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其根茎完全呈金色,在阳光下甚至映出一道道金光,好像还在本能地挣扎,想冲破那鞭影束缚。那名凉风顶的女修虽受了伤,此刻也奋力挥出拂尘,万道丝光卷住虎娃的鞭影,合力牵引将它抛入了季英手中的玉匣。

就听咔嚓一声,玉匣的盖子合上,看不见一丝缝隙,已将这株奇异的灵药完整地封存。季英惊呼道:“这金铃藤只差一步就快成精了,这是它数百年吐纳天地灵息所凝聚的精华灵根,已经有本能的反应,遇险便遁走。…没想到今日竟能采得此等灵药!”

刀叔喝道:“灵药已到手,我等快撤!离开这古藤附近,那狂獒的攻击便没有了威力,我与李路先生会保护大家安然撤出峡谷的。”

季英却喊道:“狂獒已不是对手,我们可趁机将其制伏,取了这株古藤而去,如此宝物也是稀世难寻。”说着话手持玉匣又要冲向古藤。

收服了那支奇怪的小株五花参之后,古藤仿佛也失去了某些灵性,虽仍然被狂獒的法力催动,但攻击的威力也减弱了不少,狂獒正在吼吠着后退。其实这古藤本身就是天材地宝,就算失去了数百年所凝聚的药性精华,但假如已炼制成法器,其神通妙用是不会失去的。

可是狂獒并不完全懂御器之法,它就是以自悟的神通催动这株古藤展开攻击,所以会受到很大的影响,离古藤的距离越近,发挥的威力才越强。

就在这时,突然又听见一声震耳的狂吼,古藤的叶片上飞射出好几道碧光,紧接着又有一头黑狮般的獒犬从山崖上飞扑而下。距离古藤根部大约四丈多高的地方,有一个隐蔽的洞口,另一头狂獒就是从那里冲出来的。而在这个洞口的上方两丈处,还有一个更大的山洞,但是众人先前并没有看清上面的情形。

季英的情报有误,此地不止一头狂獒而是一对凶兽,方才出现的是公兽,此刻母兽也被惊动了。这株金铃藤的气息可使人入醉沉眠,但醒来之后精神会更加振奋,两只狂獒久居于此已不受其扰,这气息反而能帮助它们在修炼中进入更安稳、深寂的定境。

方才那只母兽正在洞穴深处修炼,并不清楚外面发生的事情,公兽也等于在为其护法。但灵药被收走时它终于被惊扰,也冲出来攻敌。

季英大吃一惊,手持玉匣当即转身便走,如果站在接近古藤的地方,那狂獒可很难对付,况且灵药已到手,他也不想再拼命。虎娃手中的鞭影和那女修挥出的飞丝都同时向狂獒挥去,距离有点远、威力并不能发挥到最大,但至少能起到牵制阻隔的作用。

但那狂獒一抖鬃毛,乌光飞射化解攻击,竟然高高跃起跳过了那名女修的头顶,直冲季英而去,并没有理会离它更近的那名女修,伴随着一声震天的狂吼,显然已经处于一种暴走的状态。

季英虽没被这吼声的冲击震倒,向回奔跑经过虎娃的身边时却脚下一个踉跄,一截藤根突然从地下卷出,差点将之绊倒,末梢分明卷向他手中的玉匣。

后有狂獒追击、前有藤根缠路,季英几无法脱离险境,便将手中的玉匣抛给了虎娃。他已经发现,狂獒拼命的原因也是盯住了那个玉匣,情急之中扔给虎娃,也等于转移狂獒的攻击。而且他也知道,这玉匣一落地可能就会被藤根收去,匣盖若被震开,灵药将重新逃遁。

季英与虎娃擦肩而过,装着灵药的玉匣却丢了过来,虎娃伸手接住。就算他不接,此物也会撞到自己怀中,两人之间的距离太近了,根本来不及反应。随即又听见一声带着神通的惊人震吼,那狂獒四肢落地,再一蹬腿已扑到虎娃面前。

这时季英已经冲到远处,并向那位同门女修大喊道:“快走!”示意她赶紧离开接近古藤的险境。

狂獒太快了,虎娃很难闪开,而且他身后不远就是小苗。刀叔见状已飞身后纵,但那头公獒也趁势向前逼近,就是在掩护母獒的扑击、尽量缠住刀叔。这两头狂獒的修为已有四境九转圆满,距离突破五境也只有一步之遥,虽未掌握化形之法、也未完全悟透御器之道,但天赋神通的威力已相当惊人。

就在这时又听见一声震吼,难道此地还有第三只狂獒?随即激斗的场面被奇异地定格,一条花尾巴小狗不知从何处高高跃起跳到了母獒的背上,朝着它的后脑勺发出吼叫。而虎娃伸出一根手指,正点在狂獒的鼻尖上。

盘瓠论修为不是这狂獒的对手,但它的格斗经验更加丰富,只是配合虎娃出击,冷不丁窜出来就上了狂獒的背。而且它与虎娃一样,无惧古藤发出的袭扰心神、使人沉眠的攻击,那芬芳醉人的花香对它来说,就像是一种能振奋精神的滋补气息。

对这与自己的天赋神通类似的震吼,狂獒本有着一定程度的免疫,但也架不住后背突然上来一条这样的狗,猝不及防间就对着后脑勺来这么一下,当即元神一阵恍惚、差点失去意识,而身体还保持着向虎娃扑击的姿势。

虎娃也承受了狂獒的震吼,而且是正面几乎贴身的攻击,其威力虽被盘瓠的偷袭干扰散去了大半,但那惊人的冲击力还是顺着指尖透入了形神。假如换一个人,承受这种冲击可不仅是手指受伤或折断那么简单,沿着指节到手臂再进入身体,一连串的关节都可能被击碎,腑脏也可能被震伤。

虎娃感觉全身一阵酸疼难忍,他也发出了一声沉闷低吼,这声音来自胸腹间一种奇异的共鸣,竟带着类似的冲击力穿透指尖而出,湮灭化解了狂獒的攻击。与此同时,他的指尖还射出了丝丝电光,侵入狂獒的形骸。

虎娃经常和盘瓠在一起玩耍打闹,知道狗全身最脆弱的地方之一就是显眼的鼻尖,点中狂獒的也是这个位置。狂獒差点就被盘瓠干趴下了,又怎能抵挡虎娃这一击,当即全身麻痹动弹不得,被一人一狗牢牢地束缚擒获。

第029章、祛毒(上)

母獒已被制伏,虎娃转身喝道:“住手!”

刀叔、季英等人都已经住手了,盘瓠也从母獒的背上跳了下来。但这句话不是说给他们听的,而是朝着那头公獒喝出。这两头狂獒还不会说话,也没有化为人形,对御器之道尚且懵懂,但原因只是没有人教过它们。

它们生活在这片几乎与世隔绝的天地中,也见不到其他的人或生灵,但已有灵智,能看懂所发生的事情、理解自己的处境。自悟修炼的过程就是逐渐开启灵智的过程,突破三境之后,其灵智已与常人无异,能够进行各种抽象而复杂的思考与判断了。

獒犬本是一种智商很低的犬类,可这两头獒犬既已通灵修炼,甚至拥有相当于四境九转圆满的修为,已比一般的人都要聪明与敏锐得多。

那头公獒果然站住了,身后的树藤也恢复了平静,它只是看着虎娃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声音,神情很焦急和担忧,又像是在求情。这时刀叔已经扶起小苗与虎娃会合,由于古藤不再颤动花叶攻击,小苗的行动也恢复了正常。

虎娃只是制住了母獒,却没有下杀手,公獒看得很清楚,因此才有这种反应。虎娃手持玉匣招呼刀叔等人向后退去,却将母獒留在原地。等他们退到十余丈外,已是那狂獒催动古藤再也攻击不到的范围,公獒面露惊喜之色,跑到母獒身边嗅了嗅,又用脑袋去拱它。

母獒站了起来,抖了抖身上的长毛,神情还有点迷糊,显然是还没反应过来——自己怎么在一瞬间就被虎娃给放倒了?虎娃以电光侵入其形神,让它一时麻痹动弹不得,但运转神气缓过来之后,倒也没受什么太重的伤,就是暂时全身酸软不能力斗。

两头狂獒已明白虎娃刚才是手下留情,饶了母獒一命还将它放了回去,已不敢再继续靠近发起攻击,但仍望着虎娃手中的玉匣发出呜呜的低吼声,仿佛有什么气息在继续召唤或惊扰着它们。这时季英走过来说道:“李路先生,您方才为何不干脆杀了那头狂獒?”

他的言下之意,只要虎娃斩杀了母獒,再与刀叔合力除去公獒,那么此地的状况就完全搞定了。虎娃并没有转身看他,只是冷冷答道:“我为何不干脆杀了你?”

季英愣住了。虎娃显然话中有话,但也没有解释自己什么意思,而是打开了手中的玉匣。刀叔在一旁提醒道:“小心灵药逃遁。”

虎娃摇了摇头道:“我只是想看看——此物究竟是什么东西?”

他已经感应到了,方才那株奇异的小型五花参被收入玉匣后,还有微弱的法力波动传出,它还在挣扎着想逃脱。正是这种感应,仿佛在指引与召唤那两头狂獒发起攻击。打开玉匣,他又看见了那株根茎如小指般大小、通体带着金光、连着一小截带有叶片翠藤的五花参。

此物立刻就有一种本能的反应想遁走,却被虎娃的法力制住不得挣脱。然后虎娃挥手凌空摄取了这里的泥土,覆盖了那小小的金色根茎,此物立刻安静下来不再企图挣脱。这就是古藤数百年来所扎根的泥土,这株五花参好似对其气息相当熟悉。

虎娃装进玉匣中的不仅是泥土,还有得自太昊遗迹中的万年常清之泉,也就是生长五色神莲的池水,他悄然施法从兽牙神器中的陶罐里取出,在谁也没注意的情况下混入了那些泥土。那五花参被泥土包裹,又受到万年常清之泉的滋润,立刻变得就安适无比,感觉让它去别的地方它都不会去了。

那两头狂獒眼中不安的躁动之色消失了,望着虎娃反而是一脸的好奇与困惑。小苗也凑过来诧异地问道:“李路先生,这究竟是什么东西?是我们要找的灵药吗?”

虎娃皱着眉头道:“我也没见过这种东西,但它确实有五花参的灵性,是这株古藤数百年的药性精华所凝聚。…待会儿再研究吧,先救治伤者。”

那两名被毒蛇咬伤的修士,分别来自文峰门与凉风顶,正在远处运功驱毒呢。他们刚才被这边激烈的斗法吸引,难免有些分神,尚未完全压制住毒性。虎娃走了过去,在他们被毒蛇咬伤的地方依次拍了一掌,接着便见颜色发暗的污血涌出,竟比方才两人自行运功驱毒、割开伤口放血的效果好得多。

虎娃又说道:“咬中你们的并非寻常飞蛇、其毒性很强烈,你们方才驱毒很不彻底,需要再处置一番。”

这两人都是在穿越毒雾时,被那种色泽怪异、能喷毒雾的飞蛇咬中的,又坚持着穿过毒雾来到这里,毒性已经发作,受的毒伤当然比外面的那些修士更重。虎娃又取出了包裹中的一支回云草,正是昨日盘瓠找到的、那株能祛除邪毒的珍稀灵药。

虎娃将那闪着点点银光的根茎握在左手,又以右手依次缓缓地拂过那两人的伤口,并再次吩咐他们要放开形神,不得有一丝运功相抗之意。

虎娃的手似乎笼罩着奇异的光泽,拂过伤口却没有沾上一丝血污,法力伴随着奇异的灵效侵入这两人的形神。再看他另一只手中的灵药,根茎上的点点银光竟已消失,化为尘土落地。这支回云草的价值绝不亚于一枚龙树血脂,但虎娃顺手就用掉了。

众人皆目瞪口呆,就在这短短时间内,虎娃将那支回云草炼化为调治毒伤的灵药,又将其灵效直接化入了这两人的形神。这就是浑然一体地施法完成,他们根本没见过这种事情。

刚刚采摘的回云草,不适合直接当作药物使用,除非是在紧急情况下不得不用。像这么珍稀的回云草,一般都是要以药鼎先炼制成灵效奇佳的饵药。假如是修士以法力炼化吸收这种饵药,则更有奇效。

虎娃没有用药鼎,但回云草的灵效一丝都没有浪费,同一时间就以法力切入形神,帮助两名伤者运化吸收了。他是左手拿药右手施法,就相当于以自身为药鼎,一边炼药一边以灵药为人疗伤。众人别说没见过,就连想都没想过有人能这么干,就连远处的那两头狂獒都看傻了。

虎娃自己倒没觉得这有什么难度,当初山神要他“服用”琅玕果的时候,以他的修为还不能炼化吸收琅玕果的神效,只是含在舌下施法将之化开,以散逸的菁华气洗炼形神,将琅玕果的神效大部分都浪费掉了。

盘瓠当时就总能看见,虎娃定坐在白玉祭坛上、全身都往外飘逸着光雨。后来虎娃的修为突破了四境,才能将琅玕果的神效完全化入形神中而不散逸。而他这么长时间以来所服用的五色神莲,其神效融入形神,直到今天还在缓缓地被炼化吸收呢。

对一支回云草用这种手法,虎娃几乎都不需要考虑,顺手就办到了,化入那两人体内的灵效,就像当年从他形神中散出的光雨,只是此时他又助别人炼化吸收了。他不仅在帮他们驱毒,同时也疗伤,因为他们若不尽快恢复的话,便很难将人再带出去。

施法完毕,虎娃也显得有些疲惫,又说道:“我要休息片刻恢复神气,大家也应该累了,都休息一会儿吧。”言毕便闭目定坐于地,手中捧着那个玉匣,玉匣的盖子还打开了一条缝。而盘瓠仍在他的身边护法。

刀叔本想追问什么,见状便很知趣地没有再去打搅虎娃,又沉着脸转身对季英道:“看在你们也是来为国君采取灵药的份上,我今日就不计较了,否则以我平时的脾气,绝不会对你客气!…季英,我再问一句。你到这里来采取灵药,门中尊长知不知情?”

虎娃穿越毒雾的时候,就感觉季英的计划很不靠谱、甚至有些居心不良,刀叔这等见多识广的高手又怎会感觉不到?季英带着两名同门做了各种准备,可还是没把握必能成功穿过峡谷和毒雾,所以才想到集合这么多人一起闯关。

至于撤离此地的计划,他事先也有,便是摘取那根古藤带回去,古藤的气息能驱散毒雾、驱离飞蛇。唯一的意外,就是他不清楚此地不止一只狂獒而是一对狂獒,还能催动古藤发起攻击。

季英没有答话,而那名女修却答道:“今日多谢诸位相助,否则我们无法达到这里采取灵药,更无法全身而退!尊长知道我们要进彭山采药,但不清楚我们会到这里、采取这株灵药。是季英私下告诉我们这里有灵药,并说有办法能够成功采得。我们来之前也做了很多准备,但没想到这些准备还远远不够。”

见小苗在一旁眨着眼睛,似有不解之色,刀叔又一指季英道:“他所谓的办法,就是召集一批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修士,跑来分散飞蛇的攻击送死。而他自以为做足了准备,定能采得灵药而回。我估计他身上还带着威力强大的秘宝,以为能对付那头狂獒,只是见我们出手,便没有拿出来罢了。”

第029章、祛毒(下)

这时那名受了毒伤的凉风顶弟子睁开眼睛道:“季英师兄确实告诉我,如今有很多修士聚集在彭山之中,召集众高手便能进入此地,不仅能拿到国君想求的灵药,还能得到罕见的天材地宝。他还告诉我,他有一枚宗主所赐的符石,定能击败那头狂獒。”

所谓符石,是一种类似于噬魂烟那样的秘宝。它是用特殊的秘法,将神通法力凝炼于特殊的材质中,蕴含着强大的威力。一旦祭出,便相当于制作者本人施展了某种强大的神通法术。但它只能一次性使用,且制作的过程很艰难也很凶险,所以很少见。

并非拥有强大的修为法力,便可以制作符石,制作者还必须擅长特殊的秘法,它不是每位修士都能掌握的。而且也不是所有的神通法术都能制作成这种秘宝施展,不同的神通法术需要以不同的手法,凝炼于最适合的天材地宝中。假如那天材地宝是一种石头,便称之为符石。

仓颉自称符文神通独步天下,当然精通这种秘术,但这位前辈高人想留下的传承不仅是他的符文神通,更是普通人皆可以学习与掌握的文字传承。

而凉风顶的当代宗主园灯先生也擅长此术,可将自己修炼的某些神通法术,施法凝炼于特殊的天材地宝中,制作成某种秘宝。这在巴室国修士之间并不是什么秘密,所以刀叔才会有方才那么一说。

两名凉风顶弟子都开口了,这种事情既然问出了口,就不好再遮掩什么。他们都没有凭空猜测并得出评价季英这位同门的结论,说的只是事实。那名四境女修的措辞,似乎还想为季英解释,毕竟是结伴而来的同门、都参与了这件事。

而那名三境男修,先在毒雾中被飞蛇咬伤,又亲眼目睹了方才发生的事情,刚刚又是虎娃为他祛毒疗伤,虽没有直接评价季英什么,但语气明显是在赞同刀叔的说法。

季英身上确实有一枚宗主所赐的符石,可能是给他遭遇强敌时保命用的。在他原先的计划中,可用来对付狂獒。可是有刀叔和虎娃这种高手在,季英也用不着“浪费”这么珍贵的秘宝了,所以他刚才并没有使出来。

刀叔又对小苗说道:“今日若不是李路先生,各宗门要死多少年轻弟子?可大家都是为了帮国君采取灵药自愿而来,这笔账算不到他季英头上,都将是国君所欠下的。国君也必然要派使者向各宗门致谢与致歉,并给予厚恤。

方才李路先生若是挡不住那狂獒,他被狂獒袭杀,两头狂獒再一起来夹攻我,可能就是季英想看到的结果,而他身上还带着秘宝未用呢!人若自私,不在意别人的生死也就罢了;但不能如此险毒,恶意去利用与坑害无辜者、甚至是正在帮助自己的人。”

季英的脸色已经变了好几变,方才几次想开口都被打断了。刀叔把话说到这个程度,且当着众人之面,简直就是指着鼻子在斥骂了,偏偏他一点骂人的语气都没有,就像是在耐心地对小苗这位晚辈解释什么事情。

本已面现怒容的季英,见两位同门先后答话,又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来,躬身道:“刀叔前辈,我敬佩您修为高超、为人仗义,也感谢您今日出手相助…”

话刚说到这里,便被刀叔打断道:“我是为国君采药而来,非是为助你而来!你如此说话,难道是想在我面前代表国君吗?”

季英赶紧解释道:“不不不,我绝无此意!但我身为凉风顶弟子,就算您是一位修为高超的前辈,也不能这样被您只凭猜测无端指责。我来此只是为国君采取灵药,与山中其他人的目的一样,这有什么可责难之处吗?只是无奈修为低微…”

刀叔又打断他道:“我这并不是指责你,其实也无法责难于你,只要你没有对其他人出手,便不能把你怎么样。我只是看你不顺眼,想告诉小苗你是怎样一种人,难道这也不可以吗?”

然后他没有再理会季英,又转身对小苗道:“他们刚才说的都是实话。季英此人的险毒就在于,他以为国君采药的名义干这种事,因而能召集一批修士相助,但他只要不是白痴,就能知道这里会发生什么。若能采取灵药成功,他必然是立下头功,只会受到夸赞,国中没有谁能指责他不该为国君采药。

在他的心目中,无论成功不成功,死伤的都是别人,道义上的责任都将由国君来承担。这世上远比那飞蛇更狠毒的,便是这种人心。你的年纪尚轻,可能还不了解有的人心地会险恶如斯,以后一定要尽量远离这种人。但世事复杂,有时你又是躲不开的,心中就一定要清楚他们是怎么回事。”

听刀叔的语气,就像一位长辈在教育家里的小孩、告诉她外面有大灰狼啥的,就这样将季英晾在了一旁,浑然不把这位凉风顶弟子放在眼里。刀叔指出了一个事实,假如今天他与虎娃没来,季英召集一批修士闯进了谷中,必然是死伤惨重,而季英早知这种结果,也认为自己当然不会有事。

无论能否采得灵药,事后谁都挑不出季英的错处,更难以指责与追究他什么。如采得灵药,他将受到国人的夸赞、国君的重谢。

刀叔的脾气就像其名字,看透了季英的目的便直接剥他的皮,将此人的险恶用心给说穿了,也不在乎对方会有什么反应。他说话非常直接,似有一种气质或者说气度,就像身居高位或站在很高的位置,不想留情面的时候,便可以不留情面。

在场的不仅有凉风顶的同门修士,还有另一位受伤的文峰门弟子,刀叔既然将这番话说了出来,假如就此传扬出去,季英今后就很难在修士们的圈子里做人了,恐怕也难在凉风顶立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