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丈夫下乡后[七零]》
作者: 大鹅踏雪泥

  简介:
乔茗茗穿越了,但她接受良好。
她的丈夫学识高,长得帅,脾气好,还端着铁饭碗,是众多大妈心中的最佳女婿。
只是没等她过够好日子,丈夫就遭小人诬陷,马上要被革职下乡。
老天,不带这样的!
看着身边才三岁的孩子,乔茗茗成功晕了,醒后被告知肚子里还有一个。
程芸芸一朝重生,哭得泪流满面。
上辈子她死活要嫁给知青,哪知知青回城后一去不复返,导致她下半生凄凄惨惨。
重生后,她开始搞钱。
首先教队里稻田养鱼,半年后毁了两亩水田。接着教家里种蘑菇,两个月后浪费好些木头。
无奈之下,她把目光转向上辈子提出这些搞钱方法的人牛棚中的宁教授。
再后来,她又把目光移向宁教授的妻子。
宁渝下乡后,就时刻担心着家中的娇妻幼子。有天睡醒,他发现自己成了故事书的人物。
书中写他妻子在他下乡后就立刻与他划清关系,还打了肚子中的孩子,带着他儿子嫁给陷害他的小人。等他回城后疯狂打击妻子,和逆境中陪伴他的程芸芸和和美美。
乱七八糟,宁渝心中忿忿。
茗茗人美心善,爱他极深。虽娇气些,但不可能会嫁给那小人!
千里之外。
乔茗茗正在面对小人的追求,当小人拿出一沓钱票时,“人美心善,爱夫极深”的乔茗茗可耻的心动了。
ps:架空年代文
女主乔茗茗,男主宁渝
是男主女主携手人生路的故事,是女主和女配致富赚大钱的故事,也是艰难岁月里乡村振兴的故事

  内容标签: 重生 甜文 爽文 年代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乔茗茗,宁渝 ┃ 配角:程芸芸 ┃ 其它:预收《直女遇上男绿茶》
一句话简介:请欣赏端水大师的最高境界
立意:勇往直前,无所畏惧


第1章 穿越七零
今日天气尚好,酷热总算减轻许多。
乔茗茗拎着她花费大功夫才买到的人造革手提包,哼着小曲,脚步轻快地从供销社中走出来。
“小乔,菜买了没?”沿路上有婶子问。
乔茗茗摆摆手:“买啦买啦,买的白豆腐,做酸菜炖豆腐吃。”
说完,脚下速度骤然加快,不等熟人继续问买啥之类的话,拐个弯逃也似的快走离开。
以她这三年的经验来看,下班途中别和熟人寒暄,要不然你今儿买了些啥菜得传得满街都是。
这位婶子还未说出口的话就梗在喉咙口,看着乔茗茗离去的背影,半晌后憋道:“小乔这性子倒是活泛不少。”
出嫁前一个样,出嫁后一个样,谁不说她嫁给小宁后是享清福了,否则哪能变成这样。
要说乔茗茗,可是附近的名人。
为啥呢?盖因大娘婶子们心中农科院的头号种子选手被她拿下。
老天爷哎!
农科院头号种子选手何许人也?
宁渝是也。
京市本地人,大学生,级别高工资丰厚,年纪轻轻却有好几年的工作经验,是大娘婶子们恨不得争个头破血流的最佳女婿。
自身条件优秀,家庭环境更省心。
宁渝他爸在他15岁那年因公去世,留下房子车子补偿款。幸而宁渝脑袋瓜聪明,16岁上大学,他妈也就在他16岁那年改嫁,嫁给了食品厂的小领导,离这儿远着呢!
瞧瞧,这是啥?
这是爹死娘嫁人,那头又生下一儿一女,等宁渝结婚后就小两口关起门过日子,没什么公婆闹腾,更没亲近的兄弟姐妹分家产。
什么是好女婿,这就是好女婿。
附近街坊邻居都是这么想的,乔茗茗若是晓得他们背地里嘀咕的这些话,恐怕得呵呵。
谁说改嫁的婆婆就是好婆婆啦?
各家都有各家的难,有些人痦子长脸上,可还有些人长屁股中嘞,这谁能瞧见。
就像今儿,乔茗茗到家后推开门,瞧见她那婆婆坐在沙发上的那刻,顿时间全身紧绷,心中亮起红灯,警报拉至满级。
她这婆婆,等闲不来,一来就让人颇为牙酸肝疼。
一见乔茗茗,李桂芝便手拿白色手绢,轻轻捂着鼻子:“回来了?”
乔茗茗心中默默翻白眼,放下东西笑笑:“妈你今儿怎么有空过来,回南和回北呢?”
李桂芝改嫁的那户人家姓陈,改嫁后的第二年就生了个小儿子,叫陈回南。又过两年,生小女儿陈回北。
从名字上就晓得,她前头该是有继子或继女的。确实有,继子已经娶妻生子,她属于进门做奶奶。继女去年毕业,毕业后便下乡,离得颇远。
李桂芝没回答,只眉头轻蹙问:“家里怎么一股味儿?”
乔茗茗撇嘴,心说你鼻子可真灵。她换双拖鞋道:“什么怎么一股味儿,你儿子昨儿说想吃肥肠嘛。”
李桂芝瞧她那把鞋子随脚一踢的模样,眉头皱得更紧,鼻尖手绢也捂得更严实了。
啥意思嘛,不给她开口的机会,乔茗茗又道:“妈你吃不吃,中午还剩些呢,要不你带回去切切吃了?”
眼瞅乔茗茗手拉柜子要去拿肥肠,李桂芝立刻起身,脸上有些惊恐,躲开嫌弃道:“可别,都是些什么埋汰东西,你赶紧把屋子整理整理,臭死个人了。”
她步履匆匆边往门外走边道:“我就是来看看衡衡的,桌上是你陈叔老家送来的苹果……还有啊,明儿是你们陈叔五十岁的生辰,记得和宁渝去吃顿饭。”
不等乔茗茗拒绝,她就骑着自行车走了。
乔茗茗:“……”
你怕你儿子,不敢亲口跟你儿子说这事,就让我说呀?
她这婆婆,人还算行,除了说话不过脑,总想让继父继子亲如父子、几个从她肚子里生出来的孩子亲密无间外,就是矫情得让人受不了。
年轻时长相不错,如今四十多岁依旧风韵犹存。那说脸红就脸红,说落泪就落泪,对着丈夫撒娇卖痴,一句“老陈”叫得千回百转的功力让乔茗茗敬佩不已。
不知是不是因为自家老妈的就是这方面的佼佼者,宁渝对撒娇卖痴的容忍度非常高,这给乔茗茗的日常平添许多阻碍。
低级撒娇在宁渝那里压根不起作用,得益于老妈的长期熏陶,他养成一双火眼鉴绿茶的本领。
乔茗茗这种小绿茶的撒娇卖痴在宁渝就跟玩儿似的。从前每回目的达到之时乔茗茗还沾沾自喜,后来晓得宁渝是憋笑憋得受不了后,才惹得乔茗茗气急败坏。
此刻,乔茗茗伸着头鼻翼动动,就跟雷达探测器一样。
不臭啊,哪里臭啦。
真要整理,也是你儿子整理!
乔茗茗又接着哼小曲儿,把院门一关,将手提包里的菜拿出来。
里头有装得严严实实的半斤五花肉,还有一块嫩豆腐。
她到院子西北角的墙根底下摘几株小葱和几颗辣椒,看眼手腕上的手表,开始做饭。
穿越三年,她啥也没学会,只把厨艺给练了几分出来。
没办法,宁渝工作繁忙,她这种在供销社混日子的不扛起做饭责任,饿死的不是宁渝而是她乔茗茗。
但她这人本性难改,依旧能懒则懒。只见乔茗茗将五花肉切成片,煸炒出油后加葱姜蒜辣椒炒香。紧接着放入食盐酱油等调味料,再加青菜豆腐以及中午卤过还没吃完的肥肠。舀勺热水放里头,烧开后放泡好的红薯粉条,咕噜咕噜的就这么一锅炖煮了,味道也贼香。
她深吸一口气,满意地点了点头。
香死个人啦!
还好她家是独门独户的小院,否则她家门口指定得蹲着一排流着哈喇子的小朋友。
在乔茗茗把这一锅乱炖端上桌时,门口传来推门的声音,然后就是一阵叽叽喳喳声。
“妈妈!我今天得了小红花!”
乔茗茗顿时露出夸张的惊喜表情:“哇塞,咱们衡衡也太厉害了吧!”
小男孩小书包还没放下,头昂得高高的,眼睛亮晶晶得意极了。
马上三岁的小孩,小嘴是真能讲,整天叭叭个不停,乔茗茗颇有些心累。
哎,这是她的好大儿。院子门边那个在停自行车,身材颀长,长得贼拉好看的就是她丈夫宁渝。
这也是乔茗茗穿越后第二个月就能利索把自己嫁出去的主要原因之一。
今天是1973年8月1号,而她是1969年9月8号穿过来的。当时原主高中毕业,因为找不到工作,即将被安排下乡,惶恐之时人没了,而她乔茗茗穿了过来。
穿到这个年代难过吗?
真的不难过!
她上辈子刚上大学时爹妈车祸走了,紧接着爷爷奶奶接连生病,赔偿金用了个精光,也没把老人给救回来。
磕磕绊绊把大学读完,没啥规划的她在找工作途中接连碰壁,然后考研失败,考公失败……各种打击接踵而来,她就来到了这个时代。
这时代在物质方面苦归苦,但是精神上是真没啥压力。她都打算在供销社混吃等死过一辈子,到了年龄就退休,然后当个有房有车有退休金还有帅老头的新潮老太太呢。
再说了,穿越一趟她还平白年轻好几岁,外带一个五平方的小空间,还要啥自行车?
说到这个小空间,乔茗茗就兴奋!小空间加帅老公,她一度觉得自己是天选之女!
但经过这三年毫无波澜的生活后,她倒是觉得这小空间有点鸡肋。
若是她还在乔家没嫁人,小空间还算有点用。乔家人口多,空间方便她偷摸吃东西。原主爹叫乔达,妈叫赵琼花,两人结婚几十年,在纱厂工作,共生了三子二女。
老大乔为国,今年33岁,娶的是食品厂的江红英,生了两儿一女。
老二老三是龙凤胎,也是解放前生的,今年30了。一个叫乔为民,一个叫乔兰兰。
当时原主爷爷奶奶还在,亲香这对龙凤胎亲香得不得了,啥好吃的都往他们嘴里塞。
乔为民娶的是附近乡下的姚秀,结婚后姚秀就在家里收拾家务,几年前进入纱厂,如今还是临时工。
原主气性大,凡事又爱憋心里。乔茗茗估摸着原主翘辫子的主要原因,没准就是自己临近毕业,好不容易有个名额能够不要下乡,名额却被二嫂顶了。
不过这名额不是二嫂接替谁的,而是乔二哥给厂里做了贡献,厂里奖励的。
当时家里倒是计划把名额给原主,几个兄姐都不放心这个蔫了吧唧的小妹去插队,奈何二嫂回了乡下老家一趟,再回来后,就瞒着众人去厂里办了进厂手续。
这事儿家里谁都不晓得,惹得原主崩溃大哭,泼辣的大姐特意赶回娘家,来一出孙猴子大闹天宫,乔茗茗就是那天来的。
泼辣乔大姐乔兰兰嫁的是农科院的食堂厨师谭伟,66年那会儿生了个大胖闺女。闺女是真的胖,乔大姐受大罪了。谭伟是烈士之后,孤孤单单一人,没个亲近的亲戚,所以没人在乔大姐的耳边叽歪。她结婚后和谭伟都在食堂里工作,小日子过的也很不错。
再往下,就是原主乔茗茗。
原主1950年出生,下边还有个弟弟乔为家,58年生的,这会儿还在读书呢。
哎,这一大家子……大哥二哥结婚后压根申请不到宿舍,八个大人并四个小孩就这么挤在一套不足五十平的屋子内,婆媳夫妻妯娌姑嫂间矛盾横生,乔茗茗嫁不嫁人?
嫁!当然嫁,马不停蹄地把自己嫁出去!


第2章 炮仗小乔
宁渝停好车,在院里水池边洗洗手就往客厅走来。
这套小院子是宁渝爷爷留下来的,离单位不算远,小小巧巧,标准一进院。
什么是幸福生活?乔茗茗觉得自打她搬进这个小院后过的就是幸福生活。
她穿越后在乔家住了一个月,跟她侄子侄女弟弟们睡一屋。屋里放的是上下床,下床睡着两个年龄稍大的侄子和弟弟,上床则睡着她和她大侄女。睡时翻个身,都得害怕自己会不会掉下去。
最让她受不了的是房间阴暗不透风,几个男孩脚味儿还重得不行,晚上磨牙说梦话都算好的了,怕就怕睡得好好的给你来炮响屁,惹得乔茗茗半夜爬起来黑着脸yue了好几次。
当时乔大姐带着乔茗茗来这院子门口看了一眼,只那么一眼,乔茗茗就对促成这桩婚事爆发出极大的热情。
她简直是发挥出毕身所学,从和宁渝意外“偶遇”到相亲再到结婚,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就搞定了。
她开始时馋人家的房,后来还馋人家的工资票证福利,见到面后更馋人家的脸蛋身材!
乔茗茗就这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下农科院一枝花,结婚后第二年8月2号生下儿子宁可衡,掰手指一算,明天就是她好大儿的三岁生日!
此刻正和她儿子说着悄悄话呢,见到宁渝进来,乔茗茗扔下儿子就跟花蝴蝶似的朝宁渝飞去,挂他身上要亲要抱。她哼哼唧唧地把今天被主任叫去整理仓库、买了多少件有用的残次品、以及今天晚上去把残次品偷偷运回来的事儿说了。
宁渝听得很认真:“那晚上我陪你去运。”
乔茗茗眨眨眼:“我自己可以。”
宁渝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主意不改,乔茗茗顿时心虚。
嗯……她这人胆大心粗,做事马虎又善于作死,自结婚以来经常用到小空间,短短半年的时间就被宁渝发现。
宁渝花了一夜的时间接受了这个离奇古怪的玩意儿,第二天一大早顶着黑眼圈和乱糟糟的头发,再三嘱咐她这玩意能不用就不用,最好忘了它别去动。
乔茗茗确实没怎么动,她跟耗子攒食似的把空间一点点填满后就很少再动过。
至于宁渝,人家压根没用过她的小空间,乔茗茗都以为他忘了这事了呢。
她扭着手指,不情不愿地说了声好。
夏日晚霞布满天际,微热的风带动各家饭菜的香,飘到院子中来。
家里桌上就一大盆乱炖,配合掺和着红薯一块蒸煮的白米饭。宁渝已经习惯了这略显粗糙的吃食,甚至觉得格外下饭。
衡衡小朋友坐在椅子小脚晃啊晃,比起肉片他更爱吃豆腐。这会儿小脸颊鼓鼓,时不时输出的彩虹屁听得乔茗茗心花怒放。
宁渝就见这娘俩你夸我做的饭菜香,我夸你今日小红花格外好看……他往后一靠,身体松缓,眉眼间柔和极了。
吃过晚饭,天色已暗。
衡衡在家做着托儿所里老师布置下来的手工作业,乔茗茗和宁渝关好门后骑着自行车,往供销社而去。
孩子在家,两人速度快,将将十多分钟就把那一大包乔茗茗以内部人员身份低价购买的残次品给运回了家。
房间灯光亮堂,乔茗茗把花色印错的厚毯子塞啊塞,塞到了空余不多的小空间中。
供销社中也没啥好捡漏的,除厚毯子外,就是几条毛巾,以及两斤已经潮了的白砂糖,乔茗茗瞅着还能用也给买了。毛巾是必备品,而糖呢,最近家里每天早上都炖绿豆汤,放些也正好。
乔茗茗边整边道:“妈今儿来了,让咱们明天去吃饭,陈叔五十岁生日。”
宁渝摇头:“咱不去。”
“我就知道,明儿还是衡衡生日呢。”
乔茗茗算不来农历,又延续了上辈子的习惯,家里只给小孩过新历生日。
她心说也不怪宁渝和他妈关系不好,当初她生衡衡的时候,李桂芝女士在给继子媳妇伺候月子,等衡衡都出生半个月了,这位亲奶奶才恍然觉悟,然后姗姗来迟。
李桂芝心大,宁渝心傲,那段时间一个没问过亲孙子的生日,一个也从不开口说。
后来乔茗茗实在看不下去,隐晦地透露一下出生日期,李桂芝便每年在农历生日时送一套衣服来。
……呃,人不到衣服到,成吧!
父母辈的情史乔茗茗不太懂,只隐约知道宁渝爹妈和陈叔三人都认识,从宁渝对陈叔的态度上看,关系应该不太行。而今年陈叔和衡衡生日恰巧碰上,宁渝心中估计有些不得劲。
宁渝不肯承认:“有什么好不得劲的,一个农历一个新历。再说了一年就三百多天,天底下撞生日最是常见。”
说完迅速转移话题,拉着乔茗茗的手说:“对了,我明儿有件东西需要放你那里。”
“什么?”乔茗茗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这里说的“那里”肯定是指小空间,她有些惊讶。
宁渝犹豫会儿,实话道:“是老师的一些资料。”
乔茗茗秒懂,宁渝老师在国外留学过,十多年前还有和苏联人共事的经历。最近风声紧,他更是被盯得紧,很多东西得藏起来。
“没事,你悄悄带回来给我。”她有空间,没把这事当回事。
但她万万没想到,有些flag真的不能立!
这暂且还是明日的事,乔茗茗洗完澡后舒舒服服地躺床上,屋里窗户开着,外头的晚风透过窗户吹入屋内。
宁渝哄完孩子后还得做会儿工作,直到隔壁秦婶子家的狗吠声停止,他才放缓动作爬上床。
乔茗茗早已进入梦乡,下意识翻个身靠着宁渝的胸膛,手攀着他的脖子,只呓语几声便恢复安静。
宁渝想将她搂紧,又怕她热醒,便将她的手虚握,亲亲额头,而后也闭眼睡去。
一夜好梦。
第二日,清晨。
乔茗茗今日休息,没把儿子送到托儿所去,等宁渝上班后母子两人便骑着自行车出门。
先得去趟陈家,宁渝不爽那边,乔茗茗却觉得也不能不露面。
不过不必太亲近,送几块从供销社买的糕点就得了,能抵得上李桂芝昨儿给的半袋苹果。
果然,乔茗茗上门把宁渝今日没空的事儿一说,李桂芝脸顿时垮下来。
她气闷道:“你当媳妇的,怎么不劝劝他,他陈叔待他好,盼着他呢。”
要不怎么说乔茗茗不惜得搭理这个婆婆呢,讲话忒不过脑子了。
她好悬没翻白眼,抱起儿子,不给面子地直接道:“您二十多年都没干成的事儿,我这三四年就能干成?宁渝什么性子,您还会不知道吗?”她继续小声嘀咕,“当年爸出殡的时候,秦婶子家帮忙招呼客人,宁渝现在还记得。”
“你这孩子!”李桂芝瞪眼。
乔茗茗打断她的话:“再说了,我们衡衡也是今儿三岁生日,宁渝前几日加班加得厉害,就是为了今儿下午能回来好好给衡衡过回生日。我们衡衡,向来都是过新历生日的,这回不巧碰上,您就替我们跟陈叔说声抱歉。就如您说的,陈叔待我们好盼我们好,他肯定能理解。”
说完,乔茗茗马尾辫一甩,转身就走。
这话说的,李桂芝从脸青到脸红再到脸白。
她这儿媳妇是什么意思啊?
意思是你把不住你儿子,是你的问题,你没能力!意思是宁渝是个以真心换真心的人,秦婶子家替他招呼客人,于是秦家小儿子就去了农科院保卫科。宁渝这么重情,他为什么会不愿意来,根本在于陈家待他无情。
甚至,意思是你不是个好妈,更不是个好奶奶,自己儿子孙子都不重视!
李桂芝胸脯起伏,手扶着门框,心说她从前怎么没发现自己儿媳妇的嘴巴这么毒呢?
乔茗茗一出陈家,就有些懊悔。
她这炮仗脾气,早说该改该改,有时候又总是忍不住。
哎,这年代,与人相交好挺重要的,她这种没甚口德的人有些危险。
衡衡乖乖搂着乔茗茗的脖子,好像有些被刚刚的妈妈吓住,小声问:“现在是去看姥姥吗?”
去呗,正好顺路,免得又嘀咕她嫁人了就不爱回去。
刚进纱厂家属区,乔母便拎着两把青菜迎面而来:“呦,改性啦,我当今儿的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她说着脸上带笑,小步跑过来,把乔茗茗身上的衡衡搂在怀里,又把青菜往乔茗茗身上一扔,么么亲两下大外孙:“想不想姥姥,姥姥给你糖吃。”
乔茗茗默默抱着还沾着泥土的青菜,回到乔家。
乔家确实小,东西又多,如今再让她住,她指定住不下去了。
乔母看小闺女那无处落脚的模样,就实在来气:“你说说你,也是命好找到小宁,把你惯成这样。”她怪不懂的,闺女嫁个人,怎么越来越傻气了?这模样要是让两个儿媳看到,又得叨叨小妹是不是看不起娘家。
乔茗茗回到乔家就成了乔小妹,一屁股坐在乔父用木头和废弃海绵垫做的沙发上,对乔母的话左耳进右耳出。
她两个嫂子,要说极品吧,真不至于。姑嫂难处嘛,当年原主在家虽不太受重视,但好吃的好喝的总没落下她,因为家里人多,家务活也不需要原主干。两厢对比之下,作为儿媳妇的她们承担了更多的家务,有好吃的也全塞给自己子女,见小姑子这么舒服,自然有些不爽。
不爽归不爽,这些都是小事,除了嘀咕几句外人家也不干啥。甚至先行一步抢上工作的二嫂,现在对上她时都还有些气弱。
想到这儿,乔茗茗又打算走了。因为二嫂恐怕快回来了,她真就不知道怎么对待这个嫂子。
横眉冷对?这很破坏家庭团结。
和平相处?对不起去世的原主。
“走啥啊,不吃个饭?”乔母快被这小女儿气死,她饭都做下去了。
乔小妹摆摆手:“衡衡生日呢,我回家吃。”
“哎呦,我给忘了,你说说你们,谁家像你们似的,大家都是过农历……”
说着,乔母拎起一条鱼,脚步飞快地赶出去塞到乔茗茗手里:“带回去,不是给你吃的,是给我大外孙吃的。”
又给大外孙口袋里塞了五元钱,摸摸她大外孙的胖脸,分外舍不得。
乔茗茗也不推拒,她逢年过节孝敬的比大哥二哥都多,为啥要推拒。
就是吧,这鱼闻着怎么这么腥?
她鼻翼动动,忍下想吐的感觉。


第3章 事发下放
这个年代的首都还不是后世那灯红酒绿的首都,大街上自行车多,沿路街道上的店铺种类单一,商品丰富的商店有虽有,但乔茗茗却一次也没走进去过。
嗯,说来你可能不信,她囊中羞涩。
钱有,却没票。如今是票证时代,某种意义上来说票比钱重要,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这票证且得等个十多年才能取消呢。
乔茗茗慢悠悠逛着,此刻阳光透过树叶缝隙,斑驳地落在地上,有种岁月静好之感。沿着墙根底下的阴影,牵着儿子往家里走去,经过粮站时买几斤粮食,经过供销社时买些灶台上的油盐酱醋。
再给大儿子买几根江米条,见他放在嘴巴里磨呀磨,甜滋滋的白糖香脆脆的米条,美得嘴角高高翘起。
美好,乔茗茗眯着眼心想。
这日子太美好啦!
没手机?没网络?
没关系,毫无工作压力生活压力的日子是真的舒服,上辈子因家人相继去世,学业工作接连失败而产生的精神内耗已经完全治愈,乔茗茗热爱现在的一切,热爱当下的所有。
哼着小曲儿,又拐过一个弯,母子两人轻快地进入胡同里。
今日的胡同口好像过分安静了,乔茗茗略微有点儿疑惑,平常这时候总有一帮老头老太太们坐在大树下,边聊天边糊柴火盒。
这个年代可不存在没事干的人,三岁以下的小孩和瘫在床上的老人除外。
小孩长到三岁,就能陪弟妹玩儿了,亦或者是进到街道托儿所,学习知识去。
再长大几岁,就得读书,还得帮着家里做些力所能及的家务。原主当年五六岁时就得跟着哥哥姐姐们一起去城外捡柴火,回来路上鞋坏了,不仅差点把脚趾头冻坏,到家了还得被老娘抽一顿。
几个哥姐也被抽了,为啥?一双鞋子多金贵啊,充了多少棉啊,抵得上多少柴火啊!
后来七八岁上学,条件好的、疼爱子女的父母会让小孩上到初中或高中。更多的人家,读完小学就行了,从十多岁时就开始工作,直到六七十岁,腿脚利索的干体力活,轻松点的呢,就是糊纸盒。
糊纸盒,手快的糊一天挣一毛,手慢的一天挣半毛。一个月勤耕不倦地糊,顶天也只挣个三元钱。
如今的三元钱能干啥?
能买煤油三斤半,买食盐七斤半,还能买三十多个鸡蛋。
瞧着确实不错,但好些东西得有票才能买呀。
哎,乔茗茗感慨一下当下物质上的贫瘠和物价上的感人,随即又思绪发散,想着自家是不是该买鸡蛋了……