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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章 第三世(嘉佑帝和戚皇后的篇幅,慎买)

  她会是他与戚甄的掌上明珠,可以予,却再不必舍。

  前世的最后两年, 萧衍踏足后宫的次数不多,每次都是去坤宁宫。

  一个男子见着了自己喜欢的女子,怎可能会没有欲.望?只那时的戚甄总是担忧着他的身子, 每回他抬手解她的衣裳,她都要按住他的手,不让他继续。

  如今重回到尚是安王与安王妃的时候,萧衍的确是不想忍了。

  也想叫这时的她知晓, 他想要她。

  男人这句直白的不带任何掩饰的话似一道雷电霹得戚甄心神发颤,叫她情不自禁松开了手。

  他总是一副无欲无求的模样, 夜里同床共榻,也总是面朝外,与她背对着背地睡。就好似, 她戚甄对他毫无吸引力。

  在她一点一点被他吸引,一点一点卸下自己的心防之时,她也曾猜过他对她究竟是喜还是不喜,是提防还是信任。

  此时他明明白白的一句想要她, 让戚甄清楚地看清了他的心。

  这会与山洞的他们不一样了,没有死里逃生后大难不死的冲动,也没有狂风暴雨下与世隔离的虚幻。

  回到安王府的他们, 是理智回拢的戚家嫡女与七皇子萧衍。

  他们可以选择忘却山洞里的事,继续相敬如宾地做一对表面夫妻。

  也可以将山洞里烧的那一把火彻底烧到底,不管日后是生是死, 都要以夫妻共进退。

  戚甄在心里选了第二条路, 可她不知萧衍会选择哪一条。

  他那样聪明,怎会不知戚家还有启元太子的打算?又怎会不知最初她嫁与他时, 怀着的是怎样的心思?

  他可会恨她恨戚家?昨日在山洞的一切, 又可是发自真心?

  戚甄脑中思绪纷繁, 她知晓自己在赌。

  她本不该如此,父亲与兄长的多年筹谋,不该因着她一份女儿家心思就功亏一篑。

  再说,她在这场豪赌里,其实是毫无底气的。

  她从来摸不透萧衍的心思,真情抑或假意,她始终无从知晓。

  直到方才,他用那样的目光看着她,又用那样的语气同她说,他想要她。

  戚甄觉得自己悬在半空的脚似乎能踩着地面了。

  只要不是她一个人在赌,不管最后她是与萧衍一起生还是一起死,她都无悔了。

  萧衍的手少了束缚,动作愈发放肆,也十分的熟稔,总是能精准地捕捉到了她所有的敏.感点。

  戚甄的心跳得极快,身子却渐渐软成一滩水。

  昨儿他在山洞也是如此,每一个动作都叫她浑身战栗,俨然比她还要了解她的身子,像个风月高手一般。

  他若当真晓得一些风月事,其实也不奇怪,毕竟宫里的皇子一到年纪便会有专门的晓事宫女教导他们识人事。

  可当初赐婚圣旨下来后,桂嬷嬷特地去打听过七皇子的事,道他从不曾有过晓事宫女。二人初初成婚时,戚甄也曾试过给他安排个通房或者抬个庶妃,皆被他拒绝了。

  喜欢一个人与不喜欢一个人,到底是不一样。

  当初知晓启元太子有了晓事宫女,甚至后来眼睁睁看着他娶了太子妃,戚甄也不曾有过现下这种叫她觉得闷得发堵的感觉。

  戚甄再次按住了他的手,稳了稳凌乱的气息,道:“萧衍,昨儿在山洞是你的……头一回?”

  萧衍“嗯”了声,缓缓扯下她的兜衣,覆了上去,看着她道:“戚甄,我只要你一人。”

  这一世,他与她之间,再不会有旁的人了。

  戚甄再度松开了手,转而揪住身下的褥子。

  夏日炎炎,便是入了夜,在寝屋摆上了冰盆,这屋子依旧闷热得犹如在一口冒着蒸汽的热锅里。

  戚甄浑身湿漉漉的,分不清身上的汗水是她自个儿的还是萧衍的。

  这样的黏腻与湿热,从前她最是嫌弃。

  在上京时,金尊玉贵的戚姑娘一入夏至少要沐浴两次的。

  可这一夜,她与萧衍都没叫水。

  他们相拥而眠,像水里两条滑溜溜的一刻都不愿分开的鱼。

  戚甄翌日睡到日上三竿了方醒来,起来时,身旁那男人的手臂还桎梏在她的腰间。

  往常这个时候,他早就去书房处理公务了。

  戚甄想起昨儿他在榻上的霸道,还当他是累坏了。

  可当她拿眼去看他时,他却是一脸的神清气爽,哪儿有半点累了乏了的模样。

  “你醒很久了?”她哑着声问道。

  “有一个时辰了。”萧衍温声应了句,见戚甄蹙起了眉,手从她腰间松开,又道:“我去差人抬些水进来。”

  戚甄眉梢一松,不知他是如何看出她的心思的,她的确是想要沐浴了。

  “叫嬷嬷安排就好,同她说,一会不需要人伺候我沐浴。”

  萧衍“嗯”了声,披上外袍,绕过屏风去叫桂嬷嬷。

  戚甄浑身酸软得很,怀疑自己的腰是不是被萧衍握出了个手印子。

  昨儿那种两心相印的激情叫她宁肯不沐浴也要黏黏糊糊地与萧衍腻在一块儿。

  但这会激情退却后,身上那一阵黏腻感着实是叫她忍不了了,是以再是腰酸背疼,也要去净室洗去这一身的黏腻与旖旎。

  出来后,早膳已然备好。

  二人的早膳才用到一半,便见桂嬷嬷匆匆进来,道:“王爷、王妃,方才……方才府里的侍卫进来禀告,说朱嬷嬷出事了。”

  朱嬷嬷?

  戚甄拧眉,朱嬷嬷是宫里送到她身边教导规矩的,如今也算是她的左膀右臂。

  她陪着萧衍去下县时,怕朱嬷嬷同桂嬷嬷劳累,也就没带她们。

  只是,朱嬷嬷好端端地在安王府,怎会忽然出事?

  桂嬷嬷脸上那焦灼的神态做不得假,朱嬷嬷怕是出大事了。

  戚甄放下竹箸,起身同萧衍道:“王爷,我去看看朱嬷嬷。”

  萧衍缓缓抬眼,也跟着放下手里的竹箸,道:“我陪你一同去。”

  戚甄到了外院才知晓桂嬷嬷为何会这般惊惧,委实是朱嬷嬷伤得太重太惨,不仅骨头被重物砸断,连皮都没一块儿好皮。

  一名侍卫上前禀告:“昨日下暴雨,朱嬷嬷非要出府去寻王妃,殊料半路遇到泥龙,被泥龙冲下沼泽里,属下寻到人时,朱嬷嬷已经成了如今这模样。”

  戚甄道:“郎中如何说?”

  那侍卫跪下请罪,道:“郎中道至多三日,便要给朱嬷嬷准备后事。”

  戚甄闻言便望了眼面若金纸、出气多进气少的朱嬷嬷,心中一沉,正要开口,却听一边的萧衍道:“去挑副好的棺木,差人将朱嬷嬷送回故里厚葬厚赏了,王妃意下如何?”

  戚甄望着萧衍,有些诧异他竟然会越过她管朱嬷嬷的后事。

  忖了忖,她颔首道:“就如此安排罢。”

  朱嬷嬷没撑过第三日便去了,戚甄与她到底是有些情分在,请人替她做了场法事,便安排人将她的棺椁运回故里。

  时光荏苒,一晃便到了九月。

  重阳节刚过,戚甄便发现自己的小日子没来。

  她的小日子一贯来是准的,到了日子没来,桂嬷嬷比她还着急。

  上月大公子还给王妃悄悄来了封信,要她择日回京的。年初皇上病重,启元太子监国,戚家那头来的信比去岁一整年都要多。

  桂嬷嬷不必看也猜到了大公子会在信里说甚。

  若是叫大公子知晓王妃有了身孕,那可如何是好?

  戚甄比桂嬷嬷要从容淡定多了,“如今还不知是不是真的有喜了,嬷嬷先去替我寻个郎中来。”

  桂嬷嬷看她眼,试探着问:“请郎中这事,王妃可要瞒着王爷?”

  万一这孩子王妃不想要,自是不能叫王爷知晓她有了身孕。

  戚甄垂眼摸着小腹,想起早两日萧衍在榻上同她说的话,摇了摇头道:“不必瞒着,若当真是有喜了,王爷大抵会比我还要高兴。”

  那夜他对她说,他命中注定会有一子一女,是以他已经替两个孩儿的小名都想好了。

  戚甄何曾见过他这样信口开河过,听罢便好笑道:“八字都还未有一撇的事呢,王爷说说,你给咱们的孩儿取了甚名字?”

  萧衍道:“儿子便叫萧烈,小名灼灼。”

  戚甄抿唇一笑,“那女儿呢?”

  萧衍望着戚甄弯成月牙的桃花眼,道:“萧妤,她叫萧妤,小名昭昭。”

  曾经,那孩子说她名唤沈舒,舒,舍予也,既要懂得舍,也要懂得予。

  她曾坚定地舍弃了她的姓氏。

  这一世,他再不会叫她被逼着舍弃任何东西了。

  她会是他与戚甄的掌上明珠,可以予,却再不必舍。

  “灼灼,昭昭……”戚甄喃了几声,不知为何,总觉着这两个小名甚是合她的心意,唤了一遍还想再唤第二遍。

  这俩小名儿叫她都期待起他们的孩儿来了。

  夜里萧衍回来安王府,听说王妃请了郎中,连水都顾不得喝,疾步去了寝屋。

  其实他知晓戚甄是因何请的郎中,也知晓这会他们的萧烈再次来做他们的孩儿了。

  前世在得知戚甄有喜后,萧衍还曾推算了一下时日,猜出了他是在何时何地叫戚甄怀上这孩子的。

  这一世,他希望前世那无缘得见的孩子能顺顺利利地来到这世上。

  是以那一日,他在书房里折腾了戚甄整整一个时辰。

  萧衍一进屋,戚甄便屏退了屋子里的人,笑着对他道:“你莫急,我请郎中来是因着我的小日子迟了。王爷——”

  戚甄定定望着萧衍,弯下眉眼,道:“我们的灼灼或者昭昭,已经来寻我们做父母了。”

第130章 第三世(嘉佑帝和戚皇后的篇幅,慎买)

  “我们的昭昭该来了。”

  戚甄怀萧烈怀得并不辛苦。

  吃得好睡得香, 连桂嬷嬷都惊了,说从没见过这么疼惜娘亲的娃娃。

  也正是因着不难受,戚甄如往常一般, 同萧衍一起处理太原府的民生百计。旁的人见她精神奕奕的,也没人知晓这位明艳大方的安王妃如今正怀着小世子。

  戚甄腰身细,一直到五个月了方才显怀。

  这一年的除夕,戚甄与萧衍就在安王府里过。萧衍抚着她依旧平坦的小腹, 很笃定地说:“这是灼灼。”

  戚甄也不知是不是再沉稳淡定的男子一旦要当爹了,都会有些孩子气。每回听萧衍对着她肚皮唤“灼灼”时, 都会觉得又好笑又好气。

  偏生萧衍唤得多了,她竟也觉得肚子里的孩子就是儿子,也跟着唤起“灼灼”来。

  “若这一胎生出来的是昭昭, 你就等着昭昭埋汰你这父亲一辈子。”

  萧衍笑道:“便是这一次出生的不是昭昭,待得昭昭出生了,她依旧可以埋汰我这父亲一辈子。”

  男人说着将戚甄抱入怀里,又问道:“我方才回府, 听平固说上京那头给你来了信?”

  戚甄身子一僵,抬眸看了萧衍一眼。

  “是兄长的信,再过一个多月便是阿娘的忌辰。兄长想叫我回去上京, 一同祭拜阿娘。”

  萧衍沉吟了半晌,道:“我下月要离开太原府一段时日,唯有你守着安王府, 我才能放心。”

  戚甄闻言便是一惊。

  他是藩王, 到了藩地,除非上京有诏令, 否则是不能离开藩地的。一旦离开, 那就是造反!

  “你要去何处?”戚甄强行稳住心神, 道:“萧启元比皇上还要独断,若是知晓你离开了太原府,怕是立即便要派人来围剿安王府。”

  以戚甄对启元太子的了解,现在的他怕是迫不及待要对萧衍动手了。

  也正因着这个原因,她有孕的消息迟迟不敢漏出半点风声,就连戚衡她都不说。

  好在安王府里都是萧衍的人,整个太原府在萧衍的治理下也算是固若金汤。

  萧衍只要留在太原府,启元太子便是想杀他,也须得有个名正言顺的理由。但萧衍一旦离开了太原府,对启元太子来说,那就是瞌睡送枕子。

  萧衍知道戚甄在担心什么,温声安抚她:“我不会有事。”

  他望入戚甄的眼,缓声道:“我要为咱们一家四口,谋一个没有任何后顾之忧的将来。戚甄,你替我守着太原府,日后,我陪你一同去给你娘请罪。”

  他的目光充满了信任,好似只要她戚甄留在了安王府,他就能安心一般。

  没有人能拒绝得了这样的眼神和这样的萧衍。

  戚甄道:“好,我替你守着安王府和太原府。你放心,阿娘不会怪你,也不会怪我。”

  萧衍望着戚甄白里透红的芙蓉面,缓缓一笑。

  前世,她从上京回来后,孩子已经没了。那时她身上都是擦伤,她穿着件雪白的衣裳,对他道:“萧衍,孩子出了意外,没了。”

  她的脸色与唇色比她身上的衣裳还要白,孱弱的身子在寒风里轻轻发颤,却还是认认真真地同他解释,马车是如何遇险的,她又是如何从马车摔了出去,孩子又是如何没了的。

  她说得那样仔细那样真,仿佛要说服的人不是他,而是她自己。

  萧衍将她扛起,一步一步地走回寝屋,将她放在榻上,轻声道:“戚甄,别说了。”

  别说了。

  他不会信,她也欺骗不了自己。

  那会萧衍想说一句“没关系,孩子还会有的”,可那话到了舌尖,却怎么都说不出口。

  便是日后他们再有孩子,也不会是这个孩子,不会是他们的萧烈。他甚至来不及同她说,他已经给孩子起好了名字。

  萧衍一直都知晓前世那孩子是如何没的。

  这一次,他怎可能会让她回去上京,叫戚衡再一次杀了他们的萧烈?

  上元一过,萧衍便带着一队暗卫离开了太原府。

  他走得隐秘,除了他留在安王府的心腹和戚甄,无人知安王已经悄悄潜入了上京。

  萧衍一走,戚甄便放出了萧衍病倒的消息。这世间人人都知从前的七皇子、如今的安王生来便带弱症,是以对戚甄放出的这消息,竟是无人生疑。

  萧衍走后,戚甄又收到了几封来自戚衡的信,催她速速回去上京。

  戚衡这十万火急之势,多半是因着启元太子。

  戚甄本也想着借着阿娘忌辰这个时机,同启元太子说个一清二楚的。

  只她答应了萧衍会替他守住太原府,那她便会守住。

  萧衍一走便走了三个多月,再回来时戚甄已经有孕八个月了。

  他离去时,她才将将显怀。再回来时,她纤细的腰身像是吹了气一般,圆鼓鼓的。

  她身子虽重,精神却极好。

  萧衍十日一信,给她报平安,汇报他的行踪。戚甄前两日就知晓他今儿会回来,是以早早就叫人准备了一桌他爱吃的菜。

  二人成亲快两年,还是第一次分开这么久。

  但因着书信往来,倒是不觉时间难熬。

  用过晚膳,萧衍将她从头到脚细看了好一会儿,道:“灼灼可有折腾你?”

  “没有,灼灼乖得很。”

  这孩子从来不会折腾戚甄,乖得连桂嬷嬷都咂舌。

  也就这两月,戚甄的肚子跟吹气了似的猛地大了一圈,方开始觉得身子重。

  戚甄拉过萧衍的手,放在肚皮上,道:“他现在会同你玩了,能用小脚丫踢你的手。”

  话音刚落,萧衍便感觉到了掌心被人轻轻点了下,力道不大,却能叫人十分清晰地感觉到“这一脚”。

  多日来的疲惫在这一刻烟消云散,他笑了笑,任戚甄肚子里的小家伙好奇地踢着他的掌心,道:“灼灼,可还记得父亲的声音?”

  掌心里的“鼓点”敲得更密集了,仿佛在同萧衍道,他记得呢。

  萧衍低低地笑出声,同萧烈说了半晌子的话,直到戚甄催了,方上榻。

  戚甄侧身望他,道:“听说太子偷偷挪了一批灾银用来建丹室了,此事当真?”

  萧衍颔首:“太子轻信妖道,不仅要造丹室炼丹,还要用幼童之血炼妖法,如今各地藩王磨刀霍霍,想借着清君侧之名,攻入上京。”

  戚甄心口重重一跳,她只听说了萧启元炼丹一事,却不知他竟然走火入魔到要滥杀无辜幼儿,更不知各地藩王竟然要借机攻入上京。

  说什么清君侧,不过是想借机争夺那把龙椅罢了。

  “大胤岂不是要大乱了?”戚甄蹙眉。

  “我那几位皇兄便是要攻入上京,也得要有足够的兵马粮草,做好这些准备,至少要个一年半载,大胤这一两年暂时不会乱。”

  萧衍抬手抚着戚甄的眉,云淡风轻道:“便是诸地藩王围攻上京,我也不会叫太原府起乱,不会令你置身险地。”

  戚甄未语。

  少倾,她望着萧衍,缓缓道:“萧衍,你也会去抢那把龙椅吗?”

  萧衍看她,“会,唯有坐上那把龙椅,方能护着你还有我们的孩儿。”

  从他秘密离开太原,戚甄便猜到他的心思了。

  见他如此诚实,忍不住弯唇笑了下:“好,我与你共进退,我会说服兄长支持你,戚家还有戚家的旧部都会助你。”

  她知晓他会是个好皇帝,会做得比萧启元好的。

  可她却不知,萧衍在回来太原府的前一日便与戚衡见过了。

  那位一心要恢复戚家昔日荣光的戚家大公子,遭他设计,与上京的大红人清平道人结下了了个大梁子。

  如今的他,因着清平道人,也因着戚甄,并不受启元太子待见。权衡利弊之下,戚衡选择了与他合作。

  “我离开上京那日,与你兄长吃了一顿酒。”萧衍淡淡道:“他许诺,只要日后我尊你为皇后,立你的孩儿为太子,戚家便会率领所有旧部助我。”

  这一次,他不会叫她在家族与他之间左右为难,也不会让她亲手杀了启元太子,日日夜夜都活在不安中。

  戚甄方才说要说服戚衡,实则是没有十成十的把握的,眼下听萧衍这般说,诧异之余,又松了口气。

  如此甚好,兄长若是能主动助萧衍,可比被她逼着相助要对戚家有裨益。

  建德三十五年夏,戚甄在安王府顺利产下一名男婴。

  安王妃产下麟子的消息传回上京时,启元太子大怒,匆匆召见了清平道人。

  到得年底,启元太子忽然以建德帝病危为由,下令各藩王携带妻儿入京,为建德帝祈福。

  前世启元太子召见各地藩王是在来年秋,这一世足足提前了大半年。

  戚甄抱着萧烈与萧衍一同接的旨。

  她心里不是不担忧的,启元太子此举是何意,他们如何猜不到?

  萧衍却神色自若地安抚她:“莫慌,明年开春,定会有人沉不住气。”

  萧衍说得不错,建德三十六年,大胤才刚过完年节,从前的二皇子如今的恭王以清平道人祸乱超纲为由,领兵北上。

  恭王清君侧的名号一打出来,立时便有旁的藩王加入,萧衍是最后一个率兵北上的人。

  临去前,他将戚甄还有萧烈送去一处农庄,道:“我离开后,太原府将会全面戒严。你在这里等我归来,任何人都不要信,包括你兄长。”

  戚甄郑重应道:“我会照顾好自己,也会照顾好灼灼,你安心去罢。”

  萧衍深深望了她一眼,带着太原府的泰半兵力赶去上京。

  萧衍给戚甄安排的这一处农庄十分隐秘,也十分安全,可饶是如此,他依旧留了数千精兵藏在四周保护她与萧烈。

  戚甄在这农庄一等便等了五个月。

  这五个月,上京已经发生了翻天地覆的变化。

  建德帝驾崩,启元太子被诱杀于皇城外,妖道清平的尸首也被悬挂在城门之上。

  除此之外,前来上京的六位藩王,也只剩下安王与恭王,旁的四王要么战死,要么遭人暗算。

  正当众人猜测安王与恭王将要鹿死谁手之时,恭王忽然卸甲于城门,主动拥护萧衍为帝。

  自此,大胤在建德三十六年的妖道之乱彻底平息。

  萧衍来接戚甄时,萧烈刚过完周岁宴。

  戚甄在农庄里也没闲着,招呼着桂嬷嬷与几名婢女,给萧烈弄了场抓周宴。

  她笑着同萧衍道:“灼灼抓了一块墨锭和一把短匕。”

  萧衍抱过萧烈,看了眼养得肥肥壮壮的儿子,难得夸奖道:“我们灼灼比父亲强。”

  的确是比他强。

  他幼时太过孱弱,周岁宴上什么都没抓着,看得建德帝索然无味,拂袖离去。给他起名为衍,也只期望他能给萧皇室多繁衍几个后代而已。

  与萧衍一同来接戚甄的还有戚衡,这位刚为新帝立下汗马功劳的戚将军,望着前头那气质始终温和的男人,不由得面露复杂之色。

  谁能想到,宫里的大监、恭王还有老尚书几位文臣竟都是他的人,甚至连江浙的豪富都投靠了他。

  若去岁他没有答应与他合作,戚家怕是……

  戚衡心中一阵后怕。

  他原以为以戚家旧部的兵力,萧衍便是登基了,也不过是个提线傀儡,日后他完全可以架空他的权力。

  现如今,陪着萧衍征战了数月的戚衡再不敢有此荒谬的念头。

  至少在萧烈长大之前,他不能轻举妄动。

  建德三十六年秋,萧衍登基为帝。

  来年春,萧衍改年号为嘉佑,立戚甄为皇后。

  这一年的大胤,内有天灾人祸、外有强敌环伺,百姓们都在担心这位文弱的声名不显的新帝会护不住大胤。

  可戚甄却相信萧衍会带着大胤走出困境的,他将太原府治理得那样好,定也能带来一个政治清明、海晏河清的大胤。

  萧衍几乎日日都在乾清宫召见朝臣,但夜里不管忙到多晚,都会来坤宁宫。

  戚甄时常在睡得迷迷糊糊之时,被他揽入怀里。

  成为皇帝的萧衍,清心寡欲了许多。

  戚甄也不知是因着政务太过繁忙了,还是因着他对那事已经没了兴致,二人自从入主皇宫后,虽日日都同床共榻,但却鲜少行那事。

  桂嬷嬷还悄悄问戚甄,皇上会不会选秀女。

  历来皇帝登基的第二年都会开宫选秀女,广纳妃嫔好繁衍后代。

  戚甄也知这惯例,而这事本就是她这个正宫皇后操持的。

  只萧衍不提,她便也装作不知。

  然而萧烈两岁生辰一过,劝萧衍广纳后宫的奏折就同雪花似的,叠了厚厚一摞。

  后宫与前朝息息相关,没有人会希望嘉佑帝独宠戚皇后,任由戚家坐大。

  建德帝花了十数年的时间方将戚家打压下去,然便是如此,戚家的那些个旧部依旧以戚家马首是瞻。

  眼下戚家有了从龙之功,皇后又是戚家女,戚家怕是又要恢复成从前那权倾朝野的戚家了。

  戚衡不止一次托人递信,叫戚甄尽快生下第二个皇子。

  可戚甄不愿如此。

  萧烈过完生辰没几日,萧衍忽然同她道:“前朝那些要我纳妃的奏折与你兄长的话,你都不必搭理。戚甄,我说过,我只要你一人。”

  戚甄愣怔了片刻,他这话,无疑是在黑夜里给她点了一盏能照亮前路的灯。

  他这人轻易不许诺,一旦许了诺,便会践行到底。

  她的那双眼太过好看,萧衍与她对望了片刻,终是忍不住,上前吻了吻她的眼皮,又吻了吻她的唇。

  男人的气息是炙热的,难耐的。

  戚甄以为他今夜会要她,不想吻了须臾,他倏地停下。

  戚甄被他弄出了兴致,下意识揪住他的衣襟,道:“你怎么不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