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皇孙五岁半(清穿)》作者:沉坞
文案
我叫爱新觉罗·弘晏,阿玛是太子,额娘是太子妃,历史上并没有我这个人物。
我阿玛他惨极了,二立二废,
我额娘她也很惨,终生无子。
我想了想,不行啊,亲爹没了储君之位,作为嫡皇孙,我能有好下场?
于是乎
人前抿嘴笑,人后讲礼貌,
出门争圣宠,回房苦读书。
万万没想到,我爹他拿了人生赢家剧本——
前有老爷子保驾护航,后有亲儿子摇旗呐喊。
我深沉地问:“阿玛,你是不是头顶光环的男主角?”
阿玛呵呵一笑,当晚,我屁股开了花,
很好,是时候把毓庆宫拆迁计划提上日程了。
——
作为根正苗红皇三代,康熙爷的小心肝儿,弘晏生来坐拥万千宠爱。
紫禁城横着走,锦衣华服吃喝不愁,唯一的烦恼便是他爹胤礽的太子头衔,若干年后还得添上一个“废”字。
五岁那年,弘晏终于发现自家祖父极力掩藏的小秘密,唯一的烦恼没,有,了!
弘晏当即拟订计划,准备做一条快乐咸鱼,谁知坑爹系统从天而降:
“叮,月抛能力系统上线啦!月抛能力有重复几率获得,最终解释权归系统所有。下面赠送二选一新手大礼包——
【抄家我在行】能力持有者胤禛,使用时长一个月,不可解绑,能力请自行探索。
【治河高手】能力持有者靳辅、李光地,使用时长一个月,不可解绑,能力请自行探索。”
弘晏:?
狗贼,爷才五岁!
1.架空!架空!拒绝考据!不用担心系统强制问题,系统能力都是自娱自乐瞎编的,当真你就输了
2.男主心机boy,女主背景板
内容标签: 清穿 种田文 系统 爽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弘晏 ┃ 配角:康熙一大家子 ┃ 其它:预收《大清第一宠妃》求收藏
一句话简介:五岁学抄家,我太难了
立意:积极向上面对人生,建设美好新世界
作品简评
弘晏穿成太子胤礽的嫡长子,历史上二立二废的可怜人。为帮阿玛巩固储君之位,弘晏出门争圣宠,回房苦读书,万万没想到亲爹拿了人生赢家剧本。五岁那年得知真相,快乐地准备咸鱼躺,哪知金手指系统从天而降——【抄家我在行】,一起建设大清吧!拥有系统之后,弘晏莫名成为紫禁城团宠,将所有叔叔变为知己,“九龙夺嫡”从此成为“九龙夺嫡皇孙”。小说文笔生动趣味,情节引人入胜,读来让人捧腹,可爱崽崽还有流淌着的脉脉亲情是最大的看点。


第1章 掉马
康熙三十七年三月,早春,天微冷,堪堪下了朝会,大臣们三三两两往外行去。
乾清门的气氛火热热的,凉风吹不散他们心中的兴奋——
皇上方才下达圣旨,正式册封诸位皇子。从大阿哥至八阿哥,无不有了爵位,最令人震惊的是,年仅十七的八阿哥圣宠在身,居然与诸位哥哥一道被封为多罗贝勒,成了本朝最为年轻的贝勒爷!
一束束隐晦的目光瞥向身姿挺拔、笑容温暖的八阿哥,嘶,了不得。
气氛火热之后,便是微妙的诡异。
贴近大阿哥胤禔的官员,恨不得把脖子缩进脑袋里去。大阿哥的脸色发黑,堪和泥鳅媲美,黑得十里外都能瞧见,半点不见封爵的喜悦。
他身为皇长子,只受封了普普通通的贝勒,连个封号都没有。
这爵位,莫说与太子分庭抗礼了,同年仅十七尚未成亲的八弟一样,他的脸往哪搁?
自忖年长的三阿哥胤祉跟在后头,面上也不见喜悦。只是他左瞅瞅,右瞅瞅,瞧见大哥那黑得发绿的脸,顿时不吭声了。
得,哥几个都是贝勒,谁也别嫌弃谁。
落后的五阿哥七阿哥倒是高兴,却分毫不敢显露出来。其中,唯有四阿哥胤禛最为淡然,低声与太子谈论着什么。
语毕点点头,他在心底叹了口气,凤眼藏着几分忧愁。
康熙三十七年,四阿哥二十一岁,尚有些年轻气盛。
刚刚封爵的他有个深藏于心的烦恼。
轻轻捏了捏拳头,把思绪清空,胤禛悄悄问太子道:“弘晏侄儿……这个点就起了?还在读书?”
太子点点头。
他的语调有欣喜,有骄傲,又有些无可奈何:“四弟晓得的,弘晏主意大的很,孤劝不动他。”
四阿哥很是感慨。
弘晏自小养在汗阿玛膝下,凭着汗阿玛的高要求,启蒙多苦他是知道的。好不容易得的五天假期,侄儿竟没想着放松……
身为皇上的皇长孙,太子的嫡长子,弘晏打个喷嚏汗阿玛都要发落宫人,要什么没有?四阿哥越是琢磨越是感叹,侄儿最为受宠,他们这些叔伯谁都争不过,是有缘由的。
才五岁的年纪,这刻苦劲儿,怕是连二哥幼时都比不上。
很快,四阿哥记起一件事来。就在年前,不知从哪传的风声,说皇长孙敏而好学,聪慧贤明。聪慧自是没错,可这贤明之名哪能放在五岁孩子身上?与捧杀有什么不同。
四阿哥出了一身冷汗,可幕后之人竟是料错了,汗阿玛不仅没有发怒,还认下了这句话。
皇上笑道:“朕的乖孙自然贤明。”
四阿哥立马放下了心。
说句大逆不道的,汗阿玛百年之后,二哥是要继承皇位的。等二哥百年之后,皇位自然是弘晏的,这样想来,弘晏自小刻苦有什么不好?妥妥的明君之相啊。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他也太刻苦了些。
弘晏与这个年纪的孩子大不一样,懂事得让人心疼。回忆完毕,四阿哥露出与太子如出一辙的神色,竟想劝侄儿好好玩耍了。
太子明白四阿哥所想,边走边叹气:“没有汗阿玛和孤在,那小子最会阳奉阴违。”
说罢,扭头吩咐贴身太监何柱儿道:“遣人去宫外买些阿哥爱吃的零嘴,脚程要快,莫让弘晏累坏了身子。”又恼火地说:“再读一个时辰就要歇了,你去盯着,否则孤亲自训他。”
何柱儿忙不迭应了,三步并作两步小跑离去。
话语搓成一条细线,幽幽地传入大阿哥耳里,使得后者呆滞一瞬,脚步慢了半拍,想起年满两岁依旧赖在奶娘怀里的长子弘昱,心下拱起熊熊怒火。
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
你儿子是皇长孙了不起?会读书了不起??
多重打击使得大阿哥险些没忍住,面色由绿变紫,眼看到了爆发的边缘,立于右侧的明珠眉目一凛,压低嗓音喊了声:“贝勒爷……”这还是乾清门外!
既是提醒,也是告诫。
贝勒爷三字直插心口,大阿哥犹如被戳破的气球,“噗”的一下漏了气。
他的嘴唇都在哆嗦,侍从跟着他一起发抖,生怕自家爷一个白眼昏厥过去,再被圣上提溜进乾清宫——那可真是破壳的王八犊子,完蛋喽。
弘晏不知道他爹的肺腑之言给他大伯造成了十级凡尔赛伤害,他正在认认真真地读书。
毓庆宫身为太子胤礽的东宫,占地算不上宽广,当然也称不上窄小;因为地形原因稍稍逼仄,只布置再精心不过,一道门隔开了前院与后院,隔出全然不同的氛围。
书房重地处于毓庆宫的西南角,窗明几净,静朴厚重,瞧着颇为古色。
前院大管事王怀轻手轻脚地推门而入,何柱儿跟在后头,书房静悄悄的,唯有沙沙的翻页声。
弘晏抬头望去,就听何柱儿笑呵呵道:“太子爷吩咐了,阿哥可得歇会儿。小林子给您买零嘴去了,就是那家方园斋……”
他一边传话一边想,哎哟,我们阿哥长得可真俊。
高高的木椅够不着地,上头垫了个舒适的软垫,弘晏坐在木椅上,闻言扑棱了一下腿儿。
五岁的皇长孙殿下幼嫩白皙,面庞是圆圆的轮廓,却能瞧出几分锐利的俊气。
弘晏的眉目澈然又分明,与太子相似的瑞凤眼时常让何柱儿生出错觉,他是在与翻版的太子爷对话,甚至……夹杂了几分皇上的影子。
事实正是如此。乾清宫与毓庆宫伺候的,任谁都待弘晏恭恭敬敬,除了长辈,没人敢把他当奶娃娃哄。
何柱儿暗想,小主子天资卓然,聪慧贤明,将来可是妥妥要继承祖宗基业的,累坏了身子可怎么好!这么想着,就连日复一日的规劝都涌动着豪情,书房里,他殷殷地看着弘晏,眼角竟有了些许湿润。
弘晏:“……”
又来了。
雷打不动的催歇,理由千百个,换汤不换药。被何柱儿那小眼神瞧着,弘晏嘴唇不自觉地抿起,抿出一个小小的梨涡,望向《礼记》的眼神那叫一个依依不舍,水汪汪的,好似一对被迫分别的情人。
读书有什么错,他只是为了这个家着想啊。
见阿哥不愿意,王怀败下阵来,何柱儿也败下阵来,千般劝语哽在喉间,就差一个妥协。
书房的气氛实在凝重,直至略显苍老的女声慢悠悠传来:“阿哥爷,太子妃遣老奴过来瞧瞧,您可还没歇?”
弘晏啪一声合上书,麻利地下了木椅,一本正经道:“劳额娘费神了。嬷嬷,我在等方园斋的点心。”
推门而入的全嬷嬷笑着道:“如此便好。”说着与王怀何柱儿撞了面,看两人束手无策的样儿,全嬷嬷心下有了数,慢悠悠转变了笑容,隐隐含有胜者的骄傲。
王怀、何柱儿:“……”
全嬷嬷奶大了太子妃,又照看小主子长大,他们哪敢顶撞?回回都是这样,到书房规劝阿哥,他们就没一次胜过的。
全嬷嬷哪管他们在想什么,手下败将而已。见弘晏果真没有读书,她笑眯眯地请了安,询问了几句起居便道:“阿哥万不可累着,老奴这就回去复命了。”
弘晏应了一声。
全毓庆宫的人都知道,小主子对读书是执着了些,一旦放下书籍,信誉度那叫一个足。全嬷嬷轻快地出了门,想了想,又拉来外头的三喜叮嘱:“三月的天儿尚冷,阿哥看书最是入迷,若饿了渴了,都要仔细……”
三喜是太子挑的人,年纪稍小手脚勤快,拨给儿子贴身伺候的。另一位叫临门,是皇上赐下的宫人,专管弘晏的饮食起居,据说与乾清宫大总管有叙,不知是真是假,毓庆宫当差的待他就更客气了些。
三喜长着一张讨喜的脸蛋,麻利打了个千:“三喜都记住了。”
全嬷嬷如何向太子妃复命自是不提,这厢,小林子采买的点心到了。王怀退了出去,书房只剩下一个何柱儿,弘晏净了手,随口问道:“今儿早朝,有什么大事么?”
童言稚嫩,提起朝事更是分外违和,可何柱儿像是习以为常一般,殷切地铺好食盒,把封爵之事大略提了一提。
弘晏对朝事感兴趣,却从来不发表见解,太子只当儿子心系朝堂,小小年纪便显不凡,欣慰之下从不拘着他。作为太子身边的第一得意人,何柱儿观察细致,记忆力也不掉链子,譬如现在,他顺道把皇阿哥的反应叙述了一遍,生动形象活灵活现。
提到大阿哥,不,大贝勒时,弘晏脑中莫名浮现了一尾黑漆漆的泥鳅,差些把他逗笑了。
等等。
弘晏坐直了身子,康熙三十七年,若他没记错的话,大伯不是被封为直郡王了么?
前世身为研究电子芯片的佼佼者,周晏在一所庞大的互联网公司任职。虽说与文史专业八竿子打不着,但他对搜集古书颇有兴趣,对清史亦了解一二。
清代最为繁盛的康雍乾三朝,连看多了穿越剧的姑娘们都略有耳闻。周晏闲暇之余翻了翻资料,难得对康熙末年的夺嫡产生了兴趣,大略浏览了年份与事件之后,他深深记住了一个倒霉鬼的名字,胤礽。
感叹了一声便抛之脑后,很快,芯片研究遇到了瓶颈。周晏率队熬夜攻克,实在撑不住便小憩了一会,哪知一闭眼一睁眼就换了个身份,投生在了当朝太子妃的肚子里。
幸运的是,他可以在紫禁城横着走,不幸的是,倒霉鬼成了他爹。
周晏无父无母没什么牵挂,硬生生地成了别人嘴中的工作狂,不过是薪水高,有不得不承担的责任罢了。
成了康熙朝的弘晏,他倒没有惆怅之感,只是如今的新身份,一开始便是死局。
做嫡皇孙好,锦衣财宝珍馐不尽,奈何有个敌人众多的亲爹,还有个晚年反复无常的爷爷。太子是个高危职业,嫡皇孙也不逞多让,苟住小命远远不够,他不想被囚禁在郑家庄,也不想当逆贼造乾隆的反。
只有亲爹当上皇帝,他才能过安稳的生活。
因着危机感时时萦绕,弘晏从一出生就在盘算——
瞧瞧这一家子,惨。
他爹二立二废,他娘终身无子,唯一的掌上明珠远嫁蒙古,芳龄早逝。
既然成了历史上不存在的人物,历史便约束不到他。能够从泥泞中爬上高管之位,弘晏从不怕困难,为达目的可以使出千般手段。比起前世食不果腹的童年,今生算是活在蜜罐之中,且让他明白了何为亲情,辛劳一些又如何?
还在襁褓中的弘晏吐了个泡泡,罢了,我就是个劳碌命。
三岁时,弘晏能握笔了。小手一挥,制定五言处事方针:
人前抿嘴笑,人后讲礼貌。
出门争圣宠,回房苦读书。
总而言之,为他爹固宠!
两年时间里,弘晏身体力行将方针贯彻,朝中种种事件贴合历史,微小变动亦在计算之中。至于成果,目前完美达成,固宠方面甚至超出预期。
可现在,出乎意料的事儿发生了。
历史上的大阿哥被封直郡王,不仅仅因为他是长子,还因他随军征讨噶尔丹有功,除此之外,皇上或有磨砺太子的意思在。而今只封他一个贝勒,与八叔同爵,颇有些打脸的意味。
他没听说大伯惹怒了汗玛法,其中的变数在哪里?
弘晏严肃了面色,嚼点心的动作一顿一顿,直觉有哪里不对劲。
要说天大的不对劲,还有两件事儿。一来,历史上的太子本在二十岁成亲,可今生,他阿玛十八岁大婚,二十岁有了他;二来,皇长孙弘皙消失了,毓庆宫暂且就他一个阿哥,还有偏院的两个庶出姐妹,一个李佳格格所出,一个侍妾所出。
何柱儿哪里见过小主子这般神色?他放轻了呼吸,惴惴道:“阿哥,是点心不合口味?”
“非也。”弘晏回过神来,点心也不吃了,若有所思道,“咱们去乾清宫。”
毓庆宫正院。
弘晏前脚出门,没忘记遣人前来禀报。太子妃失笑,“元宝这孩子,风风火火的,什么事儿这么急?非要打搅他汗玛法。”
话气含着一丝嗔怪。
全嬷嬷凑趣道:“阿哥向来有自己的主意,您还担心皇上训他不成?要老奴说,不读书怎么都好。”
“这倒也是。”太子妃抿了口热茶,秀丽端庄的圆脸盈盈含笑,散出柔润容光,随即放下茶盏,右手轻搁在小腹上,温和道,“外头冷,让大格格二格格安睡即可,请安免了罢。”
“主子体恤,格格们自然感激。”大宫女茯苓笑着福了福身,出去传话了。
皇上正在御书房批折子。
得见弘晏,乾清宫马上有人迎了出来,刚要张嘴通报,弘晏摇摇头,食指往嘴边竖了一竖,他们便心领神会,自觉地往两边退开。
把三喜临门留在外头,弘晏轻手轻脚溜了进去。
正欲掀开帘,便隐隐约约听见皇上问大总管李德全:“胤禔可有怨怼?”
弘晏脚步一顿,屏住了呼吸。
方才皇上屏退了人,御书房伺候的唯有李德全一个。“这亲阿玛历练儿子,”李德全万分小心道,“……大贝勒自是明白皇上的苦心,哪会有怨怼。”
里头许久没了动静。
“是该历练历练,郡王这个爵位,不成!还有太子。省的以后……”忽然间,皇上哼了一声,顿了半晌道,“……省的挪庄子里去,赫舍里又要来寻朕了。”
未尽的话语消散在殿内,李德全磨着墨,冷汗都下来了。
挪庄子里?皇上这话是何意?
太子爷不是宫中好好住着么?
弘晏的眼睛渐渐睁大,心中的猜测渐渐成型。
有些话不能细想,越想越是恐惧,李德全的手慢慢哆嗦起来。皇上搁下笔,淡淡地瞥他一眼,倏然间,帘外传来细微的动静。
御书房静悄悄的,落针可闻。
皇上鹰目锐利,冷喝道:“谁?!”
作者有话要说:
半架空,勿考据,欢乐萌文。
【高亮】如果前期对系统有误解,请多看几章!!!


第2章 系统
御书房何等重地,竟有不要命的在帘外偷听!
李德全脑中一片空白,僵硬地朝外头看去,下一瞬,弘晏一副做错了事的模样,磨磨蹭蹭地挪了进来。
“汗玛法。”弘晏怯怯抬眼,嗫嚅道,“孙儿不是有意偷听。”
霎那间警报解除,不仅李德全大松了口气,皇上一愣,脸色更是多云转晴。
“你是有意吓朕吧?”皇上哪里舍得教训。他朝弘晏招手,故作生气地笑骂,“元宝都听了多少?”
“您要把阿玛赶庄子里。”弘晏装作听不见“元宝”这个乳名,挪了几步不安道,“到那时,孙儿不也要跟着去?”
“朕怎么会赶你到庄子里?”世人眼中威严的康熙皇帝,慈和得像普通人家的祖父,眼底满是笑意。皇上抱起弘晏到膝上,轻声细语地哄着:“就算太子去了,弘晏也得住在宫里头。”
弘晏气鼓鼓的,看样子没有高兴到哪里去,“不赶阿玛走。”
“好好好,不赶你阿玛走。”皇上哈哈大笑,摆手吩咐李德全道,“给朕的乖孙泡杯果子露来,用昨儿进贡的草莓,无需太甜,你看着加。”
李德全擦擦冷汗,感激地朝弘晏望了眼,赶忙应了是。
殿内只剩祖孙二人。皇上把奏折搁到一旁,摸了摸弘晏的脑袋,“今儿早早起身读书,要不是你额娘派人过来,不会停了是不是?”
“汗玛法,没有的事。”弘晏小声说。
“朕还不知道你?”皇上语重心长地和弘晏讲道理,“都说揠苗助长,如今倒是你自己想‘长’,长坏了身体却大大不妙。明岁就要进学了,到时师傅们教无可教,哪能心安理得地领俸禄?”
玄色龙纹在眼前晃荡,弘晏眨眨眼,反驳道:“汗玛法的学识,就连师傅也要甘拜下风的。若他们教无可教,不应该怪您么?”
皇上亲自为弘晏启蒙,这话让他又是好气又是好笑,笑过之后便是舒畅,心里说不出的熨帖。
要说天资聪颖,这孩子真是生平罕见。元宝如此勤学,不也是他教的好?
“就你会顶撞朕。”皇上佯瞪他一眼,也没心思批奏折了。随手铺好一张宣纸,把弘晏搂得更紧了些,皇上欣然道:“来,咱们来临摹董体……”
李德全不假他人之手,亲自泡好了果子露。见祖孙俩其乐融融,他悄悄放下托盘,搁在弘晏伸手够得着的地方,又静悄悄地转身离开。
何柱儿寻太子去了,跟在弘晏身旁的唯有俩贴身侍从,三喜在梢间伸头伸脑,临门站得稳稳当当,面上却透着些许不安。
大总管快步行到梢间,压低声音道:“行了,皇上与阿哥练字呢,干你们的活去。”
方才李德全满头冷汗,临门看在眼里,不禁生出忐忑来。师傅少有失态的时候,看样子定有要事发生,主子虽说受宠,可贸贸然闯进御书房,皇上震怒可怎么好?
看这情形,心口大石总算落了地。临门喜上眉梢,同三喜一块作揖道:“谢过大总管了!”
弘晏严肃着脸进宫,同样严肃着脸回宫,步伐慢吞吞的。
三喜与临门一左一右跟着,互相对了个眼神,这不对劲呀。
莫说在宫里头,就是卧房,阿哥也时常一张笑面儿,没露出过这般神色。瞧见主子正在深思,他们不敢打搅,就这么乌龟爬似的挪进了毓庆宫,挪进了弘晏自个的小院。
弘晏年初搬出正院,新住处与太子的书房毗邻,一花一草都是太子妃亲手布置的。门边坛里栽了好大一株桂花树,树木高大郁郁葱葱,一到秋日散出氤氲香气,能飘上十里远。
有宫人上前禀报,说太子领了四贝勒回书房,弘晏点点头,背着小手走进寝卧,继而肃着脸道:“我待会去给阿玛请安,你们退下吧。”
临门欲言又止好半晌,终是拉着三喜告退,轻轻掩上了门。
弘晏坐在榻上,目光漂移,发呆了很久很久,瑞凤眼一寸寸亮了起来。
这一不小心探听到的……真是祖父的大秘密呀。
弘晏恍然大悟,眼前的迷雾全都散开了。
怪不得阿玛额娘成亲早,怪不得大伯只封了贝勒。一桩桩一件件都得到了解释,皇上大有问题!
只那身王霸之气谁也装不出,万不可能是同他一样的机遇。唯有两个正确选项,要么重生一回,要么预知了未来,他玛法是哪一种?
思考了一会便抛之脑后,不管是哪一种,弘晏只觉柳暗花明,倒霉鬼阿玛的命运有救了。瞧瞧皇上说的,省的把太子挪庄子里去,还提起了仁孝皇后,他的亲祖母,不就是变相的维护么?
都说赫舍里氏是皇上的白月光,弘晏总算信了。
都说打是亲骂是爱,弘晏也信,瞧这话里头,全对他爹浓浓的关怀。
若对他爹生了嫌隙,皇上何必压着大伯的爵位,又何必宠着自己?废太子要趁早,一劳永逸最妙,等日后搅得朝堂不能安宁,那才是亏大了。
重来一回,皇上还会吃亏,还用委屈自己?
弘晏细细思量,越想越觉得对,越想越觉得“不舍”这个词儿,十分符合祖父的心境。毕竟是最疼爱的孩子,前世也尝到了苦果,如今还有纠正的可能,做帝王的哪能放弃呢。
既如此,他还读什么书?争什么宠?撒什么娇?
死局已破,躺赢不就好了?
弘晏抿了抿唇,露出小小的梨涡,浑身每一个细胞都在诉说着雀跃,深藏已久的心愿霎那间冲破牢笼,蠢蠢欲动起来。
当了太久的工作狂,成日与芯片为伴,他早已忘记少时向往的草原是什么模样了。
许是上天怜惜,送他享福来了……
弘晏郑重其事地走到小桌旁,抑住上翘的嘴角,按了按纸张,提笔蘸了半干的墨,写下人生计划:
江南风景好,漠北牛羊肥。
“肥”字写了半边,脑中忽然嗡地一声,响起一道慷慨激昂的机械音:
“叮,月抛能力系统上线啦!月抛能力有重复几率获得,最终解释权归系统所有。下面赠送二选一新手大礼包——
【抄家我在行】,能力持有者胤禛,使用时长一个月,不可解绑,能力请自行探索。
【治河高手】,能力持有者靳辅、李光地,使用时长一个月,不可解绑,能力请自行探索。”
嗡嗡嗡嗡嗡,吵得他心烦意乱怀疑人生,弘晏呆滞地盯着那缺了半边的“肥”字,毛笔啪嗒落在了地上。
我的烟雨楼。
我的烤羊肉。
弘晏颤颤抽出第二支狼毫,咬牙提笔——
“叮叮!宿主反应超出五秒,系统自动选择默认选项。【抄家我在行】,能力持有者胤禛已绑定,使用时长一个月,不可解绑。”
“月抛能力开启,强化加载中……”系统说完便隐在了脑海之内,杳无踪迹。
霎那间,一股子排山倒海的冲动上涌,弘晏扔下笔便往外冲去。
毓庆宫书房里,太子恰恰在与四贝勒胤禛议事。
近来川陕发生了一件贪腐案,牵扯的银两数目不大,上报朝廷后溅起小小的水花,唯有御史在今儿早朝提了一提。皇上倒是出人意料,亲自拟订了处置方案,没多久便被封爵的火热盖过,再也无人关注这回事。
也对,贪腐最多的不过是一县县令,与他们八竿子打不着;那钱说来也没多少,有什么好在意的?
只是封爵与太子毫无关系,不过看个热闹罢了,除却大贝勒这人让他极为舒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