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默。”青年终于发了话。

许茉愣了好半晌,才知道他在介绍自己。

她点头,声音很轻,“你好,我是许茉。”

·

沈慎最近心情还算可以,因为外资合约的关系,他飞往国外,直接待了一个月。

回来的时候,他谈成了第一季度最大的单子,整个人不免有些意气风发。

不去刻意想什么,果真睡眠会好很多。

从机场回来以后,沈慎上了车直接嘱咐,“秦伯,去安园。”

秦伯启动车子,却是说,“少爷,今晚要回一趟沈宅。”

沈慎随意地扯开领带,仰靠在后座,“不用管老爷子。”

“这一次是大少爷,他有一场晚宴周转不开,好像有事情要嘱咐你。”

沈慎挑了挑眉,“大哥?那就先去沈宅,晚点再去安园。”

“好的少爷。”

车子下了机场高速,去往南郊的路线途经市中心,车速便慢了下来,缓缓地移动。

市中心最繁华,人流量最大的地段,电子屏幕巨大而炫彩,正在不停地循环播放一则广告。

沈慎本是百无聊赖,倏地,他的目光定格在广场的正中央。

广告里的女人身段窈窕,瓷肌星眸,手腕似是上好细腻的羊脂玉,配有晶璨的手链。

那是他再也熟悉不过的人。

许茉。

第19章 Jas.mine x19...

今日的沈宅意外得冷清。

沈老爷子带着沈奶奶去看展了,家中只有沈顷在。

沈顷穿着家居休闲服,正坐在藤椅上,仔细地泡茶。

优美的侧脸隐在冉冉升起的茶雾之中,烟缭绕着,继而缓缓散开。

年轻人的身影轮廓和这古朴醇道的茶具奇妙地融合在了一起,没有半丝违和。

沈慎坐到他对面,漫不经心地扫了他一眼,“大哥,这就是你所谓的要紧事?”

沈顷斟茶的动作未停,不仅仅是选茗,还有择水,烹茶,一道道工序他都不紧不慢地淌过去,慢微却细致。

沈慎难得没有像往常那样嗤之以鼻,而是歪斜在沙发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瞧着有几丝放空。

这会儿倒是倒是轮到沈顷诧异了,他抬眸望了过去,“萎靡不振的最佳治愈方法,便是重振旗鼓。”

从小到大,他们二人之间不算特别腻歪,但总归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血缘之间的那根线紧紧地互相牵制着。

沈顷上一次对他稍作提点的时候,还是十分久远的事情了。

沈慎最近本就参不透自己的内心,听他这样文邹邹的话语,只是重复道,“重振……”

他脸色一沉,从鼻子里哼出来一声,“老子哪儿萎靡不振了?假道士。”

沈顷没在这个话题继续下去,“最近南城梁家有一个晚宴,我抽身不开,你替我去。顺道多提携提携你自己的公司。”

这是让他多在上面交际的意思了。

然而沈慎知道沈顷意不在此,他挑了挑眉问道,“怎么就抽身不开了?”

沈顷露出一抹千年难遇的淡笑,话里行间透着点淡淡的宠溺,“我要陪我未婚妻。”

沈慎目光难掩玩味,“行啊你。”

应是应下来了,然而带谁去又是个问题。

许茉的这支成片经过广告商的大力度投放,已然出现在大街小巷,迅速风靡波及至各处。

人们都十分好奇这颗冉冉之星的来历,无论是上次的网络走红,还是这次摄影业界高岭之花江默的钦定女模特,无一不显示,许茉是个有背景的女孩。

然而无论记者怎么深度剖析,却只能挖到许茉在盛电学业上的优秀发挥,以及她每年必得的一等奖学金。

拥有盛世美颜的仙女在学习上居然是如此这般刻苦努力,一众网友纷纷感慨,这就是所谓的别人家的小孩,比你优秀却比你还要更加拼命勤奋。

这毫无疑问,又为许茉拉得不少路人好感分。

其实在记者通稿的三言两语中,也能依稀窥探出许茉的家境,她从小便和弟弟以及奶奶相依为命,但却不卑不亢,行为处事也是十分低调,在盛电的前三年,几乎是没有任何外勤演出,一心扑在学业上。

而后便是新起之秀的走势,一举夺得许多人的关注。

对于新人来说,有关注就有流量,有流量就代表了自身价值,不得不说,许茉拥有了一个十分完美的起点。

如果说前阵子网络上微电影为许茉带来许多话题量,那么这一次的珠宝首饰广告,则为她拓宽了前方的道路。

许茉一路走来,除去感激,倒是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因为这一切全然不在她的设想范围之内,毕竟她最初的打算就是攒钱买房,是个十足的小房奴。

此后片约不断,纷至沓来,等到许茉后知后觉的时候,她的存款已经足够在市三环外买下一间不大不小的房产。

她向来是懂得感恩的女孩,请了拍摄广告的工作人员吃饭以后,她又在微信上感谢了江默,这种请客的饭局,江默从来都不会参加。

江默就如同许茉对他的第一印象那般,话少而冷削,拍摄的时候要求极高,稍有些不如意的地方,仅仅是一道冷冽的视线扫过来,便能让人不寒而栗。

许茉便在拍摄过程中,被他的冷脸唬过几次,幸好拍摄十分短暂,三天便完了工。

请客的时候,许茉听说他不来,内心里甚至悄悄地松了一口气,但面子上的感谢,总是要到位的。

然而这次江默没有像以往那样,只是简短地单字回应,而是快而迅速地秒回。

“接电话。”

许茉盯着手机屏幕上的三个字,还没回过神来,便被短而急促的手机铃声纷扰。

她像是拿了个烫手山芋般棘手,半晌还是硬着头皮将手机捞了回来,滑开接通键。

“喂……?”

“嗯。”

冗长的沉默横亘在两人之间,许茉隔着电话都能感受到自己的僵硬和尴尬,此时此刻她无比后悔自己给江默敲了这么一段感谢的话。

她正酝酿着开口,江默清越的声音顺延着从电话那端传来,音质带着点被磨砺的低沉,“你的耳坠落在摄影棚这里了,怎么给你?”

说到耳坠……

许茉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耳垂,触手空落落的,她常戴的那只不见了。

这是沈慎送她的周年纪念礼。

“你地址给我,我给你送过去。”江默的嗓音又传了过来,声线如玉石一般淡漠。

“这样麻烦你不太好吧,我现在就去拿。”说完,许茉又想到了什么,兀自沉默了一会儿,又补了一句,“算了还是先放在你那里,下次见面你给我就行。”

应舒月已经开始接戏了,这阵子一直住在剧组里。许茉也忙,干脆在靠近壹千娱乐的地方,租了一间房。有时候忙完了,她就一个人去那里过夜。

说来,她最近要是不住学校宿舍的话,多半是住在租房这里,比较方便。

但有些必用品,她还是得从学生宿舍中迁移一点过来。

现下正是她两头跑,有点繁乱的时候。

“好。”江默没有丝毫的迟疑,正要准备挂电话的时候,又听到许茉的声音响起。

虽然语气里夹杂着点迟疑和不好意思,但到底还是拜托他,“江默,还是说句谢谢你……这耳坠比较轻,你帮我注意点……我不想再弄丢了。”

晚宴的前一周,梁江行就亲自带许茉去试了礼服,而后便是配套的首饰以及鞋子。

梁江行各方面都考虑得十分周到,许茉并没有费多少心思。

是以,在晚宴当天,许茉化了个淡妆,很快就收拾完毕。

梁江行来接她的时候,稍稍闪了闪神,不过他很快便恢复了正常,“小茉,上车吧。”

许茉微微颔首,侧身坐了进去。

在路上,许茉问了点需要注意的地方,就径自坐在一旁小憩,梁江行见状只是笑了笑,没说什么。

晚宴确实十分低调,从入口门厅处,能听到的便只是一些轻声细语。

厅外喷泉花纹繁冗复杂,水的流淌都是静谧无声的。

直至服务生推开镀金的大门,内里的金碧辉煌与觥筹交错才出现端倪。

许是室内开了适宜的暖气,一踏入脚下绵软的地毯,扑面而来的便是说不上来的气息,旖旎又温情。

冷替交际之间,梁江行看许茉不知觉地打了个哆嗦,便朝她伸出手,示意她牵上。

梁江行今天穿了白色的正装,只简单地系了条黑色的领带。单只是这样,便衬得他温文尔雅,翩然又贵气。

许茉顿了顿,但也知道此时矜持反倒不好,便也大大方方地将手搭了上去。

握住她手的一瞬间,梁江行有片刻的失神,但他到底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轻咳一声以后强行使自己平静下来。

他牵引着她往内里走,绕过低阶层的舞池,径自带到酒桌处,旁边是一长列的餐桌,附有许多甜品架。

“晚上没吃饭,你先吃点垫垫肚子?”梁江行转头看向她,温声询问。

许茉的手自然而然从他的掌心脱离出来,“学长,你当我是小孩呢?”

有时候晚饭不吃,就当是减肥了,而她最近常常忙到没时间吃晚饭,刻意控制下是感觉不到饿的。

梁江行掌心微握了握,想起刚才她小手的触感,轻笑起来,“可不就是小孩。”

“不过你今天真的很漂亮。”梁江行从来都是温文有礼的形象,这样赞美他人是绅士的表现。

许茉也轻笑,“谢谢学长了啊,你也是,挺帅的。”

梁江行又带着她转悠了两圈,不知道看到了什么,突然低头凑在许茉耳边,“挽紧我。”

许茉迟疑半瞬,当即牢牢地挽住他的臂弯。

两人前面缓缓踱来两个贵妇人,看到梁江行身旁的她,神情有点惊讶,不过很快就恢复了平常。

打过招呼寒暄了几句,许茉抽空,抬头问他,“学长,刚才的人和你什么关系啊?”

梁江行低头看她,“说来怪难为情的,家族里的姨奶,看我迟迟不找女朋友,非要替我安排。”

许茉看过豪门狗血剧,赞同地点点头,“怪不得呢,刚刚她们看到我在,好像就没继续聊下去了。”

梁江行似是无奈,“我年龄也不算大吧,被她们搞得我好像秃头谢顶,娶不到老婆一样。”

许茉“噗嗤”地一声笑出来,鹿眸绾绾,眼睛湿漉漉的,“学长我错了,我刚刚脑补了一下你秃头谢顶的样子。”

梁江行俯下身来,与她贴得更近,亲昵地弹了弹她脑门,“该打。”

许茉还在笑,总觉得有一道灼人的视线如芒在背,始终紧紧地追随着她。

她往左侧转过脸,望了过去,却被摄入一双格外幽深的黑眸。

视线的主人身姿挺拔,一身纯黑高定挺括又笔直,勾出他宽劲的肩,修长的双腿。本该是禁欲的颜色,却被他穿出一股妖孽的气息。

而那双平常略带笑意的桃花眼,似是淬了冰雪,含吹成霜,冰冷又无情。

此刻正死死地盯住她,眸中冰雪复而如山原崩坍,顷刻之间悉数转化为腾腾燃烧的烈焰。

沈慎脸黑如炭,“许茉!你给老子过来!”作者有话要说:明天会有沈骚骚视角的宴会,更为酸爽QvQ

第20章 Jas.mine x20...

沈慎来赴宴的时候,只携了宋廷。这种豪门盛宴,多半是要带女伴的,然而以他的身段和地位,只带身旁的特助也并无防。

与商场上叱咤风云的前辈们交谈以后,他便觉得有些许烦闷。

这也是他和沈顷的区别。沈顷可以面不改色,游刃有余地穿梭在觥筹交错的酒会之间,而他,只讲求嚣张肆意,离经叛道惯了,如今衣冠楚楚和这些老狐狸你来我往,未免就太过于无趣。

他喜欢势均力敌的对手,行为处事偏特立独行,稍稍有点剑走偏锋的味道。这也是他自己创业能够取得现在如此成就的原因。

将剩下的推给宋廷来交际处理之后,他推开阳台门,径自一人来到栏杆处。

这里是空中楼阁,带有一小片花园,从这个角度倚着俯视下去,还能望见楼下庭院之间的树蒲,夜晚的风吹过,哗啦啦作响。

室外到底不比室内,凉意似是要掀起皮肤,直直往他的衣领里钻。

他双手撑在栏杆上,脑海里有点乱,心中无端升起莫名的萧瑟之情。

宋廷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跟过来了,拍了拍他的肩,“要不是看你今天可怜,我早就撂下不干了。”

谁家公子哥手里不揽个娇艳动人的女伴,只有他,毫无怨言地跟着沈慎过来,还要接受其他人奇奇怪怪的目光洗礼。

怎么了,谁还不是个少爷了。

想当年,他也是宋氏一枝花。

沈慎斜斜地瞥了他一眼,“你当初要跟着我的时候,我就跟你说过,我的钱不是那么好拿的。”

宋廷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那你也没有必要说得这么暧昧啊,我可警告你,你要是毁坏了我的清白,让我接下来找不到老婆,我就跟你鱼死网破!”

沈慎轻笑起来,说出来的话语却阴森无比,“看来你是觉得助理的位置太多了。”

宋廷立马狗腿起来,“不多不多,两个正好。”

说完他就打了个寒颤儿,嘀嘀咕咕地抱怨,“别在外面待太久了,我们进去吧,今天这哪儿是商业往来啊,明明就是比美大会。”

成功人士大抵都想用香烟美人来证明自己的地位,怀里的美人一个比一个娇艳,也一个比一个穿得少。

沈慎充耳不闻,但也觉得在外面待的时间过于久了,长腿一迈,跨了进去。

晚宴的舞会已经开始了,不少人已经在舞池翩翩起舞。

灯亮的光度被调低,橙黄暖橘,昏暗又旖旎。

耳边扬起悠然缓慢的音乐,沈慎干脆倚靠在酒台展桌旁,单手插兜,另一只手执起酒杯,眉眼张扬又放肆。

一旁不少女人都往这边抛来视线,宋廷跟在他旁边,不禁感慨道,“你除了这皮相还有什么?”

沈慎轻笑不语,晃了晃手中的酒。

过了好半晌,他才缓缓开口,“我还有钱。”

宋廷鄙视地看向他,“知道你有钱,但是像你这么臭屁的可不多了。”

在他看来,沈慎从大学时期就格外得自恋,最爱的就是习惯性地嫌弃别人,还是那种淡淡地,理所应当地。

但奇怪的是,宋廷并不觉得他讨厌。沈慎看起来不着调,但从他平日的表现来看,他其实是个十分值得信赖的人,这也是宋廷为何在之前投奔他并且愿意效劳于他的原因。

沈慎挑了挑眉,刚想对他说些什么,整个人身形一顿,直直地往前方看去。

沈慎没想到能在这里遇到许茉。

分明只是分开了几个月,他却觉得似是隔了好久一样,漫长又熬人。

她还是记忆中婉约动人的模样,巧笑嫣然,一袭白色的纱裙,身形姣好,清纯中带着点他熟知的魅惑。

半挽的头发轻轻落下,几根乌丝掩住她莹润洁白的侧脸,樱唇弯弯,一副正在仔细聆听的模样,美好地不像话。

沈慎还没来得及想许茉为何出现在这里,动作先于意识作出了反应。

不想去管之前怎样,看到这抹熟悉的倩影,沈慎才明白,他是需要她在身边的。只要她在,还有温存,就好。

他要她,回到他身边来。

沈慎放下酒杯,刚要抬腿迈过去,就看到一个男人靠近她,几乎是贴着的距离,私密耳语,而后带着笑,轻轻地敲了一下她的额头,宠溺十足。

而她,似是不知情的模样,敛着眉眼,温顺又乖巧,嘴角噙着淡雅的笑。

那个男人,他熟悉无比。

不仅仅是她的学长,还是她的男主角,那个在微电影中对视拥抱不知道吃了她多少豆腐的男人。

最重要的是,沈慎不想承认也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俊秀温雅,和许茉站在一起,竟宛若一对璧人,看起来无比般配。

她居然笑得这么开怀和放松,这和与他在在一起,是不一样的。沈慎心里泛起一丝苦涩,挠人又绵长。

她嘴角那抹轻扬的弧度,勾起他的心绪,紧紧地揪着,吊着不放。又像是一根根细密的针,悉数扎入,刺人又不设防。

终于,她似是感知到什么,缓缓地抬眼,朝他这边看了过来。

再次望入那双熟悉的鹿眸,四目对视之下,沈慎再也不想继续等待。

他轻抑住自己腾然而起不知名的酸意,怒火中烧,那句话应时地脱口而出。

宋廷被他吼得莫名其妙,看向他铁青的脸色,又顺着他的视线,望到在场的许茉,以及她身旁的男伴,也愣了愣。

沈慎抬脚就要走上前去,周围已经有不少人听到他刚刚那句话,一副看戏的模样。

宋廷率先反应过来,上前就抱住他的后肩,然而看到周围那些人又惊讶起来的眼神,宋廷两眼一闭,就当是豁出去了。

“大哥!你分一下场合啊!你要干什么啊,别走上前了,这里是城南的晚宴不是你的地盘!”

沈慎侧脸紧绷,浑身戾气崩坏,“怎么,我上前聊聊也不行?”

宋廷甚至感受到了沈慎浑身贲张的肌肉,力量感透过西装温热地传来,像是盛怒中的狮子,一触即发。

宋廷内心逼逼,您老看起来也不像是要聊天的架势,倒像是有要和别人打一架的倾向。

“你就当是为了小茉着想吧,你这样上前,别人该怎么说她的闲话,她现在和你分手了,也有男伴了!哎不是我说!你听到了没啊!”宋廷急促地小声吼他。

沈慎深吸几口气,不知道是许茉率先转移着的视线刺激到他,还是宋廷的话提醒了他,他终于是停止向前的趋势。

顿了几秒,他冷笑一声,狠狠地将身后的宋廷甩开,“别碰我。”

·

和沈慎同样的想法,许茉也不知道自己居然能够在这里遇到沈慎。

不过这样的晚宴,以他的身份,他能来,倒也不奇怪。

但是他那句话,却是奇怪了。

沈慎在她面前,向来都是漫不经心,慵懒散漫的,何时像刚才那样。

梁江行从刚才就一直观察着两边,他正要挡在许茉面前,被许茉轻轻地拉扯住。

他侧过头来,望向许茉,担心地问,“还好吗?”

许茉朝沈慎那个方向看了一会儿,才率先移开视线,眉眼低垂着,唇轻轻抿着。

“嗯,没事儿,他……是我一个朋友。”

梁江行看那个气势强大的男人瞥开了视线,才轻轻地说,“那个男的没有过来。”

良好的家教使然,他没有去询问她的隐私,继而说道,“如果是对你不好的人,你可以告诉我。”

许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纤长鸦黑的睫毛微微颤着。

认真说来,沈慎倒也没有待她不好。

经过这一出,接下来许茉就有些悻悻的,梁江行照顾到她的情绪,也就没有再去叨扰她。

晚宴结束之前,许茉定了定心神,没想到答应帮忙梁江行这么一次,就恰好让沈慎看到。

他刚刚那个样子,应该是气得不行。但许茉不明白他的气从何而来,或许对她是有一点喜欢的,但更多的应该只是莫名的占有欲吧。

沈慎不喜欢别人碰他的东西。

不过……

许茉转念一想,到底已经分开了。他有他的生活,她也有她的新开始呀。

彻底摒弃脑海中那些杂念,她又恢复最初的样子,整个人都活了过来。

梁江行看她这样,“再跟我一起去转转?”

他没想到这次宴会能有这么一个小插曲,当初要许茉帮忙确实有点草率了,毕竟两人目前只是朋友关系。

许茉点点头,跟在他身边,这样再遇到沈慎她也不怕。

转了一会儿,梁江行去了一趟洗手间,她径自在一个小角落里等着。

-

沈慎自从刚刚,就一直在不停地喝酒。

酒桌上的空酒杯落了一层,宋廷在旁边看得胆战心惊。

再这样喝下去,沈慎是会醉的,宋廷就是想背着他回去,也不让近身啊。

上次惨烈的教训还历历在目,宋廷不想当着这么多人出糗,上前制止沈慎,“喂,这玩意儿度数有点高的,你还真当水了?”

沈慎抬手,宋廷下意识躲避,刚刚沈慎甩开他的那种眩晕感他还心有余悸。

“别管我。”沈慎继而又灌了一杯,眼皮半掀,发丝稍稍凌乱。

“哈哈哈死鸭子嘴硬,这会儿应该认清楚自己的心了吧。”宋廷干脆也不再劝了,推了推眼镜,干脆靠着酒桌,背对着沈慎,陪着他一起喝。

“你看看现在的你,哪儿有以前的半点风度,我们沈二少的少男心,今晚是不是破裂了?”

宋廷刚想拿起酒杯和他来个碰杯,却发现面前早已没了沈慎的影子。

第21章 Jas.mine x21...

许茉侧着头,仰望着左边的拱形窗户,玻璃光滑透明,倒映出整场晚宴的璀亮。透过那里,依稀能看见外面的月亮。

她听到轻微的脚步声,转过头来,以为是梁江行回来了,然而视线触及到面前的人,她顿住。

沈慎一言不发,就这么望着她。那双以往神采奕奕的桃花眼,此刻却沉静如水。

下一秒,她就被捞入一个熟悉的怀抱里。男性清冽的气息和沈慎身上独有的海洋味道像是揉碎了的花瓣捻在一起,淡淡的很好闻。

许茉愣了一会儿,尝试着挣扎。然而女性和男性之间力量悬殊,她这样做只是徒劳。

晚宴的会厅十分宽敞,然而正是这种偌大的空间,才让每个地方都显露无遗,角落也不例外。

众人的目光纷纷被吸引过来,其中不乏认识沈家二少的,都好奇地往这个角落凑。

沈慎埋在许茉的颈侧,双手越箍越紧。

闻到她身上那股清新淡雅的味道,沈慎才觉得头崩欲裂的眩晕感褪去一点。

他舒畅地叹了一口气,语气感慨又欣慰,“终于抓到你了。”

许茉刚想唤他的名字,却闻到一股酒醇香,不算浓郁,她侧头望过去,只见沈慎半阖眼眸,长翘的睫毛抖着,一副要睡着了的模样。

众目睽睽之下,她也不好有太大的动作,抛开那些束缚,她轻轻地拧了他一把。

沈慎闷哼一声,许茉趁机又挣扎起来,想要摆脱他。

察觉到怀中人儿对他的抗拒,沈慎这些天来积攒的思念与怨气,互相纠结,终于找到契机,火山大爆发。

他稍稍用了点力,“你想跑到哪儿去?嗯?真是不乖。”

“沈慎!”许茉加重音调去唤他。

然而沈慎的鼻尖儿在她颈侧蹭了蹭,呼吸都带着热意,“嗯,我在。”

许茉有点无语,但看他的样子确实是有点醉了,挣扎的力度小起来,她余光扫到了杵在一旁的宋廷,下意识就想呼救。

然而就在这时,沈慎做了个惊世骇俗,时隔多年回想起来仍觉羞赧的举措,并且全程都被宋廷录了下来,分秒不差。

他赖在许茉怀里,又是求亲又是求抱的,“小茉茉,小莉莉,我的小茉莉,你快回来,我好想你。”

不仅是当事人许茉愣住,一旁录着屏只想看沈慎笑话的宋廷,也从手机摄影狂欢里抬起头,表情仿若被雷劈过一样的不可置信。

沈慎的声音不大不小,是以靠得近的人听了个一清二楚,再以大家的八卦程度,没过多久,估计整个晚会的人都要知道了。

八卦永远不分阶层,这种情感纠纷的现实情景剧,明显很容易吸引他人的目光追随。

许茉又喊了声宋廷,然而宋廷还是老样子,连忙摆手拒绝。

他是活腻了才要去扶沈慎。然而到底也不能见死不救,宋廷也犯了难。

他靠近,凑上前来说道,“这可怎么办啊,许茉你冷静点听说我说,虽然沈慎孟浪了点,但那也是思念成疾,平常也就和你亲密点了,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