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知不说话,重新脱鞋走了进去。

见她过来,塞翁的大尾巴着急摆了摆,看看她又冲着窝里的失马叫了两声。

失马看起来很没精神,呼吸急促,肚子剧烈欺负,窝里有一团水渍,像是吐出来的白沫。云知皱眉摸上塞翁鼻子,往日湿漉漉的鼻头在此刻发干发烫。

云知慌了神,着急看向路星鸣:“失马好像生病了。”

话音刚落,失马又吐出两口白沫。

她急了。

死活想不出为什么刚还好好的狗突然间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她喂食规律,狗粮也没有换过,零食都是外面买来的棒骨,更不会吃出什么毛病,加上她训练有加不让它们在外面乱吃乱咬,怎么想都不可能出现问题。

看着小姑娘着急上火,手足无措的样子,路星鸣立马去厨房关闭锅炉,穿上大衣,上前把失马从地上抱了起来。

云知抽了抽红红的鼻尖,语气不觉间带上祈求:“施主……”

“车钥匙在桌上,你拿上去把车门打开,我们送它去医院。”

路星鸣眉眼沉稳,清冷平静的声线无端抚平云知慌乱的情绪。

她不敢耽误时间,抓起钥匙跑去了车库。

钥匙上就那么几个按钮,她还是会开的。

按下按钮,车子上的灯闪了一闪,云知立马打开后座车门让路星鸣把失马放了进去,转而去拿东西。

塞翁站在里面,一直盯着车子的方向看。

“塞翁你乖,失马不会有事的,它很快就能回来陪你了。”

安抚好它,云知抓起东西狂奔上车。

路星鸣驱车前往就近的宠物医院。

他缴了费又登记好信息,把狗交给宠物医生后,两人坐在外面安静等候。

即使在假期,来看病的猫猫狗狗也不少,身旁不乏是和她一样不安等待的主人们。

此时失马的主治医生从诊室走出,她赶忙起身迎接上去。

“你的狗是急性胃扭转,需要马上手术。请在这上面签一个字。”

云知瞥见了手术单上危险的几个术语,她脑袋空了两秒,握笔没有动作。

“急性胃扭转是什么?”

“当气体在狗狗的胃中聚集到一定程度时,胃部会自行翻转,导致胃的出口和入口被阻断。胃扭转的情况多发生在饱食后进行剧烈运动的大型犬身上,所以我们不建议主人再喂饱它们后再让它们奔跑翻滚。”

医生顿了顿:“胃扭转的死亡率很高,希望你快点做出决定。”

死亡二字让云知脸色又苍白几分。

她紧握着笔不敢在上面签字,脑海之中一片空白。

路星鸣眉心轻蹙,上前抽出圆珠笔吗,在签字页上落上自己龙飞凤舞的大名,之后将单子交到医生手上,“麻烦您了。”

诊室房门重新合上,云知神情恍惚的坐回到长椅上。

失马很活泼,一天24小时有12个小时都在跑跑跳跳。

它总能找到消遣的玩具,哪怕是从眼前飞过的毛虫虫都让它兴奋不已。

云知喜欢看它跑看它跳,认为那是健康成长的表现,但是她从来不知道那会给它造成伤害。

她自以为自己把它们照顾的很好,但其实她什么都不懂。

等候的时间格外漫长,云知忽听前面传来交谈。

“很抱歉,你们家的汤姆已经太老了,我们建议实行安乐,好减少它的痛苦。”

面前的重复医生正和某个宠物家属说话。

听到这句,年轻的女孩直接控制不住的在大庭广之中哭出眼泪,最后跟着医生进入病房。

望着对方离去的背影,云知往路星鸣身旁侧了侧,小声问:“安乐是什么意思?”

路星鸣同样压低声音:“安乐死,会让宠物离世前没有痛苦。”

云知呼吸一窒,大眼睛跟着布上水雾。

一脸的悲伤难过。

“喂……”路星鸣无奈地揪揪她的小耳朵,“又不是你的狗安乐,你哭个什么劲儿。”

“我、我怕嘛……”

云知闭闭眼把泪意强忍回去。

“万一……”

“没有万一。”路星鸣打断她,语气笃定地说,“蠢的人向来活得久,狗也不例外。”

“傻狗有傻福。”他说,并且宠溺摸了摸云知的小脑袋瓜子。

经他这样说,云知心情好受不少,只不过——

“你说的是狗,干嘛摸我小脑袋?”

路星鸣默默抽手,但笑不语。

云知一眼的探究:“你是不是在讽刺我?”

路星鸣迅速收笑,目光移至别处,“没有。”回答的飞快。

云知狐疑看了他好一会儿,没有多问,继续耐心等待着医生从诊室出来。

路星鸣偷偷瞥了眼云知。

默默把心底的小情绪藏好之后,轻轻抬手把云知的小爪子攥在了温热的掌心之中。

作者有话要说:路星鸣:骄傲。

☆、077

宠物医院的大厅很安静,大门开开合合,行人来来往往。

等待是寂静又漫长的。

不知多久,手术室的门打开,医生的身影重新现入眼前。

本来等的昏昏沉沉的云知瞬间清醒,倏然起身走了过去。

“手术很顺利。但是您的宠物要先在医院住一段时间,我们要观察一下伤口情况。”

听他这样说,云知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放了下去。

“它的麻醉效果还没有过去,不过可以进去看望它了。”

云知浅浅颌首,放轻步伐走进了宠物病房。

失马被护主安置在了宠物专用的恒温箱里,放在里面的床垫很软也很干净,不用担心它会着凉。

失马还在昏睡状态中,对于云知的到来毫无察觉。

盯着它看了好一会儿之后,护士走过来说:“它差不多明天才醒,主人可以先回去休息,明早过来看望它,这边有我们照顾,你们大可不必担心。”

除了失马外,这间病房还关着其他宠物,有猫有狗,都很安静的在各自的小房间里休息。

它们像人类那样扎着输液管,一个个都很乖,不吵不闹乖巧安睡。云知视线环视一圈,又低头深深看了眼失马后,转身离开宠物医院。

**

失马起码要在医院修养一周左右,这让云知犯了难。

李爷爷最快下周就会离开,这些天都在为塞翁失马寻找合适的主人,如果让他知道失马生病住院,一定不会放心的把它们托付出去,也不会放心的和儿子一起前往美国。

她正琢磨着如何找个借口拖一段时间时,却接到李爷爷儿子的电话,他告知云知已经为它们寻好了下家,让她去做一个交接,紧接着往她手机上发来条标有地点时间的短信。

现在是10点,约定的见面时间在11点,现在出门还来得及。

云知换上大衣,背着包包匆匆离开韩家。

她跑得很快,身影转瞬消失在大门外面。

站在楼梯上的韩奶奶眉头皱了皱,对着客厅打扫的保姆说:“那妮子又偷偷跑出去了?”

保姆停下手上动作,朝门前看了眼,点头:“是出去了。”

“没说做什么?”

保姆摇摇头。

韩奶奶眉头皱得更紧,最后没好气哼了声,“小厉呢?一早上都没见,是不是也跑出去了。”

“小厉早上六点就走了,说和朋友去上京看展览。”

展览?

他能是个看展览的?

还不知道是和哪个混小子出去鬼混。

韩奶奶扶着楼梯扶手向上走,路经二楼时脚步停下,看着云知那尚未关严的房门,鬼使神差走了过去。

她抬手对着那扇房门轻飘飘那么一推,屋内全景映入眼帘。

云知的卧室都是自己打扫的,很干净,干净到一尘不染。她的被子叠的方方正正像豆腐块,书本堆满桌上,正中间还放了一个泛旧的木鱼。

一切都很有条不紊,但韩奶奶就是看着脏,看着厌。

她扭头刚要离开时,突然瞥见桌子角落藏着个东西,韩奶奶年纪大眼睛花,半天也没看清是什么。她把挂在脖子上的银边老花镜戴上,径直而入。

然而在看见那东西时,韩奶奶惊叫了声跌坐在地上。

——那是一颗头颅。

白皮脸,红眼珠,血淋淋看着渗人。

韩奶奶好说一把年纪了,哪儿禁得住这一吓。

她脸面白无血色,尾椎跌得生疼,眼前那两个血窟窿怎么看怎么吓人。最后一口气没提上来,竟活生生吓晕了过去。

云知已经出现在了所约定好的咖啡厅里,对于家里所发生的一切毫不知情。

她来时那位收养人还没到。

云知来挑选了一个显眼的位置坐下,随便点了杯便宜的饮料后安静等候。

咖啡厅的环境静雅柔和,钢琴曲舒缓绵绵。

她细细的手腕衬着白嫩的下巴,发丝下露出的侧颈很长,曲线流畅又优美,身上米白色的针织毛衣更凸显出女孩姣好的身材。

有不少小男生在偷偷看她,但是没有一个人敢贸然上前打扰。

时间流逝间,悬在门上的风铃叮咚响了两声,一道冷风从外带入,有人走了进来。

他很高。

眉宇薄幸,凝着一团凉意。

只见他双手插兜穿过座椅。准确找到云知位置,一屁股坐到了她面前的空位上。

路星鸣抬手一勾,声线清冷,透着随意:“两杯奶茶,少糖。”

云知愣了会儿,左右看了看,确定不是在梦游后,小心凑近提醒:“施主,你怎么来啦?这里不是你的位置。”

“嗯?”

路星鸣眼神凉凉的扫了过来。

“不是我的?那你是背着我和别的野猫野狗约会?”

野猫野狗四个字令云知呼吸一窒,急忙否认:“施主不要乱说,人家在等李爷爷约的人。”

她斟字酌句的解释:“爷爷为塞翁失马找到了主人,它们要在爷爷离开前去新主人那里去。你也知道失马现在是修养期,我要和对方交接一下情况。”

说到最后,语气不觉间染上悲伤。

路星鸣面无表情回了一个:“哦。”

他的无动于衷让云知缄默,半晌沉沉说:“所以这不是你的位置……”

两杯奶茶刚好端了过来,路星鸣将其中一杯放到云知面前,咬着吸管慢慢吸了一口。

“施主……”

云知鼻翼皱了皱,语气不觉间拉长又下沉,像是无奈哀求又像是撒娇。

喝了两口奶茶,路星鸣身子后倾懒靠着椅背。

他眉毛斜挑:“韩云知。”

云知杏儿眼看着他。

路星鸣单臂衬着桌子,另外一只手捏住她下巴,黑瞳靠近,视线灼灼。

“你觉得我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云知眼睛瞪大。

“愚笨。”

路星鸣眼神放在她红润饱满的唇上,眸光暗了暗后,逼近在上面落下一吻,又很快撤离。

云知呆愣住,彻底失去反应。

路星鸣笑得像是恶作剧得逞的孩子一样,玩味说;“我所得的酬劳。”

唇上还残留着从少年嘴角传来的奶茶香,缥缈又浓郁。

她的脸后知后觉红了彻底,刷的下伸出两手护住嘴巴,眼珠四下张望。

没人注意。

云知松了口气。

思绪暂时平静下后,云知抿了抿唇,声音轻轻地:“路施主,你不要……不要在这么多人面前亲亲我。”

路星鸣压了压下巴,神色敷衍。

云知知道他根本没有听进去。

不过这件事不重要。

“施主,难不成你是今天要和我见面的人吗?”

她问的小心翼翼的,眼神中却满是期盼。

云知得承认她不想就这样放弃塞翁失马,但她也要承认她现在没有本事去照顾它们。可是如果……如果路星鸣愿意养,那一切又都不一样了。

“嗯。”

淡淡的一个音节瞬间让云知春风满面。

她压制住喜色,“施主你真的愿意养它们?”

云知不太确定的又问了一遍。

路星鸣很爱干净,也很爱清净。尽管大多数时间都在和朋友们胡闹,但只有一个人的时候是不喜欢被打扰的,更别提是两只大型犬。

“不是我愿意养。”路星鸣轻扫她一眼,“是你要养。”

“我养我养!”云知连连点头,满口应允,“所有的事我承包了,只要你给它们一个住的地方就好。以后你不用给我工资,我给你洗衣做饭按摩,你……你给它们买狗粮好不好?”

云知眼巴巴瞅着他说。

这幅殷勤又紧张的小模样让路星鸣哑然失笑。

他没回答,起身去结账,云知着急跟在后面,边跑边问:“施主施主,你答应吗?”

路星鸣身高腿长,一步顶她两步,但小姑娘跑得很快,根本不怕她走丢。

“嗯,我给它们买狗粮。”

云知眼睛亮了下。

紧接着又听他说:

“毕竟这是你提前留给我的嫁妆。”

云知在原地僵了两秒,之后满脸通红。

施主他……会不会想的太远了些?

☆、078

韩奶奶直到天色将暗才转醒。

见她醒来,韩父匆忙围了上去:“妈,您没事吧?”

韩奶奶气若游丝,虚弱地喘息两声后,颤颤巍巍抬起了手。

韩父急忙把耳朵贴上去,“妈,您想说什么?”

韩奶奶嘴唇动了动,“明天……明天就让那个祸害走。”

韩父韩母面面相觑,皆是一愣。

“妈,您说的是谁?”

“你别给我揣着明白装糊涂。”韩奶奶有了精神,撑着上身从床上坐起来,“马上,现在起就给我把那个孽种弄出去!不要再让她在我眼前晃悠,她就是个克星,就是个祸害,就是想让我死!”

说到最后,韩奶奶变得歇斯底里,尖锐的嗓音中满是憎恶。

想到昏睡前的那颗头颅,韩奶奶眼前一黑,又跌倒在了枕头上。

“妈您别激动,小心身体,有什么事我们不能好好说,干嘛非要动气。”

韩父的劝慰非但没让她冷静在,反而让她肝火上涌,气的双目通红。

“她房间里那玩意你也看到了?哪个好人家会在大过年的把那种东西带回家里,她就是故意的!她就是要气死我……她是要气死我啊……”

韩奶奶气息不稳,断断续续重复着那一句话。

韩母上几步: “妈,云知去朋友家玩了,等她晚上回来问问是怎么回事,您先休息着,千万被气坏了身体。”

“去同学家?”韩奶奶冷哼,“你们倒是相信那个小祸害,她在这儿人生地不熟,哪有什么朋友,还不知道背着你们做什么见不得光的事。”

韩母皱眉,“您对云知有我们偏见我也知道,但云知被了禅大师教育的很好,她有分寸,不会乱来的。”

韩奶奶又是一阵讥讽“他那个师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妈……”

“妈知道,他来找你是威胁你,不然你也不会收留那个祸害。”

韩奶奶说的话令韩母一头雾水,不由望向丈夫。

他面露尴尬,小心翼翼躲避开韩母视线,伸手拉了拉韩奶奶衣袖,压低声音提醒:“妈你别说了,了禅大师不是那样的人,云知也不是你想的那样。”

韩奶奶闭目塞聪,任凭韩父说什么也听不进去,依旧固执重复:“你要是想让我多活几年就让她走;你要是想让我提前入土陪你那个没出息的爸,就让她留着。总之你自个儿好好想想。”

说完,老太太翻过身,合上眼再也没搭理两人。

夫妻二人退出房间,韩母阴沉着脸拉上韩父袖子,一路拖拽着他来到书房。

韩母反手将门锁上后,厉声质问:“你妈刚才说的那话是什么意思?”

韩父眉头紧锁,点了根烟,心烦意乱的在原地踱步。

韩母上前把烟从他手心多夺出,狠狠在烟灰缸里碾碎之后,不依不饶继续质问:“问你话呢,你和你妈背着我做什么了?”

韩母很强势。

韩父商场上着叱咤风云,对她却是唯命是从,平常她耷拉个脸心里就怕的不行,面对着妻子锐利的明目,韩父立马怂了。

“其实……云知不是被罗曼吟扔的。”

韩父叹了口气,娓娓道来这十几年来的发生的一切。

罗曼吟是云知的生母,凌城有名的妓子,生的貌美又柔情,不然也不会把那么一把年纪的韩老迷得五迷三道。

她美也有城府,见韩老好骗还有点家底,于是想利用肚子里的孩子捞些家产,没想到被韩奶奶狠狠收拾了一顿。罗曼吟受不了这个气,在孩子还没足月就让人把孩子丢在了韩家门口,自己拍拍屁股一走了之,至今都下落不明。

那孩子就是扎在韩奶奶心头上的一根毒刺。

她当然不愿当烂好人去收养老公情人的女儿,那不是明摆着着了罗曼吟。韩奶奶原本想把孩子安置在孤儿院,但是不来气,于是让人把她丢至深山,让她自生自灭,结果派去的人动了恻隐之心,害怕孩子冻死在深山,于是就把婴儿放在了某座寺庙门口,既完成了韩奶奶交代的任务,还落得了一大把钱。

处理完孩子之后,韩奶奶又将婴儿的照片和假留言留给韩老,让他坚信认为是罗曼吟丢了孩子。

照片上的小婴儿白嫩可人,韩老越看越喜欢,越看越憎恨往日的小情人。他手捧着照片,每日每夜都在思念中度过,身体也一日不如一日。

直到韩老咽气,了禅大师千里迢迢找来,韩父才得知真相。

“了禅大师早在几年前就为云知寻亲,没想到刚巧在云游时遇见了丢云知的那个男人,对方也认出了他,最后就把所有事情都说了。”

韩父揉捏着太阳穴,神色之中满是愁绪。

他父亲的死可以说是母亲一手造成的。

一个小女孩的悲剧也和母亲脱离不了关系。

但他能说什么呢?他能去怪罪吗?

小时候照顾他们兄弟几个的是母亲,对他好的也是母亲,受了委屈护着他们的还是母亲;至于他父亲,留给他们的永远只有醉酒离开的背影。

“了禅大师一年前找到了我,也说明了来意,大师性格和善,谈吐有礼,如今来找我照顾云知完全是下下策。”

韩父答应下了禅大师只有两个原因:一是想替母亲弥补当初的过失,二是想完成父亲遗愿。再者说老人家拖着病体不远万里过来,他哪好拒绝。

“总之先把我妈安抚下,等开学再说。”

韩母点头,事到如今也只能先让老太太消气。

**

韩奶奶一整天都没有离开房间,直到夜晚来临,别院陷入静寂。

窗外突然传来突兀的汽车引擎声,老太太一双眼刷的睁开,撩开窗帘向外面偷偷看。

路灯之下,女孩正和少年亲密告别。

她恶狠狠地磨了磨牙,披上披肩径直下楼。

云知并不知道韩奶奶正在屋子里面磨刀霍霍等着她,像往常一样目送车影离去,转身进了院子。

失马身体调理的很好,医生说没大碍的话过两天就能出院了,因此她的心情非常愉悦。

云知抬眸向眼前的房屋看了眼。

漆黑一片。

估计都睡下了。

她担心从正门进去会打扰到家人,自然而然绕到后花园,从小后门回了屋。

客厅的壁灯都亮着,佣人们都已歇下,四周都是静悄悄的。

云知抱着书包蹑手蹑脚进了客厅,正要上楼,一道黑影挡在了面前。

云知一仰头,看见韩奶奶站在楼梯旁面无表情看着她。

云知心头一紧,当下失去反应。

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韩奶奶故意在这儿蹲着她回来。

云知咕噜声吞咽口唾沫,战战兢兢说了句晚上好后,绕过她准备上去。

韩奶奶没好气说:“你还回来做什么?我看你住在外面得了。”

云知抬抬眼,之后盯着脚尖不说话。

“你给我过来。”

韩奶奶拢紧披肩,走到客厅处把地上一个箱子抱起放在了桌子上,“这是什么?”

云知慢腾腾挪动过去向里面望了眼。

怔住。

老太太咬牙切齿:“这是在你屋子里看见的,你老实说,你把这玩意带回去是不是故意想吓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