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士入此境中,看上去只是闭关修炼,但他人根本不清楚——此人正在享受怎样精彩与逍遥的人生!

这样的享受仿佛是无穷无尽的,可为何要堪破它才能迈入六境呢,此神通必然亦有所限。这种定境也要消耗神气法力,神气法力一旦耗尽,人便会离定而出。假如一名修士的神气法力非常精深浑厚,入定虽然短短时间,却能在元神世界中经历多年,又会怎么样呢?

由此一念,虎娃悟出了梦生之境的玄妙。梦生之境中消耗的不仅是神气法力,更消耗的是寿元。哪怕只是入定一弹指,却在梦生之境中经历了十年,那么修士本人所消耗的寿元同样也是十年。

假如有人堪破不了梦生之境,却总是沉迷于梦生之境中,那最终的结局恐怕就是在现实里坐化。比如在证入梦生之境时还有百年寿元,他一次又一次进入梦生之境,去享受希望中的各种人生,不论前后多少次,定境中的经历累积百年之后,便将寿元已尽。

梦生之境的玄妙,古往今来,众修士要在证入之后,在境中度过很长时间才能醒悟。而虎娃自悟修行、谙合大道本源,未入此境便有所悟,莫名也暗出一身冷汗。

就算知道梦生之境是怎么回事,想堪破它也是很难,大部分修士应该不是主动堪破的,而是通过定境中漫长的岁月经历最终自然迈出。在自己的元神世界中,只要醒悟这是何种定境,便能让一切事情的发生都符合自己的愿望,在这个世界里想得到什么都可以。

只要一入定便拥有一个只属于自己的世界,且一切心想事成,那么很多人便会会实现自己平生种种原本不可能实现的愿望,在定境中用几年、十几年、几十年逐渐将妄心消却,或者将一生中种种事情从头来过、弥补诸多遗憾。

修士既知此境之玄妙,往往也不敢轻易在梦生之境虚耗寿元,毕竟他们还想堪破之拥有大成修为,这一念起,才是关键。但也有很多人是自己摸索着修到这一步的,无更高境界的秘法传承指引,也可能会认为这便是修炼之尽头。

既有此悟,虎娃突然又笑了。他想到了自己的修行,自忖有什么愿望需要在梦生之境中去实现与满足吗?当然没这个必要,诸事诸愿在梦生之境中好似都可以实现,但那并不是真的。就算他在梦生之境里杀了所谓的仇人一百次,那仇家也仍然还在世上。

第069章、命与运(下)

虎娃又想到另一个问题,修士证入梦生之境,也等于掌握了一门大神通,可以拥有一个元神中自然演化的世界,那么这门大神通有何用处呢?首先,就算未曾堪破,也能使很多人生出离尘隐修之心,因为世间的一切大享受皆可以在定境中获得了。

更重的另一方面,假如堪破它,便是一种不可思议的手段。进入梦生之境中,元神世界与现实世界一般无二,去观察某一事件的发展,甚至能得到很久之后的演化结果,这便是仙家推衍大神通的缘起。

可是这样的手段,就算是大成修士也不能轻易动用,梦生之境会消耗寿元,假如想借此推衍某事件很多年后的结果,那么就在定境中耗去这么多寿元。除非有十分的必要才能偶尔一试,若经常为之,谁也受不了。

只有那些已迈过登天之径、寿元无尽的仙人,才可以从容使用这种手段去推衍世事。虎娃接着又在思考,仙家运用这种大神通手段,所推衍出的结果一定就是准确的吗?答案是也不尽然!

就算梦生之境与现实一般无二,但这个世界所呈现出的是修士本人所知的一切,在此基础上再自然去演变,人总有未知,所以推衍的结果与现实相比总有偏差。仙家对世间诸事所知越多,预测的事情越简单,运用这种大神通手段推衍的结果可能就越接近于事实。

除了未知因素的干扰,梦生之境的推衍所受到的最大干扰就是施法者本人。因为这是一个随着本人意愿出现的世界,就算想让它已现实的样子为起点去自然演化,但有意无意间还是会符合自己内心深处想要看到的结果,推衍难免出现偏差。

假如施法者置身事外,这种影响还小些。假如施法者就在这个世界中经历、推衍有关自己的事情,对结果的影响便不可避免,甚至是决定性的。因为人们做出的选择本身,就决定了未来的变化,所以这样的推衍并不仅是在预见未来,实际上也是本人在这个定境世界去创造尚未确定的将来。

虎娃一念及此,便没有再继续参详更多,以他目前的修为境界,在尚未亲身迈入那扇门户、闭关求证梦生之境前,对梦生之境的玄妙也只能领悟到这么多。这已经算是窥见了一线天机,连仙家推衍手段都有所得,只可惜这尚不是他如今所能掌握与施展的大神通。

但虎娃却悟出了一个道理,或许与神通法术无关,却是在世修行的印证。人们常谈命数与运数,所谓命数,其实就是这个世界中一切的既成事实;所谓运数,就是每个人自己的所作所为。那么未来的结果,便是命运同演;由此可知,每个人如今的现状,亦是过往的命运相合。

如果就将现实人世间就看做一场梦生之境的推衍,现实的状况是其起点,对这种推衍结果的干扰与影响,便是每个人自己的行为,运数会不断成为新的命数。

虎娃在王宫中参悟大道玄妙,仍然没有闭关进入梦生之境,而是趁此机会回顾此前所修的种种秘法,总结出其中清晰的道路。有些修炼法门,是永远达不到五境九转圆满、证入梦生之境的,比如开山劲,哪怕修炼到极致,也掌握不了三境御物之功。

但是脱胎于开山劲的武夫丘剑术,通过御剑、炼剑、剑符、剑阵的修炼,却谙合虎娃已求证的层层境界。在突破六境大成之前,不同的修士证入梦生之境异因人而异,既与修炼的秘诀有关,也与本人的内心深处的妄念有关。

虎娃之所以没有去修炼梦生之境、却能窥得其玄妙,也是因为他这个人,有愿却无妄。

虎娃也在修炼不印证久前刚刚悟出的凝炼阴神之法,行宫是一个比较合适的地方。他已经试过了,假如是在军营中,那无数将士的肃杀之气甚至能伤害到他的阴神。而军营还算好的,假如是武夫丘那种地方,妄自凝阴神出游,说不定就会被锁山剑阵中无处不在的剑意锋芒给斩灭了。

虎娃在相城行宫中参悟大道,其他人也没闲着。前方捷报连连传来,半个月后,相室国的镇国大将军悦瑄,率领残兵在平谷城投降了。这时盘瓠已经率军从龙马城推进到了望丘城,而北刀氏将军奉兵正伯劳之命,率领巴都城守军反攻,越过彭山与丈人山一线,收复了野凉城。

悦瑄率领的相室国大军只剩了平谷城这么一座空城,外无援兵内无存粮,军士们连过冬的衣物都没有,有很多伤兵陆续死去,能撑半个月已是极限。北刀氏将军收拢战俘,与盘瓠率领会师,将这一批俘虏都交给灵宝重新整编,又来到相城拜见少务。

少务大悦,隆重嘉奖了北刀氏,并恢复了他镇北大将军一职。北刀氏被革职贬到彭山已经有两年多了,但巴室国一直没有任命新的镇北大将军,而虎娃清楚其中的门道,后廪父子早就安排好了后手,北刀氏如今也该风风光光地官复原职了。

在少务看来,击败相穷大军后最大的收获,其实就是这些投降的战俘,他们都是相室国最精锐的野战主力。这些人随相穷杀入巴室国,当然不能轻易赦免放归家乡。少务采纳了灵宝的建议,重新整编令这些人继续服役三年,用于对郑室国的攻伐,那是再好不过了。

少务大军在此之前抓到的战俘数量并不多,所过之处,沿途很多守备军阵是主动投降的,按少务的政令只是解除其武装让军士们自回家乡。就算在与悦耕以及舆轩的两番战斗中抓了一批战俘,但数量亦有限,且大多并非相室国的精锐主力。

这些战俘听说自己不会成为奴隶,而且已阵亡的战友还会得到抚恤,当然也没有别的选择,只能接受灵宝的整编。但有一个人却不太好处置,便是镇国大将军悦瑄。他可是相穷大军中的二号人物,曾率领军杀入巴室国,尽管最后投降了,也不能轻易放过。

少务在朝会时召见了悦瑄,当面问他道:“大将军,我想问问你本人,本君该如何处置你啊?”

大将军这个称呼,此刻在悦瑄听来是那么刺耳,他拜伏于地道:“败军之将无话可说,任凭巴君处置吧!”

这时有一少年从殿外走来,殿中群臣皆不以为异,只听此人笑道:“悦瑄大将军,上次见面实在匆忙,未及好生打招呼,直到今日,才有缘相谢当年大将军当年一路护送之情。”

来的是虎娃,是少务特意派人去行宫后面请他过来的。闻此言,少务开口道:“大将军,我也要感谢你,当您将彭铿氏大人自龙马城一路护送至望丘城,后来他见到了我父君,乃有今日缘法。”

悦瑄本已做好了必死的准备,就算在少务面前,他也不想失了骨气让人看轻,此刻却满面愧色,低头道:“小先生休再提当年之事,悦瑄惭愧。我奉君命追击的并非是小先生,而是公子宫琅。宫琅在休兵寨外擅用噬魂烟,我还要感谢小先生收了毒烟救了在场军民。…”

当初宫琅私拿了一枚噬魂烟去找虎娃的麻烦,悦瑄奉命去将宫琅以及噬魂烟都追回来,结果晚到了一步,亲眼看见了宫琅将噬魂烟打出、被虎娃当场斩杀的一幕,他当时不得不去追虎娃,否则无法向国君复命。

其实悦瑄本人并不想为难这位小先生,却一路将虎娃追到了边关,看着他闯关进入巴室国。如今巴原上传颂的有关虎娃的诸多事迹中,悦瑄也有份啊。

虎娃笑道:“大将军不必道歉,我知你当日职责所在,不得不将我追到边关、目送我离去。方才你说败军之将任凭处置,那为何又要不战而降呢?”

悦瑄:“我此前并非未战,只是战败无奈、不可再战。就算我一人可死战到底,却不想那么多相室国战士皆送命他乡。如今不求巴君饶我之命,只求巴君能够放过这些被俘的将士。穷已死,巴君心中就算曾有怨恨,大胜之后亦可稍消。”

少务点头道:“我可以不为难被俘之将士,视他们同为我的子民,亡者家眷可得抚恤,被俘者不必为奴,只需继续服兵役、为国效命三年。”

悦瑄再度叩首道:“我此前听过传闻,没想到竟是真的,多谢巴君之仁德,悦瑄可以安心受死了。”

少务摇了摇头道:“我还没说要杀你,你自己何必这么着急呢?…请问相穷之临终之时有何遗言,大将军可否详细告知?”

相穷临终之时,悦瑄并不在场,但他是相穷指定的继续领军之人,当然也知道详细的情况。而在场见证相穷遗言者,大半已成为少务的战俘,少务当然早就问清楚了,但由悦瑄在这种场合当众说出来,意义显然是不同的。

悦瑄没什么好隐瞒的,详细说了一遍。少务眯起眼睛道:“相穷临终遗言——灭郑股者,主巴国之祀。这究竟是何意?”

悦瑄答道:“我亦不解其意,但这的确是主君所说的最后一句话。想必主君临终之时,可能与巴君一样痛恨郑君吧。”

少务:“相穷遗言,尚有谁知?”

悦瑄:“我率众退至平谷城后,已全军皆知。”

第070章、金杖红节(上)

少务终于笑了,悄悄看了虎娃一眼。虎娃亦笑道:“大将军不想将士无辜受死,故最终率众投降。主君仁德,赦战俘不必为奴,编入巴国军阵继续效命。可是这些人若不服管束、不从号令,依然可能被军令所斩。大将军既有心保全将士,何不保全有用之身,继续留在军中劝抚将士呢?”

悦瑄原本自忖必死,不料听虎娃话中的意思却是不想杀他,反而给他指明了一条生路。如今在已占据的相室国各城廓,已经有抚民之人便是西岭,但尚缺一位抚兵之人。灵宝可以兼任这个角色,但他毕竟只是出身偏远村寨的一名壮士,在军中尚无什么地位和威望,那些被俘将士可能不敢不听从他的号令,但未必在内心深处认可他。

而悦瑄的情况不一样,他原先就是镇国大将军,收编的俘虏军阵中,人数最多、最精锐的那些将士,大多来自自悦瑄的麾下。悦瑄若想保全这些人、让他们为少务效命,如此不仅可以免除做奴隶的命运;甚至可以再立军功受赏,那便亲自去劝抚。

大将军这个职位,悦瑄当然不可能再做了,但可以做个副手,协助灵宝整编与操练由战俘组成的军阵。假如是别的生路,就算指出来,悦瑄恐怕也不愿意走,否则刚才一见到少务,他就会请求饶命并表示愿意效力了。但是这条路,是顺着悦瑄自己的意思,他却不会拒绝。

少务当即点头道:“彭铿氏大人此议甚佳,悦瑄,你可愿意?”

就算不怕死,能名正言顺不死当然是更好,悦瑄叩首道:“多谢小先生!悦瑄不求有功受赏,但求以戴罪之身,为麾下受累之将士再尽心力。”

少务未斩悦瑄,在彭铿氏大人的建议下、应悦瑄本人的请求,任命其为抚军大人。其地位相当于灵宝的副将,但是并不掌军权,也不指挥作战,只是协助灵宝整编军阵,负责传达军令及监督将士操练、发放各种军需物资。

少务并不打算动用这支军队去攻打相室国剩余的城廓,而是经过整编之后用于攻伐郑室国。但这个计划目前还不能挑明,他让悦瑄当众说出了相穷的遗言,也算是在做铺垫。

巴室国境内的战事,随着悦瑄率军投降已经彻底平息了。但在这段时间,少务大军仍继续征伐,向着相室国西境推进。少务清楚舆轩的打算,也知道舆轩已经向赤望丘求助。而赤望丘若没有插手的意愿,也不会早就做出了带走相穷之子的安排。

目前赤望丘的态度未明,所以少务要抢时间,在赤望丘还没有派来使者干涉之前,尽量攻占更多的城廓。梁易辰带着公子宫怀从相都城赶到赤望丘,赤望丘再派使者来找少务,这中间也需要一段时间。假如在此期间少务已彻底灭了相室国,最好是其新君献国投降、奉少务为国主,那么无论赤望丘是什么态度,都已经难以挽回了。

北刀氏将军赶到相城,并恢复镇北大将军之职。少务又做了一个重要的决定。他任命北刀氏为主帅,率领大军继续征伐相室国西境,而自己则动身返回巴都城。少务终于要归国了,走的就是相穷去年进军的路线。他从金沙城杀入相室国时是初秋,从望丘城归国时已是深冬。

这一战不仅大获全胜,而且领军之将耐人寻味。巴室国原先的四位镇国大将军,镇北大将军北刀尚未复职、镇南大将军威芒在南境且不说,但还有镇东、镇西两位大将军皆未参与,是少务亲任主帅。

巴室国与巴原上其他四国不同,设了四位大将军之职,而所谓的镇国大将军,是由国君亲自兼任的,所以少务领兵亦无不可。战事进行到这个程度,继续征伐已经是打死狗了,少务没有必要继续留在相室国,便让北刀氏接替他的大军主帅之位,自己则归国主持大局。

归国之前,他命灵宝将相室国的被俘将士都带到了望丘城,在那里建立大营,在悦瑄的协助下整编操练,等待将来调用。除了未配发正规军械装备、暂时以木棍为武器训练,其余的粮食冬衣等军需补给一概不缺。没有正规军械怎么训练军阵?这一点倒难不住灵宝,他在白溪村就是这么干的。

少务走了,虎娃却留下来了。少务赐了虎娃一根红节,持之代国君监督全军。代表国君的使者在巴原各国都是持红节,但少务给虎娃的这根节却很是特殊,红色的鬃毛并非绑在木杆上,而是绑在一根纯金打造的长杖上。

这根红节一般人根本拿不动,要好几名壮汉才能扛着走。所谓代君视事,可不仅是一个摆设,虎娃拥有少务赐予的全权,可持此金杖红节打杀不服号令之人。就连大军主帅北刀氏大将军都受到虎娃的节制,假如前方将领为战事争议不决,又来不及请示少务,那便由虎娃决断。

少务了这种安排,有近侍私下言道:“彭铿氏大人曾与主君同车至飞虹城下,而飞虹城兵师村宝绑城主归降;大军攻破相都城时,彭铿氏大人上阵,一举鼎定战局,全军为之欢呼;待到欲取龙马城时,彭铿氏大人送去一件信物,便不战而下。凡此种种,可见其在相室国之威望。

如今主君虽攻占相室国半数城廓,但相室国民众大多先知彭铿氏,后知主君您。我听闻巴室国中各宗族,为保富贵身家,纷纷搜罗异宝,欲已重礼贿赂彭铿氏大人。只是因为您在相城坐镇,未得其门奉上,彭铿氏大人亦不敢收。

如今您离开大军而去,赐彭铿氏大人金杆红节代君视事。其人权柄一时无双,更得相室国中万民之望。大军主帅北刀氏,遭贬数年刚刚复职,其人素与彭铿氏交厚,而降官西岭、灵宝、悦瑄等人,亦与彭铿氏有旧。

主君在时,诸事自无可虑。如今主君不在,若有奸人进言蛊惑彭铿氏大人,于国事恐有不便。”

这名近侍就是想提醒少务,如今虎娃的功劳太大、威望太高,尤其在相室国中受到民众敬仰,这一战更令他声名远扬。前方大军将领多是虎娃的心腹故交,少务又给了虎娃这么大的权力,虎娃若有异心,会不会取相穷而代之?就算虎娃本人没有这种意思,少务也要防备这种可能,实在不该把虎娃单独留下来。

这名近侍自以为已经说得尽量委婉了,没说彭铿氏大人有异心会如何,只说假如有奸人蛊惑彭铿氏,可能会给巴室国带来麻烦。他既然能跟随在少务身边,当然地位也不低,借私下的机会说出这种话,也是想更进一步得到少务的重视、得到更大的重用。

少务听完后面不改色,很平静地说道:“父君与我皆受彭铿氏之大恩,我与彭铿氏不仅是武夫丘上的师兄弟、同拜在剑煞先生门下,亦是结义兄弟、情同手足。此番进军,彭铿氏有大功于国,我怎样封赏都不为过。而你竟然妄图挑拨我们兄弟之情、无端构陷猜疑国之柱石。

若说国中有进言蛊惑之奸人,则非你莫属。我若就这样斩了你,恐让人误会我对师弟真有猜疑之心、却欲加掩饰。我不要你的命,但削去你的爵位权职、国中永不录用。罚你每日于巴都城中洒扫街巷,若有人问你为何有此下场,你便如实告诉他们。”

少务既没有采纳他的谏言也没有干脆把这个人杀了,而是削尽其人的爵位和职位,让他每天巴都城中打扫街巷,让国人都知道有这样一个人、做过什么样的事,所以有了这般的下场。那么在前线的虎娃,当然也会听说。

这只能怪那人自己多事,他并不完全了解少务,也根本不了解虎娃。他说的那些理由,恰恰是少务留下虎娃的原因。如今相室国的大片城廓刚刚被攻占、战事仍在进行中,必须要有那么一个人,既能镇得住相室国投降的各城廓,又能镇得住前方的大军,同时还不会揽权自重,而这个人非虎娃莫属。

虎娃既不指挥大军作战,又不上阵杀敌,少务却要带着他来到相室国、并用各种手段树立与宣扬其威望干什么?少务进军邀虎娃这位师弟同行,起到的作用远远超出了预期,否则战事不会这么顺利。

而且少务也清楚虎娃的追求,就是探索印证修行大道之本源,恐怕迟早会突破六境修为,根本无意做什么权臣。少务想请虎娃在国中任职,虎娃都不愿意接受。假如不是虎娃而是换一个别的人,少务恐怕还真不会太放心。

其实少务如今想封赏虎娃都不太好赏,赏赐太轻了拿不出手,太重了恐怕也拿不出来。原相室国各城廓中的富贵宗族,如今都很不安,搜罗各种异宝与重礼想送给虎娃,少务当然都很清楚,也清楚虎娃根本就没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