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门大佬穿成民国四小姐》作者:小乔且中路
文案:
玄门天才一觉醒来,成了民国小脚太太养大的女儿宋雁西。
正被她留洋归来的新派丈夫章亦白逼着离婚。
章亦白留过洋,做得一手好文章,英俊儒雅,会三国语言,朋友们都为他可惜,竟然没逃过封建枷锁,娶了个旧式小姐做太太。
后来大家见到了宋雁西,又为宋雁西惋惜,她明媚动人,精通八国语言,一手行云流水的书法(符)更是受权贵们重金争相购买。
怎么当初就嫁了章亦白这种凡夫俗子?
1、男主另有其人。
2、女主满级大佬,天花板战力。
3、架空背景无原型。
4、私设多多,勿考据。
内容标签: 情有独钟 打脸 爽文 玄学
搜索关键字:主角:宋雁西谢兰舟 ┃ 配角:求收藏 ┃ 其它:求收藏
一句话简介:我在民国寻宝
立意:即使行于黑暗,心也要走向光明。
作品简评:
道门天才回到民国,自强自立改变悲惨前世,寻找遗失在外的古董文物,依靠自己强大的力量成为玄门天花板,除邪祟,明正道。
这是一篇满级大佬逐渐苏醒虐渣的舒爽文,情节紧凑,拒绝狗血,值得一看。


第1章
前些天是中秋,作为家中的媳妇,按照规矩章家的人都要回来吃饭,宋雁西这个做媳妇的得亲自下厨张罗,这是一个媳妇最起码的本职工作。
宋雁西嫁过来章家之后,便一直接手到现在。
随着她带着大批嫁妆的到来,章家的生活质量和环境也一日千里地飞升,亲戚朋友也就多了起来。
所以可想而知,所谓的家宴之夜,她这个做媳妇得多累,样样都要亲力亲为,从亲自购买食材,半夜蹲在码头等着大家家人们最喜欢的鱼虾,再到清理食材烹饪饭菜,碗碟摆放,开席后的添酒加菜。
这样一番无缝衔接的高密度劳动下,这个年纪才到十八,却做了几年媳妇的宋雁西终于累倒下了。
卧病在床几天后,她刚从留洋归来的丈夫不但没有半分关怀问候,第一时间来找她却是逼迫她赶紧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
后世里作为道门天才,被长老们培养着做接班人的宋雁西就在这个时候来了。
来时,听着小师叔说,宋雁西是她,她就是宋雁西。
所以这是她郁郁而终的前世么?是她求道路上的最后一道牵绊。
小师叔曾经在得道之前,也是去完成了前世的心愿。
她还没来得及多想,就听见陶陶的乞求的声音,“少爷,你就进去看看我们小姐吧,她已经病了几天,日夜盼着您呢!”
宋雁西刚穿越来,还没有完全能掌握这具充满疲劳的身体,如同死人一般躺着,连翻身都是妄想。
不过她从镜子里,看到了外面那个穿着一身白色西服的年轻男子,不说有多高,但浑身上下的确透着一股子儒雅气息。留洋归来的他已经剪了短发,看起来十分精神,正弯着腰不知道在柜子里翻找着什么。
他像是没有听到陶陶的话,因找着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发出欢喜的声音,“就是这个了。”后面不知道说了谁一定喜欢,宋雁西没听清楚。
宋雁西平躺着,能在镜子里看到这么多,已经实属难得了,所以压根不知道他到底找到了什么,高兴成这个样子。
随后只听他离开的脚步声,以及冷冷的声音不耐烦地吩咐着陶陶:“我和她的婚姻本就是一个错误的开始,我是绝对不可能和她这样一个无知的人一起生活的,你最好劝她早些签了,不然到时候闹得太难看,对她不好。”
宋雁西听着这番冷漠无情的话,心里咒骂了一句?难道现在对她就好?特么还道貌岸然地说一句对自己不好,感情他还是再为自己着想?
外面是陶陶抽啼的哭声,她压抑着,似怕惊扰了里面的宋雁西。
这是出嫁时,上海的舅舅们送来的。外祖父原来是前朝的八旗军护统领,功夫极好,一家子里的老少,都是会两把刷子的。
可惜,这陶陶空有了一身武力,如今在自己身边,却活得如此憋屈。
宋雁西想要张口劝慰陶陶几句,发现自己根本说不了话,直至陶陶哭完,红着眼睛喂了她一些汤药,到了半夜的时候,宋雁西才觉得身体终于恢复了生机。
她花了这一夜的时间,终于接受了现在的身份。
此刻不是道门里被寄予厚望的天才了,而是这民国即将被文豪丈夫离婚的糟糠。
十七八岁的小脸,没有了那繁复老气的发饰衬托,在镜子里看着还显得很稚气。
也是了,这个年纪在自己那个时代,才是个高三或是大一的学生罢了。可谁能想得到,原主已经嫁作人妇三年之久了。
她的脑子里,原来的记忆已经融合。三年前刚及笄,章家这边就迫不及待地提亲,美其名曰,宋太太一个妇道人家在这样风雨飘摇的世道操持家业实属艰难,不如早些将小女儿嫁过来,也能轻松一些。
这桩婚事,算得上是章家高攀了,章家世代走商,没有一个读书人,祖上更没半点功名,发家也是在章太公认识宋老太爷后,得了宋老太爷的帮忙,才逐渐有了些样子。
而宋老太爷是前朝从二品的翰林院掌院学士,宋雁西的父亲也是前朝宣帝时的探花郎,正儿八经的书香名门。
只是可惜宋家的家道随着国运而衰。
宋雁西的大哥出国后便没了音讯,多半是没了的。
大姐也失踪了,听人私底下说,是跟一个当兵的私奔了。
二姐倒是嫁了门当户对的人家,可惜丈夫新婚不到两月就急病去世了,次年二姐便生下了苏忆安。
这个时候宋雁西的大哥已经21岁了,她也是在同一年出生的,算是父母的老来女,自是万千宠爱娇惯,后来祖父和父亲盼不到大哥归来,又整日翻看那些写满了先进思想的报纸,对于女子的看法也逐渐发生了改变,彼时家里也只有她一个孩子了,便把毕生所学都传给了她,如何鉴赏保护古玩文物,出门约见朋友聚会,也会将她给带在身边,倒是涨了不少见识。
每一次宋太太都会极力反对,觉得这不是一个姑娘家该有的样子,她本就是个十分传统的旧式女人,那种女人生来就改是服务型的思想已经镶嵌在了她的骨子里,她坚决地认定了,女人年少的时候,就该在家里学习针线厨艺,读书不要学得那样好,粗浅懂一些,会作一些简单的小诗小词即可。
而且还有宋慈慈这个长女的前车之鉴,宋太太固执地认定了就是怪宋老太爷和宋老爷教她读书太多,才造成了这种伤风败俗的丢人结果。
七岁那年,城里每日都能听到枪响,祖父提议都回老家避一避,不想祖父就死在了途中。
不过宋雁西的快乐时光真正结束是在两方军阀开战的时候,宋先生的马车刚好遇到这一场战火,尸骨无存。
宋太太难过得在床上躺了一个月,大哥大姐都没音讯十年了,二姐又随着夫家迁到了杭州,丧事便由族里的叔伯和祖父父亲他们的旧友帮忙打典的。
三个月后,宋太太像是接受了丈夫已经不在了的事实,终于打起了精神,头一件事情便是先过继了族里一个与宋雁西同岁的男孩儿做儿子,可见她也认为大儿子不会回来,已经死在外头了;第二件事则是立马给宋雁西裹脚。
只是这个时候的宋雁西已经十一岁了,骨头早不如年幼的孩子那样柔软,所以最终以失败告终。
也正因为裹脚失败,宋太太看到宋雁西那双大脚,心里越来越慌,生怕她跟大女儿宋慈慈一般,走上了邪门歪路。
因此宋雁西刚十五岁及笄,章家那边因为宋雁西丰厚的嫁妆而迫不待地求娶,宋太太没一点犹豫,就点头答应了。
似乎生怕晚了一分,这个小女儿也会像是大女儿一般,成了那不安于室的坏女人。
宋雁西所有的活泼天真与对生活的向往,也在这几年给宋太太磨完了,变得软弱而毫无生气。
而宋雁西出嫁后,宋太太也像是完成了一件对得起列祖列宗的任务一般,开始专心养那个与宋雁西同岁的过继子宋德仁。
这三年里,已经默许宋德仁在屋子里养了两个姨太太,也纵容着他跟着丫鬟们鬼混,觉得男人本就来就是这样的。
她满心满意都在宋家以及这个养子的身上,嫁出去的女儿犹如泼出去的水,对于宋雁西在章家过得如何,她是丝毫不关心的。
章亦白头一次闹离婚的时候,是从海外写信来的,宋雁西伤心不已,回到娘家找宋太太哭诉,宋太太只告诉她,“男人哪里没有三妻四妾的?你爸爸不也是有两房姨太太么?”不过宋太太自己有些手段,那两个姨太太没孩子,宋先生去世后,她就直接以蛮横的武力把人赶走了。
此刻宋雁西脑子里又闪过宋太太这句话,看来找娘家做后盾,是不大可能的了。她要主张离婚,宋太太一定会将她打包送回章家,还要给章家道歉是她没教育好自己。
宋雁西只想一想,便觉得太恐怖了。
这时候外间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宋雁西从镜子里看到,是陶陶。
“手里拿着的是今天的报纸么?”这个时代想要最快了解当下的讯息,自然是离不开报纸的。
陶陶慌张地将手里的报纸往身后藏,“没,没,今天的报纸还没送来呢!”
然宋雁西已经起身朝她走了过去,一把将报纸给抢了过来,刚打开就看到一整版上,一对金童玉女的黑白照片占满了一半。
旁边是一行又大又粗的《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
除此之外,两人的照片和标题下面,还有些小插图,上面是一只女人纤细的手,手腕上戴着一只镯子。
而另外一张则是镯子的特写。
那是一只通透无杂质的白玉镯。
“小姐,您别生气。”陶陶着急得不行,想要去抢报纸,又犹豫着要不要先扶着小姐,以往姑爷把小姐的东西送人时,小姐总都会被气得一病不起。
宋雁西不想生气,但那手镯是她的嫁妆!宋朝刘皇后戴过的玉镯,特么属于文物了,凭什么给这对狗男女白拿走了?细想起昨天章亦白回来,感情找的就是这镯子。
章亦白一边吵着要和她离婚,一边却拿着她的嫁妆送给别的女人,还得到了世人称赞祝福他们美好的爱情。
狗都干不出这种事情好吗?
她一把将报纸捏成了一团,动作潇洒地扔到角落里的竹篓里,“这几年,章家拿了我多少东西,又花了我多少钱,你偷偷给我算一下,不要让别人晓得,算出来了给我,我先去洗漱。”
说完,就去洗漱间了。
陶陶傻愣愣地站在原地,看了看纸篓里被捏成一团的报纸,又看了看宋雁西冷静的背影,一时有些蒙了。
小姐平时不是总说一家人不用如此斤斤计较么?今天怎么想起来要算账?
最后才反应过来,小姐竟然起得来了?这是病好了么?


第2章
高兴得连忙跑进去,“小姐您这是好了?”眼里的欢喜是藏不住的,黑溜溜的眼珠子在宋雁西身上打着转儿。
宋雁西叫她这么一看,反而有些慌张,生怕叫她察觉出什么端倪来。便放下手里的毛巾,用原来宋雁西一贯的口气,温温柔柔地说道:“病了这几日,章家不曾有一个人来看我一眼,眼里大抵只是将我做一个免费又好使的佣人;我妈那里也是指望不上了的。可陶陶,我实在不愿意这样可怜地活着,我好怀念爸爸和爷爷在的时光,我不愿意再这样了。”
她说到这里眼眶红了起来,沾了水的手抓紧了陶陶的手腕,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陶陶你要帮我,报纸上天天说女性也应当得到解放,我没道理把一辈子奉献给一个嫌弃我的男人。”
陶陶看她这样激动,心里好难受,点着头答应:“小姐我帮你,姑奶奶不愿意管你,我们就去上海,我们老爷和少爷都念着你呢!到了那里,一切都会好的。”
是啊,祖父家迁移到上海十几年来了,听说也是有些名声的。
不过宋雁西才不可能就这样偷偷摸摸地走了。
她既然是风光嫁来的,那她也要堂堂正正从这章家走出去,来时带了什么,走的时候也要照样。
“嗯,可是陶陶我不甘心,章家花我的钱还将我做佣人使唤,我若是不为自己讨一个公道回来,百年后我见着我爸爸了,我也没那脸面。”她想了一夜,身边除了陶陶之外,谁也信不过。
宋太太倒是给她安排了几个陪嫁的丫头,可那样的窈窕身材,三月桃花一般的粉面,哪里是来做活儿的,分明是用来做陪房,伺候男人用的。
也是了,这是宋太太给章亦白的姨太太,自己准备的到底知根知底,好过外面那些野花,容易掌控。
陶陶却面露为难,“小姐,这只怕有些难,不如我们还是想办法偷偷给上海那边发一封电报吧。”
宋雁西摇着头,“我往后还要麻烦舅舅和外公他们许多事情呢!所以这件事情我一定要自己做。反正他们怕我把病气过给他们,也不会来我这屋子里的,我是死是活,也全由着你说了算。”
“那小姐是打算?”陶陶不大放心她这么个娇弱的闺房女人,能有什么好办法。
“我有主意的,早年我也经常跟爸爸出门,见过不少世面。你就帮我把账目做出来就是了。”她劝着陶陶,半推着让她去准备。
陶陶虽不大放心,但她一向习惯了听宋雁西的话,也就去了。
宋雁西洗漱完,厨房那边送来的白粥和两碟小点心,食盒就放在她的门口。她才打开,就察觉有些味道,只怕是隔了夜的,索性给放到桌脚,然后打开衣橱,准备挑一件合适的衣服,偷偷从小侧门出去。
可是那满衣橱衣裳倒是多,却都是陈年的旧衣裳,不说款式老土像是前朝的,大部分的袖子裙摆也断了一截。
颜色多是些沉闷。
这是到章家后,没做过几件新衣裳。
挑挑拣拣,最后自己拿了两套衣裳,勉强拼凑出一套看着有些这个年纪该有的青春活泼。
又从柜子里取了银元,给陶陶留了纸条,便出门去了。
章家没事的时候,她就是个透明人,更何况现在还是‘重病中’,所以轻轻松松地就出了门。
却不晓得此刻章家客厅里好热闹,前年嫁了孙司令的大小姐章慧心回来了,她如今是司令太太,一家人都围着她转,十分的风光,看得二姨太太好羡慕,希望自己生的女儿将来也能有这种好命。
这年头,一方军阀就好似那土皇帝一般,这做了司令太太,不就得跟宫里的娘娘一样了吗?
章亦白也回来了,不过没坐一会儿,有朋友来请,他就匆匆走了。
他母亲房氏见他走了,这才同章慧心不满地说道:“哪里是什么朋友,准是那个什么狐狸精又闹腾。”
章慧心却是十分喜欢那个徐小姐,她的爸爸可是金陵那边的名士,有一堆出息的学生,司令那里正想办法来往呢。
而且自己为了权势嫁了年长自己几十岁的老头子,虽是面上风光,但回去对着一个秃顶又满脸横肉的老男人,日子终究是不快活,哪里有什么爱情可言。
所以很理解自己这个弟弟,便替着他俩说话道:“妈你千万别这么说,那徐小姐在金陵也是有名有姓的,追求她的也不乏政要名流,她却唯独选了弟弟,可见他们俩是真心相爱的。”说到这里,转头朝着宋雁西居住的那小院子方向努了努嘴吧,“那个,听说也快不行了?我瞧她就总是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好似咱们家欠了她一般,等她走了,正好给弟弟和徐小姐办一场风光的婚礼。”
自古以来就没有婆婆喜欢媳妇的,房氏听到女儿的这话,又说那徐可真也是出身名门,自然是欢喜。“是不太好了,她已经几天没来给我请安了,可见是真的起不来,等晚些我打发人去瞧一眼。”
章慧心却劝道:“别了,您打发人去,到时候人到您跟前说话,没准就给您老传了病气。对了,我昨天和一帮太太在城南看了别墅,有个不错的,妈你和爸爸商量,要不也搬过去?徐小姐是留洋归来的,最是喜欢时髦,到时候只怕还要和弟弟先订婚,他们年轻朋友又多,咱家这老屋里连个跳舞的地方都没有,实在不好。”
新房子谁不愿意住?可房氏听说那城南的别墅,贵得可怕,家里如何一口气拿得出这样一大笔的开销?故而有些为难,“买房子不是小事情,搬家也是大事。”
然知母莫若女,章慧心已经看出她妈妈的犹豫了,“买房难道还要爸妈花钱么?那死病鬼的嫁妆里,大半的古董,现在洋人们最是喜欢这些东西了,一件能轻松卖个上千银元呢,妈去抬两厢过来使就是。”
房氏终究是个没见识的,顿时咋舌道:“那些个破烂玩意儿,这样值钱?”坦白地说,宋雁西的嫁妆里,她就只喜欢那些金银玉器,什么破瓶子烂青铜,她看着晦气得很,还不如家里博古架上摆放的西式大花瓶洋气呢!


第3章
“咱们喜欢西式的,那些洋人偏就喜欢咱们的这些个破烂。”章慧心说着,晓得她妈妈已经被说动了。
其实那别墅,司令已经送了她,但是司令管得紧,她手里压根没什么钱,平日里那些个太太又喜欢约她打牌,她拮据得要死,却不好告诉娘家人,免得他们知道了自己的处境,往后只怕是要暗地里笑话自己的,所以便想了这么个法子,借着她妈妈的手,骗两厢古董去卖给那些洋人,好叫自己宽裕些。
母女俩这里合计着拿宋雁西的古董,而宋雁西上了街,发现自己的年纪和容貌与身上这衣裳实在是突兀得很,跟街上来来往往的青年男女们格格不入,反而越发招人目光。
因此便进了一家成衣店,买了一身银绒缎镶边的旗袍,又搭了一件坠着两三寸长流苏的梨花披肩,最后配了当下最流行的玻璃袜和高跟鞋,整个人便是焕然一新了。
她九岁后就过上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日子,嫁到章家后抛头露面的机会几乎没有,所以并不怕被人认出来。
此刻满意地站在镜子面前看了看,将脑后的发髻给解开,有些微卷的黑发便从肩头散落下来,原本只是清丽高雅的气质里,陡然间多了几分妩媚动人。
“小姐真是美极了!”掌柜也没料想到,刚才这个土里土气的妇人,换了身衣裳,竟然就跟那公馆里走出来的小姐一样高贵。
“把第二层最边上那个手包给我。”缺个手包,总觉得少了什么?
她的脖子上,原本就带着一条珍珠项链,如今与这旗袍正好搭配,有些偏瘦的白皙手腕上,也刚好戴了个玉镯儿。
如今再添上这差不多同色的暗花银色小手包,越发像样子了。
她大方地付了钱,叮嘱着老板,“旧衣裳给我包起来,我晚些来取。”还得穿着回去呢!
老板自然是应了。
出了成衣店,宋雁西走在街上仍旧是吸引目光的,但这一次不再是充满讽刺和嘲笑,而是爱慕和惊艳。
宋雁西对自己这一身自然也十分满意,上辈子待在道学院里,除了道袍永远是道袍,小裙子都没机会穿,现在好不容易实现了穿搭自由,当然是不会错过任何一个让自己美美的机会。
不过这一路上她也想过了,她这一世的放不下,不可能是得到章亦白那个渣男的爱,应该是那些从章家手里流出去的古董。
陶陶虽然还没给自己数量,可宋雁西凭着这记忆,大小总共有三四十件被章家拿出去换钱了。
这还是只有她知道的,还有那不知道的呢!
去纸火铺子里买了些黄纸,让店里的学徒给自己按照符张的尺寸裁剪好,又买了些朱砂。
她这样漂亮,看着就像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却亲自来买这些东西,学徒有些好奇,“小姐家里有什么事情么?”若是不干净,他有认得的大师。
真能还这位小姐家里清净,肯定能得很多赏钱。
不过被宋雁西拒绝了,“不用,谢谢。”
当下的这个世界动荡得厉害,灵气微不可见,她所能用的也只能是这些符,不过也足够了。
纸火铺对面,是个破旧的孤儿院,这时候那脱了漆的两扇门被人从里头打开,一个身材发福的中年男子从里走出来,将帽子往头上一放,身后的门里追出来了几个孩童,由一个老妇人领着,大家依依不舍地跟那中年男人告别。
学徒见宋雁西的目光往那里看,便主动道:“那是陈老板,他可是个大善人呢!这孤儿院里如今收养的二十多个孩子,全靠他资助,听说为了这些个孩子,家里还卖了两个铺子。”又羡慕那里面的孩子,“他们命真好,我们小时候就没这样好的运气,能遇着好人。”
他说着,见宋雁西已经移开目光,便以为她没兴趣,没再多说了,连忙加快速度,很快便裁剪好了所有的黄纸,“小姐好了,都给装起来么?”
宋雁西点头,却是拿起柜台上给人专门写帖子的笔蘸了朱砂,拿了张纸写了几个字。
这学徒愣住了,但他不认得几个字,觉得宋雁西在画符,又不像是,他看着大师们画符,嘴里都要念咒语呢!
而就他发愣这功夫,宋雁西已经拿着东西离开了。
她追上了那个姓陈的商人,“先生,请等一等。”
那陈老板听到有人唤,转过身来,却是个面生的小姐,一时有些纳闷,左右看了看,确定是喊自己,才问,“小姐有什么事情么?”
宋雁西攥着手里的符,只觉得直接开口跟他说马上有血光之兆,肯定会被当做疯子的,可是她观这陈老板,近期甚至极有可能就是今天,会遇着大凶,所以心里有些着急,就直接将那符递给他,恳求道:“先生,你将这个收着好么?”
陈老板看了一眼她递来的符,礼貌性地冲她笑了笑,然后什么都没说,就转身走了。
大抵,是将她当疯子了。
但是人家比较有涵养,一句没说她。
宋雁西却是心急如焚,这陈老板若出了事情,那二十多个孩子岂不是没了依靠?
眼看着陈老板身影越走越远,她一把抓住从身旁跑过的两个小男孩儿,递了他们俩个银元,让这两个小男孩儿想办法将这符放进陈老板的口袋或者是公文包。
小孩子们哪里见过银元?想都没就答应了,接过宋雁西的符和银元,其中一个拿着银元在嘴巴前吹了一下,连忙放到耳朵边,确认了真假,高高兴兴地就拉着自己的兄弟朝陈老板追去了。
很快,两小男孩回来,说假意摔倒,趁着那陈老板扶他们的时候,把东西塞进了他西装胸前的口袋里。
宋雁西当时也远远看着,晓得他们没骗自己,把说好的另外一个银元也给了他们。
带出来的钱,如今就剩下大家都不怎么愿意要的票子了,买纸和朱砂,也没花到一个银元。
如今为了将这符送出去,反而花了两个。
她叹了口气,按照原计划去找丽华报社的老板。
而陈老板这里,压根不知道刚才好心去扶地上摔倒的男孩儿时,他们往自己的口袋里塞了东西,急步匆匆地进了一座洋行。
因为和对方的老板约好了,所以他直接去乘电梯上五楼。
开电梯的侍者却不在,他着急得很,怕晚了时间不好,就喊了门口的印度人来给自己开。
却不知晓,这电梯出了故障,侍者去找维修工的时候,特意在这里摆了个维修故障的牌子,却被二楼法国餐厅吃饭下来的一对年轻男女不小心给踢倒了。
也正是这样,陈老板没看到,直接进了电梯,还将那不知情的印度人喊来给自己开。
电梯里的陈老板只觉得今日的电梯好慢,半天了怎么还没到,也没人开门,有些着急地拍了拍门,不想着一拍,电梯忽然剧烈地晃动起来,头顶的灯一下熄灭,黑暗之中他只觉得脚下虚空,好似掉进了那无尽的深渊一般。
那一瞬间,他觉得自己的心脏顺着喉管,直接跳到了脑袋,再从天灵盖飞了出去,意识也变得缥缈起来,浑浑噩噩中,听到有人喊,“Mr陈?Mr陈?”
陈先生睁开眼睛,只觉得头晕乎乎的,四周都全是脑袋,喊自己的是沃特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