弱水道长闭目打坐,不去理她。白裘女子靠了上去,腻声道:「你怎么不跟我说话?你怕我么?你这些年在修什么样的道,玩什么样的把戏,跟人家说说,又打什么紧?还是你不好意思说?」

弱水道长冷冷地说道:「我落到你手里,你要杀便杀,要折磨我,也请尊便,别说废话了。」

白裘女子笑道:「哎呦,你说这是折磨你,我的玉郎君,你可摸摸良心,天底下有这样的折磨?你往常嫌我心眼儿小,容不得别的女子和你好,现下我改了,让我花妹妹帮忙侍奉你,你又不高兴,唉,教人家可怎么办?花妹,你来。」

立在下首的黄纱女子应了一声,这一声应诺也是缠绵娇腻,就连陆寄风听了都呼吸急促,心也跳得几乎要蹦出胸口。

被称作花妹的女子道:「姐姐,姐夫不理我呢。」

白裘女子道:「你来,摸摸他的心是不是还跳?」

她拉起黄纱女子的手,放进弱水道长的衣襟里头抚摸着。黄纱女子微侧着头,一大片黑发垂在脸旁,遮住了她半边面孔,整个人软软地偎上弱水道长的怀里,手在他的衣服里摸索,微闭着眼说道:「啊,姐夫这俊俏的脸儿,身子竟如此结实,真想让他把我撕裂了…」

白裘女子嘻笑道:「来,姐夫的手给你,你自己玩儿。」

她抓着弱水道长的手,扯下黄纱女子身上的一层薄纱,嗤的一声,她整片玉璧般的背部便裸露了出来,上身几乎完全是赤裸的,紧紧按在弱水道长身上。

白裘女子只是笑吟吟地看着,拉着弱水道长的手,将弱水的手掌整个覆在黄纱女子的乳房上。弱水道长脸色铁青,咬着唇不发一语,可是不知为何,弱水道长没有一点反抗的样子,或许是和陆寄风一样不知中了什么道儿。只见在白裘女子的操纵下,弱水道长的手在黄纱女子身上摸索游走,女子的呼吸越来越急,一双裸臂像白蛇般攀着弱水道长的颈子,身子微微地扭动,颈子也往后仰着,乌瀑般的长发随着身体的颤动而闪烁幽光。

陆寄风已经不敢再看,用力闭上了眼睛,可是声音还是一清二楚地传入耳中,只听见那黄纱女子轻细地喘着,夹着一声似有若无的呻吟。

白裘女子嗔道:「小蹄子,你整个人就化到玉郎身体里去好啦,这样风骚。」

黄纱女子含糊地说道:「怪你,姐姐,你…哎呦!」

陆寄风不知他们在捣什么鬼,实在不敢听、也不想听,无奈根本不能抬起手捂住耳朵,只好更专心地想着行气的口诀。

白裘女子低不可闻地笑道:「玉郎君,你受用不受用?花妹妹有个别名,叫花见羞,你看她的花容月貌,瞧她为你荡得这样不行,你睁眼瞧瞧。」

弱水道长森然道:「脓血骷髅,有何好看!」

白裘女子笑道:「那么你摸,这细滑的肌肤,这香汗淋漓,这滋味你忘得了?」她静了一会儿,幽幽叹了口气道:「我知道啦,是我太丑陋,你看不上,所以当初你骗得了我的身子之后,便不要我了,还把我关了起来,骂我、打我,还…还叫人杀我…」

她的话声越来越小,终至细不可闻。仿佛发自鼻间的声音虽然哀怨,但依然是妖媚风骚,任何人听了都会全身化了,回她一声:「谁忍心杀你?」

弱水道长叹了口气,说道:

「小舞,当年是我对不起你,你有资格报仇,动手吧,我死而无怨。」

陆寄风一怔,暗自奇怪这个「小舞」会是什么人?又与舞玄姬有何关系?

「小舞」道:「我怎忍心就此杀了你,我的好玉郎,我的亲玉郎,这些年来,我身在这漠野风霜之地,孤零零、冷清清地,朝暮就是想着我的亲亲玉郎君,想着他当年风流倜傥的模样,如何对我赔小心,如何对我万般撩拨,教我魂都飞了,只要你这一双手搂住了我,我便什么都满足了…」

说到这里,她的声音更甜腻,还带着轻微的笑意,似乎在说着极无好笑的事一般:「…可是谁知道我这个冤家啊,居然在我生产前夕,骗我服下司空无这个老混蛋做出来的离魂散,害得我几百年根基毁于一旦,差点连人形都保不住,还设下了重重恶毒的追杀,将刚产下他骨肉的我,追赶到炼妖阵里,只为了逼我说出修炼的法子…我的亲亲玉郎,你说,我会让你就这样死了吗?」

陆寄风大惊,不敢相信弱水道长做过这样的事,虽然他曾说过自己杀妻之事,可是这个「小舞」又是他的什么人?陆寄风于男女之间的事还懵然不懂,实在弄不清楚弱水与「小舞」是什么关系。他不由自主地偷偷张开了眼睛看去,花见羞不知何时已经换了位置,躺靠在被叫做「小舞」的白裘女子身上,懒嫚地来回抚摸她修长的腿,那模样便像是一头慵懒的小猫依偎着主人。

「小舞」也伸手揽着花见羞,对弱水道长腻声道:「现今我回来啦,你瞧,我变丑了吗?」

弱水道长静了一会儿,才道:「你变得更美丽了。」

「小舞」笑道:「是么?你可别又是口头哄我,讨我开心,心里却在想着:『这个丑八怪不但变丑了,还变得这样凶悍讨厌。』。」

弱水道长苦笑道:「你恨我入骨,还在乎我视你是美是丑吗?」

「小舞」轻笑,说道:「只许我恨你,你不许有半点儿嫌我。」

弱水道长静了一会儿,才道:「不管你信不信,我都无所谓,但是我得告诉你一件事,当年追杀你的事,确实不是我亲手干的。」

「小舞」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道:「不是你亲手干的,你叫你那混账老婆做也一样。」

弱水道长听了,不再言语,小舞道:「你怎么不说话了?」

弱水道长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小舞,对吾过去罪行,我没什么好说。希望你的恨只及我一身,不要牵连到通明宫。」

小舞笑道:「我若不依呢?」

弱水叹道:「你何苦如此?当年我妻子丹阳公主是对不起你,但是她已经让我亲手杀了;你说我乳母虢国夫人出主意整你,你走之后,我也将她杀了,这还不够吗?」

小舞笑道:「我听说你亲手杀了那两个贱人,心里高兴得很;听你亲口说出来,更是高兴。」

而陆寄风却是大惑不解,总觉得哪里不大对,只好再听下去。

弱水道长又说道:「我对不起你,当初一切的错,都是我的执迷妄念所致,这几十年来,我痛改前非,可是我知道不能弥补于万一,你要凌迟我出气,我也甘心承受。」

小舞道:「你说的是真的吗?」

「自无虚假。」

小舞眼中精光骤盛,有如见到猎物的野兽,声音中微带兴奋的喘息,道:「你甘愿凌迟而死,可是现在你已经服下了大把的化功散,没法子运功止痛,万一痛极了,会生我的气么?」

弱水道长苦笑道:「就算我功力还在,既是惩罚,也不该运功止痛。你动手吧!」

小舞笑着一拍花见羞的臀,「啪」的一声极是清脆,道:「花妹,替我把他的肉给咬下一口来。」

花见羞攀住弱水道长的颈子,扯下他的衣服,弱水道长的肩头露了出来,花见羞伸出艳红的舌头,来回地舔着弱水道长的肩膀、胸口,眼角眉梢无不娇艳欲滴,突然弱水道长闷哼了一声,肩上已是鲜血淋漓,居然真的被花见羞咬下了一小块肉。

弱水道长痛得脸色苍白,花见羞的小嘴上都是鲜血,含笑转头面向小舞,小舞抱住了她,含吻住花见羞,让花见羞将弱水道长的肉渡到自己口中,细细地嚼着,咽了下去。

小舞抬手擦了擦嘴角的血,微笑道:「好玉郎,你痛不痛?」

弱水道长痛得冷汗直冒,吸了一口气,强笑道:「不痛怎能赎罪?不痛怎能让你消气?我痛得心甘情愿。」

小舞笑得更妩媚,道:「我的玉郎,我可真是爱死你了,你专会说话让我开心。你还记得吗?当年你要我的时候,我告诉你什么?」

弱水道长说道:「你说你不是人类,而是头白狐狸,会吃人的白狐狸。」

陆寄风一听,差点惊呼出声,原来这个小舞,果然就是狐妖舞玄姬!而她竟与弱水道长有这样牵扯不清的关系!

舞玄姬道:「那时,你说若是将来你负了心,甘愿让我吃下肚去,你也记得吗?」

弱水苦笑不语,舞玄姬又道:「我的玉郎,你只许是我一个人的,反正我是得不到你的心了,把你一口一口地吃进我腹中,也算是长久之计。花妹,再替我咬下玉郎一口肉来!」

花见羞又啃下弱水道长的一小块肉,弱水道长俊美的脸上满是细细的汗珠,整个右半边的身子都被血浸湿了,咬着嘴唇忍痛,已在唇上咬出了深深的齿印。

陆寄风暗自心急,难道要眼睁睁地看着弱水道长被活生生地一口一口咬死?他心念急动,恨不得跃起身来救走弱水道长,只恨自己全身无力,难以动弹。就在着急之中,陆寄风的右手手指突然动了一下,他一怔,难道是自己的药性解了?可是舞玄姬所下的药,怎么可能这样不耐时?

陆寄风专心地试着动自己的手,整个右手五指居然都可以动,他不禁喜出望外,再过一会儿就可以起身了,得趁现在快想想如何救弱水道长。

弱水道长突然道:「慢着!」

舞玄姬道:「怎么?玉郎,你痛得受不了了吗?那么我叫花妹咬轻一些。」

弱水道:「我有件事要说,你慢慢地听着。」

舞玄姬媚笑一声,道:「好啊,你说!」

弱水道:「你抓了我和那孩子,却一来就弄死了他…」

陆寄风一怔,想道:「弱水道长是在说我吗?我没有死啊!」他满心莫名其妙,只听弱水道长接着继续说道:「…他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这样做?」

舞玄姬道:「他在弘农郊外,和一个不知道是谁的怪人,以及通明宫的走狗灵木,联手害惨了我的手下葛长门,我本来就要杀他。怎么,你就是要跟我说这件事?别说啦,我不耐烦听。」

弱水道长又说道:「你的两手都能动了吗?」

舞玄姬奇道:「你问这做什么?」

这也是陆寄风心里的疑问,可是脑子一转,陆寄风的心又急跳起来,忖测着:「难道弱水道长刚刚有看见我的手在动,所以他…他是在对我说话?只是故意瞒着舞玄姬这狐妖?」

陆寄风屏着气,更细心地听弱水道长的弦外之音,说不定弱水道长是在拖延时间,转移那两个妖女的注意力,好让自己完全能动起来时,救他脱身。

弱水长叹了一口气,道:「如果你的手脚都能动了,就到我身边来。」

陆寄风揣摩这句话之意,确实是在吩咐自己。

舞玄姬嗔道:「你不是嫌弃我吗?我现在是吃你的妖怪,你巴不得我离你越远越好!」

弱水道长说道:「小舞,我虽被化功散止住了功力,不能以几百年的功力突然间打伤你,如果我以三百年的功力打了你,必定会使你们姐妹『中心若摧』。可是,我还是能走、能动,也能抱你。」

陆寄风想:「弱水道长是要我一起来之后,就马上发掌以内功打伤舞玄姬,然后用剑仙门的游丝剑法『中心若摧』这一招砍伤她身边的花见羞。」

陆寄风伸手一探,佩剑还在腰边。接着暗想:「他可以动,也就是说可以带我一起逃走…不过这很冒险啊,我一定要一掌就打中才行,绝对不可以失手。」

舞玄姬笑道:「你别唬我,你的功力顶多一两百年,除非是司空无把自己的功力传给你。可是,我试过你的内力,根本就没有三百年,你说这话是想吓我吗?」

弱水道长叹道:「唉,我还是瞒不过你。我老实说吧,我太晚加入通明宫,每一个师兄功力都比我高深许多,我请师父教我练功的速成法,他却不肯,分明是要眼看我被师兄们欺辱!」

舞玄姬娇嗔道:「你就是死性不改,凡事都想一下子超越过别人,这下碰了钉子,怎么就不设计围杀司空无?当年却来害我!」

弱水道长柔声道:「好啦,是我错了,小舞,我想念你的小嘴,你的小牙齿,用它来咬我,把我咬死吧!」

舞玄姬怦然心动,但是还存有戒心,生怕他有什么诡计,笑道:「你想我?哎呦,通明宫的规矩,第一条就是不近女色,你不听师父的话,不怕你师父恼你?」

弱水道长说道:「总之我是要死了,还守戒律做什么?小舞,我心甘情愿让你吞吃尽净,埋葬在你腹中,可以说…是我的好大福报。」

他此时面带微笑,语致轻柔,陆寄风偷瞧着弱水道长,他冰般俊美的面上泛着层淡淡红晕,眼神散发出恳切深情,还有几分痴心无辜,话语间吞吞吐吐,简直像个情窦初开的少年面对着恋慕已久的情人一般,明知他在拖延时间的陆寄风都差点要信以为真,更何况是舞玄姬。

舞玄姬颤了一下,道:「玉郎,你…你是真心地和我好?」

弱水道:「我自然是真心的。小舞,在我死前,只剩下了这个心愿…」

舞玄姬问道:「什么心愿?」

弱水道长低声笑道:「让我替你上药,别损伤了你的肌肤。」

舞玄姬眼神欲滴,嘴角眉梢都是情欲。这句话是当年她与弱水初遇时,身上受了伤,被弱水所救,有一回弱水替她背上的伤口抹药时所说的。那时弱水轻轻地替她擦药,越擦越是不安分,弄得舞玄姬意乱情迷,两人的情欲一发不可收拾,遂成其好事。

舞玄姬靠了上去,头靠在弱水道长结实的肩上,颤声道:「你…还记得…?」

弱水抬起了手抚摸着她的头发,掀弄起一波波柔光,道:「我当然记得,只不过现在换成伤的是我。」

舞玄姬笑道:「你以为撩拨我,我就不杀你了?我还是会杀的,这样你才不会再逃走。」

弱水道:「我本来就不妄想活命,可是还妄想着你。」

他两手都抱着舞玄姬,拨开她颈边的头发,吻着她的颈子,轻咬着她的耳朵,舞玄姬全身发抖,脚趾也缩了起来,颤声道:

「玉郎,玉郎,你…你还是这么…嗯。」

弱水已吻住了舞玄姬的樱唇,舞玄姬身子扭动不已,花见羞笑出了声,攀抱着弱水,轻轻地替舞玄姬宽衣。

弱水吻过了舞玄姬,转过脸来也吻着花见羞,舞玄姬全身都软了,喘着气道:

「玉郎,你…你亲我花妹妹,不怕我生气?」

弱水充耳未闻,深吻着花见羞,含着花见羞的丁香舌,竟越吻越是缠绵,弄得花见羞不由得发出嗯嗯啊啊的销魂吟声。

舞玄姬听得妒火中烧,道:「你放开她,不许亲她了!」

弱水才一放开花见羞,舞玄姬便一耳光打在弱水脸上,弱水笑着在舞玄姬耳边不知说了什么,舞玄姬又转怒为笑,一把按倒了弱水,爬在他身上,笑道:「你这个坏胚!原来修了一百多年,还是这德行!司空无知道了非气死不可。」

弱水笑道:「我的纯阳功体给你破了,就不算他弟子了。」

爬在弱水身上的舞玄姬解下发带,低笑道:「这样才好,你如今没杀人的力气,只有抱人的力气,可是你太诡计多端,不把你的手绑住,我不能安心。」

花见羞笑嘻嘻地拉高弱水的双手,让舞玄姬将他的双腕绑住了。弱水道长道:「这样你放心了?来吧!」

一声「来吧」,令舞玄姬低吟了一声,伸手解弱水的衣裳,坐在他身上的腰肢缓缓扭了起来,随之发出如泣如诉的呻吟。花见羞从背后抱住了她,不断地抚摸着舞玄姬,舞玄姬全身都往后弓,仰着脸与花见羞深吻,腰部也不停地动着。

陆寄风听得浑身发烫,实在不解为何舞玄姬会发出那样的声音,倒像是在哭,更不明白她是一个女子,为何会吻另一个女子。淫声浪吟听在耳中,更是心神大乱,只恨不得自己变成聋子,别听见这种奇异的声音。可是要他不听,也不可能,陆寄风尽力将所有的心思放在手、脚上,脚趾已经能动,关节也似乎渐渐灵活了起来,可是还是无法抬脚起身。

在这样的情况之下,耳中浪吟不断,时间过得一秒比一刻还要漫长,不知过了多久,陆寄风终于一跃而起,压抑了许久的真气尽汇双掌,袭向舞玄姬!

舞玄姬惊呼一声,口吐鲜血,身子有如败絮般跌出去,花见羞连忙起身欲斥,一式「中心若摧」劈了下来,半声也发不出便已喷出大量的鲜血,血瀑哗啦哗啦地喷洒满了整个帷帐。

陆寄风喘着气定神一看,魂飞天外,没想到这一招竟将花见羞由头到胯下活生生劈成两半!花见羞一时未死,睁着不可思议的眼睛,眨了两下才断气。

陆寄风魂不附体,没想到这一剑威力竟至如此!他的手臂已被拉住,弱水道长道:「快走!」

陆寄风不及思索,一手提着血淋淋的宝剑,一手抓住弱水道长便往外奔。

第三章 言笑难为因

两人奔出帘帷,外面是重重花园与回廊,弱水道长道:「往东!」

陆寄风立刻向东疾奔,前面的通道有一小队穿着铠甲的兵士荷着刀剑经过,弱水道长低声道:「气沉腰间、足底放虚,真气上提,跃至屋顶。」

陆寄风也照做,没想到两足一蹬,身子竟笔直地飞上半空,陆寄风吓了一大跳,叫出了声,这么一叫真气便散,又跌了下来,「砰」的一声,摔在极硬的廊瓦上,便往下滑,幸而及时伸臂扣住屋脊,才止住了下滑之势,已吓出一身冷汗。

不过他这么一声惊叫,又砰地撞在回廊顶端的瓦上,已惊动了卫士,马上脚步声大作,锵铛铠甲声中,有人以鲜卑话叫道:「什么人?」「刺客!快围住三面的门!」「别让刺客跑了!」

陆寄风小心翼翼地慢慢蹭动背部,挪到高处,将弱水道长拉在怀中,以剑刃挑断绑在弱水道长手腕上的丝带。弱水道长有气无力地说道:「我的功力全被毒性制住,无法帮你,你听我的口令而行。」

陆寄风点了点头,弱水道长道:「先往南走…」

陆寄风道:「可是现在我们在屋顶上,怎么走?」

弱水道长喘着气道:「以你的功力,飞檐走壁不是问题,你…别往下看,就当成是在陆地上走路就成了。」

陆寄风放眼望去,更是惊讶,此地一片黄色琉璃屋瓦连绵不尽,在阳光下闪烁着光芒。他从出世以来,从没想象过有宅院可以大到这种程度!重重飞檐此起彼落,间夹着耸天的树木枝桠,处处是楼阁园林,掩映重叠,乍看之下壮观无比,再多看一眼便会发觉屋宇虽多却不杂乱,似乎是井然有序地顺次而建,气势庄严。

不知由何处涌来了一大群穿着制服的卫士们,在各个通道巡视检察,人声喧赫,到处是刀光剑影,就算是一头小兔子也跑不出去。

陆寄风心下着慌,想道:「这些人的服色,比官兵还要讲究,难道…这里竟是皇宫大内?」

果然有人喝道:「声音从仙后宫传来的,去看看有没有闲杂人等!」

另一人忙道:「等等,仙后宫是不能随便靠近的。」

「可是万一仙后有了差错…」

那群人议论之时,弱水道长低声道:「你…还不走?」说完便晕了过去。

陆寄风没法子,只好不再往下面看,不管一切地往南奔。可是才奔出了没多久,屋檐已到了尽头,转向西方。

他不知要往何处去,只好不多想,就往西走。陆寄风一路上只顾往人较少的地方而奔,渐渐地人越来越少,他也放慢了脚步,略放下心。可是说要下去,他也不敢,只能待在琉璃瓦上,静听着下面的动静。

军甲与行进声已杳不可闻,陆寄风不辨东西南北,不知身在何方,不由得感到心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