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礼物盒被炸开,失去四面壁垒的建筑消失了,只剩下无数上下悬浮的巨大石板,包围着一个风格古老华美的深蓝色祭坛:它由四根大理石柱包围,是千年扇贝柱墩底座;地面是镜面的,白纹黑底;邪能提灯悬在祭坛上方,照亮了祭坛上悬在海水中的男人。

男人未着衣物,陆生状,身体线条、肌肉组成,都像是精心设计过一样完美。他鼻梁和眉骨如此醒目,隔得那么远都能看清轮廓分明。他的白发、黄宝石耳坠在海水中上下起伏,胸腔也因呼吸徐徐起伏。八百多米深海的水压,对他来说好像完全不存在。

“成功了?”阿诺双手贴在窗子上,想看仔细一些。

“这要问你啊。”哥哥的另一名战友说道。

“我把苏释耶的身体放在以太之躯旁边,就有爆炸趋势了。说实话,我还以为失败了……现在这状况,是……是成功了?”

“成功了。”

那个男人向我们游过来,随手捏断了两个准备袭击他的深渊族颈骨。我有些害怕往后退缩了一段,然后,我看见他将修长的十指贴在窗外,一眼就捕捉到了我的视线。

他的脸孔是如此美丽而陌生,金瞳被舱内的光芒照成了线形,嘴唇淡到无色,鼻尖却保留了哥哥的美人痣。即便他没穿衣服,只看脸,只看那双冷漠得仿佛只剩兽性的眼睛,我们的生物本能都在告诉我们,这是真正的海洋顶级掠食者——尤其是同为捕猎族的阿诺等人,反应最为敏锐,尖耳都颤了几下。

就这样,他和我们对望了几十秒,阿诺声音有些发抖:“给、给他开门?”

“哦哦哦,我、我去给他开。”战友游了过去。

“住手!”我提高音量,吓得他手一抖,“即便成功了,你能确定这还是你认识的那个苏释耶吗?”

他们立刻不动了,也没说话,只用求助的眼神看着我。我在舱内来回游了几圈,眉头拧成一团,时不时回头看一眼安静等待的白发男人。

以太之躯——以太之主制造的杀戮机器,复苏了。

如果哥哥的意识已经被他吞噬,那么即便我们现在不给他开门,他也能自行回到光海。我们救不救他,其实没什么区别。

选择了打开潘多拉的盒子,就要当最先为它负责的人。

终于,我提起一口气:“让他进来。”

随着“滋滋”声响起,舱门打开,压力缓冲水门泛着粼粼波光。白发男人从窗口处游过来,穿过了水门,进入舰内。然后,“滋滋”声再次响起,舱门关上。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舱内蔓延着一股肃杀之气。

“苏释耶……?”阿诺对他挥挥手,“是你吗?”

“嗯。”

阿诺赶紧去拿衣服给他披上。他却全程都淡淡地看着我。我狐疑地回望着他,慢慢向他游过去:“……真的是你?”

“嗯,我们成功了。”白发男人微微一笑,“回去吧,圣耶迦那是我们的了。”

本以为我们会有一场流泪的拥抱。但是,当我们俩的视线对上以后,他依然只是微笑:“梨梨,我成功了。以后不论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我们都知道,任何海族想要融入以太之躯,需要拥有超凡的精神、肉体意志力。

为什么失去意识的哥哥能完成这个使命,成了千古之谜。

很快,“星辰海执政官苏释耶与以太之躯成功融合”的新闻,传遍了整个光海。哥哥重新回到了圣耶迦那,参与了新的一轮独裁官大选。

我却一直有着非常不好的预感,没等到选票开始,就先赶回了热砂岛。

恐怖的现象发生了。

整个热砂岛上,没有一个活的炎族。几千具枯骨还是躺在原处,有的已经被海浪冲到了海水中。它们身上覆盖的厚厚火山灰证明了,火山已经爆发过至少一次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我环顾四周,背脊发凉,自言自语。

热砂岛已经变成了一片真正的坟场。没有人回答我。

我四处狂奔,想要在茫茫一片森白中寻找裘沙的影子,但仅靠骸骨已经辨认不出谁是谁了。

“这是怎么回事啊!!!!”我崩溃地跪在地上,捧着一个小孩子的头骨,火山灰扑簌簌落在我的手心。但情绪越不稳定,呼吸越是急促,刺鼻的火山灰越让我有窒息感。

“因为,一个叫苏伊的魔鬼偷走了焰之眼。”

听见这个声音,我立刻回过头去,却被眼前的炎族少女吓得差点吐出来——她的额头、鼻尖、肩膀、锁骨和脚背都像在硫酸中泡过一样,流脓,露出白骨。

“什么意思?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所有炎族都没有活过来?!”

“焰之眼是炎族续命的根本,一旦它与主火山断开联络,我们淋雨后就会彻底坏死掉。”少女脸色是死灰色,声音幽幽的,“除了我,炎族已经没有活口了。全灭了。我活下去也没有什么意义,因为不能沾水,也没炎族能与我传宗接代了。如果你见到了苏伊,记得跟她说,这都是她做的好事。让她永远不要忘记,炎之一族终结在了她的手上。”

说罢,我还处于震惊当中,她已经一跃而起,跳到了大海里。没过多久,她的白骨就陆陆续续浮了起来。

后来,我一边擦着眼泪,一边跪在地上把这些尸体一个个埋了起来,一直没有回去。

半个月后,我正在挖坑的时候,听见有人在远处喊道:“报告长官,找到苏伊院士了!”

然后,一群人穿着红金双色制服的士兵跑过来。他们腰间悬挂的剑上,有雄鹰月中展翅的徽章。

“你们……是哪个军队的?”我迷惑道。

“报告苏伊院士,我们是圣都红衣卫,独裁官大人的禁卫队。”

“独裁官大人?”

“是的。”其中一人走上来,举起了通讯仪,“苏伊院士,独裁官大人有话要和你说。”

然后,随着紫光跳动,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

“梨梨,你在哪里?”

望着剩下半个岛屿的枯骨,夕阳西下,渐渐与苍茫的大海融为一体,把无数枯骨也染成了橙红色。我站直酸痛的身子,僵硬地看着天海交界处,轻笑了一声:“我在埋葬一整个岛的枯骨,独裁官大人。”

哥哥沉默了很久,才转移了话题:“想不想学以太奥术?可以一定程度上预测未来的终极奥术。回来吧,我在圣耶迦那教你。”

“你早就知道取下焰之眼的后果,对不对?”

“炎族和我们从四亿多年前就是死敌,他们只是失去了炎之主的庇护,才会如此不堪一击,不然海族可能早就没了。所以,没什么好难过的。”

“这是我亡夫的家乡,我确实没什么好难过的。”

“亡夫?”哥哥声音警惕了一些,“……你嫁给裘沙了?”

“他死了。”我声音虚弱地说道。

其实我心里清楚,在取下焰之眼之前,如果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后果,为了救哥哥的性命,我还是会这么去做。

为他做多少,成为千古罪人,我都甘之如饴。

让我绝望的是,哥哥曾经引导性地让我灭掉炎族、裘沙,完成他的统一光海大计。

大局上,我们俩方向还是一致的。而且,哥哥差点死掉与我们的暗杀前任独裁官计划有关,我没有任何立场去责备他。但我们应该心知肚明,彼此再回不到过去了。

我频繁做噩梦。梦里有太多死去的人。阿萨先生、卡律平原上刚获新生的两万多奴隶、前任独裁官、独裁官政府大批死掉的士兵、裘沙、热砂岛上的所有炎族……我天天被噩梦和良心的谴责惊醒,又在无声的恐慌和哭泣中度过漫长的后半夜。

我很累,欠了太多人。太多人因我而死。

我可能,没有自己想得那么坚强。

燃烧时代24622年,苏释耶成为光海独裁官。截止至我成为“范梨”,任职了107年。

在苏释耶政府时期,整个圣都党乃至光海实力都高速攀升,并在事实上达至海族史4.3亿年以来的巅峰状态。

苏释耶政府有四项傲人的战绩。

第一,在苏释耶任内,光海经济实现了连续1260个月的高速增长。所谓的高速增长,就是低通胀,低失业,与史上历任独裁官相比,堪称完美。

第二,从加斯宗族第178代起来,光海分裂,进入长达三百多万年的七海战争中,在这期间,圣耶迦那作为光海的心脏,一直名存实亡。但苏释耶成为独裁官以后,不仅将圣耶迦那内政处理得井井有条、团结一致,还令红月海、星辰海、复活海、菩提海全部归顺“圣都党”。圣耶迦那的权力与版图在这个期间到达了巅峰。

第三,在苏释耶任内,圣耶迦那的军事实力也到达了极致。苏释耶管辖下的琉璃军团是光海唯一以全海洋为作战范围的军队,设立了11个海域司令部,涵盖整片海洋,包括阳光都难抵达的黄昏区。圣都党军队在役人数最高时曾到273.78万人。

第四,光海的经济飞涨后来因24727年的复活海金融危机终结,但苏释耶打破传统,成立了光海宏观经济金融交流中心,成功阻止了这一危机,交出了极为漂亮的答卷,以至于下一任独裁官任职时,首次出现了财政的黑字盈余,改写了历任独裁官赤字接盘的历史。当然,这位独裁官很快把苏释耶留下的2237亿浮卢门用完了,50年后交给下一任独裁官时,又欠了一大笔钱。

苏释耶是光海史上唯一的捕猎族独裁官,也是光海史上战绩最骄人的独裁官。

但是,除了推出海神族与外族的结婚政策,他几乎没有再为平权、解放奴隶做过什么。

过了很久我才知道,苏释耶掌握圣都党大权后,风暴党很快宣战,其实并不是风暴党有意为之,而是被苏释耶逼得不得不反抗——再不反抗,琉璃军团就要杀到他们家大门口了。

苏释耶只是想成为光海唯一霸主,完成他的恐怖计划。为了达到这个目的,他不择一切手段。

***4.3小剧场***

今天是男主性转择偶取向小剧场。

希天宗姬:“老娘只嫁处男!非处滚!男人,守好你的贞操,你如果上了别的女人,你就shi了!”

夜迦宗姬:“呀,这片海域的嫖鸭子业务又开了,人家最喜欢和鸭子谈恋爱了。”

羽烬宗姬:“我……我喜欢专一阳光的男孩子>o

椰子女王:“什么样的男人姐姐都可以接受的,就看看你能不能hold住姐姐了。”

第76章

埋完整个热砂岛的尸骨后, 我回到圣耶迦那,发现哥哥有些闷闷不乐,便问他最近发生了什么事。他说, 目前一切很好, 他只是在担心接下来与复活海的战事。开始我也觉得没什么问题,后来才从议会元老那里得知, 哥哥要对付的不仅是风暴党,还有圣都议会和光海神殿的反对党。

圣耶迦那的集权早在三百多万年前就名存实亡了,如果没有哥哥的出现,七海完全不听指挥。而议会反对他,仅仅是凭借千万年前的一纸文书,宣读了联邦规定:捕猎族的最高军权, 只有琉璃军团的5/12。裁判官冥顽不灵,大法官睁眼闭眼, 以大神使为首的光海神殿更是海神族的死忠推崇者。

不知道为什么, 对于其它矛盾, 哥哥总是展现出积极乐观的态度。曾经他被敌军追杀到仅剩十七名士兵, 被封锁在海洞里八十三个小时, 他都没有放弃过希望, 一直在寻找解决方法。但这一回, 他对于种族的问题一直保持沉默, 没有与任何人探讨解决方案。

后来,属下们看不过去了,在会议上开门见山地说:“独裁官大人,迎娶风晋公主吧。”

听见“风晋公主”这个名字,阿诺骤然抬头,露出了惊恐而悲伤的眼神。他张了张嘴, 但半天没说出一个字。

此人一开口,一呼百应。其他人也纷纷说道:

“是啊是啊,独裁官大人,作为前前任独裁官,风晋公主的父亲非常维护您,在你参与大选的第一时间就站出来为您撑腰。而风晋公主本人对你不仅是联盟情谊,所有人都看得出来。您如果和她联姻,不仅能拿下临冬海,还有了圣提宗族支撑的上阶海族身份,那群老家伙就根本拿咱们没办法了。”

“我附议。独裁官大人和风晋公主也认识那么多年了,还在犹豫什么呢?”

“哈哈哈哈,你们这些人就是完全不懂我们苏释耶大人。虽然风晋公主年轻貌美,但咱们苏释耶大人也年轻貌美啊,年轻貌美的男人可不像年轻貌美的女人那样想要安定。都是男人,我懂他的。”

“谁说结了婚就要安定了,风晋公主看上咱们独裁官大人时,难道不知道他有鲨族基因?我觉得你猜错了,她不是那么不懂事的女人。”

各式各样的言论充斥着整个会议厅,我时而听听他们的言论,觉得很有道理,时而又看看哥哥,寻思着要不要也去劝劝他。大概是我头转来转去,就像看见了逗猫棒的猫,好奇而又欲言又止,哥哥看上去很焦虑,最后倦怠而冷漠地打断了他们:

“不要说了。我不会娶圣提风晋的,另辟蹊径吧。”

会议散后,偌大的厅堂里只剩下了我、哥哥、我的侍女。

“你不娶她?”我怔怔地看着他,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你不娶她?”

“嗯。”哥哥面无表情地看着窗外。

“你在逗我玩吧……我们走到了今天,牺牲了这么多,付出了这么多……”我不可置信地眨了眨眼,忽然音量骤然拔高,“现在只要和风晋结婚,你就能不动一兵一卒,收复临冬海,你是不是最近没休息好,脑子不清醒?”

哥哥眉心皱了皱:“我不想通过联姻完成我们的梦想。那不是我的作风。”

“独裁官大人,你知道风暴海已经宣战了吧?”

“我不懂你为什么一定要我娶风晋。我现在已经有了以太之躯,不再需要其它宗神的支撑了。”

“我真不敢相信这句话居然是你说出来的。没有宗神支撑,你想拥有琉璃军团的军权?你把光海联邦当成什么了,童话世界?”

“总会有办法的,梨梨,你不要逼我。”

“联姻而已,还是跟复活海地位最高的美丽女性,她一心一意喜欢你,有这么让你讨厌吗?”

“我对她只有兄妹之情。”

“那我对裘沙就有爱情了?”

“我有让你嫁给裘沙么?我一直强烈反对,是你自己坚持要嫁!”

这一刻,我感觉心脏像被刀捅了一样,血淋淋的,生命力随着刺痛一阵阵消失。但我还是忍着这种苦楚,竭力平静地说:“是,你没让我这么做。既然你觉得嫌弃我,不想接受我的帮助,你为什么不早说?当初为什么不拒绝?等已经得到了以太之躯,手中实权已经大到你的身份完全压不住了,再跟我说你结婚要跟自己喜欢的人。给你这么一说,我还真觉得我就是个坏人,拿婚姻当做助你登上政治舞台巅峰的筹码,是个不择手段的下作女人。就你最纯洁,最善良。”

“我没有这个意思。你冷静点好不好?”

我按着自己发疼的额头,吐出了几个泡泡:“我冷静了,你说。”

“梨梨,我知道你帮了我很多,我很感动,但我真的接受不了。抱歉。”

“你只是不想被一个女人绑住而已,我知道。但没有关系啊,我有跟风晋私底下聊过,问她如果和你结了婚,能不能接受你后宫不止她一人。她很识大体,说独裁官怎么可能只有一个女人,她会替你打理好后宫的。”

哥哥冷笑一声:“那她可真会作践自己。”

“独裁官大人,请你注意自己的措辞,我不准你这么说她!”

哥哥忍耐也已经到达了极限。他闭着眼,深吸一口气,不再说话。

我也有些上头了,让自己冷静了十多秒,又一次说道:“已经太多人牺牲了。哥哥,真的不能再任性了。”

“我知道了。我会好好考虑的。”

我的侍女原本一直沉默不语,也禁不住小声说:“独裁官大人,苏伊院士说得没错。您已经是独裁官了,想得到什么样的女人都由你说了算,就算有了正宫,还怕得不到你想要的情人吗?”

“她说得对么。”哥哥淡淡说道。

“当然。哥哥对领土有征服欲,对女人有征服欲,我们都是懂的。到时候你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我都会帮你到底。”

“什么样的女人都可以?”

“什么样的女人都可以。”

哥哥当上独裁官以后,我也搬到了白鹰宫殿。

这一天起,我经常把风晋带到白鹰宫殿里玩,并且会在哥哥在时,故意带话题,给他们培养暧昧气氛。风晋以前就喜欢哥哥,现在成为了独裁官,成了升级版绝世大帅哥,还有比以前更霸气果决的性格,她自然更是爱得不得了。哥哥的反应很有礼貌,但礼貌中也透露着拒人以千里之外的冷淡。只要我一带话题,他就会找借口离开。

我对他的态度感到很不满意。因为,我很满意风晋这个嫂子。如果最后哥哥娶了别人,却没娶风晋,我可能会变成超婊的小姑子。

所以,我玩了个大的。

这天,我带着包括风晋、夜迦、寻月姐姐在内的一群朋友到白鹰宫殿玩耍。等哥哥一回来,我就带着剩下的人溜了,只留下他和风晋独处一室,还偷了他们的通讯仪,把门窗反锁了。

但我整人反倒把自己坑了。

换到娱乐室后,按照常态,还是一群女生围着夜迦转,夜迦时不时怼我一句,说一些骚断腿的话。

寻月姐姐看看我,又看看夜迦,撑着下巴说:“其实,苏伊,你是不是在撮合你哥哥和风晋的时候,忘记了还有人对你关心过度呀?”

“啊?”我歪了歪脑袋。

夜迦的耳朵瞬间红透了,他似乎想说点什么,但又觉得开口不妥当,只能尴尬地岔开话题,对一个捕猎族女生说:“宝贝,你今天真可爱,是换了新发型的缘故吗?”

女生自然被他撩得不要不要的,恨不得当场就吃掉他。

寻月姐姐用手背掩嘴,轻轻笑道:“我们都知道,风暴党和圣耶迦那已经不行了。加斯希天这个潜在威胁消失了,某人为什么不愿意代表红月海和圣耶迦那搞好关系呢?成为一家人,速度最快啦。”

“太直接了,太直接了啊。”夜迦怨怼地看向她。

我“噗”的一声笑出来:“你的意思是要我领养布可夜迦吗?这么年轻就要我养女儿,太狠了。”

夜迦笑了:“就算是被领养,我也要性感的女人当妈妈,苏伊这种男人婆就算了。毕竟,我已经有老爸了呀。”

“两个爸爸也不错呀。”

“苏伊你这女人!!”夜迦被气得直吐泡泡,“你这女人真是……!”

“打是亲,骂是爱,赶快在一起吧!”

在一个男生的起哄下,其他朋友一拥而上,把我推了出去,猛地撞到了夜迦怀里。夜迦也没站稳,下意识护住我,搂住我的腰,却被我和冲过去的水波撞到了墙壁上,整得像我在壁咚他。抬起头,那双紫罗兰色的眼睛变得幽深了许多。他没有推开我,只是慌乱地转移视线,任我压着他。

起哄声更大了。

我正想推墙壁,从他身上游开,胳膊却被一只大手抓住,拽出去。

“啊,痛……”我捏着自己的手腕,疼得龇牙咧嘴,却发现拽我的人是哥哥,“你怎么出来了?”

风晋跟在他身后,天使般的面庞上挂着担忧的表情。

“今天你玩过分了。回房去。”哥哥面无表情,但我明显感到了他的怒意。

“可是我朋友都……”

“我会接待好他们。你现在就给我回去。”

我承认,即便到了这个年纪,我还是有点怕他。于是,只能气鼓鼓地、头也不回地冲回自己的卧室,躺在床上生了一整天闷气,晚饭也没出去吃。

这天晚上,我在自己的房间里睡得迷迷糊糊的,有什么柔软的东西压在了我的嘴唇上,撬开了我的唇瓣。我皱了皱眉,想伸手去推,手腕却被扣在了脑袋两侧。一个直击神经中枢的深吻把我唤醒了。我立刻没了睡意,正想挣扎,但这个人把我按得死死的,粗重的喘息声将我环绕。

我第一反应是遇到了入室盗贼,拼命挣脱开了他的吻。因为身体被压制无法施放奥术,只能大喊救命。可是叫了半天,听见门口有奴隶游来游去,却没有人进来。这一刻,我才反应过来是谁在吻我。

“……哥哥?”我很久没叫他哥哥了,情急之下,还是用了老称呼。

“是我。”

远处,奥术之光划过夜之海,在房间里晃了一下,哥哥的面容也亮了一下。我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你、你为什么……为什么……”

“你说了,我想要什么样的女人,你都会帮我到底。”哥哥的声音喑哑而深沉,“我想要你。”

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在胡说什么……我听错了?”

但他根本没有多解释一句,便再次埋下头来,在黑暗中绵长地吻我。手腕被他压得不能动弹,只有身体微微发抖,他每碰我的嘴唇一下,我的身体都像被电击过一样,把意识都快烧成了烂泥,全身的鸡皮疙瘩也跟着立起。

我别开头,绝望地喊道:“住手啊!你是不是疯了?!”

“是,我疯了。”他扣住我的后颈,强行吻下来,吻得我眼泪直往外涌。

“不要,不……呜……”

他不管我的反抗,撕碎我的衣领,声音低沉:“我早就疯了,你看不出来么。”

“不要,哥哥,不要……”

静谧而寂寞的夜色里,除了水声、布料碎裂的声音、我的呜咽声,就只有他微微恼怒的声音:“你还拼命把我推给圣提风晋,这游戏好玩?”

“我没有拼命,这是你的任务,我只是帮你们培养一下感情……”

“我的感情需要你培养?”哥哥笑了两声,“我的感情我自己都培养不了,你能培养?”

衣服碎到了手肘处,我用尽全力把双手抱在胸前,掩住暴露出来的身体:“哥哥,我……我知道错了,下次你的婚事我再也不参与了,求你,不要这样……”

“你今天真的惹怒我了,求也没用。现在我是光海独裁官,在圣耶迦那,一切我说了算。今天我就要在这里要了你,不设隔音术,让外面每一个人都听到,你看看谁会来阻止我。”

再次被他粗暴地强吻,我终于忍不住,哭出声来,十指把臂膀上的皮肤都掐破了。他停了一下,急促地呼吸,似乎有些不忍,但很快又狠下心来,大力拉开我的手:“哭也没用,我为你做了这么多,杀了这么多人,现在要我把你拱手送给别的男人?不可能。我要你成为我的女人,这辈子都待在白鹰宫殿,抚养我们的孩子,谁也不准见,哪里都不准去。”

然后,他用奥术之力撑起了一个气囊,把整张床罩了起来。进入空气后,自然变成了陆生状。接着,哥哥往下退了一些,做了一件让我无法描述、后来很多天都不敢回忆的事。

事后完全没有脸多看他一眼,只把头埋到枕头里:“真的够了,你不是真的这么想的,我的研究对光海有很大的帮助,你不要做这些短视的事……”

“学术研究?好让更多男人看到你?告诉你,我根本不在乎你的破研究。你以后就给我留在这里,陪我睡觉,给我生孩子,别的事,什么都不准做。”

我懵了很久。

这些物化我、侮辱我的话,居然全是出自一直把所有温柔留给我的哥哥。

我是真的,认不出他了……

“如果你希望我成为你的战利品,可以。但是我不会进你后宫的。”我把头别过去,认命地说道,“我把第一次献给你,就当献给了光海。”

哥哥怔了怔,突然停下了所有动作。

“……你和裘沙没有过?”

“没有。”

“放心,我不会让你进后宫。”他利落地把我甩开,“我只娶一个老婆,谁也别想再替我做决定。”

他出去以后,我颤颤巍巍地蜷缩在床沿,把破碎的衣服抓起来,掩住身体,无声地哭了一个多小时,始终不敢有大动作。

这天过后,他真的没让我出去。而我也没有再哭闹或抗议,只是每天躺在床上,不吃不喝,跟植物人一样。他强迫我吃东西,我不吃,气得他砸了好几次餐盘。

我们冷战了十三天,我饿得偷偷搞了一些食物狼吞虎咽,但表面上还是绝食状。

而且,总管接到了哥哥的命令,为了哄我吃东西,还专门去买了一些陆地上的粉色玫瑰花来送我。她说,人类送人鲜花,就像我们送人海藻一样,是有祝福意味的。那一束玫瑰放在柜子上,总管的小儿子经过,找我要了一朵玩。他以为那是食物,用食指往粉色玫瑰花瓣里面戳了戳,舔了舔外面,没尝出味道,便用舌尖分开两片花瓣,直直地伸到花心最里面,舔里面的花蕊。看见这一幕,我整个人都傻了。

大概还是没尝出味道,他来来回回伸舌头往里面舔了几次,没敢吃下去,疑惑地看着我:“苏伊姐姐,这是什么呀?”

“这是陆地上的植物。”

我大受刺激,想到那晚怎么推哥哥的脑袋都没用,就委屈得恨不得和他同归于尽……

他怎么可以做这么,这么,这么不要脸的事!

太不知羞耻,太不要脸了!!

我绝不原谅他!!!

就在我被囚禁这段时间,好巧不巧,圣提宗主也向哥哥下了最后通牒,在记者采访中说,临冬海是追求和平的海域,他们无意参与到圣都党和风暴党的斗争中。但对于女婿的事业,她会全力支持。至于这个女婿是谁,大家很快会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