除了诸葛先生,会像无情给他的威胁这么大!

究竟他是猎人,还是无情才是猎人?

究竟谁是猎物?

无情没有抬头,但耳朵在听,十丈以内的一叶落声,他都可以听得见,偏偏听不见臧其克的呼吸声。

而他自己的呼吸却慢慢急速了,紧张对一个功力不深的来说,是最大的压力。

可是无情的外表很冷静,月色西垂,已过四更,无情知道不能枯候下去。他在明处,而敌手在暗处,除非他使敌手也在明处。

敌手当然不会自动地走出来,但只要他发出任何声响,无情便能确定他在哪里了。

无情忽然冷冷地道:“‘幽魂索魄椎’名动江湖,今晚我只见其幽魂本色,不见其索魄本事!”

旷野无声,连一片叶子也未曾落下。

无情冷冷道:“‘魔姑’座下的‘四大巡使’也不过如此,我看‘魔姑’也不过虚有其名罢了。”

树无声,冷月斜照。

无情继续道:“不过我看南方、西方、匕方巡使,不致于像这位东方巡使那么畏首藏尾,只怕丢人现眼罢。”

依旧是一无声息。无情额上有微汗。

无情笑道:“臧其克,你既没有胆量,少爷我可要走了。”

乍然急风陡起!

急风来自东面三棵大树中央的一棵上,不起则已,一起破空划出,尖锐、急迅、势不可当,正是夺命飞椎!

无情本面向西南,风乍起,他的手已向东面急挥!

手一挥出,脸已向东,只见飞椎破空而来,他真的避不了。

可是他手挥出的同时,白光一闪!跟着惨呼响起,飞椎中途软落,离无情身前不过尺半。

“噗”地一人自树上跌下,一身红衣,但胸前更红,血红!

一尺长的利刃,薄而细,完全没入臧其克的胸口。

只有这么长的刀,才能即时击溃了臧其克的功力!

臧其克倒下、充满不信与绝望。他在地上勉力抬目,只见白衣少年无情冷然的贴近他,把飞椎轻轻放在他身侧,问道:“你有什么话要说?”

臧其克痛苦地望望胸前的刀,无情会意,拔出利刃,鲜血飞喷,只听臧其克嘶声道:

“‘魔姑’会为我报仇的…”

无情淡淡的点了一点头;臧其克的嘶声在寒夜中断。无情仰望长空,他知道有更遥远更艰难的路要走。

第十六章 战魔神

 

陕西道上,烈日当空。一列行人,在小道上艰辛地走着,一共是十六匹快马。

首先的一匹马是一名虬髯大汉,手持一面大旗,大旗上绣有一条金龙,龙爪上抓着一柄大刀,刀上刻有“黄”字,正是东堡“撼天堡”堡主黄天星的旗帜。

这大旗之后有两个人,各据一匹高大神骏的马上,左边的人年已花甲,但神采凛然,白髯如戟,不怒而威;右边的人短小精悍,肌肤如铁,虬须满脸,目不斜视,右手则持着一枝丈八长戟,看来怕有五十斤以上。

那年近花甲的老者背后,尚有一匹马紧随,马上一青僮,这青僮什么也没有,只在右手小心翼翼的捧着一大柄大刀,看来也不止七十斤重。

左边的这人正是“大猛龙、金刀无敌”黄天星,右边的是“东堡”副堡主“逢打必败”

邝无极。

青僮背后有两个人,两位妇人,衣饰一红一黄,极是夺目。右边的妇人,身着淡黄劲衣,目光流盼,风情而不妖冶,举手投足间俱有三分娇美,五分慵懒,三分妩媚与一分英挺。左边的妇人,比右边的妇人还要年轻一些,约莫二十六岁,一身红衣劲装,剑眉紧蹙,薄唇紧抿,鬓上一朵披孝用的白花,有一种淡薄如冰霜的杀气。后面有四名红衣女子,背负长剑,紧随其后。

右边的妇人正是江湖上人称神出鬼没但美若天仙的“飞仙”姬摇花,左边的却是使武林中人又爱又畏的“小天山燕”戚红菊。

除先行的壮丁及青僮,与黄天星、邝无极、姬摇花、戚红菊与四名女侍外,后面还有六名黄衣大汉,各配带不同的兵器,精壮勇悍,骑在马上,英武生风。正是东堡的六名护院高手:“过关刀”尤疾,“钱塘蛟龙”游敬堂,“暗器漫天”姚一江,“过山步”马六甲,“雷电锤”李开山,“碎碑手”鲁万乘。

这了行十六人,出现于西川道上之右栈道经大散关,再去褒城,绕剑门,出凤翔入留坝县,紫柏山上,便是北城“舞阳城”了。

东堡“撼天堡”与北城“舞阳城”,是三代世交,而今北城有难,东堡自是全力出动赶赴拯救,。

宝鸡镇在望。“逢打必败”邝无极抹了把汗,骂道:“妈拉巴子,这种天气硬是要命,日寒夜冻的,护那圣僧三藏赴西天之行也不曾这样熬炼法!”

黄天星年纪虽老,但精力充沛,朗声笑道:“这种天气,还难不倒咱哥儿俩,记得咱们曾赴黑龙江混过、西藏盆谷熬过,还不是活生生的,把敌人的首级带了回来!”

后面的青僮忽然小声叫道:“老爷,老爷。”

黄天星兴致方高,好不耐烦地应道:“什么事?”

青僮悄声道:”您老人家当然不累,可是后面的六位姐儿们……她们可没老爷的功力呀!”

黄天星愕了一愕,才叹道:“真麻烦,真麻烦,跟娘儿们一道走,总是麻烦得紧!”

邝无极道:“不如到了宝鸡镇,就打发她们走。”

黄天星摇首道:“打发她们?二弟,不容易哪,这两个娘儿的嘴,可尖厉得很,一个说我不够江湖道义,一个说我瞧不起巾帼英雄,这,这个罪名,我可担待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