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琅性情骄横,看他妹妹宫嫄的脾气,大概就能知道一二,都是一个妈养出来的。他行事则更为阴毒,却不能算是个白痴,已经想好了拿下虎娃后的计划。此处离孟盈丘不远,拿下虎娃后便立刻转向直奔孟盈丘。

只要到了那里,便有的是手段拷问这位“小先生”,令其交待出身份来历,还有幕后指使他的国中势力,更重要的是他布下阴谋陷阱的真相。

就算国君派人追来,而其幕后势力也打算营救此人,也不能闯进孟盈丘。待宫琅审明真相,那么便大局已定,还能成功地将此前的事件反转。这位“小先生”如今在国中已受众人敬仰,想要对付他,就必须得揭露其真面目、拆穿其险恶用心。

宫琅考虑得挺周全,计划也看似万无一失,在虎娃将要进入休兵寨之前将其追上,扬手打出了噬魂烟。他出手时虎娃还在七丈以外,噬魂烟一出,虎娃已到了马车前。这时就看出御器手法的神奇,虎娃已被神识锁定,噬魂烟自然跟随而至,在其头顶上空爆散倾泻。

宫琅的手法控制得非常精妙,他甚至为此自得,这并不是在军阵作战时让云雾散开的方式,而是收拢黑云只吞噬虎娃一人,灰雾则散开遮掩远处众人的视线,也阻止他人插手管闲事。

远处的商贩和军民只看见小先生闪身冲向了马车,身形随即被一团黑云包裹,眼看又要被马车撞中。然后有灰雾飘开遮挡了视线,几名身手敏捷的军士冲过去,却倒在了三丈开外。紧接着有一片碧光闪过,灰雾尽散,又有五色光华扫出,那团黑云也在光华中消融不见。

当众人再度看清小先生的身形时,他已登上了马车,那条小狗也跑过去蹦上了车。然后马车转向驶进了旁边的岔道,放马奔腾绕过休兵寨绝尘而去。方才倒地的几名军士缓缓地爬了起来,而岔路口中央又躺下了一个人,正是方才驾车的那位公子。

另外两辆马车上是宫琅的随行卫士,他们此刻才赶到,车驾当然不能从宫琅的身上碾过,卫士们赶紧停车跳了下来,有人跪在地上惊叫道:“宫琅被方才的那人所杀!”再看宫琅的前胸,有个寸许方圆的伤口透体而过,伤口边缘有一圈放射状的焦痕,却没有半点血迹。

卫士们跟随宫琅而来,其职责就是保护这位公子,此刻看见宫琅的尸体,一瞬间感觉就如晴空霹雳,跪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寨门外的很多军民都看见了所发生的事情,却没有人能看清宫琅是怎么死的?因为大家的视线方才都被挡住了。

第020章、斩公子(下)

等卫士们回过神来,又感觉天都要塌下来了。宫琅之死其实真怪不着他们,这位公子的车轻马快,一意孤行把所有的卫士都甩在了后面,他自负修为高超且身怀秘宝,亲自出手定能干脆利索地将那小先生拿下,不料转眼间便丢了性命。

宫琅死了,卫士们当然都有责任,但是事已至此该怎么办呢,他们在惊慌中开始商量,是否要分成两队?一队人护送着宫琅的尸体赶紧回去禀报国君,另一队人则去追拿“凶手”。

刚刚将宫琅的尸体搬上一辆车,又见大道上扬起了烟尘,紧接着便听见车马奔腾之声,远方又来了两辆车。车尚未到近前,就听有人喝道:“公子宫琅何在?”

宫琅的卫队长也是一名三境修士,他认出了这个声音,带着哭腔叫道:“悦瑄大将军,公子宫琅已被人斩杀!”

就听一声惊呼,一道身影从奔驰的马车中飞跃而起,如大鸟滑翔般已落到近前,来者正是镇国大将军悦瑄。悦瑄一眼就看见了躺在马车上的宫琅,神识扫过便知他已没了性命,从前胸直贯后背的那个圆形伤口,应该是被一种带着电光神通的法器击穿,显然是死于斗法。

悦瑄的脑袋里嗡地一声,顿时就觉得头变得老大。他在相室国军中的地位仅次于兵正大人,同时也是一名五境八转高手,戍边多年很熟悉边关一带的情况。所以国君在情急之中,才会命悦瑄亲自来追宫琅,假如换一个人,恐怕没把握也不敢就这么把宫琅给抓回去。

悦瑄其实并不喜欢宫琅,甚至在内心深处很厌恶此人。他刚刚升任镇国大将军不久,前些年领军在边境驻守。宫琅的车驾经常出入边关,守关将士不仅要当场放行,就连例行的盘查都要遭受呵斥。

就算是国君之子,也不能擅自出入边关,必须接受盘查,可宫琅是以孟盈丘弟子的身份,守关的军士也不好多说什么。

孟盈丘地处相室、郑室、巴室三国交界之地,也是国境上没有军阵布防的地方,实际上也不需要。因为孟盈丘不仅是赫赫有名的大派宗门禁地,而且群峰连绵山势险峻,大军不可能通行。

三国理论上的国境线是在孟盈丘宗门道场中交汇的,孟盈丘弟子平常走动就等于在出入各国边境,宛如单独的另一国。但他们在自家山门内怎么活动是另一回事,边军也管不着,这就像某种默认的偷越。可是宫琅的车驾经常大摇大摆地来往边军关卡,却不接受盘查,则让当时的戍边将军悦瑄很反感。

宫琅喜欢游猎,当然不能总在宗室的畋猎园林中胡闹。而孟盈丘周边一带山峦起伏,也是个打猎游玩的好去处。宫琅喜欢邀集一伙同门,驰骋山野追赶鸟兽,并施展种种神通以此为乐,所以经常出入边关。

更过分的是,有时他在边关外游猎,事先却命车驾出境去接,他的车驾也不得受阻拦。刚开始守关的军士还会问两句,后来总是受到责骂呵斥,也就不再问了。

其实边关一带也时常有孟盈丘弟子出入,只要说明情由,守军也不会阻拦,但总得停车接受盘查,问清楚身份、从何处来往何处去、因何事而过边关?这是守军的责任。也没见谁像宫琅这样随意纵马穿行。

宫琅名义上是以孟盈丘弟子的身份出入,那就从山里穿啊,干嘛还要过边关?实际上他还是倚仗自己是国君之子,其母裳妃所出身的氏族在国中又很有势力,骄横惯了。

宫琅今天被人斩了,悦瑄并不觉得特别伤心难过,只是很震惊,同时又觉得很头大,这要他怎样回去向国君复命呢?不能只追回来一具尸体啊,这种倒霉事怎么让自己给遇上了,这个宫琅,死都死得不让人省心!

悦瑄心里这么想的时候,已经毫不客气地伸手去搜宫琅的身,同时喝问道:“噬魂烟何在?”

“禀告大将军,噬魂烟方才已被宫琅打了出来,便是用以攻击那位小先生。”回答他的是一名军士,刚刚从地上爬起来。悦瑄回头一看,此人竟是一位很熟悉的老部下。

悦瑄领军多年,凭着一身修为境界,更重要的是凭着多年的军功资历升任大将军。他不仅守过郑室国边境,也守过巴室国边境,边关的很多将士都认识他。

悦瑄惊骇道:“喜丁,你也在场?刚才发生了什么事,宫琅怎能在这里打出噬魂烟!”

噬魂烟这种东西,在民间绝对是违禁之物,不可能允许私斗时使用的。假如是两名修士于无人处私下斗法打出了噬魂烟,恐怕也没人会管。可是宫琅跑来追人,在这休兵寨门外,当众打出了噬魂烟,胆子未免也太大了吧!

那位名叫喜丁的军士,练成了开山劲,也是军阵中的一名小队长,已是戍边多年的老兵了,他认识噬魂烟,又解释道:“宫琅使用的御器手法,并非像战阵中那样爆开噬魂烟,他可能自以为手段高明,收拢噬魂烟只攻击小先生一人。

当时我不知道他是公子宫琅,冲过来想帮小先生的忙,却被灰雾迷倒,是小先生施展妙法将我救醒的。我爬起来的时候,小先生已登车而去,宫琅亦死在了这里,而噬魂烟已被小先生的妙法化去,并未飘散伤及旁人。”

宫琅再骄横,也知道噬魂烟不能乱用,但他自以为有绝对的把握能控制得住,一击得手便能将虎娃拿下了。而虎娃也知道噬魂烟这种东西绝不能失控飘散开,所以杀宫琅的同时将之化去了。

喜丁当时离得最近,虽不知道两人具体的斗法经过,但将自己所看见的情况都告诉了悦瑄,事情发生的过程很短,几句话就说完了。悦瑄追问道:“你敢确定,那人就是近来传闻中的小先生?”

喜丁点头道:“是的,一位十几岁的少年,背着麻布包裹,身边跟着一条花尾巴小狗,与传说中的小先生一模一样。若先前还不能确定,见他出手施展如此妙法,便无疑了!”

悦瑄的脸色变了好几变,随即命令卫队就在原地待命,解下了套在车上的一匹马,跳上马背也从寨外的岔道上绝尘而去。这一连串的变故,已让寨门外的军民看得目瞪口呆,平常极少能见到有人直接骑马狂奔,大将军的御马之术太精妙了。

悦瑄弃车骑马,以精湛的骑术和深厚的修为控马奔驰,这可没有坐在车上舒服,换一个人可能会随时被颠下来,他只是为了以最快的速度追上虎娃。这位大将军虽恨宫琅,但也没忘了自己的责任,他不能就这样放虎娃出边关。

悦瑄一边追一边也在心里骂,不仅是骂宫琅,除了国君之外,宫琅的一家人都让他给骂遍了。因为他要追的人是小先生,而小先生如今在国中受万民敬仰,今天杀宫琅之事,小生生好像也没什么错。假如他真将小先生拿回国都,挨国人骂的恐怕就是自己了。

可是悦瑄又不得不这么做,只恨自己来得太晚。假如在宫琅追上小先生之前,他就将宫琅截住带回去,也就不会有这么多事,只差那么一步啊。

小先生也许无错,可是国君之子被杀,这绝对是国中大事,必须将当事人带到国都查问清楚,至于其有罪无罪,只能由理正大人审明之后才能定案,今天在寨门外的那些军民都是人证。悦瑄既然奉君命来追回宫琅,宫琅被斩,他也必须将杀人者带回去。

悦瑄是在国都中突然接到的国君命令,当时只知宫琅私自拿了一枚噬魂烟出城,国君下令一定要将其截住带回,悦瑄当时并不清楚宫琅去干什么了。在沿途的驿站中询问驻守军士,悦瑄才猜到宫琅是在追一个人,而那人就是最近国中传闻的小先生。

悦瑄当然明白宫琅为何要追小先生,因为他也早就听说了宫嫄的事。可惜他来晚了,竟然变成了自己去追拿小先生——这找谁说理去啊!

悦瑄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小先生的对手?人家可是在噬魂烟的攻击下毫发无伤,并将之从容化解,还顺手就斩杀了宫琅!假如见了面能不动手是最好,应该先客客气气地说明情况,请小先生跟他回到国都解释清楚。

那位小先生的修为再高,孤身一人也不太可能闯过边军驻守的关卡。

休兵寨离边关已经很近了,悦瑄追上大路远远地就看见了虎娃的车正驶向关防,他在后面大喊道:“小先生,请留步!…边关守将,速速截住车马!”

距离实在有点远,他又是逆风奔驰,关防军士并没有听清。但这没关系,只要小先生停车接受盘查,他就恰好能追上。可紧接着发生的一幕,却让这位大将军于马上破口大骂,他骂的人还是宫琅。

第021章、闯关(上)

前方那辆马车并没有减速,而关防军士丝毫没有阻拦的意思,让开道路直接让它奔驰出境了。悦瑄这才想起那是宫琅的车马,就这么出入边关已经很多次了,守关将士早就认识,尽管大家心里一肚子怨气,但也不再去阻拦,看见了就自然放行。

悦瑄追到关防栅口,立马喝道:“尔等为何不盘查出境车马?”

守关主将也认识悦瑄,赶紧跑过来解释道:“大将军,您怎么只身匹马而来,难道有什么紧急军情?…方才那是公子宫琅的车驾,由一名童子驾车,车上还有一只猎犬,估计又是去巴室国接游猎的宫琅了。您又不是不知道,这辆车我们不好拦。”

悦瑄骂了一句粗话,他其实已明白了缘由,问了也是白问,随即奋力拍马追出了关防。这一幕让守关将士皆目瞪口呆,大将军怎么只身冲向邻国了,难道是为了追回那辆马车?

关防当然在国境,但也不是严格地设在两国的分界线上。这里是两山之间一个狭长的隘口,也是大军调动与商队往来的一条必经之路,相室国的关防在隘口北面,而巴室国的关防在隘口之南,中间相距有两里多路。

车马刚刚过去,悦瑄在后面尚能望见,仍然有机会追上。宫琅的车马出入相室国的关防向来如过无人之境,可是到了巴室国的关防,还是必须得停车接受盘查。身为孟盈丘弟子,巴室国的边关当然不会为难他,却不能让他的车驾直接闯关而过。相室国公子的身份,在巴室国那边不好使。

镇守边关多年的悦瑄当然清楚这个情况,只要小先生在关防前一停车,他的马便能追上了。前方已看见了巴室国的关防,悦瑄奋力拍马加速,而虎娃的马车果然在减速。紧接着这位大将军又吃了一惊,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马车只是在关防前减速了片刻,但车并没有停、人也没下来,随即就加速奔驰直接闯关而过,而守关将士竟没有阻拦。悦瑄愣住了,今天搞什么鬼,难道邻国的守关将士也忘记了职责吗?

愣神间他的马还在奔驰,前方已是关防栅口,就听那边的将士喝道:“来者何人?不得纵马闯关!”说话间栅口前已枪盾林立,整齐的军阵挡住了去路。

悦瑄身为镇国大将军,相室国的关防没有拦他出境,可是巴室国的关防绝不会让他就这么入境的。悦瑄回过神来赶紧勒马收势,喝问道:“方才那辆车驾,尔等为何不盘查?”

边境已经好些年没打仗了,守关的将领平时也多有往来,对面的主将也认识悦瑄,走出来行了一礼道:“大将军,您这是干什么?以您的身份,难道想匹马闯关,挑起两国纷争吗?”

悦瑄有些气急败坏道:“我在追刚刚过去的那辆马车,你们为何不盘查呢?就算最终放行,也得问清楚是什么人、有何事,再看看车上有什么东西啊!守关之责,你们难道都忘了吗?”

那名主将一头雾水地反问道:“大将军,那车马可是刚刚是从贵国的边关过来的,若说盘查,在你们那边应该已经盘查过了。既已放行,您为何又来追?”

悦瑄:“那是我国公子宫琅的车马,边关守将未能阻拦。而我是来追那驾车之人,他杀了公子宫琅、夺其车马而行。”

那名主将愣了好半天,这才苦笑道:“竟有这等大事!原来你们那边连问都没问,人家根本用不着出示信物。而我好歹还问了一声,但那人出示了赤望丘星煞大人的信物。他的确是纵马闯关了,但您想要我们怎么拦?若是赤望丘的人斩了贵国公子,这等事我们也管不了,大将军请回吧!”

悦瑄只能望着关防后的巴室国方向叹气,他已经尽力了,没法再追了。假如相室国君还想捉拿虎娃,也只能派使者送国书给巴室国君,说明情况请求帮助;至于巴室国君会不会答应,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假如巴室国君未下令,那么巴室国那边就没有义务缉拿虎娃,至于虎娃在相室国犯的事,也和他们没关系。通常情况下,国君之子被杀这么重大的事,邻国之君也会答应帮忙缉拿凶手的,至少是表面上答应、象征性地下道命令。

但若是一名赤望丘弟子杀了一名孟盈丘弟子,巴室国君恐怕也不会插手去管闲事。而且若追究情由,宫琅也是自己找死。

悦瑄万没想到,那位小先生竟会用星煞的信物闯过巴室国的关防,那信物就算是赤望丘弟子中也很少有人能持有啊。等冷静下来,这位大惊军竟莫名又松了一口气,甚至有点庆幸自己没能追上。

悦瑄与西岭的猜测又不一样,他此刻已经肯定,那位小先生是赤望丘的传人,而且极有可能就是星煞的亲传弟子,所以小小年纪便能有如此修为,而且抬脚就敢踹冒犯他的宫嫄、动手就敢杀袭击他的宫琅。这也不能怪悦瑄猜错了,换谁都会这样想的。

镇国大将军回马休兵寨,带走了宫琅的尸体及其卫队,同时也带走了喜丁等一干在场的人证。“凶手”虽然追不回来,可事情还必须查问清楚,悦瑄也只得这样复命。

虎娃身上有两枚信物,一枚是代表相室国的国工身份,另一枚是赤望丘星煞所赐。相室国的国工,也不能去闯巴室国的边关,就算虎娃出示了那枚信物,也得下车接受盘查,只是对方的态度可能会很客气,不会无故为难他。

但赤望丘星煞的信物不一样,那是星煞亲手所赐,可在巴原五国边境关防通行无阻。按照常理,虎娃也应该停车说一声自己是谁、因何故过关,可当时的情况已经来不及了,所以虎娃只是减速出示信物,待守将看清后便直接纵马闯关。

这多少也是不合规矩的,但巴室国的边防也不好强行阻拦,反正没必要为这种事去得罪赤望丘星煞大人。

虎娃只知在休兵寨外有人想抓住他甚至想杀了他,来者是孟盈丘弟子,使用的手段十分歹毒,竟然打出了噬魂烟。看来那人对这件秘宝的威力十分自信,以为一击就能将自己给拿下。

但那么做十分凶险,假如碰到的是一名高手,对方就算不能化解噬魂烟,也能尽量将之驱散。一旦斗法相持、噬魂烟爆散而开,周围倒霉的无辜者可就多了。所以虎娃出手干净利索,当场格杀行凶者并化解噬魂烟,然后上车就跑。

这场斗法只是一个照面功夫,虎娃连一句话都没说,因为对方问都没问便动手了。虎娃以前虽然没见过噬魂烟,但山神也介绍过这种东西,宫琅一出手他就认出了此物,同时也认出了宫琅。

在前往边关的路上,很多军民都向他这位小先生表示了敬意,也有人好心地告诉了他相室国中的一些情况。虎娃已知道宫嫄还有一个同母的哥哥叫宫琅、是孟盈丘弟子,而其母裳妃出身于国中很有势力的长昌氏家族。

宫琅的五官面目很像宫嫄,又以御器手法打出了噬魂烟,看服饰车驾应是国君之子,虎娃便猜到了此人是谁。相室国中别的公子也不会跑来追自己,而且连一句话都没问便当众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