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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这之后的每一天,她可能都要处于忐忑又期待的状态中了。

  “绿灯亮了。”

  祝温书突然提醒令琛,“先回家吧。”

  令琛没再说什么,继续开车。

  在安静的气氛中,祝温书终于偏过身子,直视他。

  目光在他侧脸上一寸寸移动,最后定格在他胸前。

  “怀表你怎么没戴了?”

  原本一直很淡定的令琛眼神微动,半晌才说:“前段时间拿去修了。”

  “嗯。”

  祝温书低下头,抿嘴笑着。

  在这之后,两个人都因为这个话题沉默了下来,车厢里隐隐浮动着不一样的情绪。

  两人似乎都知道,他们的关系,就快迎来改变,尽管谁也没开口。

  回到家里,令琛脱了外套,说去洗澡。

  祝温书还没从结婚话题的挑明情绪中走出来,莫名有点羞赧,只点点头,然后就坐到了阳台上。

  这段时间她种了不少花,开了又败,只有两盆玫瑰和桔梗还坚挺着。

  祝温书坐在摇椅上,看着万家灯火,脑海里浮现了很多画面。

  其实她觉得,好像结不结婚也没区别。

  现在的生活根本不缺一张证明书。

  吹了一会儿晚风后,祝温书突然收到施雪儿的消息。

  【施雪儿】:祝老师,我今天差点儿忘了,我有个朋友有话想跟令琛说,想麻烦你转达一下。

  【祝温书】:嗯,可以。

  其实这么长时间过去,加上被拍到那么多次,祝温书知道自己的身份早就不是秘密了,只是从来没有摆到明面上。

  但只有没有打扰到生活,祝温书就不会在意。

  【施雪儿】:那我直接转发了哈,好长一段话。

  【施雪儿】:

  小蚕同学,很抱歉打扰到您,我是令琛的粉丝,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我有很多话想对令琛说,我知道他应该看不见我的私信,所以只能辗转麻烦您。

  我天生有缺陷,自打出生就不会说话,成长的过程不算顺利,陷入过很深的沼泽。

  因为是个哑巴,我很自卑,也没有朋友,一路上受到过不少歧视,心理状况一度堪忧。

  直到令琛出现,我成了人们口中的追星族。

  很庆幸因为令琛,我认识了许多志同道合的朋友,她们不需要我开口说话,只要能打字就行。

  我们经常线上聊天,线下聚会,因为令琛,我发现我居然也能融入人群中。

  令琛也许永远不会知道,有人在演唱会里举起双手,是为了挥舞荧光棒,而有的人,是在呼救。

  感谢令琛的存在,让我得救。

  我原本是工厂的流水线工人,以为一辈子也就这样了,然而幸运居然悄悄砸中了我。

  由于喜欢令琛,我自学PS给他设计了很多海报,或许他从来没有看见过,但是我因此进入了一家设计公司。

  今天,我拥有了自己的广告店。

  虽然很小,只有我一个员工。

  令琛应该也不知道他的存在能拯救一个未曾谋面的人。

  我已经过上了自己想要的生活,接下来的日子也希望令琛能幸福。

  虽然我不能开口说话,但我能感觉到他这些年过得不好。我很想让令琛知道,即便未来有低谷,他身后永远有这么多人喜欢他支持他,千万不要放弃。

  他说白日不会升起月亮,盛夏也不会下雪,可是他还是等到了他的奇迹,我也等到了我的奇迹。

  白日就该艳阳当头,盛夏也当烈日明媚,祝您和令琛永远幸福,永远生活在阳光下。

  令琛洗完澡出来时,祝温书还坐在阳台上,低头看着手机,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在客厅站了一会儿,握着手里的东西,一步步走过去。

  “你——”

  “你——”

  两人同时开口。

  令琛笑了下,说道:“祝老师先。”

  “也没什么大事。”

  祝温书声音有点哑,低声道,“有一个你的粉丝,给你写了一封信,雪儿老师转发给我了,我念给你听吧。”

  “嗯。”

  令琛顺势蹲在她面前。

  祝温书捧着手机,自动转换了人称,一句一句念出来。

  令琛一直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

  但祝温书看见他垂着的眼睫之下,双眼有所动容。

  念到最后两段时,祝温书吸了吸鼻子。

  “你说白日不会升起月亮,盛夏也不会下雪,可是你还是——”

  即将念出那个“等”字时,祝温书突然顿住。

  她好像经常听到令琛说这个字。

  “我在楼下等你。”

  “不急,慢慢吃,我等你吃完。”

  “我乐意等你。”

  “我等你睡着了再睡。”

  “我明天来等你下课。”

  他好像总是在等。

  只有今晚,他说他不想等到那一天。

  这一刻,祝温书胸腔里翻涌着从未有过的冲动。

  她不想让令琛再等了。

  “令琛。”祝温书突然抬眼,看着他,“我们结婚吧。”

  好几秒,令琛才抬起头,震惊地看着祝温书,没分清这句话是粉丝来信,还是她的突然插入。

  祝温书扭头,从身边的花盆里摘了一朵玫瑰花。

  “太突然了,我什么都没准备。”她递到令琛手中,“我们结婚吧。”

  令琛就这么仰头看着祝温书,眉眼间全是不可置信。

  在漫长的等待中,祝温书看见他的眼眶泛了红。

  “说话呀。”

  祝温书弯腰抱住他,“我都跟你求婚了,你要不要答应我?”

  令琛一直没说话,只有肩膀在轻微的颤动。

  过了许久,祝温书的手被掰开,那枚熟悉的怀表静静地躺在她掌心。

  “这是……”

  令琛几度张嘴,却迟迟没能发出声音。

  祝温书耐心地等了很久,才听他道:“前段时间它不走了,我托人换了发条,它依然可以永远转动。”

  令琛抬眼,对上祝温书的目光,没再说话。

  “相信我,它永远转动。”

  “嗯。”

  祝温书埋头,遮住眼里的雾气。

  “给我戴上吧。”

  怀表挂上脖子的那一刻,祝温书听到了令琛清晰的心跳声。

  白日不会升月,盛夏也不会落雪,就像怀表的发条不会停止走动。

  她和他的心跳,也不会分开。

  (——正文完——)

第68章 番外一 他只想给她最好的一切。

  自打入了腊月,祝温书的妈妈隔三差五就打电话问她什么时候回家过年。

  偏偏祝温书今年特别忙,放了寒假之后,马不停蹄地准备着说课比赛和课件比赛,空闲时间甚至比平日里上课还少,就连小年夜她也是和PPT度过的。

  直至大年三十当天早上,祝温书和令琛被门铃声吵醒。

  一开始他们都以为是听错了,捂着被子继续闷头睡,后来门铃一直没有停歇的意思,令琛才掀开被子,一脸怒气地看着房间门。

  他晨间头发有点乱,几缕发梢压着眉眼,那起身就跟要去打仗似的。

  祝温书还是背对着他,眼睛也没睁开,迷迷糊糊地说:“你这起床气什么时候能改改。”

  令琛停下脚步,又在床边坐下来,伸手揉了把脸。

  祝温书强撑着困意就要坐起来,“你去洗漱一下,醒醒神。”

  令琛抽出自己的手,把她刚刚抬起一点点的上半身摁回床上,“衣服都没穿,开什么门?”

  祝温书飞速把被子往上扯,闭眼深吸气,“出去的时候关好门。”

  令琛还是去浴室洗了一把冷水脸。

  他是有点儿起床气,不过最近已经被训练得收敛多了,至少洗个脸能消一大半气。

  但令琛还是盯着一副死样子去开了门。

  “这么早,你不用睡觉?”

  令兴言牵着令思渊站在门口,脸色也不大好。

  “你知道现在几点了吗?”

  令琛眼睛还有点儿惺忪,显然确实不知道时间。

  “十二点啦!”令思渊举手说,“已经十二点了!豆丁都起床啦!”

  豆丁是令思渊新养的荷兰猪。

  “……”

  令琛低头斜眼瞥令思渊,“就你有嘴?”

  “哈哈,怎么说话的呢?不可以对叔叔这么没礼貌。”

  令兴言笑着拍自己儿子的脑袋,嘴里在教导,却大有鼓励之意。

  随后他又盯着令琛,“祝老师呢?也没起床?”

  见令琛沉默,令兴言摇头叹气,“所以说近墨者黑。”

  “好好说话,她学生还在这儿。”

  令琛退了一步,让两人进屋,“昨晚回得迟,忘了跟她说。”

  昨天令琛去参加了某个视频平台的晚会,凌晨两点才到家,整个人昏昏沉沉的,自然把令兴言的临时叮嘱抛到了脑后。

  “那你赶紧收拾收拾。”

  令兴言满是嫌弃地打量令琛,“今天是什么日子你不知道?你就这幅样子去吧,你看祝老师的家人会不会待见你。”

  说着他就要往衣帽间去,“我给你找找衣服,你知道老人家最喜欢什么打扮不?好不好看是次要的,重要的是得看起来靠谱,最好是让人一眼就觉得有公务员的气质,那这事儿就稳了。”

  “行了,你歇歇吧。”

  令琛拦住操心的令兴言,“你是不是忘了件事?”

  令兴言愣住:“什么事?有什么要带的吗?你现在说,我叫人去买。”

  令琛:“我是有未婚妻的人。”

  “……”

  行,从炫女朋友变成炫未婚妻了。

  但令兴言心想你过人家爸妈这关了吗你就炫。

  “也行,让祝老师把关,她最了解她家里人。”

  令兴言顺势抱着令思渊在客厅坐下,还不忘催他,“快点儿啊!今天堵车,别回头人家以为我们真是去蹭饭的。”

  今天确实是令琛和祝温书一同回汇阳的日子,但祝温书想着令琛这么忙,也没必要早起赶路,下午三四点出发回家正好吃年夜饭,也不匆忙。

  令兴言本来也没掺和什么,只是他昨晚和自己父母商量了一下,觉得令琛家庭情况有点特殊,怕祝温书的家里人介意,于是临时决定陪他一起去,一方面可以帮他应付场面,一方面也是想给他撑点底气。

  既然这么决定了,令兴言就觉得应该早点出发,令琛不是会做饭么,到时候露两手刷刷好感。

  只是他没想到,令琛居然把这事儿给忘了。

  “哎我再跟你交代,晚点儿你见到人家爸妈,你得——”

  “我知道怎么应对。”

  令琛回到房间时,祝温书已经穿好衣服洗漱完,正在对着镜子梳头发。

  “谁啊?”

  “令兴言和他儿子。”

  令琛站在她身后,拿过她的梳子,细致地将她的长发梳顺。

  “他们怎么来了?”

  有人帮忙,祝温书便抬着头开始抹水乳,“找你有事?”

  “他们打算今天跟我一起去你家。”

  祝温书手里动作停下,扭头惊诧地看着令琛。

  “你怎么不早跟我说?”

  “临时想的,昨天回得晚,看你睡着了就没吵醒你。”

  他偏过头,对着祝温书的眼睛,“其实他也就是顺路,不然还是让他先回自己家过年,他家也不远,十几分钟的路程。”

  “不是,我就是怕太匆忙了没有招待好人家。”

  祝温书说完,脸也不抹了就要去拿手机,“我给我爸妈说一声吧,让他们多添几个菜。”

  发消息的时候,祝温书还在碎碎念。

  “你就算昨晚忘了,今天早上也该跟我说一声的。”

  “我早上想说的。”

  令琛靠着墙,像是还没睡醒,又像是在回味这个早上,“不是你不给我说的机会?”

  “我怎么……”

  祝温书后知后觉回过神,闭上了嘴,从镜子里瞪令琛一眼。

  昨晚令琛回得晚,怕吵醒祝温书,根本就没进房间,直接睡在了客房。

  一向睡眠良好的祝温书却反常地起了个倒夜,六点,天还没亮,她想到不久后就要带令琛回家见父母,便紧张得没法再入睡。

  她侧头又见床边没人,摸出手机看了眼,令琛两个小时前给她发消息说到家了,她便穿着鞋去了客房。

  原本只是想看一眼,确定他睡得好不好。

  谁知他连床头灯都没关就这么睡了过去,祝温书便轻手轻脚地进去。

  刚刚弯腰伸手,就被人拉住。

  她以为自己吵醒令琛了,连忙低声说:“还早,你继续睡吧,我就是来看看你。”

  床上的人没反应,祝温书又抽了下胳膊,却又抽不出来。

  于是祝温书蹲到床边,细细地打量着令琛。

  他睡得很安静,呼吸声绵长,祝温书凑得很近了也没见他睫毛抖一下,搞得她分不清他是装睡还是真睡着了。

  借着灯光,祝温书细细地打量令琛。

  年底事情总是格外多,即便令琛已经减少了很多商业活动,依然忙得脚不沾地。

  祝温书想起令兴言之前跟他聊过,令琛刚出道那会儿,几乎是累到了连端碗的力气都没有。

  这一刻,她看着令琛的面容轮廓,感觉他好像确实比前段时间瘦了点。

  祝温书越来越近,手指也不自觉地轻抚着他的鼻梁。

  这人怎么就养不胖呢?

  正愁着,令琛的嘴角忽然勾了下。

  他慢慢睁开眼,鼻尖和祝温书只有一拳远。

  “祝老师,别光看不动。”他眼睛半合,带着没睡醒的朦胧,“我都装半天了,很累的。”

  祝温书往他胸前轻轻砸了一下。

  “累就快睡。”

  令琛没松开手,眼里笑意也不减。

  “那你上来。”

  也行吧。

  祝温书本来已经清醒了,但一看见令琛躺着那儿,她突然就有了重新钻进被窝的想法。

  正好令琛也掀开了被子,祝温书便起身躺到他身边,把下巴靠到他肩头。

  静谧片刻,令琛突然扭头说:“我不是让你上床。”

  祝温书抬眼:“嗯?”

  令琛:“我让你上我。”

  祝温书:“……”

  “大清早的,你还睡不睡了?烦人。”

  “要睡。”

  但令琛还是张开手,“躺上来吧,抱会儿。”

  祝温书嘴上说着他烦,还是趴到了他身上。

  她的耳朵贴着他的胸膛,随着他的呼吸起伏,两人的身体像是严丝合缝地契合到一起。

  也因此,祝温书对令琛的身体变化格外敏感。

  于此同时,令琛摸着她的脖子,在她耳边说:“跟你说个事儿。”

  祝温书几乎是条件反射地伸手捂住他的嘴。

  “不准说。”

  这样安静的房间,这样温热的身体,祝温书知道令琛想说什么。

  令琛还试图挣扎,祝温书直接抢了他的话。

  “晨博是正常现象,好好睡你的觉吧,别以为我不知道等会儿自己就好了。”

  “……”

  如果早知道他要说的是令兴言这事儿,祝温书一定不会捂他的嘴。

  也就不会,折腾那么久,一觉睡到了下午一点。

  祝温书从他手里抢走梳子,潦草地刮了几下头发便往外面走去。

  “哎,这也怪我?”

  令琛笑,“祝老师讲不讲道理?”

  “不讲!”

  祝温书恶狠狠地睇他一眼,一开门,又变脸如变天一般笑着迎了出去。

  “渊渊,你吃午饭了没?”

  “吃啦。”令思渊乖乖地坐在沙发上,“老师,你怎么起这么晚?”

  “放假嘛。”

  祝温书转头又看向令兴言,“不好意思啊,令琛忘了跟我说这事儿,让你久等了。”

  “你跟我客气什么,吃了没?要不吃点再走?”

  “行,我去随便热点饭菜,稍微等会儿。”

  祝温书说着便去了厨房,弯腰在冰箱里翻东西时,令思渊看见她胸前有什么东西在晃动,便跑过来,伸手摸了一下,“老师,这是什么呀?”

  祝温书低头看了眼,“怀表。”

  令思渊没见过这种东西,觉得新奇,眼巴巴地盯着看。

  “老师,我可以玩一下吗?”

  祝温书正要说话,令兴言连忙喝止:“玩什么!你不是说想打游戏?过来,我把手机给你玩一会儿。”

  “好!”

  令思渊的注意力立刻被手机游戏拉走,祝温书一边热菜,一边说:“他正是对什么都好奇的时候,玩玩没什么的。”

  令兴言若有所思地看了祝温书两眼,随后以上厕所为藉口,进去找到令琛。

  “她不知道啊?”

  “什么?”

  令琛刚洗漱出来,祝温书已经把他要穿的衣服挂在了衣帽间,他一边套毛衣,一边问:“她知道了,我刚刚跟她说了。”

  “我不是说这个。”

  令兴言指指外面,“她不知道那怀表里面镶了钻?”

  “不知道吧。”

  令兴言:“什么叫……吧?知道还是不知道?”

  “我没跟她说过,她也没问,钻不钻的又不重要——”

  令琛正要脱裤子,抬眼看向自己表哥,“我换裤子你还跟这儿待着?”

  “嘿,跟我还害上羞了?”

  令兴言笑,“你有什么是我没有的?”

  令琛上下打量他一眼:“未婚妻。”

  令兴言:“。”

  “啪”得一声,令兴言关门走人。

  令琛换好衣服出来,令兴言没想通,又凑过来问。

  “不重要你花那么多钱?你知道那打磨工艺多难吗,我托了好多人帮忙找的。”

  “对她来说是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