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鸟闻着血腥味,更加发狂,纷乱尖叫,四爪勾抓,试图将青铜盾牌掀起。但众人紧紧抓住,拉扯不得,只有两人手足松动,登时被几只罗罗鸟猛地连人带后拖到空中,还未来得及反应,刀翅缤纷乱斩,血肉横飞,已然毙命。恶鸟纷纷冲击抢食,扑翅探爪,喙如雨下,残尸顷刻之间瓜分得精光。

虎衣男子拔祀汉与豹衣少年、黑塔汉子背靠背围在一处,傲然而立。黑塔汉子大吼声中,半只流星锤轰然扫舞,在周边划起凛冽光弧,迫得众鸟不敢贸然迫近,拔祀汉、豹衣少年箭如飞雨,接连射杀六、七只盘旋在外的恶鸟。

众恶鸟狂风暴雨般地转折冲到,前仆后继地扑向拔祀汉三人。“当当”连响,嗷嗷鸟呜,黑塔汉子的流星锤打碎了两只恶鸟的脑袋之后,粗大的铁链蓦地被众鸟刀翅斩断。周边阻挡一失,恶鸟登时从四面八方疾冲扑到。

拔祀汉大喝一声,双手闪电般地从背后拔出两柄乌黑的玄冰铁长刀,霍然飞舞,迎面将一只罗罗鸟斩成三段。豹衣少年挥舞那奇形长弓,竟如长刀一般砍斫。

原来那弯弓以混金所制,外翼锋锐尖利,远胜普通刀剑。黑塔汉子虽失流星锤,勇悍如故,嘶声大吼,挥动厚背钢刀,与扑击而来的恶鸟殊死相斗。

拓拔野与蚩尤在空中稍稍盘旋,立时驱鸟疾冲而下。身在半空,眼见拔祀汉三人在密集层叠的恶鸟围击之下,临危不乱,浴血而战,心中都起了敬佩之意。这三人虽然真气平平,但勇猛果敢,当真是一等一的好汉!尤其那拔祀汉,颇有大将之风,激斗恶鸟之余,眼观八方,呼喝命令。藏在巨盾下的众村民,听他号令,忽然弹身跃起,挥刀斩杀恶鸟,然后又迅速伏身藏于盾下。如此反覆,也杀了颇多罗罗鸟。

蚩尤呼啸声中,两人七鸟电冲而下,青光爆放,刀芒如虹,登时又将密集鸟群瞬间杀得溃散。众太阳乌巨翅横扫,炎风似火,硬生生拍死了许多罗罗鸟;太阳乌杀得兴起,索性喷出熊熊火球,将恶鸟烧得焦头烂额,七零八落。

暮色苍茫,村寨广场上血流成河,群鸟纷飞,刀光闪烁。遍地都是残肢断体,与抽搐的鸟尸。拓拔野、蚩尤乘鸟反覆冲杀,所到之处血肉横飞,断翎缤纷。

但罗罗鸟极是凶顽,殊无畏惧退缩之意,依旧层叠盘聚,潮水进攻,攻势更加凶狠凌厉。拔祀汉等人浑身鲜血,都已多处受伤。

拓拔野心道:“对于我和鱿鱼,这些恶鸟虽不足惧,但这些村民却大大不同。恶鸟凶悍,一时杀之不尽,相斗一久,村民难免多有伤亡。”突然心念一动,忖道:“是了!群马之中必有头马,群鸟之中也必有头鸟!只需杀了头鸟,鸟群自然溃乱,便可速战速决。”当下凝神扫望,果然发觉鸟群之中,有一只巨鸟格外庞大,顶上血瘤也足有其他恶鸟的肉瘤三倍之大,它叫声特异,虽然亦有冲锋陷阵,但多盘旋其外,以翅膀扑扇的方向和叫声“指挥”众鸟冲击。

拓拔野大喜,笑道:“就是你了!”气如潮汐,青光迸舞,断剑呼啸脱手,如急电一般怒射而出。“哧”地一声轻响,头鸟发出一声凄恻狂怒的哀啼,巨大的双翅寸寸碎裂,断羽纷扬;断剑倏地切入那头鸟脖颈,悠然旋转,划过一道圆弧碧光,又破空飞舞,稳稳地落到拓拔野的手中。

鲜血激射,头鸟的断头高高抛起,被狂乱众鸟的羽翅瞬间斩成粉末。

群鸟悲啼,突然溃乱,纷纷冲天而起。

拔祀汉大喜,喝道:“放箭!”众村民掀盾起身,弯弓怒射。矢雨急飞,众恶鸟惊乱之下,纷纷中箭掉落。众人大喜过望,箭如连珠暴雨,破空呼啸,转眼之间,竟就射杀了百余只罗罗鸟。

罗罗鸟惊声哀呜,冲天飞舞,在空中集结成乌云,朝着西边急速飞去,片刻间便消失在浓黑的夜色中。

※※※

众村民惊喜若狂,振臂欢呼,声如雷呜。他们与这些恶鸟交手许多次,从未有如今日这般大获全胜,欢愉狂喜,莫可言表。对这从天而降的两个天神似的少年,都不由感激佩服。

村寨街舍纷纷亮起火炬明灯,石门洞开,妇孺老弱潮水似地涌出,围聚在广场上雀跃欢呼。几个拄杖老者是村寨德高望重的长老,在众人扶持之下,颤巍巍地向拓拔野、蚩尤二人道谢不止。拓拔野二人连忙回礼,但太阳乌却大剌剌地昂首睥睨,不屑一顾。村中巫师伏地拜天,感谢上苍与寒荒大神派来两个天神人物,解救此番大劫,众村民也纷纷下拜,极尽虔诚。

原来数月以来,寒荒中厄兆连生,无数早已绝迹的凶兽妖禽纷纷现身,肆虐作恶。这食人凶禽罗罗鸟原本早在数十年前便被围杀得不剩百只,不知何故,近来竟突然集结数千只,四处为恶,尤喜掳掠女童。恶鸟一旦抓到女童,便以特异妖法将女童衣裳化为丝囊,然后将她捆缚其中,掳掠飞走。

近来附近村寨不知已被这些恶鸟劫掠了多少清秀童女,松木寨也接连失踪不下三十名女孩。仅仅今日,罗罗鸟群便攻击了松木寨三次;松木寨迫不得已,只有坚壁清野,老弱妇孺尽数藏在石屋之中,由六村大长老拔祀梦之子拔祀汉精挑细选出数百名勇猛壮士,在这村寨广场上严阵以待。

拔祀汉抱拳笑道:“两位思公所骑的神鸟颇为特异,拔祀汉只道是寒荒凶禽,所以大为冒犯,还请恩公恕罪!”

拓拔野、蚩尤笑道:“恩公可不敢当!如不嫌弃,叫声兄弟便是!”拔祀汉大喜,当下拉了那豹衣少年与黑塔似的汉子,以及诸多好汉与二人认识。原来那豹衣少年名唤天箭,乃是六百里外熏吴村寨长老之子,熏吴村寨善骑射,天箭更是其中翘楚,他与拔祀汉乃是好友,今日特来相助。那黑塔似的汉子叫做黑涯,亦是附近村寨的勇士,和拔祀汉私交甚笃。他对蚩尤极为佩服,当下便称蚩尤为大哥,喜不自胜。

村寨长老纷纷邀请拓拔野、蚩尤在村中盘桓,参加今夜的欢庆。拓拔野摇头笑道:“多谢长老美意,只是舍妹眼下生死不明,挂心不下,需得尽快将她找到。”

拔祀汉道:“拓拔兄弟,不知令妹长得什么模样?我们这些兄弟连日来在各处村寨奔波,路上或许见过也未可知。”

拓拔野将纤纤的形容外貌描述一番,众人交头接耳,七嘴八舌。天箭突然道:“今日在来这里的路上,我见到几只罗罗鸟抓了一个紫衣少女飞往众兽山,或许便是你的妹子。”众人齐声惊呼,面色变得极为难看。

拓拔野、蚩尤又惊又喜,道:“众兽山?”

拔祀汉沉声道:“两位兄弟,众兽山乃是寒荒国各种凶兽聚集之地,传说中的寒荒七兽都是封印在那山脉之中。近来那里的妖兽越来越多,极为危险……”

蚩尤变色道:“那还等什么?拓拔,快走吧。”

拓拔野抱拳道:“多谢了!各位朋友,救出舍妹之后,我们再来登门道谢。”当下便要驱鸟前往众兽山。

拔祀汉突然叫道:“且慢!”回身朝他父亲拜倒道:“这两位恩公对我们村寨有大恩,他们既有困难,岂能坐视不理?孩儿想随他们一同前往,听候他们调遣。”

众人轰然,那众兽山乃是极为凶险之地,若无通天之能,去那里不啻于送死。拔祀梦点头道:“去吧,不可堕了我寒荒男儿的威风。”

众人鸦雀无声,拔祀汉乃是拔祀长老的独子,此去生死难料,他竟殊无劝挽,连眉头也不蹙丝毫,这份胸怀度量让人钦佩无已。

拔祀汉微微一笑,傲然道:“必不辱寒荒豪杰声名。”转身大步而去。

天箭一言不发,紧随其后。黑涯叫道:“他爷爷的,黑涯是打猎高手,岂能少了我!”也追了上去。

拓拔野、蚩尤心下感激,虽然这三人未必能帮大忙,但这番心意又怎能推却?微笑道:“好兄弟,走吧!”

五人骑着太阳乌,在村寨上空徐徐盘旋几圈,在众人的呼喊声中冲天飞去。俯瞰下方,夜色迷茫,村寨屋舍模糊难辨,灯火点点,那呐喊之声越来越淡,终于弥散於呼啸的狂风中。

※※※

灰蓝色的夜空中,明月如钩,穿梭于乌云雾霭之间;万里荒寒,千山冰雪,在月光中泛着凄冷的光泽。七只太阳乌嗷嗷叫着,急速翱翔。

拔祀汉三人从未骑坐过灵禽在如许高空飞翔,颇不适应,黑涯更是惊呼乱叫,他爷爷不已。飞了片刻,在拓拔野二人教授下,三人逐渐掌握驾御之道,慌乱心情逐渐平定下来,反而大觉有趣过瘾。

向西疾飞,寒冷益甚。漠漠寒山交错高矗,霍然倒掠,瞬息千里。过了半个时辰,五人终于飞到众兽山脉。

众兽山脉由南而北,绵延数百里,其间险峰无数,如万仞刀齿,交错层叠,将寒荒隔绝东西两翼。众兽山往西,便是更为荒凉之地,八千里高原裂谷,终年冰雪,寸草不生,是西寒极地。再西三千里,便到了大荒西涯,比邻西海。

五人盘旋远眺,见那众兽山群峰错落绵延,如万千怪兽参差蹲距;山天交接处,彤红艳紫的妖云怪雾汹涌起伏,阴风惨淡,时有白光从黝黑山颠破云而出。突然响起一阵尖利怪异的吼声,继而千山沸腾,怪叫怒吼,此起彼伏。

拓拔野、蚩尤对望一眼,不约而同地想起中土灵山。灵山上虽有万千怪兽,但终究不过是几座山峰,远不如这数百里广博山脉。心中忧虑,不知何处方能寻到纤纤踪迹。

拓拔野心想:“大凡百兽聚居,必分族群。那些罗罗鸟必定是聚集众兽山某处,若能找到罗罗鸟栖息之地,就不难找到纤纤了。”当下吩咐众人,御鸟前行,注意寻找罗罗鸟。

天箭闻言,也不说话,取下琥珀野牛角,放在唇边,嗷嗷吹将起来。拓拔野、蚩尤吃了一惊,那号角声洪亮高彻,极像罗罗鸟叫声。

黑涯笑道:“他爷爷的,这是天箭兄弟的拿手绝活,能模仿各种鸟兽叫声。”

拔祀汉笑道:“岂止是模仿?他会许多种鸟兽语言。”

拓拔野二人大喜,道:“那他现下在说些什么?”

拔祀汉道:“他在说:这里来了好多肥嫩女童,大家快来抢呀!迟了只剩骨头!”

拓拔野、蚩尤对望一眼,愕然而笑。

突听众兽山中传来震天价响的嗷嗷声,竟是罗罗鸟!拓拔野一愣,笑道:“果然来了!”对这瘦削少年更起好感。转头望去,只见西北一座险峰上,突然冲天飞起漫漫鸟群,在山顶盘旋积聚,怪叫着朝他们急速飞来。月光下瞧得分明,那些怪乌黑羽红瘤,正是罗罗鸟。

蚩尤扬眉道:“是那座山峰了!走吧!”众人驱鸟疾飞,纷纷拔出兵刀武器,凝神备战。

罗罗鸟群嗷嗷怪叫,越飞越近,放眼望去,少说也有千余只。拓拔野道:“咱们不必恋战,冲过去便是。”众人点头。

片刻之间,那漫天鸟群已经轰然冲到。蚩尤迎风站立,大吼一声,一记神木刀诀,苗刀奔雷电舞,“呼”地一声,卷起三丈余长的耀眼青光,旋风似地朝着鸟群迎头斩落。起初在山寨中,他生怕刀势余威伤及村民,是以未尽全力,但此刻在万丈高空,全无顾忌,这一刀的威力远胜之前十倍有余。

“轰!”鸟群迸炸开来,血肉飞舞。

与此同时,拓拔野的断剑也呛然出鞘,挟带惊天剑气,纵横飞舞,道道碧光如闪电破空。鸟声悲啼,不绝于耳,漫天中,都是翻飞纷扬的断羽残肉、喷飞激溅的鲜血浆液。

拔祀汉三人又惊又佩,始知两人神威一至于斯。豪情激涌,发箭挥刀,高歌猛进。鸟尸簌簌,密集如雨。

刹那间,七鸟五人便杀开一条空中血路,呼啸而去。罗罗鸟群虽然凶悍,亦被杀得溃乱不堪,在空中茫然飞舞,不敢追击。

寒风卷舞,空中的血腥之气急速弥漫。千山万壑响起狂暴喧嚣的吼叫呜啼,无数黑影冲天飞起,遮天蔽月,振翅之声如惊涛骇浪。

漫天翅膀扑扇交错,朝着拓拔野等人汹涌冲来。蚩尤凝神望去,翼鸟龙、秃鹫、巨翼飞虎……数以万计的飞兽凶禽如层层巨浪一般,咆哮围涌,要将他们吞没其中。

拓拔野豁然道:“是了,我们这般冲杀,反倒弄巧成拙,血腥气味只会引来更多怪兽。”当下叫众人围集一处,与蚩尤合力施放“幻光镜诀”。“哧”地轻响,五人周围蓦地闪起幻光镜气,由外望去,仿佛五人七鸟突然凭空消失了一般。

数万飞兽呼啸冲来,忽然不见目标,登时乱作一团,漫天乱舞。拓拔野二人的“幻光镜诀”并不圆熟,又要护罩住这么多人,只能支援片刻。当下不再迟疑,乘着群兽茫然慌乱之际,蓦地急速下沉,从万千鸟兽下方倏然穿过,闪电般朝着罗罗鸟栖息的山峰飞去。

※※※

月光雪亮地照在山峰东侧,尖崖兀石,白雪堆积,峭壁陡峰,冰霜覆盖。五人乘鸟在那座山峰周围环绕飞舞,寻找罗罗鸟栖息藏匿之处。蚩尤蓦地看见山崖环合凹陷处的阴影之中,有一个巨大的山洞!凝神望去,那山洞洞口的积雪中散落了些许黑色长翎,当是罗罗鸟的刀羽无疑。众人大喜,驱鸟电冲。

洞口高六丈,宽五丈,尖石错落,仿佛巨口撩牙,择人而噬。腥臭阴风扑面狂舞,无数细碎之物纷扬飘忽,定睛凝望,竟是骨骼碎屑。众人一凛,登时升起强烈的不祥之意。蚩尤闪电似地朝里冲去。

拓拔野拍拍众太阳乌脖颈,道:“鸟兄,你们在这里等着,我们去去就来。”领着拔祀汉、天箭与黑涯朝洞中奔去。

山洞极大,黑漆漆的一片,拓拔野以火族法术“燃光诀”在指尖烧起一团火焰,带着三人紧追蚩尤。山壁上尽是粘滑腥臭的液体,空气中弥漫着难忍的恶臭。

山洞甬道转折向下,极为陡峭。四人飞速冲下,又绕过转弯的甬洞,追上了蚩尤。一路狂奔,转眼间又奔了数里之距,算来当已到了山腹深处。沿途望去,高阔的洞中四壁粘滑,有暗绿色的液体徐徐流下,除此别无一物。

下行甬道越来越陡,脚下粘滑,每一抬脚都能拖起许多暗绿色的粘液荧丝。黑涯不胜其烦,低骂不已。

转过一个狭窄的甬道,眼前蓦地一亮!前方乃是一个极大的山洞,洞中飘浮着无数淡蓝色的珠子,如虫子一般轻轻颤抖蠕动,围绕着一根直径丈余,顶立正中的银白石柱团团飞舞,发出幽幽碧光,像是万千浮动的灯盏,将洞中照得青光碧影,颇为亮堂。

拔祀汉奇道:“西海碧光虫!这些怪虫怎地会跑到这众兽山里来了?”西海碧光虫乃是西海两栖怪虫,既可在海底最深处以海藻、浮游生物为生,也可在岛屿陆地生存,甚至可以寄居于巨大海鱼、怪兽的体内,依靠其食物残渣生存。性喜群居,发出幽碧光芒,在深海每每引来无数鱼群。

黑涯突然大叫道:“他爷爷的,怎么……怎么那些女娃儿全在这里!”浓绿浅碧,幻光流离。山洞中高高悬挂着将近千只青色丝囊,轻轻摇晃。

众人又惊又喜,误打误撞,竟然在这些恶鸟的老巢中找到数月来寒荒各族被掳掠走的女童。拓拔野、蚩尤一边大叫:“纤纤!”一边挥舞手掌,真气纵横,将所有丝囊轻飘飘地切落下来,割裂查看。遍地丝囊中,尽是清秀圆润的裸体女童,最小的约莫五、六岁,最大的也不过十一、二岁;个个圆睁双目,骇然惊恐,张大嘴说不出话来,显是受了极大惊吓,又被人以妖法封住经脉,动弹不得。

拓拔野、蚩尤手如闪电,目如流星,割开了九百余只丝囊,始终没有瞧见纤纤,心中焦急忧惧,莫可言表。忽听天箭说道:“就是她了!”

拓拔野二人大喜,叫道:“纤纤!”疾风掠进,俯身望去。一看之下,大失所望。那少女黑发凌乱,身着紫色亵衣,颈上悬挂白金项锁,丰腴洁白,脸容秀丽,一双淡蓝色的大眼中泪光隐隐;虽然有些惊慌怯惧,但却掩不住一种与生俱来的高傲之气。并非纤纤。

那少女看着众人,眉尖轻蹙,蓝眼中露出恐惧之色,但迅速又变成矜持高贵的神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