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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边还有几个龙飞凤舞的字,是为:“周敬述题”。周敬述乃北城始祖,也是第一代城主,下传三代,迄今第四代周白宇掌管,北城从没有一天像今晚这么沉寂,这么惨淡过!

黄天星心中感触甚多,不禁轻叹了一声,刁胜“嘘”了一声。悄悄道:“敌人就潜伏在左近,随时都会出来,黄老堡主请稍安毋躁,我打个暗号,与周少城主取得联络了再说。”

黄天星点了点头,杨四海一扬手,向天打出三点星光,一闪而没,跟着黑暗的城顶,也有三点星光升起,黄天星吃了一惊,城里看来平静,其实是守卫森严,无时无刻不在戒备防范。

接着城门口打出一盏惨白色的孔明灯。刁胜疾道:“城门已开了,我们快进去,莫为敌人所乘。”

敌人仍包围着城外,里面的人当然不会大开城门来接人,唯有挂一盏灯作为暗号,晓得的人自然心知肚明,不知者则莫名其妙,不敢妄动。

杨四海道:“快。”大步冲出,众人急随他身后,往城门口奔去。

掩近城门,杨四海用力一推,整幢巨大的铁门竟“咿呀”一声开了半尺,杨四海喜道:

“快进去。”

敌人迄此居然还未发现他们,可说是件庆幸的事,现下各人在明,而敌人仍在暗中,没有人愿在城外多留,巴不得都立即在城里会集,于是急急潜入。

城里有一位老头子,一脸灰花的白胡子,又老又驼,手里拿着又粗又黑的拐杖,似没拐杖他就站不起来,可是还是在催促着人。

“快快进去,快快进去,堡主在里面等着。”

黄天星大步而入,邝无极急随而入,四名青衣童抬着轿子走了进去,戚红菊、姬摇花、梅、兰、竹三剑及姚一江正待步入,忽然一名青衣童在黄天星耳际悄声说了几句话。

黄天星一步入门,忽然站住,问:“老王呢?守门的老王呢?”

那老头子眯着眼睛叹道:“死了,给那些十恶不赦的杀了。”

黄天星突然厉声大喝道:“你是什么人?”

那老头儿忽然“呼”地一声退了开去,发出了一声惊心动魄的尖啸,手中拐杖忽然旋转而出、正旋入轿中,“蓬”地击中轿里的事物,又飞旋出来,落入老头的手中。

这只不过是刹那工夫,无情显然已遭暗算!

黄天星又悲又愤,暴喝拔刀,就在他拔刀的一刹那,刹下有了破绽,杨四海就一斧砍了上去。

斧快如电。

何况黄天星根本料不着身旁的人竟来暗算自己!

可是那四名青衣童子就似料着了一般,两柄银剑交叉,“锵”地接下一斧,另两柄金剑,已刺向杨四海身后要穴!

四名青衣童同时出手,轿子就重重地摔在地上,城门前。

杨四海居然临危不乱,蓦地拔出另一斧,虎虎地格开双剑,这双斧舞起来,比两个更次以前力战邝无极与姚一江的时候,不知快了多少倍,猛了多少倍!

这时,刁胜忽然冲出,一连十几下马鞭,迫退四童,只听老头怪叫着喝道:“退下!”

杨四海与刁胜一缕烟似的“飕”地射到城角,众人正不知怎么一回事,只见老头儿仰首喝道:“倒!”

黄天星等抬头一望,此惊非同小可,在城墙上有两个黑衣,手里各有一大桶煮得热沸沸的滚油,正待淋下。

黄天星大喝道:“退!”

但前面的人已退入城内,后边的人尚不知发生何事,城门只有半尺,进退谈何容易,前冲已然不及,城内又是一片旷场,无处可躲,(沸油又不是双手可以接得下的)眼看黄天星等立即就要遭殃。

就在这时,在城门正面墙头上,忽然射出一道白光,其快和急,已到了无法形容的阶段,“飕”地插入城墙上两名正欲倒油的大汉其中一人的额头上。

那大汉立时倒栽下城墙去。

另一名大汉一惊,不敢再倒油,长身而起,半空拔刀,而那墙头上又是白光一道,闪电射出!

这时老头拄杖大喝道:“下来。”

那持刀大汉急急沉下,白光自他发顶急划而过,待这大汉落地时,几络被白光削下的发丝,兀在空中飘浮!

这大汉唬得脸都青了。

那两桶滚沸沸的油,仍留在城上。

那黑暗的围墙上,正冷冷地端坐着一个人,一个腿部被废去的白衣青年。

无情竟不在轿子中!

他是在什么时候到了城头上。

他是早已看出异样,所以才跃上城头,“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那栽倒下来的大汉额上嵌入一柄飞刀,四寸长,全没入额角,这大汉在没有摔下来之前便已毙命的。

这时杨四海、刁胜,及那名持刀大汉,已扇形排在那老头子的背后,老头子虬髯灰白,而双目眯成一细缝,却射出令人心寒的异光!

这边的戚红菊、姬摇花、梅、竹、兰三剑与姚一江,都已抢进来了,城门也完全被推开,众人也一字形排着,仿佛两阵对峙。

突然这老头发出一阵震天狂笑,震得各人耳朵嗡嗡作响。老头儿笑声一收,双目狡如狐狸,道:“好!好个无情!”

黄天星已气得七窍生烟,心念一动,想起一个人,问道:“你是薛狐悲?”

老头儿仰天长笑道:“连淳于洋四弟、雷三弟都死于你们手中了,兔死狐岂能不悲?”

黄天星的脸也被气黄了:“那你们也不是杨四海、刁胜了?”

“杨四海”往脸上一抹,竟成了另一个人:“我是‘魔头’手下。”

“刁胜”摘下人皮脸具:“我是‘修罗四妖’的大妖。”

黄天星的脸由黄气青,怒道:“那杨四海、刁胜在哪里?”

“刁胜”笑道:“我这人皮面具是人的皮做的,用谁的脸皮最合适做,你当然知道。”

黄天星的脸又由青气白,怒道:“那么北城里的人呢?”

北城已死寂一片,空洞洞的什么人也没有,难道北城里的人已遭毒手了?、黄天星的脸完全通红,已动了真怒,“好!薛悲狐,今日,我要替北城报仇!”

薛狐悲又矮又胖的身材,看去有说不出的臃肿,唯独是一双眼睛又毒又猾。

“你们虽破了我们第一关,但不等于你们就胜了,我也不想放过你们,我们迟早要打上一场的。不过,只是我想知道,你们是怎么知道我们要截断你们的兵力,把困在城里的人用沸油淋死、一网打尽的?”

黄天星听薛狐悲顺口道来,无所不自在,气到鼻子都歪了,但他是忠厚人,不想领功劳,因此断然道:“不是我发现的,是这位小哥儿要我们问守门的老王去哪里的,我来过这里十几次,每次守门的都不同,那有什么‘老王’?那时我才生疑的。”

“小哥儿”就是那名使“断肠剑法”的青衣童子,只听他机灵地道:“这话不是我说的,是咱公子要我向黄堡主说的:他还叮嘱我们随时防范姓‘杨’的与姓‘刁’的偷袭。”

众人举目望去,只见无情还在城头上,白衣飘飘,好一会他才说话:“我本来也不知道,既没见过杨四海与刁胜,也没进过北城,他们也没露出什么破绽,只是这两人和邝兄、姚兄打了一场,打得甚不精采,而在上山入城时,这两位轻功却又极高了,令我怀疑:他们为什么要隐瞒着武功呢?多日没东西吃的人,怎么内息如此调匀?于是我开始注意起来。”

薛狐悲瞪了两人一眼,“刁胜”与“杨四海”互觑一眼。

无情的声音继续在冷风中飘送:“你也不必责怪他们,北城既被围,断断不可能让我们安然进入的;你们两人说经过一番冲杀才闯出重围,但这里最新战痕也有七八天之久了。最重要的是,你们居然用最耀目的星火来联络,也不怕包围的敌人看见,这都使我万分狐疑的。然后我未进门,便嗅到沸油味,于是,我在城门挡着之际,吩咐了四童一些话,即悄然飞身上墙头,再从上面绕过这里,即看见两手捧沸油桶的人,于是什么都明白了。”

薛狐悲仰天大笑,手中的杖却徐徐嵌入地中去:“好!好!果然不愧为‘武林四大名捕’!难怪我也不知道你何时上了城头,原来你未进门前已上去了,我眼睛毕竟没有昏花!”

无情冷冷道:“若我不在未进门便已上来这里,只怕早已给你那一杖砸成肉浆了。”

薛狐悲笑道:“不管你在里在外,砸成肉浆的命运仍然一样。”说完这句话他就飞起,整个人像旋转的风车,打着旋斜飞上城头,旋转的是杖影,他自己就是轴心!

第十九章 “双魔决

 

薛狐悲的拐杖又沉又重,少说也有七十斤,这样旋转起来,任何人也招架不住,何况来势之快,简直不可想象,人刚飞起,已到了城头,往无情直砸了下去。

黑夜中白影一沉,无情直挺挺往城下落了下去。

“碰”,砖石纷飞,一排密集的杖声,敲在无情原来的位置上,也不知给砸碎了多少块石砖。

无情刚好穿过轿顶,落入轿中。

薛狐悲的身于就像一只旋转中的碟子,杖才碰地,人又急飞出去,就在这时,无情在人未完全落于轿中之际,猛一抬手,五点星光飞闪而出!

两点星光急打薛狐悲的胸腹!

薛狐悲在半空,空门大开,更何况是无情的暗器?

无情已把握了最准确的时机!

薛狐悲急飞身子,居然在半空变了:一连七八个筋斗,在毫不着力的半空中,竟一个筋斗一个筋斗的翻上去,越翻越高,就像一粒跳蚤!

再准的暗器也打不到跳蚤!

五点星光自薛狐悲身上掠过,五点星光一过,薛狐悲的身子立时又带动拐杖,拐杖的劲风又带动了身子,斜斜飞起,竟消失在夜空中!

薛狐悲消失在空中,天地间,忽然,什么声息也没有。

刚才惊心动魄的一场恶战,竟奇迹般终止了不成?

难道薛狐悲逃跑了?

不可能的。

这时的沉寂,使观战的众高手,一额都是冷汗。

只见天空星光灿烂,城墙寂寂,轿里没有动静,也不知轿中人在想些什么。

薛狐悲必定是准备下一回的攻袭,而下一回的攻袭必定是更猛烈的攻击。

黄天星久走江湖,经历无数,至此也不禁手心捏了把汗。

就在这时,杖风急起!

杖风起自城门外,当众人来得及听见之际,杖风已进了城门,且逼贴在梅、兰、竹三婢之背后。

梅剑、兰剑、竹剑就站在轿子之后。

轿子面向城内,无情落下去时也是面向城内,也就是背对城门。

攻击却来自城门,也就是背后。

杖风一响起,已经近到极点了,无情没有武功,自然无法招架,除非他马上发出暗器,否则薛狐悲一冲近,那就生机全无了。

可是薛狐悲却是贴紧梅、兰、竹三婢背后冲来的,就算无情及时回身,也不及发射暗器——除非先把三婢射死!

无情当然不能这样做。

电光火石般的机会已失去,薛狐悲已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