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是机会,--你不是已回来了吗?"

  "其实你何不干脆点,在看病之时把我毒死算了?"

  "一,我不会对你下毒的。事实上,他们开始是要让你失去功力,以便控制,然后又激你多习暗器,来证实自己在康复中,后又见你一直不肯练习唐门秘技,可能是因内力无法凝聚运功而灰心丧志之故,所以要我把"十三点"的毒力减剩"七点",让你有办法练功,但病却始终好不了,以便万一之时可轻易解决;不过,我没听他们的话,我后来给你下的药,便是除了让你回复全部功力之外,还奉了大当家之命,让你全然恢复了健康,要不然,你现在也不可能来去自如。本来,我一旱就在酒里下了药,来减轻你的病痛,可惜你一直不肯喝我的酒。

  二,在你的几门绝技秘诀未泄漏之前,唐拿西、雷以迅、唐堂正没一位当家会让你死得轻易的。"

  唐方冷笑:"这样说来,我得要感谢你格外施恩,手下留清了?"

  "不敢当,"温约红一副是当之无愧当仁不让的模样,"我把你的病医好,他们也不知道。他们只奇怪,眼看你气色一天天好起来,为何还是不练'留白'、'泼墨'和'在水'这些绝艺。"

  "因为我觉得一直受人窥视著。"

  唐方抿一抿嘴,靥上又浮现了那一对可爱的酒涡,"坦白说,自从前后二次沐浴时遭人闯入后,我总是觉得一直都有人伺伏著,我虽不虞有他,但因为不安,所以还是没有在这住了那么久但仍感陌生的地方来练唐门秘技。"

  她笑笑又道:"我本来很爱沐浴的,最近,我实在有点怕了洗澡了。"

  "那你是做对了。"

  温约红笑道:"他们是看错了。"

  "看错了?"

  "其实你也不简单,"温约红说:"他们以为你只是个爱笑、爱哭、初出茅庐的不知天高地厚、天真得接近幼稚的女子。"

  "其实他们也没错,我的确是,"唐方说,"但我还有另一面,他们没看仔细而已。"

  温约红笑道:"像他们就只以为你是个意气用事的女子,却就不知道你也是个聪敏且讲义气的女子。--你有胆子马上就回来救徐舞,大家都想不到。"

  唐方说:"既然如此,言归正传,--徐舞在那里?"

  温约红笑了,他一直没有正眼望向唐方,现在他直接望向她了:"他们要我守在这里,便是要我不许人救徐舞,并把救徐舞的人拿下来--我还是"五飞金"的四当家呢,我怎能什么也不做,比这儿一块假山假石都不如?"

  唐方抿嘴笑道:"这么说,你虽然很爱护我,可是职责所在,不得不和我交手了?"

  温约红点头,然后发出一声微喟道:"除非你现在马上就走,我就当没见过你。"

  唐方坚定的说:"我既来了,救不了徐舞我是不走的。"

  温约红长叹道:"那只有先把我击败一途了。"

  唐方抿抿唇说:"我本不想和你打--在这里,你一向对我都不错。"

  温约红说:"我也不想和你交手。如果你现在要走,还来得及。"

  唐方嫣然道:"走,我一定走,但要救了徐舞才走。"

  温约红长叹道:"我们不动手也行。除非你能把我灌醉了,那我醉模糊了,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拦不住了,谁也不能怪我了!"

  "好计!"

  唐方笑说:"可是我怕喝不过你。"

  "我喝三缸你能喝一缸我就放你过去!"

  尽避一个人能喝半大缸的酒已是不可思议的事,

  但温约红听说唐方陪他饮酒,他就从眼到脸都发了光,"你应该担心酒里有毒才是--我毕竟是岭南"老字号"毒宗温家的人!"

  "我只知道你是温约红。"唐方的皓齿咬咬下唇,道,"好,那我就舍命陪喝酒了!"

  温约红笑了。

  他很温和的问唐方:"你知道我是以什么成名?"

  "你以前是有名的"三绝公子",以酒、毒、剑名成天下;"唐方答:"但近日来人皆称你为"三缸公子",你的盛名全为酒量所掩盖。"

  温约红又很温柔的问:"你一向不喜欢喝酒?"

  唐方笑道:"你几时曾见我酒沾过唇?"

  温约红的语气仍甚温暖,"就算我让你,你能跟我喝成平手,但你也醉得差不多了,如何去救徐舞?"

  "我知道,也明白。你让我醉了,再把我逐出"龚头南",我也再没办法去救徐舞了;"

  唐方望定温约红,一字一顿的说,"你也知道我的脾气,我从来都不喜欢人让我的。"

  温约红长叹。

  这回他再也不说话。

  他的手臂一舒,已抓起一坛酒,一掌拍开封泥,登时酒香四溢,醺人欲醉。

  他把酒递给唐方。

  "这是有名的烈酒"胭脂泪",不呛喉,但酒性醇烈,你要当心。"

  温约红一闻酒味,语气温馨得直似跟情人谈心。

  "这儿有六坛子"胭脂泪",其他三缸,叫做"干不得",这种酒,又名"追命",要比"胭脂泪"更浓,更强,更醇,更烈,更猛,更冲十信!"

  然后他说:"你只要喝完半缸"胭脂泪"还不倒,我用一缸"干不得"陪你,你若能喝完一缸"胭脂泪",便算你嬴。"

  唐方当然听过"干不得"这种酒--竟以名震天下"四大名捕"中酒力最胜的神捕追命为名,自然非同小可。

  她点头。

  接过了酒。

  "我试试看。"

  她凝重的说。

  "好,"温约红抓起一坛"干不得",也拍开封泥,道:"请了。"

  "干!"唐方说。

  她一口气把酒干尽。

  不是一杯酒。

  不是一壶酒。

  也不是半坛酒。

  --而是整缸的酒,一口气干尽。

  吧完烈酒的她,还把缸中最后几滴酒倒入嘴里,舐舐唇,笑了起来,笑靥如花,眼神发亮,整个人看去就像是一杯醇醇的烈酒。

  她笑问温约杠:"还有没有?"

  温约红张大了口,忘了手中有酒。

  "真是够劲!"

  唐方用秀巧的纤手抹去了唇边的酒渍,"怎么了?手上有酒不喝,太暴殁天物了吧?"

  温约红嘎声道:"你……"

  "对了,你干的是"追命",对你不公平,不如这样吧,"她索性自己搴起一坛子"追命",笑说,"我也跟你来喝"干不得",你喝一坛,我饮两坛,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