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棠没有去想他心情如何,心里惦记着事儿,安壹基金成立二十周年,到时候会举办慈善宴会,还有拍卖会,这次所有事宜她打算全程跟进,在媒体面前公开露面。

刚才贺从安跟她说,周旗身体状况很好,医生都说他随时可能会醒过来。

秦棠很激动,也很紧张,怕希望落空。

五年来她一直盼着周旗醒过来,好几次医生都说他近期可能会醒过来,结果…总是令人失望。

心口那块石头越吊越高,她都已经快麻木了。

如果周旗这辈子都醒不过来,她不知道怎么办。

蒋川见她揪着细白的手指头,淡声道:“手指头跟你有仇?”

她啊了声,有些茫然:“你说什么?”

他视线回归前方,语气沉下来,“舍不得那个贺从安?”

秦棠轻轻白他一眼,说话气人:“关你什么事啊。”

蒋川一口气闷在胸口,半响,嗤笑了出声:“我说过的话你忘了?”

秦棠眯起眼:“你说过什么?”

“我说,我给过你机会了。”

“什么?”

他没说话。

秦棠绞着脑汁想了一会儿,没想明白。

回到义站,大家伙儿都没睡,看电视的看电视,玩手机的玩手机。

小城摇手招呼:“哥,秦棠姐,回来啦。”

蒋川淡淡嗯了声,走进客厅。

秦棠站在门口笑了下,跟大家打了声招呼,便上楼洗澡了。

秦棠把电脑打开,摸出那张内存卡,原本断成了两半,幸运的是芯片位置没有损伤,断裂部分被蒋川粘了起来。

指腹在上面摸了摸。平整,光滑,如果不仔细摸,根本摸不出那道裂痕。

她试了试,确实还能用。

把照片全部拷贝备份,打开看了看,这才发现自己拍了不少蒋川的照片,多数是跟孩子和村民在一起,他身形健壮,气场强大,不容忽视,每一张照片,最先入眼的便是他。

秦棠有些恍惚,想起医院里那个轻如羽毛的吻,脸颊有些发热。

正出神,窗前一黑。

她抬头,蒋川正站在她窗口外边,黑眸锐利。

心里突突一跳,手拽住窗帘,“唰”一声,遮得严严实实。

窗外,蒋川站了一会儿,“啧。”

贺从安没有再约秦棠,他忙着处理工作,腾假期。

秦棠跟曹晟去了一趟医院,漫漫精神很好,看起来不像生病的孩子,但她确实随时可能发病。

曹晟说:“再过两天,我就要带漫漫去北京了。”

秦棠本来是想让贺从安帮忙安排这件事的,不过现在,贺从安好像不打算走了,她说:“好,没问题,医生已经联系好了,随时都可以给漫漫检查。”

到时候只能让她爸爸的秘书帮忙了。

曹晟笑了笑,“麻烦你了。”

秦棠想了想,说:“钱的方面…”

心脏病的孩子治疗起来花费很大,如果需要动手术,手术费用就是一大笔,曹晟做什么工作她不清楚,不过既然跟蒋川是一道的,在钱方面应该很吃紧,如果真的没办法的话,她可以帮忙联系公益基金。

曹晟打断她的话:“没事,这个你不用操心。”

既然他这么说了,秦棠便道:“那就好。”

回到义站,院子里停着一辆小货车,旁边堆满了货物,是之前小城他们整理出来的物质。

蒋川光着上身,下身穿一条黑色长裤,身上的汗水像被水泼洒过一样,麦色皮肤像抹了一层蜡,原始性感,正把东西往车上搬。

拉上绷带固定。

他从车上跳下来,看向秦棠。

四目相对。

秦棠没有挪开视线,曹晟走过去,问:“这是要去哪儿?”

蒋川收回目光,说:“最近寄过来的包裹,整理出来有用的,明天下午送进山里。”

秦棠问:“去哪儿?”

蒋川蹲下。身,弯腰从地上拎起水瓶,腹部肌肉堆挤,很快又直起身,下腹皮肤粗糙,上下贯穿的一族腹毛,越往下越黑。

他仰头,半瓶水几口喝光,他扔掉空瓶,“这次你不用跟去。”

秦棠皱眉:“为什么?”

蒋川看了她一会儿:“去镇巴。”

秦棠不做声。

他拎起挂在车镜的T恤,三两下套上,汗水粘在一块,T恤很快变了色。

正要转身。

秦棠忽然叫住他:“我去,明天我跟车去。”

蒋川回头看她,有些诧异:“确定了?”

秦棠一咬牙:“确定。”

第二天中午,蒋川从运输公司回来,桂姨已经做好午饭,正在摆桌。

蒋川坐在门边抽烟,大家陆续入桌。

他看了一会儿:“秦棠呢?”

阿绮说:“啊,秦棠姐回去了,今天早上有个男人来接她,她说有事回北京。”

蒋川沉默几秒。

一口烟闷在胸肺里打转,出不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男配女配戏份都不重,看到这里大家应该大概知道我想写什么了吧…剧情正能量带点刺激,他们的感情戏也一样在刺激中发酵。

谢谢大家这么给力!作收破五千啦!可以遥望期待破六了!今天出去一天是真累…下周挑个日子双更,周二或者周三吧,因为周一要去医院检查,晋江合约到期了会续约,毕竟别站的文动不动就是一两百万字,日更一两万,太可怕!也写不来那种总裁文,还是晋江最合适,晋江小仙女最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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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第 26 章

曹晟带漫漫回义站, 正好赶上吃午饭。

桂嫂瞧见漫漫,又去厨房蒸了个鸡蛋羹给小朋友。

曹晟不知道秦棠已经回去了, 一边照顾女儿吃饭, 一边问:“秦小姐呢?”

阿绮说:“秦棠姐有事回北京了。”

小城原本正埋头吃饭, 听见这话,有些伤感地放下筷子:“不知道秦棠姐还会不会回来,昨天还说跟蒋哥去镇巴呢, 今天一早就走了。”

吕安说:“应该还会来的。”

大家伙一时没说话, 秦棠给人印象很清冷,刚来的时候大家都不太敢接近, 时间长了, 都挺喜欢她的, 连最开始对她抱有些敌意的阿绮都觉得她好。

一直沉默的蒋川放下筷子,沉声道:“吃饭,聊什么聊。”

气压低了下来。

大家你看看我, 我看看你,尤其是前几天目睹二楼走廊上那个“强吻”的几个人, 又想到今早上来接秦棠的男人,俊朗儒雅,跟秦棠看起来很般配。

饭后,几个人坐在院子里八卦——

阿绮:“感觉蒋哥心情好像不太好,阴沉沉的…”

小城:“那肯定了,秦棠姐都跟别的男人跑了,他能开心吗?我觉得啊…”

阿绮:“…”

她拍拍小城肩膀, 拼命眨眼睛,示意他别说了,看身后!

“你眼皮抽筋啊?”小城吐槽,浑然不觉,“哥还欠秦棠姐八十七万呢,这缘分没那么快断。”

“小城。”

小城浑身一抖,微颤地转身,打哈哈道:“哥。”

蒋川不知什么时候站在楼梯口,淡淡地看着他:“你替我去一趟镇巴。”

“啊?”小城挠了下脑袋,瞥见他阴沉的脸色,不敢拒绝,“好吧。”

蒋川交代了些事项,走到曹晟跟前,说:“走,我送你去机场。”

曹晟脚边放着个行李箱,里面基本都是漫漫的东西,他抱起漫漫:“不是吕安送?”

他记得昨天蒋川说,他要去一趟镇巴。

现在秦棠走了,他也不去了?

蒋川帮他提行李,“吕安有别的事情做。”

曹晟笑了下,亲了漫漫一口,说:“等我们去了北京,找秦棠姐姐来看你好不好?”

漫漫脆生生地回答:“好呀好呀。”

蒋川:“…”

他绷紧唇,没说话,心底憋得紧。

抵达机场,曹晟接了个电话,语气严肃:“确定了?”

隔了几秒。

曹晟说:“我知道了。”

挂断电话,蒋川看向他:“有情况?”

曹晟点头:“刚才曹岩给我打电话,说姜坤去了北京,具体去做什么还不知道,正好这次我跟过去查查。”

“嗯。”蒋川没什么表情的说。

“赵乾和还在西安,你留意着。”

“我知道。”

曹晟把漫漫抱下车,一手提着行李,说:“你要是想跟我换份差事,也行。”

蒋川笑了下:“不必了,你在北京可以时常看到漫漫,正好跟你前妻修复一下感情。”

曹晟大笑:“行,我走了。”

蒋川在机场外站了一会儿,转身离开。

北京市。

秦棠和贺从安匆匆赶到医院,到了医院楼下,秦棠忽然止住脚步,拉住贺从安,手指头紧紧揪着他的袖子,喉咙干涩地问:“周旗真的醒了吗?”

贺从安知道她在害怕,安抚地握住她的手,低柔道:“别慌,这次是真的。”

秦棠有些不敢相信,也不敢往前,现在病房里肯定挤满了人,她现在过去…不知道是好是坏。

“走吧,这是件好事。”贺从安说,“难道你不想看看周旗?”

周旗变成植物人躺在病床上那年,才十七岁,准备念高三。

五年过去了,他的人生被耽误了五年,今年二十二岁,如果身体恢复得好,下半年可以上高三,但二十二岁的高三生,不知道周旗能不能接受,能不能原谅她…

贺从安似乎看出她的想法,摸摸她的脑袋,轻声道:“周旗不会怪你的,而且我觉得这件事不是你的错,每个人都有责任,每个人都需要对自己的决定负责。”

秦棠没说话。

过了一会儿,深吸了几口气,她抬头看贺从安,手也从他掌心抽离。

“走吧。”

秦棠抬着头,走在贺从安前面。

病房内,挤满了人——

“小子,你可算醒了!你知道你睡了多久吗?再睡下去信不信我孩子都出生了!”

“放屁!女朋友都没有的单身狗,好意思说孩子!”

“卧槽!关你屁事啊!”

“哎哎哎——你们别吵,等会儿医生和护士又来骂人了。”

“对对对,周旗需要静养。”

秦棠站在门外,看着里面一群年轻的面孔,是大院里一起长大的伙伴以及周旗以前的同班同学,七八个人,闹哄哄的。

“嗯…你们吵得我头疼…”

秦棠有一瞬间的恍惚,眼眶发酸,这是周旗的声音,嗓音很哑,还带着点儿五年前变声期的公鸭嗓。

贺从安手放在她肩上,低声问:“不进去吗?”

秦棠憋住眼泪,低下头:“晚点再去吧,我怕坏了气氛。”

贺从安也不勉强她,说:“那我们先去吃点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