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名落网的山贼,星煞皆曾亲自审闻,撬开了所有人的嘴,想揪出那幕后的主使者,可问的结果却毫无头绪,从山贼那里根本查不出有价值的线索。只知那人有钱、非常非常有钱,先后能拿出三十颗黄金头颅。

星煞亲眼见到了所有的黄金,有的还是头颅的原样,有的已被分割成小块,但是一块都没少。

一百零二名被抓回的山贼,修为最高者也不超出四境,他们当然没有神念手段,无法让星煞清晰地“看见”虎娃,只有让他们每人皆单独描述一番。将抓到凶徒分隔开来单独审问,是为了防止串供。

审问的结果却完全对不上,凡是亲眼见过虎娃者,都描述了他的样子,有人甚至还尽量将其形容画了出来。但每人见到的“元凶”都不一样,差异太大了,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人!

确定这些山贼没有撒谎后,星煞也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对方施展的是一种心相神通,落在不同的人眼中,便显现出不同的形容。除非能当场看破,否则仅凭眼见者的转述,星煞再大的本事,也不可能查知那人的本来面目。

比如恶山七大王,他们看见虎娃时,都以为自己看清了他的形容,当然不会再问同伴虎娃究竟长什么样子。可是等到星煞挨个审问时,才发现竟还有这等玄妙。但凡能施展这种神通手段者,至少也有大成修为,且精通相应的秘法。

而星煞却不清楚,众山贼见到形容,其实都确有其人——当初清水氏一族中的少年。

在山神留给虎娃的神念心印中,曾有清水氏一族遭遇屠戮的场景,在那火光下,虎娃也看清了很多清水氏族人的样子。当他面对山贼时,心相所显示的就是那些人样子,每一名见到虎娃的山贼,所看见的都是一位当年被屠戮的清水氏族人。

虎娃的内损之伤尚未痊愈,只能施展出相当于四境御器的神通手段,但并不代表他仅相当于一位四境修士。在养伤的过程中,他对纯阳诀另有所证,相应的境界也修炼得越来越精深,元神也越来越强大了。在没有出手攻击任何的情况下,暗中施展这种心相神通则不落痕迹。

虎娃早就清楚那些山贼是逃不掉的,赤望丘真发了狠想抓人,将一张大网撒下巴原,肯定会将他们都捞回去。而星煞能将一百零二名山贼在三个月内一个不差的全部拿下,也足见赤望丘的手段。

可是就算赤望丘撒的网再大,也捞不出虎煞。赤望丘下令追拿逃窜的山贼时,虎娃已经到达飞虹城;当消息传出樊室国国境时,虎娃已经走过孟盈丘脚下。再往前走的便是大路,遇到关卡盘查时,便大大方方将国工信物拿出来,自然通行无碍。

走在路上,虎娃也听说了赤望丘追拿山贼的消息。赤望丘没有提四支玄衣铁卫殒命之事,反而成了四支玄衣铁卫尽斩山中凶徒。看来这四支玄衣铁卫被斩杀之事,也等于在打赤望丘特别是星煞的脸,所以星煞并不想将事情的真相公开。

假如有人知晓其中所有的内情,可能会明白两个道理。玄衣铁卫看似强大而可怕,其威名甚至能令小儿不敢夜啼,所过之处山贼闻风退避。但山贼们真要出其不意地发狠动手,也能把他们都给宰了。

玄衣铁卫的强大,在于他们背后的势力,以及每个人都精通战阵格杀,但本人亦是血肉之躯。有时候人们心中极其畏惧的人或事物,其实没那么可怕,也并非不可战胜。

可是另一方面,山贼们自以为杀了玄衣铁卫还能侥幸脱身,那就是做梦了,他们并不真正了解世间高人的手段。山贼中唯一能清醒预见这一后果的就是那位空山大圣,所以他根本不敢去动玄衣铁卫,反而想先杀了虎娃,但已被虎娃斩了。

所以人们既然做了什么事情,就不要对后果侥幸。

通过这一系列亲身经历,虎娃将自己的处境也看得很明白了。他的仇敌虽然强大,但也不必还没动手就心存畏惧、认为自己将来没有可能报仇成功。而另一方面,他也须清醒谨慎,不能想当然的认为自己可以冒险取巧、还能侥幸逃脱,前次夜闯赤望丘已经受够了教训。

虎娃想着心事,手拄一枝竹杖迈步走进了野凉城,这里离他的封地所在已不远。过了野凉城,前方便是彭山与丈人山之间的关防隘口,再穿过山隘便进入群山环绕的平原,那片平原的中央便是巴都城。

想当年相穷率领大军突袭巴室国时,就曾在彭山与丈人山一线受阻,爆发过非常惨烈的激战,而野凉城便是当时相穷大军的行营所在。这座城廓在相穷大军杀至之前,大多数民众就被迁入巴都城了,能带走的物资也全部带走,当年只给相穷留下了旷野空城。

那样的战略大转移说起来简单,可是想成功地组织并实施却是千头万绪,而当时的野凉城城主做得很好,这座城廓所受的损失是最小的,那位城主大人也得到了少务的褒扬和封赏。当虎娃不在巴室国的这段日子,仓正大人因年高多病已辞官归乡,原野凉城的城主被少务提拔为新一任的仓正。

原城主到巴都担任仓正,又有一位新城主上任,这是去年的事。这位新城主名叫骁阳,今年刚满二十四岁,出身于普通村寨农户人家。因得到少务的赏识,在国战中曾任另一座城廓的仓师,后来又入学宫修习,去年升任野凉城的城主,擢升的速度惊人啊,少务对其的恩宠可想而知。

这么年轻就能担任一城之主,这种情况在巴原五国中都极为罕见,更特别的是,此人并非野凉城本地部族出身。城主这个位置很特殊,往往都是从当地势力最大的部族中推选,再由国君任命。在某些情况下,如当地没有哪个部族的势力明显占优,也可能由国君派一位宗室权贵来担任城主。

城主若得不到当地最大、最多的部族势力支持,其身份又不能镇得住,在一座城廓中是站不稳脚跟的,很多政令更无法顺利地执行。

非宗室子弟,非当地大部族出身,却担任一城之主者,虎娃也只听说过两位。第一位是他的师兄瀚雄被任命为善川城城主,另一位就是这位更年轻的骁阳城主了。瀚雄坐镇善川城自有缘由,而野凉城这座城廓,地位也很特殊。

从刚过去不久的那场国战来看,它是镇守巴都城外的一道屏障,相穷大军杀至时,此地亦是兵家争夺的咽喉。少务特意任命一位城主,足见其重视,骁阳应是少务欲重点提拔与栽培的嫡系势力。

后廪为少务积累了四十年的国力,先君所留下的遗产,还包括一批忠心耿耿的骨干老臣,这是少务保证顺利继位并取得国战大胜的班底。但是后廪当年所培养的人才也正在渐渐老去,比如镇南大将军、比如风正老大人、比如去年刚刚辞官的仓正。

少务想比父君做得更出色,也必须培养并提拔属于自己的嫡系班底,让年轻一代的能臣猛将尽快地成长起来。虎娃既然来到了野凉城,也打算顺便去城主符拜访,看看这位骁阳城主是怎样一位年轻才俊,顺便公布自己已归来的消息,反正已经到了家门口。

进城之后,他便直奔城主府而去,可是走了没多远便眉头一皱,察觉自己被两个人暗中盯住了。难道是赤望丘在巴室国的势力,留意其行踪、怀疑他与玄衣铁卫的事情有关,一路追到了此处?

不对啊,假如是那样,他早就应该被人盯上了,不会来到此处才察觉有人跟踪,而且跟踪他的竟是两名妖修!妖修既能化为人形,当已突破四境修为,他们的气息也隐藏得很好,寻常修士难以察觉,可怎能瞒得过虎娃,来者应该是一只兔子和一头獾。

第063章、家奴(下)

虎娃刚进城没走多远,就被兔子和獾盯上了,而且那两家伙还明显流露出对他很感兴趣甚至不怀好意的样子,虎娃也很纳闷。他干脆没有继续赶往城主府,转身走进了路边的一家寮棚。

竂棚又称聊肆,是很多民众平日闲聊的地方,只有城廓和大型集镇中才常见,大多都开设在集市附近。屋里有较大的开间,屋外再搭起一个棚子,摆上桌案和坐席,免费提供饮水并贩卖各种吃食。常有很多人聚在这里喝水吃东西,谈论着最近发生的各种逸闻趣事。

虎娃便在竂棚中找了个位置坐下,买了一碗面汤,将手拄的竹杖放在一旁,听众人谈论各种闲话,又不止一次的听到了自己的名号。面汤刚喝了两口,两位妖修就进来了,除了虎娃之外,竂棚中的其他人竟都站起来向他们行礼问候。

虎娃这才知道,那兔妖叫长耳先生,獾妖叫披绒先生。这名字起的,好像唯恐众人不知他们是妖怪。但转念一想,巴原上的民众起名本就简单朴素,有时甚至是乱七八糟,耳朵长点就叫长耳,体毛多点就叫披绒,既形象又有个人特色,反倒不令人联想太多。

长耳与披绒好像是什么大人物,寮棚中的人都认识他们,对他们的态度都非常恭敬,唯一还坐在那里没动的人就是虎娃了。虎娃背对着两名妖修,不紧不慢的喝面汤,他本就是一位路人、根本不认识来者,也用不着特意起身行礼,但心里清楚这两位妖修就是冲自己来的。

果不其然,两名妖修略带得意之色向众人拱了拱手,便径直来到虎娃身前,笑呵呵地问道:“这位小哥,请问你这支竹杖是从哪儿弄来的?”

虎娃抬起头,有些诧异的看了两人一眼,放下碗答道:“你们说的是这根竹子吗?是我自己种的。”答话时心中已了然,这两名妖修为何盯上自己,原来是为了这根竹杖。

虎娃在翠真村时,曾于他自己以及阿源姑娘的院子周围种了一片竹林,是从山中整片连根移植过来的。为了确保竹林能存活并在次年正常发笋,虎娃暗中施展了大神通手段、运转菁华诀滋养这些翠竹。

虎娃形神中融合了不死神药所炼制的神器,且这些年又服用了那么多不死神药,可以说他本人就相当于这世上最神奇的不死神药了。有他这样一株活的“不死神药”施法滋养那片竹子,竹林的长势特别好。其生机气息,无形中就能使人感觉容光焕发。

虎娃离开翠真村时,带走了其中长得最好的一根竹子,制成竹杖收入兽牙神器。这根竹杖约有九尺长、一指粗细,通体翠绿晶莹宛如碧玉,底部连着寸许长的根节,顶端还有一截纤细细的横枝。在那横枝的梢部,长着三片翠绿的竹叶。

以神识感应,此竹竟然还是活的,带着盎然的生机,看上去就如刚刚离土一般。这是虎娃特殊的滋养与祭炼手法,他以带伤之身取竹之时,并没有将这支翠竹祭炼成法器,而就是将竹子炼成了竹子,以印证自己所领悟的菁华诀——这听上去有点玄。

若有朝一日虎娃能踏过登天之径、成为真正的仙家,那么他有可能将这支竹子炼化为一种神器、带着生机的神器,无论走到哪里,皆可插杖成林。但是如今,他手中拿的只是一根犹带生机的竹杖而已,他人除非将菁华诀修炼大成,否则便看不出真正的玄妙。

看不出真正的玄妙,并不代表这根竹杖不够奇异,在那两位妖修眼中,它应是难得的天材地宝,不知多少片竹林中才会出现的一根异竹。世上很多天材地宝的来历便是如此,由天地造化而成,谁也说不清是什么原因,能得之便是缘法。

难得的异竹,却被这小子当成了拄在手中的长杖,实在太可惜了,若是落到他们手中,便可能炼化成妙用非凡的法宝。两位妖修当然感兴趣,于是便盯上了虎娃。可是虎娃却跑进人多热闹的竂棚中坐着喝汤,两人终于沉不住气,主动进来打招呼了。

听虎娃说这竹子是他自己种的,两位妖修面露惊疑之色,但转念一想倒也有可能,天地造化而成的异竹,谁也说不定会出现在什么地方,可能藏在山野深处,也可能莫名出现在谁家种的竹林里。

兔妖长耳先生又笑道:“打个商量,你能否将这竹杖卖给我们?”

虎娃断然摇头道:“不成不成,我还得翻山越岭赶路呢,这根竹杖自己留着有用。”

獾妖有些不悦道:“不就是一根竹子嘛!我们看中了想买,也是你的福气。如果你想要一根手杖,随便再折一根竹子便是。”

虎娃仍然摇头道:“不就是一根竹子嘛!你何必买我的,自己再去折一根便是。”几乎是原话奉还,把那獾妖给顶了回去。

这时竂棚的老板开口道:“这位小哥,你不是本地人吧?这两位先生可是彭铿氏大人的家臣,平日都是为彭铿氏大人办事的。他们看上了你的竹杖,想出价买下,真是你的福气啊。不就是一根自家种的竹子嘛,我要是你,便双手奉上。”

虎娃微微一怔,甚至有些哭笑不得,原来这两个妖怪竟是自己府中的人。“家臣”只是好听的说法,这两人的身份应是他府中的仆从。虎娃的封地在彭山,离彭山最近的城廓就是野凉城,这两人看来经常到野凉城中办事,所以这里很多人都认识他们。但他们却不认识自家老爷。

自己府中怎么多了两个妖怪呢,虎娃转念一想也就释然了。他的两位管家兼弟子藤金和藤花都是妖修出身,收留前来投奔的妖修为仆从,倒也不算意外。

虎娃还没来得及开口呢,又有人呵斥道:“两位先生都站着说话呢,你这小子怎么还大大咧咧的坐着,也太无礼了!”

虎娃便站了起来,向那两位妖修拱了拱手道:“不好意思,这竹杖我真的不卖。”

兔妖长耳皱眉道:“这位小哥,你既然已清楚我们的身份,也应当明白我们是替彭铿氏大人办事的,你还要拒绝吗?”

虎娃反问道:“难道是彭铿氏大人吩咐你们,来这里买我手中的竹杖吗?”

獾妖终于忍不住嗤笑道:“你也太高看自己了,我家老爷是名震巴原的虎煞大人,哪知道你是谁?我们是出门采办府上需要的东西,恰好看见你手中的竹杖颇为不俗,在普通人手中不过是根竹杖,我们拿回去说不定能炼制成法宝,觉得甚为可惜,这动心才想买下。”

虎娃笑道:“其实对彭铿氏大人,我也是很敬重的,倘若想赠送什么宝物,我自会直接进献,不必烦劳二位经手。但这根竹杖,无论是普通也好不凡也罢,对我而言另有意义,我是绝对不会卖给二位的。”

獾妖终于说明了这根竹杖不俗,虎娃却一副毫不动心的样子,甚至都没问对方会开什么价。

这根竹杖是虎娃从翠真村中带来的,起初赶路时候并没有拿出来。然而就在前几天,他听说赤望丘将为玄煞举行突破化境修为的庆典。离开翠真村之后,终于又听见了阿源的消息,所以虎娃才将这支竹杖拿在手中,回忆着与她一起在竹林间漫步的场景。

兔妖长耳也明显不悦了,冷笑道:“若想献宝,便亲自进献给彭铿氏大人?你以为我家老爷是那么好见的吗,就连我想见他老人家一面都不容易呢!我们也不是贪得你的东西,只是觉得这根竹子在你手中可惜,所以才想出价买下。”

两位先生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旁边又有帮腔起哄的,有人开口嚷道:“我说这位小哥,彭铿氏大人府上的两位先生,看中了你的竹杖,那是你天大的面子,就连我们这些在场的人都觉得脸上有光,你怎能不识好歹呢。一根破竹子而已,你还不赶紧双手奉上!”

两位妖修脸上的得意之色更盛,披绒先生特意转身团团拱手道:“诸位千万不要如此说话,我们万不敢仗彭铿氏大人之势欺人,假如传扬出去,对我家大人的声名不利。莫说是一根破竹子,世间各种珍稀宝物,我家老爷府上也堆积如山、并不稀罕。

我们只是偶尔看到这位小哥手中的竹杖有些不凡,为凡人之手杖未免可惜,这才一时起意想买下。…这位小哥,你就出个价吧,总之彭铿氏大人府上办事,定不会让你吃亏便是!”

虎娃有些惶恐地答道:“既然二位先生已经说了,此物并不算稀罕,而我可是稀罕得紧,根本就没打算卖。…我的面汤已经喝完了,若无余事,这就告辞。”

说完话他将面汤钱放下,转身走出门去,出门时还从包裹里取出来一个葫芦,挂在了杖顶的横枝上,用竹杖挑起葫芦扛在了肩头。两个妖物突然又看见这个葫芦,眼神都有些发直。

葫芦原本就是普通的葫芦,虎娃在东滨城一带的集市上随手买的,并非通常修士所谓的天材地宝。虎娃采取天地间的物性精华祭炼,却使其成为一件正在孕育中的法宝原胚。这葫芦还没有祭炼完毕,但两位妖修亦能发现其不凡,难道又是一件天地造化而成的异宝?

第064章、击鼓登堂(上)

虎娃将葫芦取出挑在杖头,既是更大的诱惑与试探,也是无声的暗示与警告。如果那两名妖修足够明智,就应该意识到普通人偶尔得到一根异竹倒也有可能,可是又拿出另一个罕见的异宝葫芦,就不能用巧合来解释了。若他们还敢乱来,恐怕就是有恃无恐。

走出竂棚时,虎娃的感觉多少有些古怪。对那帮腔说话的竂棚老板,虎娃也不好责怪人家什么,毕竟事情发生在他的地头上,不开腔表明一下态度,也怕得罪彭铿氏大人府上的两位先生,但也只是说了几句话而已。

可是竂棚中还有几位闲人,亦主动开口呵斥虎娃不识好歹,甚至劝虎娃乖乖地将竹杖奉上。他们可能是真的敬重彭铿氏大人,但敬重彭铿氏大人的也未必就是好人,这世上总有趋炎附势之徒,仗他人之势再欺于他人,仿佛能讨好到彭铿氏大人,就连自己都觉威风。

虎娃见过的这种人多了,也没法当众追究什么。至于他府上的两名仆从,迄今为止,还挑不出什么明显的错处来。那两名妖修能看出他手中的竹杖不俗,只说明他们还是挺有眼力的,当着众人之面,所说的那些话也不算太出格。

至少他们没有当众强逼虎娃把竹杖献上,而是让虎娃开价出让,最后还特意强调了无意仗自家老爷之势欺人。话倒是说得漂亮,但实际上有没有仗势欺人只有天知道了。若到此为止,虎娃倒也懒得和两个妖怪计较,就连骂一句“不长眼的奴才”都嫌无聊。

但虎娃却知道事情不会完,否则那两名妖修也不会不怀好意地暗中跟踪自己。虎娃以竹杖挑着葫芦在野凉城中漫步,左拐右拐进了一条无人的小巷,突然停下了脚步开口道:“我不是说了不卖嘛,你们二位这是何意?”

只见那兔妖长耳与獾妖披绒不知何时已现身,一前一后将虎娃堵在了巷子里。獾妖披绒虽在笑,但那笑容却令人心里发毛,只听他笑道:“这位小哥,我家府上规矩大,我们这些在外面办事的,也不敢坏了老爷的名声,否则回去必受责罚。但是我告诉你,东西你今天不卖也得卖,不仅是竹杖,还有那杖上的葫芦。”

兔妖长耳则有些谨慎地问道:“你这竹杖和葫芦,究竟是怎么来的?”

虎娃老老实实地答道:“这竹子,确实是自己在村里种的。至于这个葫芦嘛,是我在帛室国滨城外的一个集市上买的,带在身边已有很长时间,连颜色都变了。”

兔妖长耳似是松了口气道:“果然是偶得之物,而你是个远道而来的外乡人,运气倒是不错啊!竹杖和葫芦我都们看中了,这就要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