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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肯定不是,当年坠机事件的幸存者变成了尸蛊,但隔了几十年还保持着她原本的面容,与“殛神村”里的死人完全不同。

藤明月感到处境绝望,估计失踪的陆雅楠也已遭遇不测,忍不住轻声抽泣起来。

我劝了她几句,忽然有个念头涌上脑海,立刻对阿豪说:“我看到村子里那些死人的脸上,就突然想到一件事。”

◎ 殛神村(三)

阿豪等人都有几分诧异:“村中那些死人的脸怎么了?”

我说据闻有种“恐怖谷”理论,那是一个对非人物体感觉的假设,在七十年代由日本专家森昌弘提出。他认为制造出来的东西,无论多么与人类相似,但因其自身没有生命,总会与活人不太一样,哪怕这些区别只是百分之一,也会时刻凸显出来,让人觉得非常僵硬恐怖,有种面对行尸走肉的恐惧。

我个人是这么理解——死物和有活物之间存在的距离,即是“恐怖谷”,当然它是否符合原意我就管不着了。刚才看到村子里那些死人的脸,我就突然想到了“恐怖谷”。“殛神村”里的房舍相同也就罢了,可所有人的脸完全一样,这件事如何解释?我觉得不管那些人是生是死,它们都绝对不属于人类,而是某些无法穿越“恐怖谷”的东西。

阿豪最先理解了我的意思,整个村子里的死人脸面相似,已是在任何情况下都不可能发生的事情了,况且那些死者的脸实在古怪,虽然眼目口鼻具备,却极为僪诡怪诞,就如同没有生命的泥胎造像,很难想象活人长成那副尊容会是什么效果。

臭鱼挠头道:“我可越听越糊涂了,你们到底在说什么?村子里那些活死人,难道不是僵尸吗?”

我说:“我也没有未卜先知的能耐,出门没带前后眼,否则咱们也不会困在此地了,我只能告诉你,如今在村子里发生尸变的东西,根本就不是人,却像殉葬埋祭的土俑,所以这村子里的房屋男女,都跟从一个模子里抠出来似的。”

阿豪说:“这种可能性还真不小,可那些死人都有皮肉毛发,也不太像是土俑作祟,再说又是谁,出于什么目的造了这座村子,这些事咱们就猜想不透了。我看殿中甚是阴冷,不如把那供桌拆了点堆火,一来能够取暖,二来还可以用火把防身,然后再合计个脱身之策。”

众人齐声称是,阿豪和臭鱼当即去拆那供桌,桌上有现成的牛油蜡烛和帷幔,亦都是可燃之物。他们俩见我肩膀疼得厉害,就让我和腾明月守着殿门别动。

我坐在地上告诉藤明月不用过于担心,只要有我们三个人在,遇上再大的危难也能履险如夷。阿豪虽然跟我认识的年头不多,但这个老广很讲义气,为人多谋善断,跟我也是过命的交情。那臭鱼以前在体校武术队练过把式,十八般兵器样样拿得起来,谁他都敢打,尤其善使刀枪棍棒。刀是百般兵刃之祖,枪是百般兵刃之鬼,常言说得好:“救命的枪,舍命的刀”,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花枪容易学,又好护身,练刀却很危险,得豁出命去才能练成,不过这座大殿里也没有刀枪,只能拆个桌子腿当棍子使了。兵刃中棍棒为王,你别瞧我不会练,但我懂得这些门道,等会儿我让臭鱼给你耍两趟看看……

臭鱼拆着桌子骂道:“日你大爷的,我看你小子伤得还是不重,死到临头了还能侃呢?”

我说:“臭鱼我操你舅舅,你再骂我大爷信不信我把你武功废了?”

藤明月对我说:“好了,你先别逞能了,我问问你,你说解放前一架飞机坠毁在门岭,有幸存者吃了肉身菩萨,从而变得不死不老的事,这件事到底是不是真的?”

我说此事应该不假,以前也确实有过吃唐僧肉能够长生不死的传说。你知不知道为什么那些妖怪抓住了唐僧,都不肯立刻生吞活剥,偏要等着唐僧的徒弟来救,平白错过了千载难逢的大好时机?因为那唐僧长老不能随便吃,狮驼岭金翅大鹏曾说过:“唐僧不劲吓,一吓肉就酸了,必须沐浴熏香放在笼屉里慢火蒸熟,这样的人肉吃下去才有效果。”

藤明月道:“你怎么就知道东拉西扯?我是想问你肉身菩萨是长了什么样的脸,你说这村中古庙里供的神像,会不会就是那具肉身菩萨?”

我说你要是不提我还真没想到,这“殛神村”的名字十分奇怪,或许正是村民把菩萨神灵吃了,受到诅咒才都变成这副模样。可那次飞机坠毁事件的幸存者,是在一处悬崖峭壁上找到了“肉身菩萨”,而咱们此刻发现的村子,则位于群山环抱的盆地当中,所以两者并不是同一地点。但这殿内供奉的神像,也有可能就是“肉身菩萨”生前的样子。

我所知的那起坠机事件,毕竟发生在很多年前,除了一名幸存者得以生还,其余的当事人全都死了。所谓的“肉身菩萨”,也只是从这唯一的幸存者口中吐露,无法证实是否属实。其实我也不相信有什么“肉身菩萨”存在,佛门广大,向来以度人为本,菩萨肉怎么会让人变成死而复生的“活尸”?

殿中阴森黑暗,供桌后的几尊泥胎甚是高大,又积满了尘土,仅凭手电筒照明,根本看不清它们的面容。可越是看不到的东西,越容易让人产生恐惧,加上我想得多了,心中不免忐忑难安。

那供桌质地坚厚,阿豪和臭鱼两人赤手空拳,又哪里拆卸得开,好在铜缸里贮有凝固的灯油,此时扯开帷布引燃,火焰立刻熊熊燃烧起来,将四壁照得通明。我们身上早都湿透了,赶紧凑到近前烘干衣服,同时借着火光亮起,看到了那几尊泥塑神像的真容。

当中的泥胎竟有四个人头八条手臂,有的头眼目圆睁,有的则獠牙外露。这尊神像身上金彩斑驳,居中的头向前探出,面容诡异沉静。其余三侧的头,则兼有欲望愤怒等种种形态,作出啖食一些众生摧伏恐怖所现之形。身下八条腿四曲四直,足下踩着各种鬼怪,脖子肘腕之间盘有长蛇,它两边各有一尊木雕的仕女像。殿堂四壁上更有许多内容怪诞离奇的彩绘,所画之人个个毛发直立,骨瘦如柴,悲天嚎地,而周围的黄羊、野兔却无动于衷,并不惊怕。

殿中一片漆黑的时候,我竭力想看清供桌后的神像,此时仰视这尊恐怖僪诡的“四面神像”,才觉得还不如摸黑看不到呢,实在是让人毛骨悚然。我们以前从未见过这种“四面神像”,甚至连听都没有听过,这个古怪至极的村子名为“殛神村”,为什么却又供着不知来历的邪神?

众人百思不得其解,眼睛直勾勾地望着满墙的壁画和神像,半晌没人说话。

我想不出什么头绪,索性不去理会了。正要坐下烤火,却瞥见那尊神像旁有个鼓鼓囊囊的物事,看形状不是香炉。我好奇心起,上前拂去尘土,发现是个帆布背包,其中沉甸甸的不知装了些什么。于是拽到外边,又招呼其余三人观看。

阿豪奇道:“这村子和神殿好像荒废几百年了,可看这个背包却是近代之物,会是谁留下的?”

臭鱼是个急脾气:“打开瞧瞧不就知道了,没准里面还有吃的东西……”说话间已动手解开背包的插带,将里面的物品通通抖在地上。

我看那些物事,大多是野外勘测工具,也有照相机和指南针,就寻思大概是哪个地质队员的背包。

这时藤明月拾起其中一个记事本翻看,她翻到后面,看了其中的内容显得十分骇异:“这是一个考古队员写在1980年的手记,你们看……本子里还有手绘地图!”

我和阿豪、臭鱼三人,听到这本手册中绘有地图,连忙把脑袋伸过去看。手册中的一页果然画着山区地图,线条虽然简洁,但绘制水平非常专业,标注得也很清楚,让人看起来一目了然。

地图描绘了一条山脉,两边各有一个村庄,左边的名为“埋门村”,右边的名为“殛神村”,山中有隧道相连,两个村庄形状规模酷似,周围都是普通民宅。“埋门村”的中心是座大坟丘,旁边有藏书楼与一所巨宅,看旁边记录始建于大唐贞观年间。“殛神村”的轮廓形势几乎就是“埋门村”的翻版,所不同的是村中民宅极为齐整,里面阴森沉寂,绝无人间烟火之气。另外这个村子里没有坟丘,当中是座大殿,后边用钢笔涂黑了一片,看不出是何所指。

阿豪在考古手册中扫了两眼,对我说:“界龙宾馆和幽灵服务员,还有药铺里的陈老头,都提到过一件很蹊跷的事情,就是大约在1980年,有个跟你相貌酷似的人,到门岭来寻找唐代古墓。这本考古手册……可能正是那个人留下的。”

电光时火的一瞬间,我莫名感到一阵难以抑制的恐惧和哀伤。其余三人似乎也有同感,都好像记起了什么极为重要的事情,可脑子里却又一片空白,只好凝神翻看这本手册中记载的内容。

考古手册中记载的第伍个故事梦见神像

◇ 第五个故事梦见神像

这本册子不是日志,而是以手记方式写成,详细记载了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关于寻找唐代古墓的起因,还要追溯到许多年前。

民国初年,出现了百年不遇的大旱,无河不枯,一向富庶的苏南地区也是赤地千里,又值军阀割据,战乱频繁,使得民不聊生,饿死了很多穷人。

当时有个姓华的商家,眼见时局动荡,世道衰退,无心经营,便停了买卖,带着家仆由城里迁回祖籍居住。

乡下的租屋虽是前后三进,两边带着跨院的大宅子,但常年没人居住,许多地方年久失修,有的墙体都开裂了,一时无法入住。于是华家主人就在村中赁了几套房暂时住下,准备等时局稳定下来,再将祖宅重新修葺。

有天夜里主人正在睡觉,看守祖宅的家仆赶来禀报,说是宅中有怪事发生。主人立刻起身赶去察看,就见后宅阁楼里灯火通明,里面乱哄哄的十分吵闹。

主人很是惊奇,阁楼空置多年,里面怎么会有人呢?当即从墙缝向里窥探,只见阁楼中有无数小人,身高盈尺,都在那忙活着搬东西,一队队川流往来,好像正在收拾房子。

主人看罢多时,心中骇异无比,知道阁楼里的东西非鬼即怪,他也不敢惊动。白天打开阁楼进去察看,那楼中却空空如也,什么东西都没找到。

可是到了转天夜里,阁楼里又有怪声传来,主人再次隔墙观瞧。就看其中张灯结彩,红烛耀眼,那些小人吹吹打打,簇拥着一顶花轿。新娘在轿子里呜呜哭泣,显然是舍不得离开娘家。后面还跟着另一顶轿子,轿中坐着个年过半百的老妇,那是送女儿过门的母亲。周围跟着许多丫鬟侍女,喧嚣的队伍走如墙壁,渐渐消失不见了。

过了些天,到晚上忽听阁楼里传来婴儿啼哭之声,主人偷眼看去,发现那刚过门的小媳妇已经抱上了一个大胖小子。又过几日,那小孩又拜一个尖嘴先生为师,开始读书写字。

那时的人们迷信思想严重,主人看在眼内,急在心里,眼瞅着自家祖宅被妖怪占据,却不敢贸然惊动,唯恐打蛇不成,反被蛇咬。

那天主人正坐在门前发愁,恰巧有个老道经过。那道人身材低矮,肥黑多须,苍髯庞眉,以至于看不清面目长相。身后背着把桃木宝剑,形容举止都十分奇特,他来在主人门前打个稽首:“无量天尊,贫道这厢有礼了。”

主人赶忙还礼:“敢问道长从何而来,到此穷乡僻壤有何贵干?”

老道说:“贫道向来只在龙虎山修炼五行道术,却广有神机,只须慧目一观,即可洞察千里之外。因见贵宅中有妖物出没,故此赶来除魔卫道,整顿乾坤。”

主人大喜,立刻请老道回家吃饭,好酒好菜的招待着。夜里那老道提了桃木剑,赤足披发,同主人径直来在后宅阁楼门前,大声喝道:“何方妖孽胆敢在此作祟,本真人到此,还不快快束手就擒!”喝骂声中,一脚踢门而入。

那阁楼中的一众小人儿见老道来了,都是大吃一惊,顿时学做鸟兽散,四散向墙缝洞穴里逃蹿。

老道至此不容分说,嘴里念念有词,凶神恶煞般用桃木剑就地乱戳。他剑下绝不走空,每剑戳出,便会刺中一个尺许高的小人儿。小人儿们中剑后,便直挺挺横尸在地,被老道随手从地上捡起来扔进一个大麻袋里,不到半盏茶的功夫,那条麻袋就装满了,看份量约有百十斤重,这回阁楼里算是彻底清静了。

主人和旁观的邻居,都看得心服口服外带着佩服,不住口的称赞:“好个仙长,恁般了得!”

老道捋须大笑,显得十分得意。他将口袋拴上扔在地上,把两眼珠子一转说道:“贫道从千里之外的龙虎山远路到此,能够降伏妖怪,全仗诸路仙家相助。哪几路仙家?乃是玉清元始天尊、上清灵宝天尊、太清道德天尊、七曜星君、南斗星君、上洞八仙、四灵二十八宿……”如此说了一长串各洞神仙的名讳。声称主家和各乡邻应该大摆宴席,多准备肥鸡熟鸭以及上等佳酿、果子糕饼,由他带回去祭祀神明,否则那些仙家怪罪下来,可是谁也担待不起。

众人一听这话不免有些疑惑,如今天下大旱,老百姓们有口饱饭吃都不容易,哪有肥鸡美酒可以敬神?何况道家讲究清心寡欲,无为而为,借这机会狮子大开口索取酒肉,真不像修道之士所为。

谁知那老道翻脸比翻书还快,认为众乡民怠慢仙家,立时拉下脸来,解开绑住麻袋口的绳子,就地一抖落,有无数大老鼠“稀里呼噜”从里面钻出来。其中还有只尖嘴老鸹,都蹿到乡民家中到处啃咬,把很多衣服木器都啃坏了。

众人这才明白过来,这些全是老道使的障眼法。阁楼里的小人儿是老鼠所变,教书先生则是个尖嘴老鸹,这老道可能也是什么妖怪,只因到处都闹饥荒,这些东西竟跑到村子里乍食来了。

村里的愚民愚众,大多是老实巴交的农民,一个大字也不认识,遇上这种事谁也不敢出头,只好让主人带头作揖求饶,承诺转日在村中摆酒赔罪,另备肥鸡糕饼,请各路仙家息怒,如此方才作罢。

第二天傍晚,村子里打开了准备用来度荒的粮窖,各家各户凑了些酒肉,等那老道带着一群小人儿如期而至,狼吞虎咽地将酒席一扫而空,老道喝得大醉,临走把乡民拿来的肥鸡和糕点负在背上,摇摇晃晃地去了。

华姓主人的儿子年轻气盛,素有胆识,他眼见四邻受自家连累,把度荒的粮食都搭进去了,还不知要饿死多少无辜,不禁暗中愤恨,寻思:“那老道来历不明,虽然知道村中有粮窖,却不会搬运挪移之术,否则也不必如此大费周章了,看来至多会些障眼幻化的邪法,我当设法为民除害。”于是趁那老道喝得迷迷糊糊,在装糕饼的袋子底下垫了个石灰包,又扎了个小孔,等老道回去的时候,石灰就一点点从孔中漏出,断断续续的洒了一路。

少主人约了几个胆大的伴当,点起灯球火把,跟着地面的石灰线寻去,最终找到一座荒山野岭间的坟墓,看石灰的痕迹直通到坟窟窿里,料定那老道藏身在这座古墓当中,当即找了几捆干茅草,燃起浓烟往洞子里灌,然后堵住了洞口,天亮后招呼村中青壮,带着锄镐铁锹赶来相助。

众人掘开古墓,就见封土下有墓道墓室,墓室里的汉白玉石椁依然保存完好,椁上雕刻着精美的狩猎狮子图,其中人物高鼻深目,服饰罕见,带有浓厚的异域色彩,与中土之人迥然不同。

玉椁旁伏着一只黑狐,体肥肢短,估计就是那妖道的原形。它喝醉后已经被浓烟活活熏死了,村民们将死狐拖出去烧成了焦炭,又搓骨扬灰,永绝后患。

发现这座奇怪古墓的消息不胫而走,十里八乡的人们争相来看,那时军阀混战,地方上基本属于无政府状态,也没人维持。不出几天,那古墓就被掏了一空,里面的许多珍宝从此散落民间。

单说少主人除掉了古墓中的妖狐,祖宅里平静如常,再也没有什么变故发生。但他夜里忽得一梦,情形十分怪异,梦到为身穿胡服的男子,容貌装束同玉椁上雕刻的图案非常相似,自称是“善友太子”。

“善友太子”告诉少主人,他的王国远在西海尽头,国人笃信佛教,但是那里土地贫瘠,狮虎横行,众生相残,苦不堪言。

曾有高僧告诉善友太子,在遥远不可抵达的东方有座高山,山中有古城深宫,城门永远紧闭,这金碧辉煌的宫殿中宝物堆积如山,黄金做瓦、白银为墙、玛瑙铺地、珊瑚为屏。

如果谁能找到这座古城,就用城下的金刚杵去撞击城门,那城门就会从内打开,里面有个绝色女仙手捧珍宝出来求你离开。但你一定不能答应,那女仙只好再取更贵重的宝物给你,如此反复数次,她就会被迫从古宫里取出“摩尼宝珠”,这时你才能伸手接受。

此珠是佛骨所化,色呈暗红,拿到世间,可令瑞乐缥缈,丰收的稻谷菽麦似大雨倾盆自天而降,奇花异草如一夜梨花开遍大地,金银珠宝玛淄美玉好比瑞雪纷飞落满田野。但去寻找古城的路途被大海阻隔,海上风波险恶,除了怪蛇恶鬼,还有狂风巨浪、摩竭大鱼,以及数不清的艰难险阻,往者千千万,达者不过一二,所以至今也没人找到那座古城。

善友太子为了拯救黎民众生,也为了使父王母后鹤颜常在,就带领着五百名勇士乘船出海,终于来到达中土。但随行的舟夫水手已经死亡殆尽,他侥幸被人救起,前往大都面见了元世祖忽必烈。世祖见善友太子气宇不凡,就劝说他“摩尼宝珠”之事终究虚无飘渺,让其留在御驾前听用。

善友太子孤身在远乡异域,无时无刻不思念故土,某次他随统兵亲王阿鲁布达南下征战,半道突遇伏兵,混乱中与大军失散。逃到山中迷失了路径,黑夜中看到山里发出一道深红色的微光,仿佛宝气噬天,他以为是自己德行感天动地,有机缘遇到了“摩尼宝珠”,于是拨林寻道找了过去,误打误撞走进某处村庄。那村子死气沉沉不见一个活人,房舍牛马皆为土俑,村中有座大殿,里面供着一尊不知名的“四面邪神”,极尽诡异狰狞之态。

善友太子很是奇怪,正想穿过大殿看个究竟,却被一群搬运千年古楠的村民擒获,经山洞带到另一个村子。这村中有座唐代古墓,建于大唐贞观年间,环村所居皆为守陵人,历代隐居在此,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

善友太子从村民口中得知,有古墓的村子名为“埋门村”。由于这里存在许多秘密,所以不能容外人随便进出,村中族长见善友太子并无大过,便网开一面,破例给他留了条活路,逼他发了恶咒,发誓离开之后绝不提及所见所闻,一个字的记录也不会留下,随即谴人将其送出山外。

善友太子的确守口如瓶,但仍以为那深山里的村子埋有重宝,所以众村民才讳莫如深,就偷偷将村子的方位绘在了羊皮卷上。他想时移而事易,事易则备变,打算留待后人去发掘其中的秘密,但他记起当时发过的毒誓,心中也常自忐忑,每晚做梦都会梦到那尊诡秘古怪的四面神像,终于惊吓成疾,没过几年就一命呜呼了。世祖皇帝深感惋惜,特别赐以厚葬。

善友太子哭诉与少主人,承认自己吞咒食言,因此死后墓室开裂,被妖狐侵占,成了孤魂野鬼,又惨遭掘冢暴尸之祸,所以恳求少主人心存慈悲,收敛墓穴中的枯骨加以埋葬。

少主人醒来发现是南柯一梦,将信将疑地到墓穴里察看。果然找到了几块遗骸,那善友太子所绘的羊皮古卷,也被发冢的土贼抛弃在地。少主人顺手捡了揣在怀中,随即将遗骸收敛在尸骨罐中,回城后送往菩提寺埋在树下,并请僧人念经超度。

此后华家为了躲避战乱,迁往旧金山投亲。安顿下来整理物品时发现这羊皮古卷竟没同遗骸一起埋掉,但时局风云变幻,再想回国却不容易了,所以留下家训,如果后人有机会返回故土,应当尽力把这羊皮古卷带到菩提寺,或是焚烧了或是埋在善友太子遗骨旁边,以便了却这桩旧债,毕竟善友太子墓被掘,是由华家祖宅捉妖而起,另外羊皮古卷中记载的村子十分不祥,千万不要试图去找这个地方。

此后传了两代,羊皮古卷落到了记载这件事的人手里,他对历史考古之事极为沉迷,尤其是祖上留下那个唐代古墓的神秘传说,归国后立即设法寻找线索,多次进山考察,终于有了结果,他发现跨山连谷的门岭中有两个村子。

其中一个是存在唐代古墓的“埋门村”,“埋门村”里全是守陵者后裔,至今保持着古老的传统和习惯,暗中进行着残酷的殉祭仪式,另一个村子名为“殛神村”,那里即是当年善友太子看到四面神像的所在,也是村民运送千年古楠的区域,然后不知出于什么原因,通往“殛神村”山洞已经被阻断了。

他在调查过程中,认识了一个叫青窈的女子,青窈说唐代古墓里埋着一个被称为“门”的怪物,所以这个村子叫做“埋门村”,每隔二十几年就会发生一次地震,要通过殉祭的方式使其平复,否则天下亿万生灵难脱劫难。山洞另一头的“殛神村”是由当地人建于元代,至今也有好几百年了,但通往“殛神村”的山洞很早就被堵死了,相关的一切皆属禁忌,谈也不准谈,说也不准说,只有历代村长知道那里的秘密。

手记的主人对青窈一见倾心,他干脆直接去找村长,想说服村长放弃这中古老愚昧的活人殉祭。村长显得十分为难,当面说出了“殛神村”里惊人的秘密,那个死气沉沉的村子,本身就是准备送入“门”中的一件祭品,房舍俱为瓦器,牛马和男女全是人皮纸俑,大殿里供奉的四面神像,也并非真正的神像,真正的神像在村子地底,只要把这些祭器送到“门”中,就能使“门”形消魂灭,所以这个村子才叫“殛神村”,可是当年发生了意外,导致功亏一篑,死了许多人,时间大致是“善友太子”误入深山之后的某一天,最后村民只得把山洞彻底堵塞,永远不再提及那里的事情,千年来始终以活人殉祭也是不得以而为之,你要是将青窈带走,又至天下苍生于何地?除非你能到“殛神村”,把地底的“四面神像”找出来,那样事态或许还有转机。

村长说完就把“殛神村”的位置画成地图,指示了另一条进村的路径,手记的主人信以为真,将这些事件详细记录下来,连夜前往“殛神村”,手记到此而止。

◎ 馒头窑(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