昙无谶笑道:「你已经发书请其他八国国王前来,他们不日就到,有了八国国王在手,要他们调集兵员挖地找人,又有何难?」

要集合九国国力把沙漠翻了过来,昙无谶的出手,气魄令人心惊。可是西海公主竟狠心毒杀了鄯善城内的军民,也教陆寄风气恨万分,想道:「这毒妇竟然这样不分青红皂白,胡乱杀人,绝不能容她活在世上!」

西海公主嫣然一笑,道:「合九国之力找寻陆寄风,他的尸体有这么贵重?」

昙无谶笑道:「这几日我就在此等九国国王自投罗网,与两位美人儿共同取乐。」

拓跋雪冷冷地站了起来,道:「等找到陆寄风的尸体再说吧!」

她转身便走,奇怪的是昙无谶也没追。西海公主笑道:「堂堂的狮子比丘,也有不能得到之人?」

昙无谶哼了一声,道:「让她臣服于我,是迟早之事!」

西海公主起身道:「不见到陆寄风的尸体,谁也不能放心。」

陆寄风只感一阵怒火直冲心口,便欲现身与昙无谶一决,却强忍怒气,想道:「昙无谶怎知我人在鄯善国?有人通风报信,还是其中有什么隐情?」

陆寄风欲查个明白,遂潜身不出,仔细注意着西海公主的动静。只见她与昙无谶饮酒嘻笑了半晌,昙无谶眼中精光骤盛,在她身上胡乱摸索调戏了起来,西海公主欲迎还拒,昙无谶越来越按捺不住,当着鄯善王及群臣的面,竟就要将西海公主的衣裳扯裂,西海公主挣扎了一下,嘻笑道:「别这样!」

昙无谶喘着气道:「管他的!谁要看就让谁看!」

「我可不想让人看。」

昙无谶转身对众人喝道:「听见了没有?滚开!全都滚开!」

鄯善王和众臣连忙告退,昙无谶已迫不及待地抓住西海公主欲一亲芳泽,不料西海公主一把推开了他,起身欲走。

昙无谶一把拉住她,没想到才拉到她的手,昙无谶便触电似地放开了,手上已肿成黑色。

西海公主笑道:「哎,你想干什么?」

昙无谶哼了一声,真气略振,手上的黑肿便化作黑色的腥血,顺着指尖滴落,手掌立刻回复如初。

西海公主脸色微变,笑眯眯地说道:「哎呀,好神奇喔!这是什么功夫呀?」

昙无谶哼了一声,又欲拉住她,道:「一会儿你便知道是什么功夫了!」

西海公主身手利落地闪开了,媚笑道:「来呀!来追我呀!」

她撒娇的声音柔媚入骨,原本脸色有点阴沉的昙无谶一喜,起身道:「小娘们花样可真多!」

西海公主呵呵笑着,以轻功急奔,好几次差点被抓到,总是及时一提气,又溜出极远。昙无谶在背后追着,却是带着几分戏谑。

陆寄风见此无耻之态,暗想:「可耻!」

正不欲再观,忽然听见西海公主的一声惊呼,充满了恐惧。

陆寄风急忙又回头望去,原来是昙无谶伸手一抓,拉到了西海公主的一幅裙摆,「嗤」的一声扯开了,露出一双雪白修长的腿,西海公主才发出了那声惊呼。

西海公主踉跄退了好几步,脸色有点发青,昙无谶持着那方裙摆,狞笑着慢慢走上前,似乎在享受着西海公主的恐惧,道:「你逃呀,你以为本座不知道你这小贱货打什么主意?这样慢慢把你剥光,也是乐事!」

陆寄风惊想:「难道我误会她了?」

正要出手相救,西海公主突然又发出一声嘻笑,道:「小心沙子!」

她手一挥,一把灰烟散出,昙无谶连忙闭气退了几步,趁着这个空隙,西海公主又溜开数十丈,昙无谶怒道:「你再逃,本座杀了你!」

西海公主的笑声从远处传来:「我好怕呀,你快来,快来追我呀…」

一听见那似嗔似喜的笑声,昙无谶的怒火又消了,吼道:「本座非让你讨饶不可!站住!」

说着又追了上去,高处的陆寄风越看越不对,想道:「西海公主是真的躲,还是假的躲?」

不要说他弄不清楚,就连昙无谶都半信半疑,陆寄风还是有点担心她遭到不测,只好硬着头皮跟上去,如果她是假的躲,那么自己再回避不迟。如果她是真的躲,就不能眼睁睁地看她落入狼吻了。

陆寄风暗想:「萧冰!你伤我、杀我、逼我,想不到我竟会帮你救老婆、摘绿帽,不过将来咱们见了面,还是得公私分明,想必你也不会因此多让我几手。」

身为君子,总是得多吃点亏的。

只见西海公主往寝殿的方向奔去,昙无谶大喜,笑道:「好,你很有心,我来了!」

西海公主笑道:「来呀,来呀!」

昙无谶奔入寝殿,广阔的大床上,重重纱幕之中,只见半裸的西海公主横陈榻上,抱着枕囊,微微扭动着身子,好像春情难耐的样子。昙无谶狂喜,身子一跃,便扑上床去。

西海公主娇吟了一声,昙无谶伸手探入她的衣领,欲抓她丰挺的乳房,却突然惨叫了一声,急忙抽出手。

昙无谶的手指上,被一只大毒蝎紧紧咬着,手指一下子就胀成紫色。昙无谶跳下床去,用力将蝎子甩开,狠狠地踩烂。

昙无谶正欲发怒,只见床上的西海公主趴跪在床上,姿态极为诱人淫荡,颤声道:「来呀…我好想要你呀…狮子,快来抱我…」

那淫秽的模样,令昙无谶的怒火登时又消失尽了,吼道:「本座非弄死你不可!」

昙无谶一冲上去,抱住她的腰欲长驱直入,突然又大叫一声,整个人滚下了床,抱着双腿间的要紧部位哀叫不已。陆寄风看傻了,昙无谶是怎么中毒的,竟连他都看不清楚。这回挨招的是要紧的地方,昙无谶不敢再轻忽,急忙就地打坐,运功驱毒。

西海公主还一副与她无关的模样,一面揉着自己的乳房,扭腰摆臀,一面发出娇吟,道:「你在干什么呀?怎么还不来?烧死我啦…狮子哥哥,你快抱我,你是西域第一勇男,我好想要你呀…」

昙无谶被她的叫声弄得心神不宁,又气又急,好不容易驱了毒,又立起身来,跨下之物昂藏而立,青筋怒张,狰狞地对西海公主道:「我就来了!」

西海公主没想到他还没事,脸色一变,继续装出荡到不行的样子,张着腿,挺高了腰,呻吟道:「来呀,让我销魂,把我撕碎…」

昙无谶哈哈大笑,道:「你服了吧?嘿嘿…啊!」

昙无谶又发出惨叫,原来他才一伸手去扯她的腰带,又中了机关,这回整个下半身都被毒液喷中,痛不可当,首当其冲的就是他的阳物。那毒液不知有何来历,让昙无谶又麻又痒,又痛又爽,虽然他急忙运功抵抗,却心悸不已,头晕目眩,丹田一阵融暖,差点就要一泄而出。

昙无谶竭力忍住,额间冒着汗,道:「你…你这贱货…别以为这样本座就搞不了你!」

西海公主一面浪荡地呻吟着,一面说道:「唔…我受不了了,狮子哥哥…你是不是不行呀?难道要我…要我…自己来吗?嗯…你都还没入关就要出来啦?」

昙无谶怒道:「谁说的!躺好等我!」

高处的陆寄风见西海公主表面上又叫又扭的,眼中却全是狡狯,不由得愣住了,突然间陆寄风想通了,差点就要笑出来,拼命忍住,继续看昙无谶被她整得要放弃又舍不得,不放弃又碰不了。

西海公主的毒液果然厉害,不管昙无谶怎么运功,就是无法驱除那股晕眩呕心之感,终于忍不住任其喷射而出,狂喷出的精液至少有一斛,洒得到处都是,却全是血色,昙无谶的痛苦才略消了一些。

西海公主还惊叫道:「唉呀,西域第一猛男果然不同凡响,宝液竟是红色的,太伟大了!」

陆寄风暗想道:「你最好见好就收,别再玩了,否则惹火了昙无谶,恐怕你也不好过!」

昙无谶脸色有点苍白,他可以连御十女而不泄,这回猛然喷了许多,也有点招架不住,静坐着调息运功,好不容易才恢复了一点气色。

昙无谶喘着气,仍十分不干心,教他就这样退却,是他毕生所无之耻辱,说什么也不能在西海公主面前低头。

昙无谶喝道:「你把衣服都脱掉!」

西海公主道:「你帮我脱嘛…」

昙无谶不会再上当,喝道:「叫你脱你就脱,不脱我杀了你!」

西海公主笑道:「那你看好啰,我会慢慢脱的。」

西海公主一面轻轻摆扭着身体,一面宽衣解带,欲脱不脱之间,又把昙无谶挑逗得心痒难熬,笑道:「好,很好,慢慢脱,嘿嘿…」

西海公主脱得一丝不挂,随手拉过昙无谶也脱下的衣裳略遮身体,若隐若现之间,更增诱惑,昙无谶大喜,笑道:「看你还怎么玩花样!」

陆寄风也有点担心,西海公主现在与昙无谶裸裎相对,还有什么机关暗器可以使用?

昙无谶一逼近,西海公主便退开了,倒真是有些害怕,昙无谶笑道:「这么难搞的娘儿们,本座也是第一次遇上,嘿嘿…现在换我让你尝尝厉害了!」

西海公主颤声道:「等等呀,我…我只是跟你闹着玩嘛…」

昙无谶喜道:「我也是跟你闹着玩,过来!」

西海公主被他一把拉住,扯开遮身之物,西海公主一声惊呼,再也无可闪躲,火辣的身驱展现在昙无谶面前,当真是倾国尤物。

她连忙翻个身子,跪坐在床榻上,可怜地说道:

「你,你这物好凶好怕人哪…可别弄坏了我,让我先侍候你,好吗?」

昙无谶得意万分,道:「你也知道怕?嘿嘿,本座就看你怎样侍候我,侍候得我舒服,便饶你不死!」

西海公主将昙无谶按倒,嗔道:「你可别气我,狮子哥哥,我真是爱死你啦,所以才跟你玩嘛…我想你是这样勇猛的男子,应该是不会玩得太过火才对,是你不跟我计较,是你故意放过我,对不对呀?」

她一面说,一面在昙无谶身上吻之,抚之,弄之,啜之,挑逗得昙无谶心中欢喜不已,笑道:「好,很好…嘿…本座御女无数,今朝总算见识了真正的女人…呵…」

昙无谶被她一番大弄,再也忍不住,狂吼着将她给按倒,将她的双腿高高拉起,便要挥戈直入,却身子一动,脸色登时变得有些奇怪。

西海公主假装大声呻吟,道:「我…我受不了了…快,快进来…」

「我、我就来了!」昙无谶连忙再度努力,这回却更奇怪,不管怎么样就是举不起来。

西海公主边扭边叫:「来呀,怎么不来呀?」

昙无谶大为惊骇,放开了她,两手撑在床上拼命地运功,却就是无法让阳物动上一动。

昙无谶总算感到害怕,连忙滚下了床,道:「你…你动了什么手脚?」

西海公主笑道:「唉呦,自己不行就怪我?我都脱光了,哪还有地方藏东西呀?」

昙无谶怒道:「本座绝不可能不行!你说,你说你动了什么手脚?」

西海公主眼神轻蔑,慢条斯理地穿上衣裳,道:「可能还有些玩意儿藏在我指甲里、舌齿里,唉,玩得过火了,会怎样我也不知道。」

不管昙无谶怎么运功,他的分身就像完全与他无关似的,根本没有反应。昙无谶什么都不怕,就怕不举,此时又惊恐,又恼怒,一把拉住西海公主,一掌举起,喝道:「你快让我复元,否则我杀了你!」

西海公主笑道:「杀了我,你永远别想复元。」

昙无谶道:「让我复元我就不杀你!」

西海公主道:「可是万一我让你好了,你一定会杀我雪恨的…」

昙无谶阴恻恻地说道:「哼,你不让我恢复,我会让你求我杀你!」

西海公主道:「要死,还用求你吗?我可有上万种立刻就死的法子,你想不想试试?」

「你!」昙无谶气得一掌就要往她头上打下,掌气正欲出,勉强忍住,道:「我绝不会杀你,你把毒给解了!」

西海公主道:「这毒解不了…」

昙无谶大怒,正欲一掌杀了她,西海公主又道:「…可是…」

昙无谶急忙收掌,道:「可是怎样?」

西海公主道:「我好像记得解毒的法子,不过解得不全,一次只能解半个时辰,半个时辰后,又是这样。」

昙无谶哭丧着脸,道:「只有…半个时辰?」

西海公主道:「狮子哥哥,你别心急呀,半个时辰也够你玩啦!其实…」

「其实怎样?」

「其实,永远复元的方法,也不是没有,但我一时想不太起来,你让我慢慢想,别逼我,否则我笨,会忘了。」

昙无谶道:「那你慢慢想,我…我不逼你,但是你的话有半句虚假,我、我就…」

至于「我就」怎样,他却没胆量说出来,西海公主笑着抛了一小包药给他,闪身出殿,笑道:「你拿去试试别的宫女吧!别吵我想解药。」

昙无谶急忙服下那包药,运功调息,不一会儿见到委顿的玉剑又重新立起,雄伟如初,不禁大喜,狂笑了起来。

陆寄风摇头苦笑,西海公主既然有这样自保的本事,倒是自己太多虑了,此后昙无谶的重要把柄握在西海公主手里,谅他也不敢伤两位公主半点毫毛。但由这种情况看来,西海公主只是与昙无谶虚与委蛇,可是她们又怎么会和昙无谶扯在一起,实在令陆寄风不解。

陆寄风悄然潜至拓跋雪的寝处,灯火已灭,静无人声。若是因自己的「死」,拓跋雪有一丝一毫的伤心,那么她应该还没入睡才是。

但是,殿内没半点声响,甚至连叹气也没有。陆寄风心中有点痛,想道:

「小雪,你…你是真的心系着我吗?还是你竟是个最成功的骗子呢?」

他不愿现身,轻轻一跃,坐在殿瓦上,望着欲曙的天色,不知为何,心底竟有点空虚茫然。

他怎会知道,在寝殿中,拓跋雪睁着眼睛躺着,没有入睡。她的心已经死了,死心之人是没有眼泪,也没有叹息的…

在敌友未明的情况下,陆寄风不愿立刻就出现,这几天他藏身王宫,自然没有人能发觉他的存在。但他多方打听,也打听不出什么,西海公主每天依旧以整昙无谶为乐,她给昙无谶的解药,确实能让昙无谶恢复半个时辰的雄风,半个时辰过去,则又抛兵弃甲,无所用武。昙无谶为了得到解药,倒是不敢造次。

而拓跋雪则冷冷淡淡,对谁也没说什么话。陆寄风看在眼里,既心痛又不解,不知道拓跋雪的冷淡,是天性使然,还是根本对自己的生死无动于衷?

在这几天里,龟兹、疏勒、乌孙、悦般、渴盘陀、焉耆、车师、栗持八国的国王相继前来。由于鄯善国内会发生全国性的毒杀,是因为水源处被下了无解剧毒之故,几乎是可以说全城少有幸存者,就连王宫中也死了许多人。鄯善王却早在八国国君到达之前,严令各家即刻焚尸,不许停放,甚至出动军力,烧尸毁屋,夷为平地,表面上整顿出平静无事的样子。但是被毒死的人实在太多,尸体全烧尽了,城中也一下子变得空旷无人,原本有两万人口的大城,一夕之间竟只闻风吹虫鸣,不闻人声,极目荒凉。

就算为昙无谶报仇,又何必做得这样绝、这样狠毒呢?

陆寄风暗中看着这一切,想道:「鄯善城中的百姓生命,皆是无辜,西海公主你这条罪业不小!」

这段时间以来,陆寄风对西海公主固然产生了同伴之谊,但一想到她做出这样的事,便不禁痛心,感到她是罪不可赦的。

八国国君不日来齐,皆被鄯善王礼遇对待,只有陆寄风知道他是不怀好心的,便看鄯善王要怎样处理昙无谶要他做的事。鄯善王等八王都到齐了之后,便在火焰山下布置出巨大华美的帐篷,举行盛大的野宴,宴中珍味罗列,歌舞毕集。

每一位国王都带了翻译,全以鄯善国的语言交谈,以示尊重地主,龟兹国的国君先问道:「这数十年来,战火不息,原本的十数国合并为我们九国,本应和平共处,不该再启战端。」

乌孙国王也附和,道:「没错,自从逐走狮子,灭了邪教,小国残孽失去护持,一一被灭被征服,只剩下我们,我们应该团结起来,建立东方佛国。」

鄯善国王勉强笑道:「大家说得没错,孤王这次邀请诸位,就是为了商议此事。」

乌孙国王道:「虽然大王您邀请得突然,但您难道不奇怪,为何我们全都如期赴约吗?」

鄯善国王一怔,道:「这…本王以至诚相邀,各位以善意相应,有何奇怪呢?」

渴盘陀、悦般、龟兹、疏勒、焉耆、车师、栗持等国君都看着乌孙国王,竟似早已达成其他协议,公推乌孙国王开口。

暗处观察的陆寄风,也有点儿意外。

乌孙国王道:「咳!鄯善王,很久以前,九国曾合力围杀狮子比丘,此事是各国的先人所共谋,只有您好像不解其中详情…」

鄯善王听他们一再提起此事,心中不安了起来,这场宴会就是依昙无谶之命所举行的,事先保密到家,八国国王当然不可能知道,但是听他们这样的语气,竟好像也是有备而来。

鄯善王若无其事地笑问:「什么其中详情?」

乌孙国王道:「当初九国曾合力开了一条道路,通往中原,做为暗中交通秘道,难道您完全不知?」

鄯善国王确实不知,想了一想,心头猛跳,道:「难道…难道…是一条看不见的道路?」

八国国王虽未回答,那眼神却已经说明了确实如此。

鄯善国王道:「呃…中原离此有多远?那条道路真的通得了中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